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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似有难处。饭桌上,也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率先表态:卖房子,去上海!
另一个也是频频点头,只说,若是他觉得不方便,给他们老两口在离他家近的地方租一间房子就行。
两个年近七旬的老人鬓发已白,说话仍带乡音。滕云强忍住一腔酸涩的泪水,把恰巧带在身边的一沓钱递给父母,笑说自己只是出差太累,顺道回来看看。当晚便借口工作还忙,又悄悄地回了上海。
“还‘患难见真情’呢,我呸!”
坐在对面的女人响亮骂出一声,便把滕云的思绪拉了回来。
薛彤把咖啡杯里的茶匙搅得砰砰直响,依然骂骂咧咧,“当初觅雅断了资金链又打不开销路,多少人落井下石不肯帮忙,他走投无路跑来找我,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他出山,干得比谁都卖力认真。他自己呢?一到节骨眼上就找不到人,新系列开发的关键时候,还和那个方馥浓外出游山玩水——”
“方馥浓”这三个字一下扎疼了这个男人,他皱眉问:“方馥浓不是已经去‘花之悦’了吗?怎么还会是他?”
“肯定是他!能让战逸非在床上娇喘成那样,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别看日上三竿了,这个时候他们指不定还在‘做’什么呢……”
两片娇艳红唇仍动个不止,但滕云已经完全听不清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了。他的情绪在短短几十秒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激荡。他愤怒、悲伤、妒心更重,因为他为了这个位子、为了馥木之源的上市做足了准备,结果可能方馥浓随随便便一声否定,就会让他全部的努力付诸东流。
水克火,土克木,有些人注定生来就与自己不对付。
滕云最后埋怨起自己,是自己瞻前顾后好谋无断,走错的路再回头已是来不及,倒不如一条道到黑,或许还能柳暗花明。
“不过,骂归骂他……这小子其实也算有良心,他毕竟是小喆的叔叔,这么长时间来也一直对小喆很好……”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薛彤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嗓门总算低了下来。
想了想,滕云脸上浮出笑容,问:“你难道就打算这样离开?”
“不离开又能怎么样,真的找那女人大吵,说我是她死去老公的情儿?”薛彤摇头,又叹气,“我也就是随便骂骂,解解气……抢个死男人没意思,那女人神经那么脆,要是再犯病,倒成了我的罪过。”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战逸非要逼你离开觅雅?”
“还能为什么?他怕我口无遮拦,哪天一不小心捅破他哥当年的那层窗户纸,伤了他那个神经病大嫂的心。”薛彤也听说过,战逸文死后,那个女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稳定。但她丝毫不觉得温妤表现出来的爱情感天泣地,相反,换句时髦的话说,她觉得贱婢就是矫情。
爱情是什么玩意儿?文人骚客各有说法,梁祝化蝶被之管弦,鹊桥相会传于街巷,然而对她这种俗人而言,再多的风花雪月、情词锦句,比不了一个常年茹素的人偶沾一顿荤腥。战逸文是个好人,给过她一个好梦。但人死了,梦醒了,太阳照常升起,日子也得照过。
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神经病不是?
滕云看似不以为然,摇头说:“你再想想。”
“为什么?”薛彤看似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真不明白。”
“怕嫂嫂伤心只是借口,对小喆好也并非出自真心……”停顿一下,滕云补充下去,“事实上,我认为是他怕你去战家闹才有意安抚你,他打从开始就不想让你进战家的门……不对,不是不想让你进战家,是不想让你的儿子进战家。”
“小喆?”薛彤一时没反应过来,红唇微张,杏眼圆睁,“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战逸文死了,他战逸非就是独苗。”
一语点醒梦中人。滕云面带和煦微笑,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这下薛彤就全反应过来了。榕星集团资产过亿,国人又向来重男轻女,就算分一点零头股份给战圆圆,这么多财产到头来还不是他战逸非一个人的?
“战逸非本就是私生子,现在又跟男人搞不清楚,怎么都不可能讨他爸的喜欢。如果你带着战家唯一的孙子出现,战家人怎么可能不认你?” 滕云摇了摇头,轻轻叹气,“如果小喆能被战家认下,他就能用最好的药,受最好的教育,他的起点比这国家里大多数人高得多,他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
这番话显然起了效用。
但凡母亲都长着同一颗慈心,她自己能咽下的苦,绝不容许她的孩子尝上半点。薛彤越想越觉得对方言之有理,战逸非是怕自己在战家地位不保,否则不会不准许自己现身于公司,更不会霸占他哥留给他侄子的钱。
管他娘的原料问题!管他娘的觅雅!谁也阻止不了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谋求前程,薛彤当即做了决定,她要把目光放得长远,她要带着儿子认祖归宗于战家。
第九十二章 躲不过的十五
严中裕下了令;让儿子跟着情人学习经商之道,严钦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花之悦报道。头两天他还能做到朝九晚五;很快就变成日上三竿也见不到人影;偶或露一下脸,又继续见不到人影。
老子的这个命令挺让他感到恶心。他一直讨厌李卉,准确地说,除了他妈以外;他讨厌所有他爸的女人。
“我不告诉你爸你在这儿的情况;你也别再去找方馥浓的麻烦,他迟早是我的人。”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也不知道是指她李卉的裙下之臣;还是只针对花之悦的。
“行啊;这买卖我不算亏;我不找他麻烦。我也祝你马到成功,早点把那个小白脸拐上床,省得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没沾到手,反倒被他那个畜牲抢了先。”顿了顿,严钦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狎昵地凑近对方,“不过,你对那个姓方的小白脸那么上心,就不怕我爸知道,打断你的腿?”
“怕。”李卉从容不迫地对视着严钦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保持完美,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你最近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怕他先打断的是你的腿,而不是我的。”
其实李卉只是讹他,但严钦的身子猛地一颤,明显露出怯色。他爸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是从来不管他,但一管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毫不客气。
严中裕不算惧内,但也从来不想与妻子起冲突。所以每次教育儿子的场景都很简单,他在晚餐前叫他进房,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然后他就会扔出一沓钱来,那样子活像招妓完事后一样,让儿子别告诉他妈。
刚进小学的严钦的确没去他妈那里告状。因为在他爸这里,一个耳光他挣一万,出去以后,随便扔出一百块,班上的同学都排队等着被他欺负。
李卉这种狐假虎威的态度惹得严钦很想抽她一嘴巴,一解当年的被抽之恨。但是碍于自己老子的威严,他又不敢动手,最后他决定逞一逞口舌之快,“你信不信我找一群人强暴了你,拍下你的裸照,给花之悦的员工每人传送一份?”
李卉毫不在意地笑出声音。她将一张妩媚异常的脸孔靠近严钦,几乎贴着他的脸说,“我不信。你没这胆子。”
严钦大怒而去。
一出门他就打算找人去疯一疯,撒撒气。可是唐厄在拍戏,别的几个明星也都玩腻歪了,没劲。
他打电话叫来了俩跟班,还想叫老蒲。可一个电话过去没打通,好长时间也不见对方回电。
严钦正纳闷,脾气见长啊,竟敢冲我撂挑子。后来一个跟班跟他说,老蒲最近收心了,玩格调呢,一般的明星模特看不上眼了,他在玩主持人呢。
“谁?”严钦睨着眼睛,“哪档节目?”
“那个叫什么……叫什么《纪实风云》,对,就叫这个名字……”那人挑动着不比黄豆大多少的眼睛,模样夸张地咂咂嘴,“我也就随便看过一期,啧啧啧,真的,侃侃而谈那样子真的特别有气质,那节目据说都是那人自己的创意,特别有内涵,特别好……”
除了唐厄那种杂交得特别完美无缺的能够鹤立鸡群,一般的明星模特也就那样,五官轮廓像极了出自同一个整形师,乍看还新鲜,看多了就腻歪。要说上戏门外常年停满名车,那也都是煤老板、暴发户,哪怕稍有点身份的都看不上哪些万人骑、公交车,还是更偏好名校大学生。
最好还能中西兼修,另有一技之长。晚上陪床,白天陪着应酬生意场,举止端方,英语流利,张口能援佛学思想,动笔能引儒经理念,啧啧啧,那才叫一个色艺俱佳。
摸准了客户的心思,那些会所的野鸡也都兴去买假学生证。再学一点英语口语,出场一次的价码就抵得上别人辛辛苦苦折腰几宿。
严钦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一眼许见欧的那个节目,当时只是仓促一瞥,没留意到屏幕下方赫然写着“感谢君悦世纪酒店友情赞助”。再说他对许见欧本就没什么兴趣,看过也就忘了,根本没当一回事。
可这会儿听人这么一点拨,他马上明白过来。投节目捧明星,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儿。他没想到这个老蒲居然还认真了。
方才没在李卉那儿占得便宜,现在总算找到了撒气的地方。他骂了一声:“他妈的,我还没吃进嘴里,他倒抢先了!”
满脑子恶毒且淫秽的思想,严钦当即让另外两个小子轮番轰炸蒲少彬,非让他把许见欧带出来给大伙寻寻开心不可。
手机上显示着几十个未接来电,总算接起电话的蒲少彬明显愣了一愣: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跟许见欧建立了一点友谊,没准儿还建立了一点感情,说真的,他实在不想也不舍得再坑他一回。
但他既爱财也惜命,他惹不起正业集团的少主。
——听姓唐的贱货说,上次摘了他一个肾还是一个脾?这回就别打了,再摘一个不就死了?
——你不跟他玩得挺熟么,直接下药吧……
——把脸打坏了不好,我这儿还要拍照留念呢。
想到自己的私藏又能多添一项,严钦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实正业集团的少主也没香港那个歪嘴男星那么奇怪的癖好,他拍照是为了练习,练习怎么选取光线,怎么捕捉镜头,尤其怎么才能不错过那*一刻的*表情。
他想,总有一天战逸非会心甘情愿地躺在自己床上,就等着他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他还想,他得把那些照片印得墙面一样大,就跟小学生喜欢张贴明星海报一样,把那些照片贴遍自己的别墅。
对于许见欧来说,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严钦没玩到底就怒悻悻地走了。因为蒲少彬跟他提了一句,战逸非正在联系他那家放贷公司呢,看样子是要给那姓方的小子还债。
许见欧在君悦世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醒来,□出了不少血,基本已经下不了地了。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迷迷糊糊之中,他还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拍了照。
上一回他怨唐厄、怨战逸非,甚至还怨方馥浓,但这一回他只怨自己。许见欧摸到了手机,屏幕已经被人改成了他自己的照片,刚才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丑态全露,哪有一点点荧幕前的优雅与气质。许见欧笑了自己一声,这一笑就没止住,一直笑到双拳紧握,眼泪流出。他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想着要报警,最后却只是给滕云打去了电话。
过了很长时间滕云才接起电话。
——什么事?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工作。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你在家以沉默抗议得还不够,打个电话还要继续这样?
几分钟以后。
滕云的声音紧张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眼泪已经流进嘴里,许见欧动了动嘴唇,尝了一嘴的腥咸,他终于开口说话,“我们别闹了……成吗?”
第九十三章 心有甲胄
这会儿战总和他的公关先生感情正笃;许多事情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只管敞亮了说。装着三千万的领带还没送出去,战逸非知道方馥浓欠了笔钱;坚持要替他还上。起初方馥浓不怎么愿意;战逸非听出他在电话里有拒绝的意思;倒觉得好笑:“当初你每个月骗我一百来万,可没这么腼腆。”
“这不‘今非昔比’了嘛。”
“怎么‘今非昔比’了?”战逸非以为方馥浓得说出喜欢自己的话;有意识把他往那个答案上引。
“那个时候你浑身上下都透着‘钱多人傻’的气质;现在……虽说人还是一样傻,钱是没那么多了……”
“你滚蛋。”战逸非骂了一声,“这笔钱不白给你;你得至少让觅雅年盈利超过五千万。”
这下方馥浓倒放心了,他说,“五千万太少了,至少一个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