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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企业。你们听过十二生肖的故事吗?打个比方,我们现在就是站在牛脖子上的那只老鼠,花之悦正在砸钱培育市场,对于觅雅而言,一举占先的机会一纵即逝。所以馥木之源只有这些时间,在这期限内,新品必须上市。”
“可是……不是已经调试出几个不错的产品了么?配方的事情得过且过就得了。”另一个一起来的人插话说,“觅雅的品质不也一般么,还不是卖得挺好。”他看着方馥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你让小宋取出来公关的几万块钱,不如咱们几个分一分,然后就回上海向战总交差得了。”
“唬弄人的营销手段只能用一次,消费者不是笨蛋,不会一次又一次买你的帐——”话音嘎然而止,方馥浓蹙着眉头扫视眼前的男人们,很明显能够看出,他们都干不动了,也不想干了。他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咳了两声,又转头对小宋笑道,“把钱拿出来。”
小宋取出一个非常硬实的牛皮纸袋,面朝大伙儿打了开,好几叠齐齐整整的人民币,看着约莫七八万的样子。
方馥浓说,我那一份不要,你们四个一人两万,正好。
周晨伸手要去拿牛皮纸袋,方馥浓一把又夺了回去,嘴角迷人一勾,“还没散呢,散的时候再给你。”
叫了两辆出租,说是要去个有水的地方,大伙儿看罢风景,就算散了。
停下的地方不是什么名川大河,和上海那条名为苏州河的臭水浜子也差不多。但河道挺阔,一侧岸边是林荫道,一侧任月光倾泻,无遮无拦。
夜里微微起了些风,可河面依然如同沥青路面般乌黑,深沉,纹丝不动。岸上没几米就竖着一块指示牌,示意这里频出人命,严禁下河游泳。
“就这儿吧。”方馥浓停下脚步,站在离河水极近的地方,举目望向河对岸。
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不时轻咳两声。然后他让小宋把钱拿过来,就要在这里分给大家。
周晨一直离方馥浓挺近,有钱拿的时候便挨得更近。他知道对方不久前才动过开胸手术,当然也知道奔忙数日却无功而返,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是何等沮丧。
“方总,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这份韧劲与干劲,寻常人绝对没有!可这样没日没夜地工作你受得了别人却受不了,大伙儿现在都是站着也能睡着的状态,还怎么调试配方?”他的脸上着了一丝赧色,话里依然固执己见,“这个世上,人也好,事也罢,什么都有个极限……一个人要活得舒服,就得拘守这个准则,他离‘极限’越远,活得也就越是舒服……”
“极限?”方馥浓转脸看着对方,几十秒面无表情地注视之后,他突然几若春花一笑,张口便骂,“放你妈的狗屁!”
一叠一万元的人民币原本攒在手里,手臂潇洒一振,他就把钱扔进了河里。
“你、你他妈神经病!”反应过来的周晨大喊一声,追着那钱也跳了下去。
宋东坡他们也是大惊,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方馥浓又将两叠一万元的钞票扔进河里。
人为财死是疯子,不为财死是傻子。这不,噗通一声,又跳下去一个。
周晨捞着了,另一个却没捞着。虽说是八月的天气,可大半夜地跳进河里,绝对从头激灵到脚底心,再加上各自灌了半肚子又臭又腥的水,怎么都精神了。
方馥浓蹲下来,把手递出去,要拉对方上来。
“你他妈神经病吧!”周晨冲着对方大喊大叫,又把目光投向已在岸上瞠目结舌的宋东坡,继续喊着,“他跟钱有仇吗?!他妈的他一定是神经病吧!”
“别嚷了,假的。”方馥浓手仍伸着,笑出一口漂亮白牙,“你这会儿倒挺精神,看来……极限打破了?”
借着月光看了看,果然,除了头尾几张是真钞,当中那层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掉包成了假的。周晨当即气得要吐血,一伸手就把方馥浓也拽进了河里。
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手,方馥浓在水面下待了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
不顾呛了一口水且浑身湿透的狼狈,他一露头就大笑,“你个龟儿子,我的烟都湿了!”
岸上的小宋与宋东坡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问:“我们呢?”
大约还是小宋先回了一句:“算了,我们也下去吧。”跟神经病会传染一样,身体力行地就跳下了河。
所幸这个时间点岸边几乎没人,五个湿漉漉的男人从河里爬上岸,再不可能更精神了。
没日没夜地一阵赶工之后,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最完美的配方回了上海。比花之悦的清酒系列更完美。
第九十六章 河前请止步(下)
战逸非没去搭理严钦的挑衅;他知道这人有病,越搭理病越重;但他很担心滕云与许见欧的状况。等了几天,见该进公司的人迟迟不现身,便让老夏载自己去看他。
滕云来给他开门,门一开便掉头即走。
晚上七点;许见欧不在。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记忆犹新,和唐厄的主动迎合大为不同,许见欧根本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战逸非担心许见欧的状况;却又不便在这个男人面前提及;只是特意问了一声:“许主播不在家吗?”
房间窗帘紧闭,缺少光线的屋子同样很闷。滕云看着糟糕透顶,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巴满是青青胡茬,他摆了摆手,“可能……可能走了……”
“走了?”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是暂时离开,还是分手的意思。战逸非还想细问,滕云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他睁大一双凹陷发红的眼球,问:“战总,公司是不是打算调整馥木之源的新品系列?”
“你从哪儿听来的?”当然会调整,因为滕云前阵子完成的样品与方馥浓正在调试的清酒系列截然不同。战逸非没有否认,却讶异自己还没宣布方馥浓会重回公司。
滕云又摆了摆手,示意这些细节并不重要。他以一双沉郁发红的眼睛注视对方,话音似带哽咽,“战总,我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甚至为此忽视了身边人……我为了馥木之源付出了很多……多到你可能无法想象,我可能除了这份工作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然后,他就以手掌掩脸,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眼泪来得教人猝不及防,觅雅总裁看似面无表情,怜悯、惋惜与不多不少的那一点负疚感却搅动得他心绪不宁——严钦是个神经病,而从头到尾许见欧都是无辜受牵连的那一个。
任这个男人痛哭发泄,沉默片刻之后,战逸非说:“馥木之源将由哪个系列正式问世,这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个决策,甚至事关觅雅的生死,它不由我一个人决定,战董……就是我爸,还有我二叔,他们都将出席新品研发的会议。你得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你这个颓废的样子,让他们怎么信任你研发的产品。”
这次会面令人感到十分不快,不是会面对象,而是会面内容带来一连串的问题。
市场策划、宣传广告、政策支持甚至包括首批备货量以及与邱岑歌的合作,方方面面都需要规划投入,以觅雅的现状来看根本不可能多点开花,两个系列不可能同时推入市场,这就意味着滕云与方馥浓正在筹备的新品之间必须有一个暂时搁置。
相较于清酒系列那种天然、纯粹乃至有些感性的护肤方式,滕云以南非凤凰草、积雪草等植物精炼物结合独特生物因子进行研发,可能科技感还更高些。
滕云的一腔热泪确实有些打动了他,觅雅总裁心中早有定论的天平此刻却起伏不定。
在方馥浓的家中,坐在床上的战逸非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凝神注视着馥木之源已有的瓶身设计,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响声。
赶忙去查看,该是有人进来了。
再次从厨房的窗户爬进室内,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方馥浓嘴里叼着一支玫瑰。
他入室的动静不小,走路也微微有些摇晃,像喝了酒的人,不多,微醺。
“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将惊喜的心情一刹收得全无痕迹,觅雅总裁对自己的公关先生故意表现得不热情,看见对方一双眼睛亮得古怪,神情也不像往常,不由皱眉又问:“你喝酒了?”
玫瑰花依然咬在齿间,摇了摇头算是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然后他就来到了他的身前,仰着脸跪在他的脚边。
看对方这殷切的眼神,似乎是想把花送给自己,战逸非伸手去取,方馥浓却又一下别头避开,以手指点了点对方的嘴唇,又点了点自己的。
一支玫瑰,换一个吻。他在提醒对方,嘴对嘴与自己做一个交接。
这种求爱方式显得幼稚又任性,一点不符合这家伙的一贯作风,简直要令战逸非发笑。俯下目光望着方馥浓,他竭力掩饰嘴角的笑意,一双眼睛依然冷冰冰的,“你这泡妞的法子太土了,十年前我就不这么干了。”
似乎嫌单膝下跪太累,方馥浓换了个姿势——他双膝着地,让臀部落在脚后跟上,背脊微微佝偻,他将唇轻轻撅起,那双嘴唇本就该被长久亲吻,此刻更以一个索吻的姿态呈现在战逸非眼前。
随他怎么激他,这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这么讨一个吻。看来的确是喝酒了。
头一回拗不过对方的孩子气,他有些无奈地伸手去捧他的脸,可手指一触到对方脸上,战逸非就感到被扎了一下——方馥浓比以往更瘦,双颊烫得惊人,甚至他能感受到他的肌肤正在微微战栗,那种几乎察觉不到的、非常轻微的颤栗,瞬间就似一串细小的电流从他的掌心划过。
战逸非捧着方馥浓的脸,四片嘴唇方才相接,玫瑰花就落了地。有花瓣似的嘴唇在眼前,还要花干什么。吻他,舌头在他嘴里细细扫刮,没尝到一点酒味。他恍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只是太累了。
久别后的激情在双唇间传递,跪着的男人吮着情人的舌头不放,好容易才结束一个湿润的吻。战逸非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英俊的男人脸孔——跟滕云那种极度的疲倦与不精神大不相同,方馥浓同样眼窝深陷,眼里血丝明显,可他双眼炯炯发亮,看上去莫名兴奋。
“你在发烧……你病了?”战逸非伸手探上对方的额头。
“因为几天前,我跳进了河里。”烧了几天了,只是埋头于工作时就什么都顾不上。方馥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笑出一口白牙,反倒反过来捏住了战逸非的手指,他的掌心同样烫得厉害,仿佛要将对方的手背皮肤炙伤。
“跳进河里?”惊讶得眼眸大睁,“为什么?”
“因为需要……提神。”方馥浓攒紧了战逸非的手指,将它放在唇边反复亲吻。
战逸非嘴角轻轻一勾,用个听不出态度的语气说,“今天早晨宋东坡一个电话告状到我这儿,他说在这两周有余与你共处的时间里,他们全部人都得出一个结论,工作狂都不足以形容你在工作时的状态,你是一个神经病。”
“变态,疯子,神经病……whatever……”方馥浓毫不介意,这会儿他的注意力都在战逸非的手指上,肌肤干燥冰凉,他咬了咬他的指尖,又沿着修长手指间的缝隙,一寸一寸将其舔湿。
情人的舔吻让他感到很舒服,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问:“配方……搞定了吗?”
“这里是样品,改过几次,从西安一直改到了北京。”方馥浓从口袋里摸出几只样品瓶,告诉对方,这是一众行业精英们最后确认的新品配方。
三只可爱精致的小瓶子,公关先生不仅带回了清酒系列的完美配方,还有同系列的延伸新品,其中一瓶的颜色非常甜腻,质地看来也似糖浆般讨喜。这是以玫瑰、川芎为主要原料的一款专业院线产品,两位西安大婶将旗下连锁美容院里最受欢迎产品的配方倾囊相授,算是感谢对方的翘臀摸来实在太*。
公关先生对配方稍稍作了调整,因为女人们喜欢玫瑰,战逸非喜欢澄糖。
觅雅总裁取出一瓶试了试,能看见它乳化、变白乃至吸收的过程,如同情人轻吻般极佳的感触,一种非常宜人的香甜气息在室内蔓延。
“这些……和花之悦的清酒系列完全一样?”
“不,”方馥浓摇头,坚定回答,“更完美。”
“这怎么可能?!”战逸非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惊讶,“我哥在的时候,觅雅的一个新品从配方确认到打样完成,最快也要半年时间。滕云只在原来法国总监的配方基础上进行改进,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你才出门半个月,怎么可能?”
“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不可能。”对于上千次的实验只字不提,方馥浓随手比划一下,“我也不喜欢极限,那家伙总是让我……很恼火……”
眼里隐隐带些湿润,那双向来凌厉的眼睛竟变得无比柔和,战逸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