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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关严,被人轻轻一推就咔哒一声开了,任灏急忙抬头,看清是龙叔,微松一口气,慢慢站起。
“文姨还好吗?”
“还在跟你爸道歉……其实也不能怪她,”龙叔皱着眉,“柏岚呢?”
任灏摇了摇头。
龙叔又火大又无奈:“我真搞不懂,死小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吧,现在的局面,不管是爸爸还是柏岚,都不可能妥协的,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任灏脸色发白,几乎可以预见未来惨烈的情形,他不敢提那把枪。“龙叔,怎么会这样,爸爸和柏岚对我都很重要,我不能看着任何一个出事啊……”
龙叔一愣,打断他:“别胡说!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好的!”
任灏站不住,坐回椅子:“有的事你不知道,你前天不是说柏岚瘦多了吗,他不是去国外读书,他是去治病。”
弄明白前后始末,龙叔目瞪口呆:“原来混蛋的不止你弟弟,还有你这个兔崽子,这么大的事瞒我们半年!”
柏岚现在情况还好,手术得早,切除也很干净,但是病变部位在胆管,比其他原发性肝癌到底棘手许多,大夫没有给予任何保证,除了定时的体检,就是修养,这一块谁都知道,情绪大起大落,是绝对大忌。
龙叔不敢怠慢,立即去敲任其芳房间的门,冷文如还跪在地上,龙叔过去低声问:“芳哥,单独说两句好吗?”
任其芳坐在沙发上动了动膝盖,面无表情说:“你出去。”
冷文如撑地爬起来往外走,龙叔看见她膝盖红肿一片,心下不忍却也无暇顾及。冷文如刚把门带上他就开了口:“芳哥,别跟柏岚置气了,时朗这事你一定要让着他。”
任其芳投以一瞥,示意他继续说。
龙叔在他耳边附语几句,任其芳微微皱眉,继而眯起眼睛,嘴角下挫,龙叔尚未说完,他突然猛地站起,卡在扶手之间的拐杖因他这一发力,竟从第二节生生折断。
在他雷靖龙的记忆中,任其芳从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曾经被嫁祸私吞,也不见他表现得这样暴怒。
龙叔也愣住了。
任其芳提着半截拐杖扬声喝吼:“你给我进来!”
冷文如推开门,“芳哥,你叫我?”她在门口站了两秒,便朝他们走来。
龙叔眼尖地看见任其芳将拐杖倒拿,握住断口转将包铁的杖头朝下,心知不好,马上把他抱住:“芳哥,别这样,柏岚还在隔壁!”
冷文如站住,困惑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龙叔气急败坏:“嫂子你也是的,柏岚生病这么大的事,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冷文如一下子面色惨白,
低头不语。
任其芳挣不开龙叔,怒瞪着冷文如:“我叫你过来,耳朵没长是吗!”
冷文如低着头,闻言往前很慢地挪步,突然有人越过她,把她的路挡住,冷文如骇然抬头,柏岚死防着任其芳,眼神恶狼一样,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高尔夫球棍。
闻声赶来的任灏被这副情形惊得冷汗涔涔,太阳穴的筋一跳一跳,他下意识去夺球棍,然而双手绵软无力,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这个家何至于变成这样?
任其芳丢开拐杖,冷笑着拿起电话:“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没了时朗真的活不下去,如果是就和他一起死吧,我无所谓。帽七,是我——”
任灏突然一把抢过电话挂断,任其芳怎么也没料到扑出来的是任灏,愣了一下后怒喝:“怎么,你也要造反?”
任灏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呆呆地看一眼手中话筒,欲言又止,龙叔急忙开口:“芳哥,不用找帽七,这事交给我吧,你信我!我可从来没让你失望过!”
任其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任灏,目光最终落到冷文如和柏岚身上,吐出一个字:“滚!”
柏岚扶着冷文如先离开房间,跟着是任灏,龙叔等他们都下了楼才退出去,客厅里,冷文如焦急的低喊着柏岚名字,一只手摸他额头,那支球棒到了任灏手里,他默默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做。
龙叔一步一步下楼,柏岚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刘海湿湿的黏在一起,他站在那里,背有些佝偻,艰难开口:“龙叔,你真的……”
龙叔知道他的意思,摇一摇头:“我不要他的命。”但不等柏岚有所反应,又加一句,“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直到你们绝交为止。”
柏岚眼里满是哀求,但龙叔面色冷静,毫无通融余地。
柏岚眼睛慢慢暗淡下去,咬牙转身往外走。他急于离开,步子却不稳,任灏忍不住想追去,身体与地面都成了锐角,被龙叔突然投过来的一眼定住,那一步终究无法迈出。
冷文如发动车子,柏岚连系安全带的力气都不够了,头抵着玻璃说:“我要去接时朗……”
“你要去医院,你刚刚都还没发烧。”冷文如倒车时又腾出手来摸柏岚掌心,忧色加剧。
“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妈……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冷文如一句斥责脱口而出,才发现柏岚是在呓语,他意识已经混沌了。
她鼻子骤然一酸:“好,妈答应你,安顿好了就去接他。”
翌日各种形式的媒体在娱乐版块
的头条都不约而同登出当红男子组合生如夏花的粉丝踩踏伤人事件,并口径一致炮轰时朗无礼对待粉丝的行为,在三分多钟的视频里,可以清晰看见他是如何将坐在地上的粉丝拉起来,接着用力推开,致使她后仰跌进人堆,压倒了更多的女孩。
朗迷在网上刷屏辩解,有一部分偏激者开始痛骂那个被他推搡的女孩,攻击其“猪一样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么几句话,放在平时根本就是微风拂面,这个节骨眼上却引发大量围观路人的愤怒。
一小时后被推女孩实名出现,向网友和媒体展示了自己身上的伤痕,事态更一发不可收拾,除了独力难支的朗迷,群众几乎已经没有站在明星这边的。
而时朗的沉默态度,为网民本就烧成火海的情绪又添了一把柴。各种PS照片、恶搞视频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邵凌轩自然也被提及,凌粉开始忙碌起来,找各种证据撇清干系……生如夏花官方论坛上,心力交瘁的朗迷们纷纷留下一句“世态炎凉”、“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注销了ID退出骂战。
邵凌轩是几天后才知道网上的情况,盛怒之下在个人博客发言声明:“时朗不是推她,因为当时她压到我受伤那条腿,他怕之前的复健白费又会留下后遗症才这么急,不知道的不要乱说!我们也没有感情不好!他为了救我还骨折了,感情不好会这样吗,一群蠢人!”但无论如何发不出去,他才发现密码被改,之前已经以他的名义发表了一篇很官方的说辞,是为时朗向受伤的粉丝道歉。
道歉?不就等于坐实了罪名?
邵凌轩气得七窍生烟,一瘸一拐冲去找除自己外唯一知道密码的经纪人理论,马哥叹了口气,也不瞒他:“我真的不想的,这是公司的意思,要时朗为这件事负全部责任。”
“为什么?”
“具体不知道,据说是得罪了任先生?”
邵凌轩脑袋里某根弦搭上了,忽然反应过来。任其芳是柏岚的爸爸……他怎么忘了个干干净净……
马哥仍在絮絮叨叨:“公司交代说这件事跟你无关,祖宗你可千万别在媒体面前乱说话,我真的担不起后果!”
“时朗会怎么样?”
马哥长叹:“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冷藏、封杀这些招数,他又不是没被冷藏过。”
“这样啊。”邵凌轩撇了撇嘴,那还好。他忽然有些高兴,自己竟然会高兴,他也吓了一跳,但瞬即明白原因,时朗要和柏岚在一起,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于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个大好消息。
事发后一个礼拜,时朗只
在一个谈话节目上出现了几个镜头,那是出事第二天就录好的,当时他还没有如此大的负面影响,节目组只能尽量剪掉他的部分,好在他不是主角,只是五个嘉宾之一,但另外四个人完全被忽略了,仿佛不存在一样,留言全是针对时朗的,因为他手上打着石膏,节目留言板清一色是“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的评论。
就连他代言的广告都开始酌情减少在电视台的播放次数,广告商们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人算不如天算。
邵凌轩忙到焦头烂额,终于能挤出一个晚上,迫不及待打电话约时朗聊一聊,敲定时间后特意提前结束工作往他家赶,但在楼下看见他匆匆忙忙下来,一边走一边往脖子上绕围巾。
邵凌轩赶紧大声喊住他,扒着车门问:“你怎么下来了!”
“凌轩?”时朗一脸茫然,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约了他,“啊,我有事,不好意思,改天聊吧。”
“什么事?我送你去好了。”邵凌轩拍拍车门,“我有几句话一定要跟你说!”
时朗迟疑一秒,微笑着点点头坐进去。
邵凌轩打量他,除了瘦一点,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你,这几天还好吧?”
时朗笑了下:“没事的。”
“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喜欢看人倒霉,粉丝也靠不住,完全没有分辨能力嘛,好像犯了一点错,以前累积的好形象就可以全盘推翻似的!”
邵凌轩喋喋不休着,眼角余光瞄到时朗神情专注,却不是在听他说话。
“时朗,对不起啦。”
时朗回过神,失笑:“你们怎么都抢着跟我说对不起啊。”
邵凌轩道歉是因为他知道前因后果却不能公开,难道道歉的还不止他一个?“柏岚也跟你说对不起?”
“总之,没事的,凌轩,不要放在心上,这几天辛苦你扛我那份了,明天的复健要记得去,别偷懒。”
邵凌轩吓得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啊,每次复健不都是你陪我去的吗,你要去哪,你要干嘛,不许丢下我!”
时朗还是微笑着,用没有受伤那只手摸他的头:“别担心,我只是怕万一明天没空,有空当然会陪你去的。”
他要去地方果然是莲巢大道,邵凌轩看他下了车,快步走进侧门,背影隐入楼宇投下的黑暗中,犹如被庞然大物一口吞没。
时朗知道冷文如也在,所以按了门铃后,才用钥匙开门。
客厅没有人,厨房里突然响起呯的一声,是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时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柏岚蹲在
地上收拾碎玻璃,闻声回头看一眼,看见是他,有些意外,“怎么是你?”但随即平静,“我妈找你了。”
时朗帮他把碎片拢在一起,擦干净手就去摸他的额头:“阿姨说你不舒服,要紧吗?她人呢?”
“有事出去了。”柏岚偏头躲开,“谁让你来的,我不是在电话里说清楚了吗。”
时朗不说话,看着他,也没有明显的表情,柏岚用报纸把碎片包起来,踩开垃圾桶盖哗啦啦丢进去。
再度安静后,时朗说:“在电话里你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柏岚朝他吼:“你没得选择,你想死吗?”
“不想。但我更不想和你分开!”时朗突然抱住他,“第几次了?你说消失就消失,我等过一个月,等过半年,那种滋味跟行尸走肉差不了多少!”
柏岚挣了挣,没能挣开,他怕硬来会让时朗伤上加伤,只能任他抱着,口气冷冷说:“你想死是你的事,我不想陪你闹下去了,算了吧,我是喜欢你,但没喜欢到要死要活的那个地步好不好!我不想你因为我死掉,然后变成冤魂缠着我,我怕,行吗!”
时朗听得笑了笑,微微侧过脸,便直接对上了柏岚的耳垂,他半含着,用嘴唇轻一下重一下地抿压,柏岚猝不及防,身体在他怀里打了个激灵,就此僵住,闭上眼睛,时朗含糊不清说:“柏岚,你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柏岚短促地吸一口气,态度软化,手攀住时朗背部:“真的会死的,你不怕吗……”
“我不会。我还要和你去荷兰结婚呢,带上妈妈们。”
这个承诺让柏岚绷着的脸松动开来笑了,眼睛却也有些湿润。
荷兰太远了,唯一能去到的,大概就是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如果真的有。
与其留心爱的人在世上残缺承受折磨,不如带他一起走。
亲自动手,一点痛苦也不会有的。
柏岚下巴搁在时朗肩上,出神的喃喃:“不管我去哪里你都会跟我去吗?”
“当然了,反正我现在也过气了吧,多的是时间。”时朗自嘲的笑笑,声音中更多的是开心。
“任何地方吗。”
“你要去哪,”时朗收紧手臂,他喜欢抱着柏岚时这样充实的温暖,“带上我吧,别再一声不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