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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鼻梁。
“走啦!走啦!”警笛声远远传来,其中一人回过神,大叫着扶起脸上全是石灰的同伴率先离开。
柏岚捡起时朗摔得一塌糊涂的手机往风衣兜里一塞,拉着他就跑:“还不走!”
时朗觉得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缝之间湿湿黏黏,低头一看,吃惊地叫出声:“手!”
柏岚拉他跑到安静的地方才松开,刚才纹身男抽刀时刀锋从手心划过,他抽空看了眼伤口,淡淡说:“不深。”
时朗扒下口罩,托着柏岚手背,把口罩放在掌心,慢慢用力压紧。
他一直很专注,无意中抬头发现柏岚似笑非笑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悸,赶紧又低下头。
柏岚笑道:“还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朗不想说话,柏岚又一笑,这次的笑容有点无奈。
手机仿佛特意解围似的,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柏岚左手伸到右手兜里困难地掏出,时朗看到那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卫孚”:“喂?到了你就让他住进去吧,3216我开好了,我暂时过不去,你帮我接待一下。”
挂了电话,时朗低声说:“我看你最好去缝几针。”
方院长看到柏岚极为意外,再看到他手上血迹斑斑的更是吃了一惊。
结果缝了六针,缝的时候方院长就不客气地数落:“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
“今天刚到。”
“那群人不会还在找你麻烦吧?那你回来干什么!”
“院长,明天是我妈忌日。”
方院长恍然了一秒。
“也对,我都忘了。有没有定时做检查?”
“有啦,一切正常。”
“正常?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等下我给你照一下。”
“改天吧。”柏岚看一眼走廊上等候的时朗,“今天不方便,我还有事。”
方院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半晌,用略带责怪的口气说:“不要大意!”
他送柏岚出门,柏岚笑着说:“过几天再来麻烦你!”
卫孚又打电话过来问柏岚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啦催什么催。”柏岚说着挂掉,看了时朗一眼:“你……要不要去我那里换一下衣服?”时朗衬衫上沾到些血迹,就这样回家去确实很不好解释。
他低声拒绝:“不用,我叫别人带。”
“邵凌轩?”柏岚扯了扯嘴角,“你们现在感情很好吗?”
时朗把脸别向车窗外,不予理会。
“生气了?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柏
岚轻轻笑着,脱下风衣给他,“把这个穿在外面吧,要记得还我哦。”
时朗仍然说:“不用。”
“你这么怕我?”绿灯亮了柏岚却没有开车,用伤手掰过时朗的脸看他,“怕我还救我。”
“你快开车。”虽然他们后面没有车,但时朗习惯性的为堵在这里而感到焦虑。
他目光落到柏岚身上,只穿T恤的他简直皮包骨头似的,比一年前更甚。
时朗皱起眉头。
柏岚笑一笑,松了捏着他下巴的手,继续开车。
车里安静半晌,时朗终于忍不住:“你……惹上了麻烦?”
柏岚笑容变淡很多,时朗又问:“你不是出国……结婚了吗?”
“在美国认识的林睿崎?”柏岚笑得有点苦味,他声音平静的说,“骗你的。”
“骗我?”时朗面无表情,“骗我是不是很好玩?我没有骗过人,所以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样,有趣吗?”
柏岚想解释,但时朗冷冰冰的样子让他说不出口,仿佛多么诚心的忏悔,都只能沦为砌词狡辩。
他恨恨瞪了一眼:“我不骗你,怎么让你离开我!怎么保住你的命!”
“是吗,原来如此。凌轩亲眼看到你拿掉我的氧气罩,大概是他看错了吧。”时朗说,“除了你,别人都有可能犯错,就在这里停车吧,谢谢。”
柏岚愣住了,“你说什么?”他脱口而出,又意外又愤怒,刺伤他的不是时朗的话,而是他的态度,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被时朗这样冷漠对待,那个总是朝他温柔笑着的人此刻看着他:“我说错了什么吗?要是错了,我道歉好了,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如同一盆冷水冲柏岚兜头浇下。
那时候,他的的确确是真想要时朗的命,虽然只有几秒钟。
无数次回想起当时场景,冷汗浸透全身,差一点点他就失去时朗。时朗就算恨他入骨,也是理所应当,这一点冷漠算什么,利息都不够!
“停车。”时朗又说一遍,他把手搭在门把上,一副如果柏岚不停他就跳车的企图。
柏岚将车靠边,还未停稳时朗就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柏岚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他硬将风衣塞在时朗怀里:“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弥补吧,我保证再也不会骗你!”
时朗抽回手,一语不发下车。鸦青色风衣随他一起出来,掉落在地,他甩上车门,看柏岚缓缓开走,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踏上人行道。
走出几十米,他最终还是回头去捡起了那件风衣。
柏岚赶回成璧大酒店,卫孚一个人气呼呼坐在三楼的咖啡馆。
“人呢?”
“走啦!”卫孚戳着手表盘面,“几点了?几点了!”他突然看见柏岚包着绷带的手,脑袋里那根弦一绷,“之前楼下那些警察不会是——”
柏岚一语带过:“碰到几个长唐会的,应该是帽七的手下吧。”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韦建淳那边搞定了吗?”
银河高科上任理事韦建淳,对他们的慈善基金会很有兴趣,但他为人谨慎,捐资前特意从巴西飞来考察,非要见到那些被资助的孩子不可。
“明天就带他去办事处。”
柏岚放下心来,口干舌燥,端起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通灌,随后露出嫌恶的表情:“难喝死了,这哪儿产的?”
“猫肚子。”
“我呸!”意识到卫孚说的是猫屎咖啡,柏岚整张脸纠结起来,“我发过誓,一不沾毒二不沾屎,竖子焉敢让我破戒。”说着就要服务生换一杯。
卫孚制止了他:“得了吧!我饿得肚子咕咕叫,待会去后巷吃大排档。”
半个厅里的人都朝他们看来,两个衣着虽然不算顶顶光鲜,却漂亮英俊的年轻人,在五星酒店里把大排档三个字叫得又响亮又欢畅,顿时有人发笑有人啧叹。
半瓶冰镇啤酒下去卫孚抖了个激灵,浑身舒畅,他要跟柏岚碰瓶,柏岚抬起手:“戒了。”
“啤酒也不行?”卫孚只是问问,也没有坚持。
“娜娜快生了吧?”
“唔。”卫孚往嘴里塞了一大筷肉,“唔唔,别提了,恶毒的娘们,害我半年没开荤腥,手都不准用啊!没人性!”
“半年而已,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不能跟你比呀!”卫孚瞪起眼,“你境界太高了,由头到尾就只对那么一个人有性趣。”
“我刚刚就和他在一起。”
“谁?”卫孚随意应着,突然喷出一口酒,“不会是时朗吧?”他拽两张纸巾擦嘴,“喂喂,那和好没有?”
柏岚很慢地吃着菜,卫孚一叉就是一垛,他只从边沿挑几根,卫孚这么问时,他连那几根都放回了碗里。
“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不容易!你当时不是没办法吗?”卫孚眼珠一转,“还是你根本就没说清楚?你个孬种!电话给我,我去说!”
“说什么?”
“Everything!”卫孚跩了句英文,“你呀!你这样不对!什么都瞒着他,又解释不清楚,当然面目可憎!换了我,一定滴水不漏全部告诉娜娜,她
受得了我们就在一起,受不了就分手!干干脆脆!”
柏岚说了句“他又不是娜娜……”一边玩着筷子,娜娜要是知道卫孚得了什么绝症,一定会哭着甩他一个耳光然后抱着他吻。时朗不会,他是那种即使不爱,只凭一点点同情都会留下来的烂好人。柏岚再爱他,仍然对他这一点深恶痛绝,他可以对甲好,可以对乙好,都是尽心尽力,诚心诚意,你分不清他的动机,是爱还是怜悯,很多时候柏岚恼怒于他对别人的关怀,究其原因,是害怕自己和那些人并没有不同,他害怕自己得到时朗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时朗不忍心拒绝罢了,仅仅是因为时朗觉得他需要他罢了。所以他必须强悍,强到成为时朗的依赖,而不是累赘。
卫孚嗤之以鼻:“这种时候你还端着架子,等时朗和罗曼莹搞在一起,你就哭去吧!”柏岚愣了一下。“我说真的,罗曼莹比你差吗?”卫孚不怕死地还在那里说,“要样貌有样貌,要身家有身家,除了年纪大一点,话说回来,可能时朗就喜欢这种成熟的类型……”
“不可能!”
“哈哈,不可能?罗曼莹对时朗的意思,看不出来的是弱智,搞不好早睡过了——”
柏岚终于忍无可忍给他一拳,卫孚在地上滚了半圈,一声不吭爬起来,把倒了的凳子扶好。
“对不起……”柏岚低声道歉。
“买单就不跟你计较,老板,再炒四只蟹,挑大的。”
“加两瓶啤酒。”柏岚说。
“你不是戒了吗!”
“啤酒而已。”
“老板别理他。”卫孚偏要抬杠,说,“你妈留一个肝给你容易吗?你要是孝顺就爱惜点吧!”
柏岚被他弄得火直冒,今天的卫孚怎么那么不顺眼,而且他看得出来卫孚也有同感,两人大吃一顿后直奔会员制拳馆,在擂台上大打出手,直打得酣畅淋漓,一个躺着一个趴着。
等顺过气儿后洗了个澡,在楼下道别,本打算回家直接扑进床里美美睡一觉,可是真的躺下却清醒起来,怎么也睡不着。
柏岚接一盆水,用毛巾把露台上那些鹅卵石一颗颗包起来擦,时隔一年,落灰都把它们变成了灰色。
把屋子里所有灰尘全部擦掉,天光拂晓,听着鸟叫闻着露水,他才真真正正感觉到,自己是回来了。
☆、第20章
20。
柏岚向僧人借来刷子,大小如同刷墙的粉刷,小心翼翼把半米乘以一米的供桌上的灰扫去,然后取出柏澄澈和冷文如的骨灰,犹豫一下打开,倒进了一个更大的骨灰盒。
他特意先倒一部分柏澄澈的,再倒一部分冷文如的,如此反复,直到两人完全契合在一起。
最后端端正正置入墙上龛窟,朝向他的这一面贴着两个人的合照。
离这里不远的半山上有一片很小的墓园,还是上个世纪建的,样式很老,碑也残旧,现在四周围都是农田,只有那么孤零零的几座坟茔杵在当中。
柏岚走到其中一座跟前半蹲下来,掏出打火机把几本漫画点燃,一边看它们烧,一边喃喃自语:
“犬夜叉终于大结局了,名侦探柯南还是没有完啊。”
石碑上红漆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斑驳地写着爱女林睿崎的字样。柏岚指尖轻轻地划过那凹进去的痕槽,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她的模样,却总是想起时朗每次醒来睡眼惺忪的表情。
死人也许会被记住,却不可能被爱上。所以,活着真好。
从墓园出来,柏岚突然分外思念时朗,打听到他在哪里拍戏,直接就开车过去。
片场错综复杂,一个警卫拦下他的车,问他干什么,他说找时朗,警卫跑去询问,回来说不能见他,请他打道回府,柏岚冷笑,把车子泊好后找了个监控死角翻墙进去,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
棚子里刚刚拍过一条,柏岚隔了两个工作人员看到了时朗,还有他旁边一个演员模样的男人在逗小孩,那小孩分了一个气球给他,他笑着笑着,转身把气球推到时朗臀部,然后整个身子贴上去从后面抱着他,用胯部使劲往前顶,连顶几下,一次比一次用力,最终把那个气球顶爆,然后看着时朗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
柏岚离他还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差点冲过去一脚把这人踹翻在地。
然而走到跟前柏岚却完全平静了,他笑着跟一脸错愕的时朗打过招呼,就跟男人握手,故作惊讶问:“您是练家子吗?”
“学过一点吧。”
“太好了,我特别喜欢武术,可以切磋一下吗?”
男人看了看他弱不禁风的身板,爽快地答应,柏岚说:“千万手下留情。”虚攻个几下就重重一脚踹在对方髋部。
那演员还在说着:“架势不错不过力道——”下面说不出来了。
在别人看起来柏岚貌似是要踢他侧腰的,但没那个水平,只能踢到髋骨,大家都哈哈笑了,纷纷说:“还挺像模像样的
。”男人吃痛也不好张扬,一张脸扭曲地笑着。
时朗在哄笑中把柏岚拉到一边,整个过程尽量不去看他,但是,仍在不知不觉中发现柏岚把稍稍冒头的青色胡茬刮过了,一张脸又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