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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你会稍微快乐一点的话,无妨啊!”
时朗愣神许久,摇了摇头。
“你总有想做的事情吧?”
时朗还是摇头。
他真的不知道。
邵凌轩看着他,叹了口气,时母说得真没错,他现在就像个机器人,如果没有指令,就只会站在那里待机。
“那我陪你去找
吧,到底什么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力!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尝试一遍好了!”
邵凌轩说干就干,当即向学校请假,课程延后半年,用空出来的这三个月和时朗去登山,潜水,徒步……不动脑筋,拼命消耗体能,等到从珠穆朗玛回来,《黑暗中相逢》在各大院线上映,时朗配合宣传,低调出席了几次活动,日益飘红的票房让他人气狂涨,厂商媒体蜂拥而至。
罗曼莹也很高兴,即使在家时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她试探地问时朗要不要继续拍电影,一年一部也行,时朗说,只要她高兴,一切由她做主。
他们夫妻仿佛找到了和谐相处之道,在一起时那种感觉越来越圆润,别说外人,就是亲近的也挑不出毛病,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孩子,不过罗曼莹已经看开了,人生总要有点缺陷吧,什么好都让她一个人占了,还有公理吗?这一下反而无数的女人羡慕她,都四十岁了,还生不出孩子,这样都能捞着一个外貌好品行佳的好男人做老公,真是人生赢家。
时朗漫画那边也没有丢下,《长夜晓》连载两周年时,他为了粉丝见面会,推掉一个大牌云集的国际影展,赢得民间无数口碑,这时候张闻亭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被美院录取,他的一幅画在日本炒到千万,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神通画家了,在镜头前,他流着眼泪提到了向阳基金会,如果没有时朗和时妈妈的捐助鼓励,他不可能有今天,他哭得声泪俱下,电视机前那么多人看得也鼻子发酸,时母终于认可了向阳基金,在一个清明的早晨,她悄悄在转让书上签了字,正式接手打理。向阳有一笔捐款始终查不到来源,时朗凭直觉判断,那是任灏以个人名义捐的。
这一年的除夕,时家过得很热闹,受助的孩子们全都聚了过来,带着各自的家人,一楼二楼加上庭院露台游泳池畔,拼了足足十七张桌子。邵凌轩也来了,和他一起来的,是酒吧里调酒的那个男孩。
一直闹到十二点钟声响过,放完鞭炮,大家七手八脚帮忙收拾干净屋子,就告辞回去了,之前那么热闹,陡然的冷清让人真有点不适应,时朗开车出去兜风,想延续那种被吵闹占据身体的感觉,但是这个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有礼貌,大家默契一样同时放鞭炮,同时安静,生怕自己突兀扰了民。
他刚踩下油门,就来到了莲巢大道,白色的大楼在夜色中极为显眼,好像在召唤他,时朗停下车,静静看着那一排黑暗的窗子,看着看着,眼睛湿了,他想起已经过了零点,现在是大年初一了,初一哭的话,是一整年都要哭的,于是赶紧抽张纸巾吸干,眼泪憋回去了,心里
就堵得难受起来,他停好车,走进电梯,上到24楼,每前进一步他都对自己说,就到这里吧,到此为止,到了门口,他想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他没有钥匙,他的钥匙,已经留在了柏岚的骨灰盒中。
他在门口站着,不能进去,又不想离去,目光四顾,看到信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就忍不住摘了手套一抹,只听晃啷作响,里面有金属移动了一下。
时朗打开信箱,底部躺着一把钥匙,晦暗无光,他呆怔许久,把它□锁孔,轻轻转了两转半,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屏住呼吸,轻轻走入,霎时有被灰尘击中的感觉,他以前很怕黑,现在却舍不得开灯,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嘭、嘭两声,拉开了窗外天空烟花盛放的序幕,那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只有金银两色,映得露台上的白石莹润好看。时朗在朦朦胧胧中捡起一颗,冰凉凉,沉甸甸,像没睡醒。
阳台上还挂着夏天的外套,因为柏岚叫他“把洗衣机里衣服晾一下!”他最后留给他的,是这样一句和死亡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时朗收下那件冻得硬邦邦的风衣,虽然结满了冰霜,却仍有夏天的气息。
邵凌轩叫他为自己活,问他想做的事,他也一直在寻找答案。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弄清楚,他对柏岚的感情有多深,够不够回报这样的爱,他曾为他哭,为他死,却没有真真正正地相信他,然而也许,柏岚要的就是他的不信任。他依稀记起他离别时的容颜,痛苦,却并不留遗憾,如果他走得没有牵挂,自以为用最好的方式完成了人世间的这一次爱恋,他愿配合他,过他要自己过的生活,他愿意像一个大容量的存储器,存满柏岚最全面的相关,他对罗曼莹说过,没有柏岚,他什么都不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只有柏岚,能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只有柏岚,能让他觉得,他是一个宇宙的中心,一个太阳。
时朗抱着那件风衣,打开了所有的灯,外面又热闹起来,各种颜色的烟花开得漫天都是,他平静地坐在露台中间,从他们的初次见面开始回忆。那回忆比他想的要长太多太多,在他们互相爱上对方以前,天就已经亮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