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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少漠混混沌沌的听到这些话，看向素谦的唇色——突然想起前两天素谦说他的左胳膊酸麻刺痛——这不就是非常明显的征兆！？
名少漠愣住了，亏他还是个医生，连自己的爱人都照顾不好！悔恨和悲伤充斥了他的内心，他将素谦搂在怀里，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银月央吩咐英里下去准备车子，再让另外一个管事的秘书负责照顾着皆川，付了一张金卡给一边的工作人员，叫他替自己结了这两桌的账单。
“阿漠，我不管你在发什么疯，现在立刻给我清醒，抱好他，我们走。”银月央雷厉风行的说，吩咐好一切也只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去……哪里？”
“去私人医院，你傻了么，混蛋！”
名少漠和素谦坐者前面的车子先行一步，银月央带着满身伤痕的皆川坐上后面的车子。
皆川一直沉默着，直到到了小型急诊所，他们要下车的时候，皆川捂着红肿的脸颊说，“拜托，银先生，如果刚才那位晕过去的先生醒了的话，能不能转告我一声？我不想伤害他的。”
银月央奇怪的看着这个人。的确奇怪，皆川享良不是那种没有野心的人，这一点银月央敢打百分百的赌。可是在接手了日本演艺公司不久，皆川就要买了在中国的股权，这种事对公司百害无一利，银月央实在是想不通有何意义。
再者，皆川即使在签订协议书之前的恭敬谦虚，也难以遮掩他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骄傲，但是在看到素谦之后那眼睛里的却是真正的追悔莫及……难道说在日本发生了什么？
银月央心思一瞬间转了千百回，但是他表面上一片平静，只是叹了口气，“走吧，先包扎伤口要紧。”
44
四十四 。。。
夜一抱着buddy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胞胎已经被管家晚歌带下去哄着睡着了。buddy最近晚上很精神，总是很晚才睡着，早上很早就把夜一月央给吵起来。
哥哥说今天有饭局，只好让夜一一个人度过圣诞节。银月央本身倒没觉得怎么样，他本来就不看重这个节日。只不过夜一曾留学三年，多多少少有点影响。望着银月央临走之前抱歉的目光，夜一大度的笑了笑，“公司里的事情是要紧的，泥晚上早点回来就好。”
可是这都十一点多了，buddy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也昏昏欲睡，银月央还没有回来。银夜一起身将buddy送回卧室，顺手给依偎在同一个被窝的双胞胎掖了掖被角。自从家里添了两个小弟弟，buddy显得很兴奋，晚上也不再和爸爸们睡在一起了。
刚下楼，与厨房相连的客厅的门给咣的打开，银月央先走进来，银夜一还没来得及说迎接的话，看到后面跟着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少漠哥和……素谦！？”
“夜一，快去把客房打开。”银月央对夜一说，让抱着素谦的名少漠跟在夜一后面，好将素谦安置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夜一心惊胆颤的站在门口，看着名少漠小心翼翼的将昏迷不醒的素谦放到床上，就象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一点也不像他以前见到的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银月央皱着眉头说道，察觉到夜一的不安，他伸出手臂环住夜一的小脑袋，拍狗狗似的拍了拍他柔软的头顶。
名少漠拉过被子给素谦盖上，抚摸了一下他苍白的脸颊，鼻翼间微弱的呼吸，是现下给名少漠最好的安慰。悄声退出房间，疲惫的站在夜一和月央的面前。
“你没有话跟我说吗？”银月央看着他。
名少漠看了看房间里面的素谦，收拢了眼里的那抹落寞，转过脸来说，“我们到客厅去吧。”
名少漠的嘴角有裂伤，说话有些含糊，但是好歹能听清楚。他一点一点的说着，夜一窝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听着，银月央坐在稍远一点的单独沙发座上，也很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挚友。
名少漠把他和素谦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皆川对他造成的伤害，他们失去了两个孩子，和素阿姨的病逝都告诉了银月央和银夜一。
客厅的空气有些凝滞，压抑得呼吸困难。虽然说以前听说名少漠说起点什么，可是每次都是避重就轻，嘻嘻哈哈的就搪塞过去，这才终于听到了最完整的过程。银夜一抖了抖嘴唇，“少漠哥，你们真辛苦。”
名少漠苦笑一声，“还好。”
“那素谦身体现在怎么样？”银月央问道。
名少漠听罢，脸色更加黯淡，“刚怀孕不到四个月，妊娠反应强烈，心脏动力不足，可能是因为负担过重了。”
“少漠哥，你带他去做孕检了吗？”银夜一想起这回事来，“这次这个叫皆川的人出现了，他受了刺激，对孩子没事吗？”
“现在看是没什么问题……等我姐回来之后我就带他去做检查。”
银夜一点点头，看着名少漠眉头间堆积不去的忧愁，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看来冷静的名大医生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你以前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现在遇上素谦的问题就这么脑袋不灵光呢？”银月央心里觉得这两个人的命运坎坷的很，可是安慰打气的话他说不出来，话到嘴边就变味。
给他们上茶水的晚歌听见银月央这么说，一个没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少爷就不要笑话名医生了，如果是小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您也会乱手脚的呀。”
银月央顿时黑了脸，银夜一连忙讨好的笑笑，摆了摆手，“哥你别听他胡说……”
“不准咒夜一，小心我扣你工资。我去处理公司文件。”银月央撂下一句话，先上楼去了。
银夜一和名少漠继续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指针越过了十二点。两个人也都有了疲感，因为说太多话，名少漠的嘴角也有点血丝渗了出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少漠哥也早些睡吧，养足精神才能好好照顾素谦嘛。”银夜一起身上楼，道了晚安。
名少漠回到客卧，素谦依旧在昏睡，被子下的身体愈发的单薄瘦弱，躺在厚重帷幔的床上，显得格外的纤细。
素谦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眉宇蹙起，像是在忍受疼痛，却不想说出来，哪怕一个疼字。
名少漠在他身边躺下来，单手搂住素谦瘦削的肩膀。小心翼翼的依偎过去，蹭到了嘴角的伤，呲牙咧嘴的苦笑了一下，还是坚定不移的挪过去，脑袋挨着素谦的脸颊，“素素，我是不是很没用？”
“素素，你还疼不疼了？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素素啊，你别死了，求你了，别死。很可笑吧，作为一个医生，居然害怕死亡。我是个胆小鬼。”
“素素啊……”
那么多的话，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无声时钟无声的走着它的轨迹，夜深沉的罩上了黛蓝色的面纱，月光清冷。
素谦从昏睡中醒来，缓缓的睁开疲惫的眼睛，视网膜上一片空白，好像隔了一个世纪的迷蒙。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儿不是他和名少漠的家。胸口上感觉有重物，素谦微微低头，看到名少漠毛茸茸的脑袋近在咫尺，就窝在他的肩膀旁边，闭上眼睛的脸上，青眼圈很明显。
怎么突然觉得名少漠这么脆弱呢？
素谦无奈的摇了摇头，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生了锈的机器，转动的时候卡卡作响，生疼无比。素谦慢慢的将手覆在了小腹上，那里微隆依旧，素谦能感知到孩子睡的很安静。
“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吧？所以你要乖乖的，不准跟我闹脾气，听见没。”素谦悄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然后抬眼看了看名少漠。
“我不会死的……放心。”
这一天的阳光依旧清洌，素谦睁开眼睛之后，抬头去看名少漠，正好没有错过名少漠深情凝视着他的目光。
素谦看着他，几秒钟后他噗的笑出来，“你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的疲惫。名少漠心疼，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早安。”
素谦伸手推了名少漠一把，柔柔的也没什么力气，不过脸上看起来有些精神了，起码可以瞪眼睛。
“这是银月央的房子，我们暂时住在这儿。你现在不能乱动，不过要是不喜欢这里，想回去的话，我会想办法的。”名少漠抚着他的头发说。
“为什么不能乱动？”素谦不答反问。
“因为昨天……”名少漠直直的看着素谦，想从那里面看出点什么，可是素谦琥珀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明。“素素，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素谦像是长时间没有合眼似的，他眨了眨眼睛，还揉了揉。他用这一个动作的时间，他想了很多。那千万种应对名少漠这个问号的答案中，素谦还是选择了放弃他的骄傲，“只记得一点儿。”
“素素——”
“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他？”素谦的眼睛里流露出迷茫空旷的神情，“那本日记里提到一点点，里面说，‘我要离……皆川远一点’，这是我自己说的话啊。他和我那次生病，是不是有关系？”
素谦一口气说了很多，提到皆川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和颤抖。名少漠发现了这一点，他搂过素谦的脑袋，像护着珍贵的宝物般，温柔的抚摸着，素谦先是不适应的稍微躲避了一下，但是名少漠没有松手，素谦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名少漠，你还是……把我忘记的事情都讲给我听吧。”素谦突然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来，眼神里有隐隐的害怕，但却坚定的说。
名少漠却缓缓的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搂过素谦，把自己的下巴抵在素谦的额头上，“素素，原谅我，我不能告诉你。起码现在不行。虽然以前我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觉得我太差劲了，幼稚、可笑、不成熟。”
素谦艰难的动了动，又被名少漠抱的更紧了，“你别动，听我说。现在不告诉你以前发生的一切，那是因为我觉得它们能对你造成伤害。所以素素，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好好的怀着这个孩子，我们照样可以幸福的生活。相信我，未来的某一天，都烟消云散的时候，你若是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所以把你交给我吧，好吗？”
素谦停顿了一下，名少漠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止了时间。素谦开始挣扎，两只胳膊终于架开了名少漠的怀抱，名少漠紧张的看着素谦，生怕他生气。
“你……”素谦吊起眼睛，猫一样伸出爪子按在名少漠的脑门上，往后一推，“你憋死我了！”
“……哈？”
素谦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缓和了一下憋屈的胸口，末了还狠狠的瞥了他一眼，“要你管，你不说就算了，啰啰嗦嗦一大堆。”
“呵呵。”名少漠见他虽然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真正的动怒，便嬉皮笑脸的蹭过去，无尾熊似的抱住素谦，“痛痛飞，痛痛飞，不生气啊不生气。”
素谦先是板着脸，然后在名少漠死皮赖脸的撒娇下，忍不住轻笑出声，“行了。”
名少漠那宛如晒焉了好几天的苗苗，终于淋到了生命之泉的露水，噗噗的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还探出了一小块花骨朵。
名少漠下楼给素谦弄早餐，夜一已经醒来了，坐在客厅的餐桌旁，看到名少漠嘻嘻一笑，道了早安。
Buddy摇摇晃晃的抓住椅子腿，见名少漠来了，胖胖的小手向前伸，名少漠赶紧的抱住了她，将她擎了起来。“喔，宝宝乖。”
“Bu——buddy，我叫buddy。”buddy挥着小手，郑重其事的告诉眼前这个人，他应该叫什么。
“好好好，buddy，buddy，你叫buddy。”名少漠抱着她颠了颠，然后把他放到了夜一旁边的小凳子上，对夜一说，“怎么让她在地上走？”
“这样让她行走有好处的。”夜一说着，将手里的派放到了小盘子里，倒出来一些牛奶，“她学走路晚一些，倒是挺活泼，精神好。”
名少漠看着buddy摇摇晃晃又想下地的样子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乒乒砰砰的找厨具，“有精神就很好啊。阿央上班了？你们吃的什么早饭？”
“嗯。公司招新人，领导要到位查看，他也去了。那个，锅里有一些粥，我特地熬的，素谦现在应该吃不了多少东西吧？我觉得那个米粥能对他有点帮助。”
“太有帮助了！good job。”名少漠舀了一碗，白玉色的粥透着米香味，颗颗大米透明晶亮，看起来很有食欲。他端着出了厨房，准备上楼。
“素谦他醒了么？”夜一叫住他，问道。
“啊，好多了。放心。”名少漠开朗的大声回答，一手护着左手里的粥，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夜一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楼梯，嘴角抿了抿，安心的呼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