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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尚且不知如何,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自身下生起,将身子激射而出,抛在了半空。
肖海顿感呼吸窒闷,满脸被风刮的疼痛难忍,脖颈似要折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山脚下抛去,耳边似乎还传来树下人众的惊呼之声。再过一会儿,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肖海在空中只飞了一会儿便向下坠去,正不知所措之间,身子似乎落在一个又软又韧的东西上,身子直陷下去,很快便又弹起。
肖海知道这时落在了弹床之上,以免摔得粉身碎骨。身子弹起时,反身向上,正看见那人随后弹来,此刻那人正身处半空,犹如飞鸟一般,姿势美妙之极。
那人正落在肖海身侧,肖海再次落下时,正与那人弹起的身子交错而过。那人哈哈一声大笑,伸手在肖海腰上一搭一推,将肖海推出弹床,肖海身子飞出之后,被弹床旁另一个黄脸汉子以同样的手法在肖海腰上一搭一揽,将他接住。原来弹床一旁竟伏得有人,想来是那人的同伴。
那人在空中一个筋斗,伸足在旁边的树上一撑,弹身回来,正落在肖海及那黄脸汉子一旁。
那人抖抖身上的灰尘,笑道:“老周,地贞先生也真是的,偏将这弹床安置在树旁,要是我撞到树怎么办?”
那个叫老周的黄脸汉子笑道:“以你的功夫会看弹到树上?地贞先生早已算好,那巨弓不偏不倚,正会将人抛落在这两树中间。计算精准,分毫不差,又怎能差?”
第一章平顶山4
肖海见那人和黄脸汉子谈笑风生,神色自若。自己经刚才的一吓,却早已腰腿酸软,此刻直想躺到地上,大睡过去。
那两人说笑了两句,黄脸汉子收起笑容道:“子瞻,天元夫人离了长安,已经到了东阳村,正要见你。咱们别误了时候,快些去吧。”
那人道:“她来了?这又何必。不过既然来了,正好现在山上群贼都在,咱们放烟火信号,让她领兵来抓就是了。”
黄脸汉子道:“上面的事我们不用管。只管照做就是了。再说东阳村只是落脚的地方,哪来那么多的官兵,还要从京兆府现调。”
那人点点头,一指肖海道:“今天大有收获,此人名叫肖海,可能对咱们有用,我要带他去见天元夫人。”
黄脸汉子道:“他从半山腰弹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心想田子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粗壮了。”
那叫田子瞻的年轻人听后一笑,眉眼间风流无限。
黄脸汉子从树后牵出一辆马车,将肖海塞到车上,两人将弹床拆了,随手丢掉,翻身上马,喝一声驾,正要离去,忽听远处一人高声叫道:“朋友,平顶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人留下来。”
那人说话并不如何急促,但喊声越来越近,刚刚说完,声音已到了近处。
田子瞻与黄脸汉子对视一眼,黄脸汉子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把你都打发了。”
田子瞻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两天我慈悲心起,轻易不杀生。你先将人送走,我来断后。”
脚步声近,转眼间已到了近前,肖海从车中探头一看,心头一凉。原来来的不只一人,前后赶到共三人,都是黑顶娇龙帮里的硬手,看来这三人所处近便,先追了来,大部人马说不定随后便至。
肖海死倒不怕,怕的是帮主的诛心之术的厉害,蛊毒之毒的霸道。
为首一人道:“在下帮中巨湖堂堂主六合掌张谦,来送朋友一段。”
田子瞻道:“平顶山的人太也客气,咱们交情一般,何苦还远远来送。”
张谦道:“在下今天在山下当值,两位朋友就么来去自如,恐怕帮主会降罪于我,我看来是我和回去吧,如果帮主高兴,说不定还会饶了两位的性命,至少会死的不那么惨。”
左首边一个黑脸瘦子道:“喂,你易容扮了封堂主的模样来我平顶山刺探,到底有什么企图?快把肖海交出来。”
田子瞻道:“肖海我要借去一用,我事情很急,没时间和你废话,你也不用报名,快上来送死。”
黑脸瘦子怒道:“你当爷爷是无名的鼠辈吗?大爷是辽东沙盘岭一支香燕雷。”
田子瞻笑道:“我说的嘛,果然是无名之辈,什么一支香没听见过。不过看来你一定是采花淫贼,倒是合我的胃口。”
张谦道:“朋友,今天的事我带帮里做个主,你只要把肖海放下,你和你那位黄脸朋友,我们便放了,也给你们一条生路。咱们平顶山虽不大,但也不是谁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右首边那人想立头功,也不说话,伏身便向黄脸汉子的马车追来。燕雷道:“冯路远冯大哥,用暗器招呼这狗崽子。”
这个叫冯路远的嘴角一撇,显出一副不屑神情,也不答话,径自向马车方向喝道:“肖海,你以为跑得掉吗?”
那黄脸汉子本已调转马车向东面下去,刚行几步,听得这三人言语不逊,也不停车,反而加了一鞭令马车加快,忽的跃起,向后一个筋斗从车篷顶上翻过,紧跟着在地上一点,倒纵而来,正与冯路远交错而过。
冯路远一愣神的功夫,黄脸汉子右肘击向他左肋。冯路远不及细想,奔跑中勉力向右前斜斜挪出,却仍未躲开黄脸汉子的肘击,这一下正击在章门穴上,冯路远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田子瞻那人对燕雷笑道:“采花贼,咱哥俩也过两手吧。” 燕雷怒吼一声,飞身上前,举单掌击向那人面门。
田子瞻微一侧身,轻探右手微略一翻便压住了燕雷前臂,紧跟着一招借水行舟,右掌一立,顺着燕雷手臂斜向上击他面门,这一招同是击对方面门,却是后发先至。两人战在一起。
那黄脸汉子击倒冯路远后,后纵之势毫不受损,身子不停,反而更快了,又一个倒跃,如电般来到张谦身前,双掌向后托他小腹。
张谦见黄脸汉子从车上跃起倒纵,姿势美妙,正要道一声彩。转眼间黄脸汉子已经到了身前,这人一惊,再躲已然不及,心中不禁大怒,暗道:“我这六合掌难道是白练的吗?”双掌下压,吸气于掌,硬接了黄脸汉子这掌。
四掌交错,张谦闷哼一声,面红如血,原地不动。黄脸汉子也不恋战,头面都没回转,又向马车追去,边跑边道:“想留下我们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这几个动作虽如兔起鹘落般迅速,此时马车却在急奔之中,此时又向前跑了有一程,却见那黄脸汉子足下用力,猛的向前窜出数丈,话音便已远去。
黄脸汉子正落在冯路远身后,右足在冯路远后背用力一踏,身子激射而出,正落在马车后面,伸手在车后横木上一按,身子借力跃起,轻轻落在前面。
张谦接了这掌之后,只觉得五脏如摇,登时闭住了气,立在原地,运气调息,心中暗道:“哪来的硬手,内力不弱。”
男子瞻那人早已将燕雷双手抄住,扳在前后,笑道:“采花贼,服了吗?”
燕雷怒道:“我服你奶奶,快放开大爷。”双膀用力,却只觉两臂酥麻,再也动弹不得。
田子瞻见黄脸汉子早跑的远了,伸掌在燕雷后学拍了两下,闭了他穴道,最后一掌顺势将燕雷击出,落在远处地上。
那人对张谦道:“你最好坐在这好好调息,没有一柱香的时间怕是转不过气。人我们没留下,你回去跟帮主说,过些天我再回来找他。”
转身向马车追去,经过冯路远身边,也是用力在他后背上一踏,身子飞出,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从官道上向东方跑了下去。
跑了一段,见前方不远处马车正慢步前行,田子瞻呼哨一声,马车便加快了速度。那人深吸一口气,赶至马车附近,从马车侧面飞身起,抓住车边窗口,稍一借力身子便又向前窜了数尺。黄脸汉子伸手一拉,田子瞻已然坐在了车上
黄脸汉子道:“我还以为你和那个什么燕雷一起去采花了呢。”
田子瞻笑道:“那也得事情结束了再说。”
黄脸汉子喝一驾,马车跑的更快了。
忽听后面马蹄声响,响声越来越近,一人喝道:“前面的人停下,今天走不了了。”
田子瞻眉头一颇,道:“这些人怎么如此难缠,老周你驾车,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黄脸汉子道:“离东阳村越来越近了,你下手利索些,别把敌人引到附近。”
田子瞻道:“我理会得。”
田子瞻轻轻从车上跃下,回头见对面过来一马,上面一人,一身青衣,那马飞奔而至,看体态腿型,必是一匹健马。也难怪追的如此迅速。
田子瞻双手掐腰而立,喝道:“下来。”
说罢右手一甩打出两枚铜钱,一枚打那人面门,另一枚打身下之马。
那人在马身上一按,高高跃起,那马如此健壮,竟被按的下跪在地,着地滚了出去,这一下两枚铜钱均已躲过。
田子瞻不由得暗喝一声彩。
那人落在地上,手指田子瞻道:“朋友,我不多说,你把肖海留下来,再告诉我封堂主的下落,我便饶你不死。”
田子瞻道:“朋友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肖海我已带走了,要是要我的命的话,还得拿些本事出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那人大刺刺的道:“老爷是万马堂堂主钟天宇,江湖人称足不沾尘。”
田子瞻道:“平顶山的人就是这么不自量力,刚才那三个把话都吹到天上去了,却不禁打。”
钟天宇怒道:“等你爬下了,看你还说什么?”
钟天宇抢步过来,一招万马奔腾双掌拍田子瞻面门,掌未至,风先到,看来掌力确实不弱。
田子瞻看他身形,知道他练的是上半身的功夫,下盘不稳,心里有了底,不由得笑出声来。
钟天宇刚问一句“你笑什么?”眼前已不见了人,双掌登时击空,等再低头看时,田子瞻已侧倒在地,伸足踢他膝盖。
钟天宇用力一躲,哪知田子瞻双足半路忽然转向,仍蹬在膝盖之上,就像是自己凑过去挨打一样。
田子瞻只用了五成力,只听骨裂声响,钟天宇衰号倒地,不住的打滚。
田子瞻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子便已站起,道:“一招就倒的功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钟朋友,有时间多练练下盘的功夫,你的马倒是不错,掌力也可,只是功夫未练的周全,这次不杀你,马借我一用吧。”
田子瞻上了马,提马赶上,这马确是宝马,不多时已追上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扭头笑道:“你可比上次慢了。”
田子瞻身子跃起,轻轻落在马车,打出一枚铜钱击在那宝马脖颈之侧,那马嘶鸣一声,跑了开去。
田子瞻道:“这人就是马好些,白白耽误了我的时间,咱们快走吧。”
此刻天已渐亮,太阳迎面照过来,将马车拉了一条长长的跳动的影子。
第二章 天元夫人1
从平顶山到东阳村骑快马不过一盏茶的道路,太阳刚刚升起,两人便到了东阳村村南。
那黄脸汉子道:“看来平顶山没派人追来,咱们先把马车卸了。”
田子瞻答应一声,朝车厢里探头道:“肖海,咱们到了。”
肖海刚才途中小睡了一会,此刻刚醒,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知下一步会如何。
田子瞻也不等肖海答话,伸手将肖海提下了车,往旁边的草丛里一顿,随手闭了他的穴道。
肖海见这两个人手脚飞快,喀喀三、五声轻响,一辆大车便被卸成了几块平板,顺手往草丛里一放,平地上再也不见了马车的踪影。
两人牵着马,将肖海横放在马背上。左转右拐,又走了一会儿,便进了东阳村村里面一户人家前。
肖海见这户人家小门小户的很不起眼,门两边是残破的对联。那黄脸汉子在门上摩挲一阵,发出沙沙声响,又三紧三慢的敲了六下。紧接着在左边对联的“财”字上点了点。
门吱的一声开了。黄脸汉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冲里面一晃。里面的人道:“大阁领早到了,地贞先生刚走,你们快些进来吧。”
那黄脸汉子答应了一声,转身来到肖海面前,小声的道:“对不住了,按规矩,肖老弟双眼不能见物。”
说完给肖海双眼戴上黑布,领着他左拐右拐,途中不时有人低声喝问,黄脸汉子以口令对答,走了有半盏茶时间,这才将肖海眼罩摘下。
肖海只觉得光亮刺眼。
眼前坐着几个人,左边紧挨着自己的正是在平顶山上救自己出来的那个假封堂主田子瞻。
田子瞻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肖海道:“恩公,这是什么地方。”
田子瞻笑道:“从现在开始,只能我们问你,不能你问我。你看这笔生意有的可做吗?你要是觉得行的通,就让大阁领天元夫人问你话。不过你不能多看天元夫人,他会不高兴的。”
肖海苦笑道:“恩公说笑了。”
肖海面前坐着几个人,正中为首的是个女官,大唐武后当朝,女官颇多。
肖海仔细看时,见那天元夫人不过五十岁上下年纪,身材清瘦,脸上些许皱纹,相貌端严,双眼锐利,眼神中暗含凌厉,准头端正,口唇平薄。看样子,年轻时相貌不恶。
天元夫人端坐正中,神情中透出一股威严,看了那假封堂主一眼,道:“子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