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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在下游由瀑布聚成湖水,再由湖水流行成河。”
众人点头称是。
仲在炎道:“那咱们便向东走。”
众人向东面远方看去,山峰连续,并未看到什么缺口,再远处便被石丛挡住了,看不真切。
如果正确的退路确实是在东面的话,应该有树林才是,可是目力所及,只有怪石嶙峋,看来还要再向前延展不少的路程。
只是现在人力垂尽,身心疲劳,又哪能再战,众人心思想同,都不禁沉默起来。
文盖海现在自然是众人之首。他昨夜伤了元气,一直未得休息,虽暗中调息,又服了益气培元的丸药,可是一时之间,哪能复原。
文盖海面对困境,也是一筹莫展。
卢坤忽道:“兔崽子们上来了。”
他自然指的是苍鼠再次来攻,众人无暇细想,都聚到缺口处观看。
群鼠已将远处人兽尸体吃净,又一列列,一排排的慢慢窜了过来。
马道长忽道:“不对,我的小驴呢?”
适才几番恶斗,大家都处在生死边缘,哪还顾得上他的驴。开始时还见到小驴在人群中闪来躲去,再后来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碎石堆上,一眼望尽,既然没有驴影,必是被吃了。人们心思相同,也不和马道长多说。
马道长却不住嘴的乱叫:“小驴,我的小驴呢?小驴,懒东西,快出来。再不出来,便吃了你。”
众人又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一头驴丢了,再买一头便是,又花不了几个钱。
就算和驴再有感情,也不过是畜牲,当此险境,怎么能考虑那么多。
卢坤听他叫的心烦,道:“老道,驴丢了就丢了,必是被老鼠吃了,若是能出得去,再买一头便是了,要是出不去,有驴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在理,马道长却哪里肯听,道:“它是驴,我姓马,我俩原是一对。这许多年来,这驴东西最肯听我的话,怎么能说丢就丢了?你不心疼,我自然心疼。”
卢坤明知马道长武功比自己高了何止数倍,但他生性暴躁鲁莽,心里着急,便怒道:“简直糊涂,还不应战,尽找那头破驴干嘛?
驴叫我吃了,你待怎的?自己的东西没看住,乱嚷什么?”
两人正做无聊争执,忽听远处一声驴叫,声音高亢洪亮,果真是一头驴从远处慢慢跑来。
马道长凝目细看,真是自己的小驴,不由得喜出望外。
原来这小驴颇为聪慧,先前早已感到四周危机四伏,世上诸般生物,天生的对危险有所警惕,其性远甚于人。
诸如地震,暴风,洪水等天灾发生之前,蛇虫鼠蚁都能提前有所感触,提早预防。对猛兽天敌也是一样。
这小驴感到有危险将至,先跑了开去躲起来,跑的远远的,到有草木的地方吃些嫩草。
它吃饱后才想起主人不在身边,这才顺原路赶回。
跑到近前,见前面鼠群正在静待围攻众人,凶杀之气势不在已方,便不如何害怕,慢跑慢走,饶有兴趣的观望。
马道长在众人头顶越过,两足用力,趟开鼠群,如疾风般朝小驴奔去。
这驴身上藏有一件重要的图文,马道长志在必得,刚才激战之中,忘了顾全它,这当口才想起来,哪能不急。
又恰恰在着急时看见了小驴,又哪能不喜,因此不顾一切向小驴奔去。
第二十三章 斗鼠8
群鼠本攻到了附近,见一人独自出来,在鼠群里直冲直撞,遇者必倒,便一转头,齐齐奔马道长追去。
文盖海道:“好机会,咱们这便从东边下去。”
众人稍有些尴尬,这般弃了一人为饵,便自行逃走,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这次与怪物搏杀,马道长出力最大,要是没有他,恐怕在场众人都到不了这个地方。
再者,马道长虽为人滑稽,但毕竟是候照远家的门客,众人虽不详知他和候家的关系,但瞧他身手,必不是一般人物。即便冲着候照远的面子,也不能丢下他。
田子瞻抱着肩膀,不住的冷笑。
文盖海见人们都在犹豫,脸上微微一红,道:“我也是为了大家性命着想,时机一纵即逝,再不决定,可就晚了。
马道长轻功卓绝,必能赶回来,追上咱们。”
他这样说虽有些道理,但人们明知,若是马道长一人独来独往,或许可成,但带了一头不懂人言的畜牲,要想全身而退,怕是不行。
文盖海硬着头皮,对候照远道:“老候,你看。。。。。。,你意下如何?”
候照远睁眼道:“我不管,我随时都可以死了,别人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也不必管我,事已至此,还是自行逃脱吧。”
候照远两手都已受伤,被苍鼠咬断了几根指头,到现在也未包扎,他也就任鲜血四流。
文盖海听他语气不善,也自心中有气,暗道:“我看在和你候家交情一场的份上,才一直带着你逃命。你候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我是在巴结你不成?
虽说你对我们帮会多有相帮,但大家互相利用,前前后后这些年加在一起,我们帮你所做的事也所在多有。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文盖海脸色沉了下来,五使随他多年,知他脾气禀性,看这意思,必是不会等马道长了,好一好,连候照远也不会带走。
远处,马道长已赶到小驴身边,身子不停,俯身抱起小驴,又向前冲。
他休息了一阵,体力略有恢复,手中虽抱着一头几十斤的小驴,速度却不输于空手。
群鼠追的近了,马道长一折身,绕到右边,向原处奔回。后面群鼠分开两路,兜截过来。
迎面田子瞻已然赶来,高声叫道:“向东面跑。”
田子瞻左右两只苍鼠扑上来,他躲的稍微慢些,上臂早着。
田子瞻正要振臂甩开,马道长已到了近前,手中小驴不放,腾身而起,噗噗左右两脚,将苍鼠踢开,直飞出去两丈有余。
两人聚在一起,看准鼠群较弱的区域,斜刺里冲出,紧奔几步,将鼠群暂时甩在身后。
田子瞻道:“老道,还是我讲江湖道义,跑过来救你,那些家伙早跑了。”
马道长早抬头看见,文盖海等人正向东跑去,原地只留下候照远,也不知是死是活。
马道长道:“这有什么,他们又不是我朋友、亲人。求生是人之天性,跑就跑了吧。
谅这些小东西也不能把老道如何如之何。不过,小子,你还算讲些义气,够朋友,老道交定你了。”
田子瞻道:“我看你不是傻子,但却非要做些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这小驴有什么金贵的,偏偏巴巴的赶来找它。”
马道长道:“这小东西身上有件物事是重要的,我要亲手交给司里。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劳什子,我哪会再冲回去,你看我身上。”
田子瞻早见到马道长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虽所伤不重,但每次都可说是生死交际,稍一疏忽,便会丧于鼠吻。
田子瞻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
田子瞻道:“候照远还要不要救?”
马道长道:“我还从他嘴里探听一件重要的事情,另有一件物事不知被他藏在哪了。
我这些日子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最后还要从他嘴里得知。”
两人说话间,步子慢了慢,后面鼠群便已赶到,这些苍鼠在碎石上也奔了许久,这时候不但力气不减,相反更加活跃起来。
两人无奈,反足乱踢,虽将几只苍鼠踢飞,但小腿上也已中了几下撕咬。
田子瞻左腿被一只苍鼠咬住,甩了两甩没有甩掉,田子瞻一急,将短剑全部刺入鼠头,顺手一切,便将鼠头斩落。
哪知另两只苍鼠顺势扑过来,将他左臂牢牢咬住。
田子瞻心中暗道:“这下难逃一死。”
马道长抢到田子瞻近前,将小驴抛起,伸手在两鼠后颈点了两指,两鼠松口跌落。
马道长回身踢开一只苍鼠,轻轻伸手将小驴接住。
再看时,田子瞻左臂已经血流如注,田子瞻咬牙坚持,挥剑猛砍猛刺。
马道长笑道:“看来今天要交待。小子,你先逃吧,我帮你撑着。
不过你记着,候家大宅里有一件重要的物事,你一定要找到。
那是一张名单和几个帐本,都是候家和朝廷官员暗中勾结的证据,涉案钱款数字巨大,怕是比司里两年的费用支出还要多。
另有一份密信,可能涉及到淮南王造反的事,实是重要无比,非同小可。
我在候家将近两年,一直在暗中查察,所获颇丰,若是再将名单密信找到,便可告全功,不过这次怕是不成了。
这头驴一会儿你接着,鞍下驴背纹有候家地图和机关图解,那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买通候家下人画的。
按着地图便应该可以找到这些东西,只是我还没来的及试过,机关厉害,你可要小心些。”
马道长说话气息连续不断,同时伸腿抬足,踢打苍鼠,两厢毫不受阻,仍是神勇无比。
四周苍鼠难以近身,只是被击倒的苍鼠过不多时,又再次站起冲来。
两人边打退,眼见得退到了石堆近前,四周苍鼠忽然朝候照远奔去。
田子瞻不待马道长多言,早已纵身过去,踩在两鼠背上,脊骨登时踩裂。
田子瞻借力跃起,正落到石堆里,反足兜出两块石头,正砸在两鼠的眼睛上,直贯入脑,两鼠向前冲了两丈,倒在石堆里死了。
田子瞻去抓候照远衣带,候照远竟伸手相格。
田子瞻又是一抓,候照远使出小擒手,扭田子瞻手腕,只是他手指多处断折,无力抓拿,只得两手合力,以掌腕之力扭转。
田子瞻心下大怒,道:“姓候的,你怎么不识好歹!”
候照远哈哈大笑,满脸鲜血,也不擦拭,抬臂指着田子瞻,大笑不已。
田子瞻听身后碎石声响,知道苍鼠来攻,侧身看时,已有数只苍鼠闯进石堆来。
田子瞻见苍鼠太多,自已不能全部阻住,必定有漏下的苍鼠袭向候照远。
田子瞻不容多想,心一横,便将羿日短剑抛到候照远怀中,道:“你先自己防着,我这就来。”
说罢转身将两只苍鼠踩在脚下,用力一跺,鼠头碎裂。
又三只苍鼠迎面扑来,田子瞻双手一探,抓住两边两只,向外甩去。
田子瞻正要回手夹住中间这只,却慢了一步,那苍鼠已扑向田子瞻前胸。
田子瞻忙向后闪身,两臂刚拢,只听马道长叫道:“小心身后。”
田子瞻只觉背心一凉一痛,心下一惊,忙向前勉强挺出半尺,这一剑便只刺进半寸,但这一下正将胸口咽喉送到苍鼠嘴前。
那苍鼠一扑身,已将田子瞻喉头咬住。
田子瞻大喝一声,双臂夹拢,将鼠头夹扁,这一下鼠嘴便被迫撑开,田子瞻喉头已是多出了两排齿痕。
候照远这一剑劲力已失,他一手支地,恶狠狠的又向前刺。
田子瞻弓身反手,一招“反背托天”将候照远手中短剑打飞,但手掌也被划出一道血痕,所幸田子瞻半路将手掌一横一偏,这才保住了手指。
那羿日短剑飞过田子瞻头顶,迎着阳光飞出,垂直向鼠群落下,正刺入一只苍鼠背部,直没至柄。
那苍鼠本是快速前纵,短剑却是向下沉坠,两势并不相顺。刺入后苍鼠速度不减,短剑逆向滞留,竟将鼠背从中剖开。
苍鼠两片身体却仍在奔跑,很快倒向两边,脊骨中断,腹部仍连,内脏流了一地。
这苍鼠被后面的鼠群荡过,便血肉不剩。
田子瞻身子直起,数只苍鼠又扑到面前。
田子瞻刚要闪躲,忽觉身子一紧,被后面候照远将自己两臂顺腋下抱住,向后猛拉。
第二十三章 斗鼠9
田子瞻本就拿桩不稳,这一下仰面躺候照远身上。
田子瞻用力挣扎,候照远临死前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田子瞻一时挣扎不开。
候照远道:“洪泽,你身为朝廷武官,竟身陷鼠阵,我看你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罢罢罢,我什么都不要了,今天大家就一起死了吧。”
候照远大声狞笑,脸上肌肉扭曲,双臂越收越紧。
田子瞻身上已扑了两只苍鼠,咬住田子瞻胸口肌肉,一阵剧痛,两块皮肉被苍鼠咬掉。
田子瞻疼痛难忍,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翻身,将候照远翻了上面。
候照远啊的一声惨叫,显是被咬中了哪里。
田子瞻双手后托,击候照远软肋,咯咯两声,断了两根肋骨。
候照远却似不知疼痛,双手在前面绕过来,掐田子瞻咽喉。
田子瞻猛力低头,将下颈夹住,两人便较起力来。
这时苍鼠早已将候照远腰背部肌肉咬光,露出白花花的脊骨和肋骨。
候照远兀自支撑,非要见到田子瞻死于鼠吻。
马道长这时从后赶到,见到这惨烈的场景,也是心惊,他甩开两头苍鼠,来到近前解围。
马道长本打算在候照远长强,章门两穴一踢,御了他的力道,但这两处穴道已没有血肉,只得在候照远风门穴一点,候照远登时松力,翻滚在一边。
马道长将田子瞻从地上提起,抛到巨石之上暂避风险,自己也抱着小驴一纵而上。
余鼠扑上候照远身体,嘶咬声不断,候照远大声号叫,狂笑道:“洪泽,你也难逃一死,我在前边等你。”
田子瞻见他到死,也不知自己真名,竟也有些感慨。
只眨眼间,候照远便声音骤停,只剩一副骨架。
群鼠吃过人后,兀自不休,向石块上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