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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有一事相求。”
“何事?”
心远看了李若茹一眼,又望了兰若夫人一眼,躬身对李千霸和兰若夫人说道:“晚辈恳请将若茹嫁给我。”
这句话一出,大厅里顿时一阵寂静,半晌之后,李千霸才冷冷地道:“自古嫁娶,都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否知道这些?”
心远道:“晚辈从小流落街头,不知父母是谁,父母之名无从谈起,还请伯父见谅。”
“这么说你不但没有父母,而且没有家?”
“是。”
“听说你出身少林?”
“晚辈曾在少林寺拜慧明方丈为师,学艺三年。”
“这么说你曾经是个和尚?”
心远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道:“晚辈从小便是和尚,但四年前已经还俗。”
李千霸步步紧逼,说道:“既然你曾经是个和尚,不管现在是不是,我的女儿都不能嫁给一个做过和尚的人为妻。”
心远没想到李千霸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丝毫不留情面地断然拒绝自己,不给任何转还的余地,不由得万分尴尬,在原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若茹嗔怒地叫了声“爹”,说道:“你怎能这么对他?”
李千霸怒道:“你还有脸说!以后不许你再见他。”
李若茹踏上一步,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直视着李千霸道:“你若是不同意女儿跟心远在一起,女儿就跟他一起远走高飞,永远不回李家。”
李千霸突然拍案而起,大声道:“你……你竟敢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下去!下去!”
兰若夫人没想到片刻之间事情就发展到这种地步,挽回易然不及,见女儿还要争辩,连忙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听你爹的,先下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若茹将脸转向心远,见他神情萧瑟,心中突然觉得对不起他,心想若不是自己催促他向父母提亲,他也不会受到如此大的奚落。她甩开母亲的手走到心远面前,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说着话,她的眼睛一红,突然掉下泪来。
心远见这个时候她还念着自己,心中压抑了半天的对李千霸的不满之情顿时消了一大半。他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我没事。”然后对李千霸肃然说道:“晚辈刚才失礼,请前辈见谅。告辞!”转身走出大厅,出了李府。
厅上众人看着心远毫不停留地出了李府,各人心中所想却有所不同。李千霸是恨不得心远早些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兰若夫人觉得自己的丈夫今日表现的有些过激,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和丈夫的立场是一致的;而“碧仙翁”却觉得李千霸有些瞧不起江湖出身的人,对心远有所同情,但更多的是对李千霸蛮横性格的不满。
在厅上的几个人中,唯有李若茹心中是完全向着心远的,她对心远既爱慕又同情,而且还夹杂着一丝深深的歉疚。当心远走出大厅之后,她怨恨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然后便追了出去。可是当她追出去之后,心远早已走得踪影全无,有的只是大雨淅沥,远处云山雾罩,整个天地之间茫茫一片……
第12卷 第91节:第四十五章(2)
且说心远从李府中出来,不一会儿全身就被雨水淋湿,但他浑然不觉,心中所想,只是李千霸方才那如同蔑视一般的冷笑和话语。 他方才看在李若茹的面上没有立刻发作,这时却再也无法忍受,也不管大雨倾盆,不辨方向就是一阵狂奔。
待到心远胸中的闷气稍稍发泄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到了文种墓旁。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里,但觉得自己和文种墓似乎十分有缘。他放眼望去,但见府山之下雨色苍苍,绍兴城里白雾茫茫,而充耳所闻的,也只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天地之间除了自己再无别人,除了雨声也再无其他的声音……
他回头看看身边被雨水冲刷地凋零不堪的草木,以及那残草掩映中的一抹古墓石碑,突然想起文种生前的种种,接着便想到了吴越纷争,想到了勾践和夫差,想到了范蠡和西子娘娘,更加想到了和文种命运相同的吴国大夫伍子胥……
心远站在文种墓旁神驰千年,吴越纷争时的战火硝烟虽然早已不复存在,但当年的霸气与豪情却早就刻在了汗青上,纵然时光荏苒已历千年,但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的大名却深深地留在了后人的心坎里,不因岁月的消逝而磨灭……
心远孑然一身伫立在文种墓前,那个时代的英雄人物一一从他脑海中闪过,勾践卧薪尝胆,西子舍身为国,文种九术灭吴,伍子胥一夜白头,等等等等……在这些英雄人物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们艳丽光环掩盖之下的无奈与苦衷,那是一种比权力和地位更加荣耀、更加值得尊敬的东西,正是这些东西支撑起了一个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打造成了一个个叱咤风云的英雄。
心远虽然心伤自己在李府的遭遇,但这与吴越故国的这些历史人物的遭遇比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甚至连小小的伤心都算不上。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顿时又充满了平和,充满了希望。他转身望了一眼府山上的风景,感觉还不错,于是长舒一口气,迈步往山下走去。
等到心远下山之时,雨已经下得小了。这江南的雨虽然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但能够长时间下个不停的雨,它总不会下得太大。心远从府山下来时的心情已经十分不错,不但不错,甚至还很好。他一路唱着小曲漫步在雨中,一个时辰后在烟雨楼上自己坐惯了的位子上坐下,要了酒菜自己一人独自吃喝。周围的人都用差异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怪人,心远也不以为意,一边夹着菜,一边喝着酒,还一边望着窗外的茫茫雨色,心想这“烟雨楼”的名字起得真是不错,烟雨蒙蒙中有三分虚无,七分浪漫,而这种虚无浪漫的感觉和景色,不就正是此时此刻窗外烟岚骤起、雨色微微的情形吗?
心远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一声“好”,然后用筷子夹了一个炸过的虾放入口中,嚼了几下,也不吐壳就咽下去。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心远身后说道:“如此美酒雨色,怎能一个人喝闷酒?”这句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头就已经坐在了心远对面。
心远一听到嘶哑的嗓音就知道是“碧仙翁”来了,见他毫不客气就在自己对面坐下来,微微一笑,问道:“前辈怎知在下喝的是闷酒?”
“碧仙翁”看着心远被雨淋得全湿的衣衫,说道:“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不是在喝闷酒?”
“当然不是。”
“为什么?”
“正如前辈方才所说,美酒雨色,心情当然不错,为何要喝闷酒?”
“心情当真不错吗?”
“难道心情不错也有假?”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前辈的话也深有禅机。”心远见他如此追根问底,不想再说下去,斟满一杯酒推到“碧仙翁”前面,说道:“前辈既然瞧得起和晚辈同桌,便不妨共饮一杯,再说不迟。”
第12卷 第92节:第四十六章(1)
第四十六章
“碧仙翁”笑道:“正是。”举杯和心远同时饮尽,问道:“小兄弟既然已经还俗,我看这法名是不能再用了。何不换个名姓,换个生活的方式?”
心远问道:“为何要换?这法名有何不妥吗?”
“并无不妥,只不过世上之人都有名有姓,称呼起来或唤其名,或呼其姓,但却从未听过可在法名前后加诸称谓的。”
心远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法名有什么不妥,但既然“碧仙翁”如此说,心想他是武林前辈,见多识广,说不定自己这法名称呼起来有不妥之处也未可知,更何况换个名姓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于是说道:“既然前辈如此说,那晚辈该当改个什么名姓为好?”
“碧仙翁”说道:“这个有点难,却也不难。你生而不知父母乡亲是谁,这姓氏便无从确定。可是话说回来,既然无从确定,那便有了很大的选择性,中国的百家姓氏中,你可以任意挑选,不管是单姓或者复姓,抑或是汉人或者各族姓氏都由你而定,岂不快哉!”
心远听他说得在理,笑道:“前辈所言甚是,只是晚辈对这姓名之事所知不多,还请赐教。”
“碧仙翁”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抿了一口,然后捋了捋胡须,摇晃着脑袋说道:“这名姓之事可以追溯到炎黄之时,姓氏可因山水、部落、图腾、住地、官职、易学数字等等而定。这就好比姓龙的姓马的,他们是因图腾而来的姓氏;而司徒司空是从官职中幻化而来;再说呼延、宇文、慕容这些姓氏,则是源自于各族各代的氏族部落,这些部落子嗣不断,香火长存,到了今日便有了如此这般的复姓人氏。”
心远点一点头,说道:“如此说来,那么万氏之姓便是从易学数字中得来,而赵宋郑吴等是因帝王分封的地名谥号而来的了?”
“碧仙翁”见心远一点就通,对他颇为喜欢,说道:“正是。名姓之起源,其实渊源颇多,并不限于以上种种。但自有宋以来,有一老儒编纂百家姓氏,将各地各族的姓氏依着富贵豪门之等级依次排列,由此便有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由来。有宋之前姓氏烦乱,但自从百家姓面世之后,姓氏之事从此便有了依据,纵然有所变换,也不过是稍作减加而已。”
心远点头称是,给“碧仙翁”斟满了酒,两人对饮一杯,然后说道:“原来这姓氏之中竟然也有这般玄机渊源,若非前辈讲说,晚辈恐怕永远不知其中三味。那依前辈高见,晚辈该当起个什么样的名姓为好?”
“碧仙翁”想了一想,说道:“老朽已知小兄弟从小流落街头,算是做过乞丐,后来又出家少林,也算做过和尚;乞丐行乞,和尚化缘,行乞与化缘虽是两般说法,所做之事却并无二致。万物化生,春荣夏盛,天地之理与自然之道都讲求因果机缘、循序变化。小兄弟从小一路走来,想必也经历了许多坎坷、诸般苦痛,既然如此,那老朽失礼,你可姓‘化’名‘丐’,中间夹一个‘天’字,也算寄托了老朽一番企盼之心,不可是否可行?”
第12卷 第93节:第四十六章(2)
心远轻声念道:“化天丐!好名字!前辈起的名姓,果然贴耳动情,朴实大气。”
“碧仙翁”微笑不语,看着心远,见他对“化天丐”三字十分满意,心中很是快慰。
心远举起杯来,说道:“多谢前辈赐名,晚辈化天丐敬你一杯。”
“碧仙翁”举起杯来和心远一饮而尽,相视而笑,半晌无语。过得片刻,“碧仙翁”说道:“今日李府之事,不知小兄弟可有什么要说的话?”
心远转头望向窗外,淡淡地说道:“前辈可有什么话要说?”
“碧仙翁”道:“男女之事,自古以来就多所磨难,那些轰轰烈烈的风流韵事虽然流传千古,但当事之人却过得百般艰辛,到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屈指算来,实在不多。不知小兄弟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心远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碧仙翁”,问道:“前辈认为这件事当真有这般艰难?”
“碧仙翁”道:“老朽只是局外人,李府小姐之事和我并无关系。只是那李千霸生性顽固霸道,他认准了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小兄弟若是对李小姐有情,李府上下恐怕都不会答应。”
心远没想到“碧仙翁”竟然如此劝说自己,摆明了是为李府做说客的,不由得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晚辈从小便无父母管教约束,早已过惯了自作主张的生活。前辈若是想劝说我放弃这件事,喝完这杯酒,咱们就此别过。”
“碧仙翁”道:“小兄弟误会了,老朽并不是这个意思。老朽是想提醒你一句,人生在世,重在一搏,有些事情错过一时,就会永远错过。”说着话,老莫头突然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心远见他如此说,倒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晚辈愚钝,请前辈讲清楚一些。”
“碧仙翁”道:“你可知老朽是什么人?”
心远一怔,说道:“听说南海有个观音阁,老阁主年过双百,座下有三大弟子,这三大弟子都已有一百多岁,是观音阁的护法,平时深居简出,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样子。他们每个人座下又都有三名弟子,这些弟子平时只在南海一带,没有阁主的特别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说到这里,心远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碧仙翁”,问道:“莫非前辈就是观音阁弟子?”
“碧仙翁”道“不错,老朽正是观音阁的三代弟子。那你可知兰若夫人是什么人?”
心远想起那夜自己夜探李府暗中保护李若茹时曾被“碧仙翁”发现,兰若夫人来到之时曾叫过“碧仙翁”为“二师兄”,便说道:“原来前辈和兰若夫人都是南海观音阁弟子。”
“碧仙翁”道:“今日李府的兰若夫人,便是当日老朽师门中的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