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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秋水长天鸿雁频 (1)
深秋天气,江北地方早已是霜叶红于二月花了,秋风一过,刺啦啦便能扬起一地的落叶。若说起这秋天落叶成阵的景致来,别处再也比不得断肠林。
断肠林百里红枫,如今正是簌簌残叶下,红叶尽相思的时候,多少人都奔那里去了。文人骚客自有一番题咏,就是江湖里也有不少风流人物过去玩赏切磋的。
但世人只知断肠林,却不还有个断肠崖,更不知断肠崖后就是悠然居。只因这断肠林的后面十里竟是拿奇门八卦排成,不懂奇门异术之人任其千回百绕依旧在原来地方,再也走不出去的,就是有通达之人过了这十里,后面仍有一片沼泽,二十里地虽是红枫,品种却是不同的,那些枫树树干树枝上布满了长寸许的尖刺,根本无法攀援,兼之那二十里地常年瘴气密布,实难接近。透过那层层瘴气,隐约可见一座山峰,除了树木苍翠,看着了无生机。
那座山峰实也无特殊之处,除了住着一户人家之外。
秋风劲烈,断肠崖上更觉秋风呼呼迎面直吹过来,但崖上站着的少女一袭浅青色薄衫虽被风扯得翩翩扬扬,人却丝毫不动,禅定了般,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日微西斜,不过未时。
“姑娘,夫人说收拾妥当要走了,教姑娘过去。”身后一个年级约莫二旬的女子俯首道。
那崖上站的女子听见这话才恍然回过神来,略一迟疑才回头轻轻一笑道“劳烦修竹姐姐了,我们过去瞧瞧吧。”
那姑娘年级竟是很轻,不过十五六岁模样,面容略微瘦削。
那叫修竹的女子点点头,往后挥挥手,一阵叮当声响,几个丫鬟抬过一顶小轿来,那女子俯身转进轿子,道“把顶盖掀了。”修竹上去在轿壁上轻轻一按,那轿子便登时成了一个辇车,修竹道“把姑娘的披风拿来。”前面的丫鬟应了递过来,那女子起身接了,转首笑道“爹爹知道娘要走了么?”修竹俯首答道“叫人去告诉了,也不知道叶先生会不会过来。”
那女子见修竹对自己又是毕恭毕敬模样,禁不住笑道“哪来的那么多的礼呢?修竹姐姐一句话一低头,可折煞我了!再说姐姐比我拜师早出师早,我哪里受得起。”那几个丫鬟抬着轿子脚下一阵飞奔,风呼呼打耳边掠过,修竹只听得前面半句,没听见后面半句,嘴上不说,心里暗暗道“你一个主子在丫鬟手里接件衣服都要起身微笑,礼貌周到地不成样子,现今反倒嫌我多礼,难道叫我这个岁数大的还失了礼节不成……”心里想着,却听耳边幽幽一句“但愿爹爹不要来才好!”修竹听不真切,回头疑道“嗯?”那女子轻轻一笑道“我看姐姐皱着眉头想什么呢,也没说什么!”
修竹冷冷一笑便不做声,要说这个主子,虽年纪小,但医道精深,犹难得是这般最该活跃年纪倒耐得住寂寞住在这世外之境,一概不问世事只管治病医人,就是脾性也是极好的,莫说对自家的下人,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只要踏进悠然居了,她定也是一副和气模样,由不得人不亲近,但她最不喜她小小年纪便没个小小年纪的样子,若说没有心事烦恼,偏偏看一眼便知道是忧思过甚,若说有心事,她全然一副大人模样,也不见对谁说过有什心事。
说话间抬轿的丫鬟已停了脚,修竹见已到了夫人住处,扶了那女子下来,那女子轻轻一笑,便往那门里走去。
这悠然居里别处合着四季,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只有这块居处四周都是些常青树木,一年四季都是绿色,本来初建时要改的,无奈夫人喜欢,便由着她住了。
修竹见那女子进去了,自己也跟了进去,才进了院子,便听见那厢屋里夫人催着丫鬟道“你们别管我了,还是给我把石心找回来送我出去!”“夫人不要着急,修竹姐姐已经去找姑娘了!”
修竹听见抬头看一眼前面的女子,她倒是期待在自家姑娘脸上看出点尴尬或者别的不自然的情绪来,毕竟夫人的行径有失贤淑。
抬眼却见女子只是轻蹙眉尖,答道“我来了!”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厢屋里已经有位女人飞奔过来,拉了那女子的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嗔道“去哪儿了,这半天不回来,天就要黑了!”
石心沉声道“每次这么慌慌张张往出去赶,可见人家来看过你一次!”
“石心你个死丫头,我是出去找你爹,我出去找你爹你不乐意!你还不乐意,你……”
修竹在外面听见,冷冷一笑,心里叹道“真是一对难得的母子,女儿沉着冷静,待人和气,母亲却是孩子心性,说风便是雨,半点不得延误,只怕这悠然居里能叫自己这么个和善的主子冷言相对的也只有她娘了。”想着进了屋,存心要看看石心气恼模样。
修竹进门便见瑾霜气得咬牙切齿,恨道“打小教你,叶翼不是你爹,你偏偏不长性,放着亲爹不认,去认那外四路的爹!”
石心面色沉静,只管冷笑道“再吵今晚不送你出去了!还不走?”瑾霜闭了嘴,瞪一眼道“你这歪心眼的丫头,我看叶翼心地纯朴,怎的教的你这般刁钻!恩,莫不是你那神医的师傅教的你如此……”瑾霜兀自絮絮叨叨说着,石心已出了门,瑾霜追上去,道“你这个院子大得慌,你这走法走到何时才罢,你告诉我出去的地方,我带你去!”石心回头瞪一眼瑾霜,瑾霜急道“你还怀疑娘的轻功不成!”说着拎起石心发足疾奔,石心无奈叹道“往山腰走。”瑾霜心里欢喜,越发走的快起来,石心只觉秋风刮得自己耳朵生疼,但在瑾霜臂弯里,皱皱眉只管忍着,不说话。
着人送走了瑾霜,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石心抬头望一眼山顶——莫不是要慢慢走回去!只恨瑾霜走的太急,把修竹落在了后面。自己可是半点功夫都没有的!
正想着,出口处的丫鬟过来道“姑娘要是要回去,我送你。”石心笑道“劳烦你了。”才要走,便见湖面上掠过一只秋雁,只朝着山上飞去,石心心下一顿,笑道“抓了他来我们玩!”那丫鬟应一声,只吹出一声口哨,那一只秋雁便飞过来,落在那丫鬟肩上,石心伸手去捉,不料那秋雁便扑翅又要飞走,那丫鬟见了,伸手慰抚一番,才从雁脚上取下一张纸笺交到石心手上,石心看一眼纸条,笑道“放了它。”“恩?不要玩了么?”石心笑着摇摇头,打开一看,果然是石玖送给瑾霜的信,石心轻轻念道“今因事务有变,不能与卿在三石岭会和,先一步回拾月洞。勿念。”那丫鬟道“谁的信,不要送出去么?石心自语般道“不必,叫她去慢慢找吧,找不到自然会回拾月洞的。”说着回首一望,只见山上飞下一人来,那丫鬟笑道“才刚放了一只秋雁,茹雁姐姐就来接你了!”
石心微微一笑,还未及开口,只见茹雁一脸焦急,只拉着石心道“叶先生刚呕了一滩血,现在晕过去了!姑娘赶紧过去!”石心一听发了慌道“你怎么不给医治只管跑来了!”说话声里已带了哭腔,催到“还不快走!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成……”茹雁看了哈哈一笑道“看你急的,叶先生不过吐了血,我早配了药调理了,我就是来找你的!”石心这才松一口气,追问道“爹爹果真没事?”茹雁笑嗔道“吐血都是旧疾了,又不是头一遭!与你开个玩笑。”石心定定神,笑道“劳烦姐姐还来接我!走吧。”
这番瑾霜出了悠然居,一心欢喜,快马加鞭往三石岭奔去。一路奔波,因她心里欢喜也不觉劳顿,不日便已投到三石岭前客栈,只需次日再赶上一程路,便可到三石岭了。
正是秋月分明时候,一地的月光射进屋子里,屋里登时亮如白昼,连灯盏都不用点了。
瑾霜看着月色,一想明日即要见到石玖,一时又喜又惧,只管辗转难眠,禁不起心思荡漾,去打了壶酒来,左一杯右一杯,对着一屋月色只管喝到香腮带赤,壶底朝天,犹自难以入睡,转眼想明日还要赶路,不能喝得太多,只得放了酒壶,翻身上床去,对着屋外娇娇月色,痴痴想起自己心思来。
更鼓三击,瑾霜才觉一份困意,才要睡去,却听窗外一阵衣袂窸窣,瑾霜欲要起身查看,却见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听脚步竟是往前走去,瑾霜心下疑惑,待要不管,又怕他们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伤及无辜,自己好歹是个江湖人士,遇上这种事自然是要该出手时就出手的。
想着便敛气屏神,才要开窗来看,便听见外面有人悄声道“为保万一还是把这楼上的人都迷晕了,我们再行商议。”
瑾霜才自疑惑,便见门缝里亮光一闪,一缕微烟溜进屋子里,月光里看的清楚。瑾霜赶紧禁了呼吸,等那一行人脚步安静下来,才悄悄出了窗,跃上屋顶,俏然到了到了有人说话的屋顶,不敢轻动,只把身子趴在檐前,一动不动,却听那两人说些什么。
第二章:拾月洞口会娇音 (1)
瑾霜趴在檐上,只听见里面一人道“拾月洞最近很是嚣张,不但在我们冷香门的地界上动了武,易庄、七星堂也遭了他的毒手,不知秋水帮……”
“既是你们都难逃其咎,我们还能例外!可恨石玖这次竟是滥杀无辜,奈何帮主也是无能为力!”
“凭你们一帮是无能为力,若合我们众人之力,未必……”
“只怕石玖音讯通灵,我们还未集合起来他便要先发制敌了……”
“这倒不会,石玖还能禁止我们各门各派相互往来不成!再者为保万一我们都是扮作寻常百姓,他哪里查的清!”
屋里沉默一会儿,先前说话那人道“孙先生果然谨小微慎,不过至今我们冷香门派出去送信的人还没有一个遭到拾月洞盘查追问的,你尽可放心!”
“崔先生见笑了,事关秋水帮存亡,在下不得不谨慎啊!”
“孙先生是秋水帮的顶梁柱,盘问也是应当的。”
“呃,还有一事在下尚不明白,崔先生怎么知道易庄和七星堂会与我们联手对付石玖呢?”
“七星堂堂主魏老先生最是护短的人,平日就是果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要同拾月洞争论一番的,而况这次的人都是枉死,他心里早就憋了这口气,只是找不到机会洒出来罢了!易庄又何尝不是!”
“若是得少林相助,便是万无一失了!”
“孙先生想得固然不错,但少林与拾月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况少林清规戒律一大把,哪里还轮得着石玖去管制!”
“这个……我们倒可使其井水与河水相犯,到时候我们的胜算便大了不少啊……”
“果然还是孙先生想得妙,只是少林与我们离得远,只怕是想要如此也是鞭长莫及啊!”
“这件事,自然由我们这个老邻居去做,少林那边也由我们秋水帮去游说。”
“如此甚好!我们定于十月望日围攻拾月洞,那时候石玖刚好去雪山采药,恰是最佳时机!孙先生安排自己的人马分批秘密靠近拾月洞,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到时候先把拾月洞的老家破了,剩余的各地余孽再各个击破,拾月洞数百年横行武林的地位就结束了!”
这话说得兴奋异常,仿佛这不是讨商大计,而是拾月洞已经破败了般。
瑾霜只听得怒火中烧,反忘了自己正是在偷听人家说话,随手一拍房梁,这一声在静夜里格外的响,待她反应过来,屋里的两人已断喝一声“谁!”双双跃出了门外。
瑾霜见天已四更就要破晓了,知道自己藏不过,索性跳出来骂道“好个卑鄙的计谋!还自称什么名门正派,羞也不羞!”
明月朗照,瑾霜这才看见眼前两人,一个面上一粒黑痣,在月光下恁的可怕,另一人却是纶巾羽扇,生的俊朗儒雅,她虽是与江湖事知之不多,但其中几个厉害人物还是知道的。这纶巾羽扇的便是崔千,那面生黑痣者乃是秋水帮第一号人物孙昇。瑾霜不等对方答言抢先冷笑道“原来是冷香门的崔书生,我只当这称号是称赞你的博学,却原来是这般得来的,受教了受教了!”
崔千见她出言不逊,心里恼火,面上却是一副平和模样,见瑾霜身姿绰约,容貌美丽,只当她是个姑娘,当下笑道“敢问姑娘何门何派,夜半偷听,算不算无耻!”
瑾霜一时语塞,骂道“呸,姑奶奶的女儿都当姑娘了!姑奶奶无门无派,也不是偷听,只是机缘巧合,不小心落在你们房檐上,不小心听到你们的狗屁计划。”
旁边一人道“崔先生还是先捉了她再说,叫她逃了,我们的计划就泄露了!”瑾霜听见要打,心想自己也是半年闷在悠然居里没动武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也不想自己打得过打不过,自己先跃下屋檐道“打就打,姑奶奶还巴不得打架呢!”说着一招金凤展翅已打了出去,崔千见瑾霜广袖翻飞自有一股气势打袖见露出来,硬挡不过,斜斜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