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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待她还想交待小夭待会杀她的具体注意事项时,少监大人又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脸上却是一番冰霜的表情,对着站在殿口的兵士一招手,便有两个跟他走下了台阶,立在童焱等人面前。这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大家都怀疑刚刚这人的声明宣誓只是自己在幻听。
“既然你们都不愿说出谁是巫觋,本官也只好一个一个的询问了,客客气气的你们不买账,就别怪本官下手狠了点!”说着他就从第一排里拉出靠自己最近的一位少女问道:“你可是巫觋?”
少女一脸惊恐和茫然,可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巫觋是谁?指出来!”
少女早已吓得发抖,但是出于村里规矩的惯性,她只是泪光盈盈地回头看了一眼同患难的伙伴们,再次摇了摇头。
少监掰过少女的脸,忽然又对她耳语了几句,少女则反馈给他了一个不知其所云的迷惑表情。
“杀了。”下一刻,他就把少女推给了身后的士兵。
“白曦!”伴随着少女瘫软倒下的身影,是熟悉她的村中玩伴的惊呼声。有人哭喊,有人呆滞,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无论怎样教导要保守秘密,这毕竟是以群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村民,他们已经保持不住原先的安静,纷纷在突然而至的灾难面前颤嗦了起来。
童焱傻傻地站在那里,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的眼前。
过去无论从身边听到过多少或死或伤的事件,也终究只是报纸或电视上单调的画面而已,但是当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尽管可能不熟悉却与自己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灵魂毫无征兆地消失之时,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是那样的真切。
那个女孩怎么了?就这么简单的死了?那些慢慢从她身上延伸出去的猩红又是什么?她现在……又会到哪里去呢?
自己死去的那一刻,也是这样?仅是一瞬间,童焱自杀的决心就开始动摇了,可这个时候,杀戮依然在继续。
“你们以为不说话,本官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今天把巫觋错杀了,也无所谓,只是……这位巫觋,你真得愿意看着这些无辜的朋友为了你一个人而妄送性命?”
呸!真是有够恶俗的逼供词,可是却切中要害。
童焱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她去死吗?当然不能!她一定会天天晚上作恶梦看到别人来向她索命的!但是她也实在不敢大无畏得喊一声“老娘在此”。这个,她自己之前已经论证过了。
就在脑子这么纷纷乱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电影片段来窜进了童焱的脑海,让她灵光一闪,大喊一声,“我知道谁是巫觋!”
“哦?”那名少监此时已经站在了另一位青年前面,闻得此声满意地一笑,大概是欣慰于自己的恐吓终于起了作用。他扒开纷纷对童焱投以惊讶表情的村民,走到了童焱眼前,“姑娘你说,谁是你们的巫觋?”
“……她。”
14真与假(B)
童焱这伸手一指,不偏不移正好指在第一个牺牲的那名少女身上。
“……”少监面朝刚刚死在他手下的少女,童焱也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可这短短的停顿时间已经足够她的大脑想起一些被忽略了的重要情报。
该死啊!她怎么就忘了那电影其实也没交代后话啊!这方法是混过关了?还是被不当一回事的也顺便解决了?
“姑娘……本官可没功夫跟你说笑啊。”
呃……童焱垮着一张脸。好了,现在也不用想电影里的结局是什么了,反正真实场景里的结果她已经知道了,可她仍不死心地挣扎道:“我……我怎么敢开玩笑呢!确实就是白曦。”
“姑娘,你可知道刚刚本官同她说了什么?”少监转回头来逼视着她,眼中闪过恼火的光芒。
啊?说什么了吗?因为站得比较远,她只听见了这男人的前两句询问而已。
见童焱不答,那少监鄙视地笑了笑,轻轻说道:“本官说‘真灵下盼,凡尘仰寻,今臣奉召,立约九天’。”
少监悠悠吐出这十六个字,童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怎会不知道呢!
这是当时两人签完血书后,沈昙庄重念过的誓约。沈昙当时说这便是两人正式订立契约的证明,只有一方的死亡才能让契约结束。可为什么这个人也会知道?!
童焱努力学习着以前看电视时那些革命先烈们的样子,苦苦维持着脸上的镇定自若,可是身临其境了才发现,自己的技术还远远不够游刃有余。她发现这少监像个测谎仪般审视着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否丝毫没有破绽,心中便忍不住的想要冒冷汗,只隐隐约约冒出四个字——我命休矣?
“住手!我说,我就是巫觋!”
就在童焱的“镇定”快要破功之际,小夭噌地一下□少监与童焱之间,娇小的身影竟还有种替童焱掩护的架势。
小夭!童焱吃惊地撇了她一眼,第一时间的感激闪过之后,下一刻便是着急。这是你发挥阶级兄弟爱的时候吗?你就不怕他一个拿不准把我俩全宰了,买一送一!
少监的目光也跟随童焱投注在小夭脸上,测谎仪眼睛在两个女孩脸上来回扫描,犹豫着开口问道 :“姑娘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巫觋?”
“……因为……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巫觋?”
童焱与小夭两人一个是巫觋,心虚被揭穿;一个不是巫觋,也心虚被揭穿,竟一时半会叫那少监看不出真假来。只能吩咐叫人看住她两,自己再次退回之前进入过的那间大殿。
“小夭,你添什么乱啊!就算你站出来也不一定救得了我,反而是我们吃亏啊。”趁着守备走神之际,童焱忍不住焦躁道。要知道,敌人登场之初总是诡计多端狡猾阴险的,被害人的朋友甲乙丙丁自动跳出来通常只有帮倒忙的份。
“阿焱姐,爷爷说过,无论如何不能让巫觋落入歹人手里,我……我要是保护不了你,就只有……”小夭欲语还休,而那位少监却已出现在殿门口,厉声叫她们进去。士兵不由分说便推搡着两人朝殿内走去,可就在这么一推一拉之间,小夭忽然泪光盈盈,袖子一挥,那里面金光一闪,竟是童焱之前交给她的蝴蝶簪子。
“阿焱姐!请你先走一步,夭儿随后就到!”说罢簪尾对准童焱的脖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身手利索地直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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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原来配角的配角也会有散发光芒的意外表演。
直到两人被拎进大殿,童焱还抽疼得眼冒金星。小夭那一下子真是扎得又准又狠,害得她好没形象地鬼嚎一声,若不是出了点意外,当真要血渐三尺,一命归西了——感情这夭儿在她自杀决心已开始动摇的时候,反而涌起了主动送她上路的决断。
可惜啊可惜,你说那个沈昙有没有用?他变出来的簪子非要在这个紧要时刻变回根木头,并且腐朽已极,在童焱的脖子上留下个红印子之后立刻支离破碎,不仅没让小夭完成大义灭亲的壮烈举动,还留下了个难以解释的烂摊子给她们,真真让童焱欲哭无泪。
“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她?”
大殿内炭火充足,温暖如春,说话之人的声音却有冰冻三尺之效。他仿佛这金碧辉煌内的一抹阴影,黑衣黑裘,手中的铜暖炉映出衣上鲜红瑞兽图纹的绸缎辉光,倒衬得一张脸十分苍白,美则美矣,却叫人感觉很不舒服。而那位刚刚还在广场上吆三喝四的少监,此刻却恭敬地在他身边垂手而立,显然这扮相颇酷的黑衣公子才是幕后BOSS。
“因为她口风不紧……我不能容许别人泄漏村中秘密。”小夭混乱之际,勉强解释着,但她显然已开始招架不住面对来人的气势。
“这么说,你果真是真的巫觋?”
“是……是的。”
“既然如此,不是巫觋的这位也就没有必要活着了。”黑衣公子似无意地瞟了童焱一眼,虽然只是极平淡的表情,并没透出恶意,却依然让童焱如坐针毡。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跟眼前这个青年相比的话,沈昙那样的冷漠都该叫早春三月了。
沈昙的本质是个烫手山芋,张狂地灼伤身边的人;此人却是超大号的千年冰窖,阴霾的要冷死人。虽然给童焱的感觉都是目空无人,可实质上却是冰火两重。
烫点还好说,保持距离勉强也能取暖;冷了就不好办了,最好是离的越远越好。所以当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不是巫觋的人没有生存价值的时候,童焱毫不怀疑他能干的出来,而小夭也完全相信了。
“别!别杀她!她才是……阿焱姐才是巫觋!”
好吧好吧,事实是小夭果然是白忙活了,而那个让童焱觉得只要轻轻“嗯”一声,就能让自己脑袋落地的黑衣男子——即使事后证明他是在吓唬人,这种马后炮放起来也没用了。
“那么,你又是真的巫觋吗?”明明小夭已经招供,黑衣男子却还要这样问童焱一句,嘴角掀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无声的宣扬着一种胜利的自得。
童焱虽然有着识时务的优良传统,但也有着逞口舌之能的文学院本能。
“不是。”她大声说道,而男子的表情随即停驻在她的否定上,眸子一冷。
“那她为什么说是你?”
“因为夭儿想要救我。”
“那她当时又为什么说她自己是?”
“也是因为想要救我,以为你们只需要杀了巫觋。”
“她为什么非要救你?”
童焱不怕死地丢了一记“你白痴吗”的表情,“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黑衣男子忽然讥笑了一声,“如果你的这个朋友救到了你,她就保不住命了。”也就是说不是你死,就是她死。黑衣公子说完这句话,便又靠回到他的软塌上,一副闲看祸水横流的样子。
童焱愤恨地看着好整以暇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夭儿,她紧闭双眼似乎随时准备就义了,不过,彼时童焱不怕死,此时童焱却不想死了,虽然死亡可能只是另一个RESET,但代表完败给了黑衣男。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哼!偏不让你如愿!
“你们不能杀她,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巫觋!”童焱掷地有声的抛出这句话。
她现在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眼下能同时保住两人小命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让对方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巫觋。这个穿黑衣的问来问去,不就证明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吗?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最后会把自己和小夭一并宰了,以绝后患。但是尽人事听天命,在没法充分远虑的当下,她能做的只是跟着感觉,不是也有别人想这想那结果答错,自己随便一蒙就选对了的时候嘛。而这次,皇天不负随便蒙的人,当黑衣男挥挥手要把两人分开问话的时候,童焱就知道她们又能多活……至少几分钟吧。
实际上,应该远远不止几分钟。
黑衣男和那位少监先是单独审讯了小夭,童焱便被关在独立候审室里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不过满脑子正在模拟审讯的童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把握,只是觉得度日如年。因为按照生活体验来说,面试往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面试的过程,况且童焱基本属于临场发挥型选手,提前搞大脑演练不是她的强项。好不容易,帘子一动,幕后BOSS出现了,童焱居然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这一表情也被黑衣男发现了,他似乎有点疑惑,“怎么?看见本官反而变轻松了。”
“……可以这么说吧。”童焱已经把“面试主考官”几个大字打在了黑衣男的脸上。
“你也不担心你朋友那边的结果?”
“当然担心。”但是她没说“那又怎么样”,现在也不是她担不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黑衣男表情冷了冷,也没有再废话,直接开始正题。
“本官是这司天台的监正,奉此次圣上之命,全权处理七峰村的事。至于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所以只要你们如实招来,不管你与那个女孩谁是巫觋,本官都可以保住你们两人的性命,若是不招,本官也就不用留情了。”
黑衣男子寥寥几句话,就不说了,只是坐在那看着童焱,那意思仿佛是: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就该你发言了。
什么?!童焱倒有点傻眼了。心想威逼也就算了,你都不利诱一下?话说你是谁啊!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就想让我招供?啊,对了!说到名字,童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是任何人际交流中所必不可少的环节,偏偏黑衣男似乎没有注意。
“大人……我有个问题。”
“什么?”
“大人您怎么称呼?”
“……”
不知道古今关于第一次见面的礼数有啥不一样,但童焱觉得还是先互报下姓名比较好。也许对方根本不在乎她是哪根葱,可她不愿意总是“喂喂”的喊对方,而且还是在对方手握她的生死大权的时候。
可惜童焱的一片好心,到黑衣男这却成了一种挑衅。这也不怪人家,童焱这问题问的确实不看场合、地点、人物。
“你倒还挺悠闲啊。”
“不是不是。”童焱赶紧摇头,“我只是为了避免冒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