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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谢谢您!”皇后冲着太皇太后连连叩首,喜出望外,“陛下他是糊涂了,以后不会了,郁元机也死了,陛下再也不会被小人所蒙蔽了。”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一旁的连穹睫毛眨了眨,垂下头来,她不想皇后看见她脸上忍不住的苦笑神色……这也是个痴人……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继皇后之后,一个内侍又慌慌张张的奔进园内,只是他的嗓音过于尖锐,令太皇太后不悦的皱起了眉毛,“又怎么了?”
“白鹭观……白鹭观那边不……不好了……”内侍边喘气边道。
皇后的眼睛一瞬间明亮了起来,“可是那个奸佞终于死了?”
“……不、不……”内侍为难的看了眼皇后,又看看太皇太后,结果突然跪拜了下来,胆怯的把头深深缩在两肩之间,“圣上去了白鹭观,命……命御医给郁元机诊治,下令一定要将之救活……”
啪的一声,一根梅枝折断在太皇太后手里。她凝视着前来禀报的内侍,任谁都能感觉出她周身喷涌而出的煞气。
“好……很好,哀家真没想到,十多年后,陛下居然又恢复他的胆识了,呵呵,没想到……真没想到。”太皇太后手里还紧捏着那根断枝,此时猛的用力,枯朽的断枝发出清脆爆响,断成了几截从她手里掉落。
“连穹!”
“……妾身在。”
“随哀家来,让我们看看我们英明神武的圣上,还准备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大步流星的往殿内走,连穹只得跟上,末了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望了一眼皇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后早已瘫坐在地,脸色比她身旁的梅树还要枯竭朽坏。内侍带来的消息无疑是一阵箭雨,顷刻间将她最后的希望射的千疮百孔。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失魂落魄的自语着,“怎么不死呢?怎么办……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37真情与假意(B)
即使叫我粉身碎骨,也决不推辞……
气人!真气人!为什么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师兄莫非疯了吗?
“为什么要为了那种人粉身碎骨?梁崇光把你推出来,就是要师兄你做替死鬼啊!”郁元机隔着牢笼嘶吼。他知道师兄与梁崇光是旁人难以插足的挚友,但他不明白,怎样的友情能抗的住这样彻底的背叛?
牢中的人却只是从容的嫣然一笑,如果不是看他的囚衣,不是看他身处的这个大狱,完全无法想象这个颜如舜华的年青人会是个将被凌迟的死囚。
“明瑶并没有做错,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他,只要他在,我们的理想才能继续下去。”
“……太过了份……”郁元机顺着牢门蹲了下来,“明明那么多人都赞成改革,如今却让师兄一个人背负责任,外面……外面都说师兄是妖言惑主的奸臣!说……甚至说师兄跟陛下是……是……就这样带着污名死掉,师兄你不会不甘心吗!”说到最后,他自己却先哽咽了起来,仿佛牢中之人只是个旁观者,他自己却是当事人。
“忠奸为何,清污为何,不过是他人的评价,我为自己而活,问心无愧,至于明瑶……你不该怪他……”牢中人也靠在门边坐下,一手拉着郁元机的手,倒开导起来,“其实他比我更难过,你认为我死的冤枉,我自己却求得一了百了,生与死……也不过是种选择,所以我此刻并不难过,只是反而把日后所有的难题都扔给明瑶一个人去承受……实在是我亏欠了他。”
“胡说八道!你连命都赔给了他,欠什么还能欠过这个!”
被骂的青年用手轻抚着牢外人愤怒的小脸,面色宁静清远,说话的口气却波澜起伏,“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若是为了重整乾坤,澄清这天下的污浊,这条命我赔的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师兄你是心满意足了,既然你都不怨,我还怨什么。可是……这个天下却不以同样的恩德来回报你。圣贤说坚强刚毅,你做到了;圣贤说忧国奉公,你做到了;圣贤说敢当人之所不敢当,你都做到了。可你换来的只是一世骂名,只是身首异处,只是乱葬冈上的一掊黄土……我不明白,如果天下就是这样的天下,它有什么值得我们为它鞠躬尽瘁?你若看到现在的这个天下,还会心满意足吗?
如果这世上真有圣贤,你无疑就是最接近的那个人,可与此同时,你也是我认识的最傻的傻瓜,简直让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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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嘀咕什么呢?”童焱紧挨着郁元机的脸,想听清他嘴唇微动所发出的声音,可只能感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再看看他沉睡的表情,挺纠结的,大概不是什么好梦。
自从那日令童焱眼花缭乱的突发事件之后,白鹭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应该说比以前更平静了,不会有郁元机时时散发的阴郁气息,也不会再充斥着他的阴谋诡计,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都没有清醒,自然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引吐、中和、甚至连放血都用上了,看来御医还是有一定的专业技能的,竟然真把郁元机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可到目前为止,他只是这样沉睡着,有着以往从不曾有过的安静和……“温顺”。
捏他的鼻子……没有反应。
弹他脑门 ……没有反应。
掐他的脖子……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不知道是该希望你醒过来,还是就此当个植物人算了。”童焱小声嘟囔着,叹了口气。
孙夫人说郁元机出事的话,自己只会更惨,可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算彻底歇菜,自己的日子似乎暂时没有变危险的迹象,只是……也没有小夭所说的自由的影子。
没有人来过问自己,没有人来认领自己,这几天童焱甚至会错觉到自己成了个透明人,大家都看不见她了,任她在这东游西荡。只有梁崇光来的时候会暼自己两眼,眼神很不友好,好像郁元机不是被他毒死,而是被自己害死似的,什么人嘛!
“对了,说起来你那个姘头对你确实不错啊。”童焱重叩了一下郁元机的额头,最初几天她还有点胆怯,怕他会忽然醒过来,现在已经肆无忌惮了。
“每天早晚都来看你,以前我都是听别人风言风语,现在可算是被我亲眼见证了啊!你放心,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会替你大肆宣传的。”童焱喋喋不休,幻想着自己在酒楼茶座之类的地方,吐沫横飞的讲述皇城秘史时的豪迈样子。她太过投入,以致都没注意到床上之人的手轻微动了动。
“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郁元机的魅力,哼哼,到时候看你怎么见人……不对,你似乎也从来不把脸面当回事的,唉……真是让我自叹不如,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彪悍,又这么惹人嫌呢?”童焱像个巡视领地的城主般,昂扬的边转圈子边自言自语,结果袖子就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她下意识的一转身,手又被上了枷锁般紧紧抓住。
“我这么惹人嫌,真是太对不住姜姑娘了。”郁元机的眼睛直直盯着童焱,就像变色龙盯着苍蝇。
一时间,童焱只想哭——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喜悦的激动!
现在说什么?郁大人啊,你幻听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傻子才会信。
童焱就这么定格着,脸上各种颜色轮流闪了一遍,最后挤出了一句话,依然十分奇怪:“……郁、郁大人,你……饿不饿?”
“承蒙你还惦记着,我饿死了岂不更好?”
“哪里哪里!”童焱慌忙摆手,看郁元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狗腿的把个垫子塞到他背后。
“几天了?”
“啊?”
“我问我睡了几天了?”
被郁元机直视着,童焱才反应过来被问的是自己。拜托,你忽然像诈尸一样醒过来,好歹让我缓一缓神啊!
“……应该……大概五、六天吧……”她想了一会才回答道。
“有谁来过吗?”
“……圣上几乎天天来。”梁崇光那天在白鹭观里的失态举止,大概已经传遍皇宫里的大小角落了,想必他也破罐子破摔,反正现在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童焱这么推测着,再看看郁元机,苍白的脸上似乎流露出某种愉悦的神情。他应该是在得意吧,有多少被皇帝毒死的人又能被皇帝救回来的?他这幸臣做的也算是登峰造极了,连童焱都忍不住崇拜起来。
郁元机终于没再问什么,他看起来精神还是不太好,斜靠在软垫上,对童焱挥了挥手,结果发现那个身影好一会还站在那不动,不免不耐烦的看向她。
“那个……郁大人……”童焱选择了下措辞,“你这算是……没事了?”
“怎么,让你失望了?”郁元机冷笑。
童焱暗自咋了下舌,这人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不是,我是说你没事了……那我……”
“恭喜你,你也可以活的更久点。”
“……”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嘴巴,有些人说的话就是这么的不中听?原本以为好歹算是在他临死前借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就能变的稍微有点人情味,现在看来真是太高估这家伙知恩图报的意识了。
童焱算是给治的彻底没了气,只得老老实实的往门外退,然而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之人追加了一句:“如果可能,我以后也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
什么?!童焱诧异的转过头去,而郁元机已经换了个姿势斜卧着,只把背冲着她,一贯平淡的语调飘荡过来:“算是付给你那几滴眼泪的报酬。”
“有惊无险,你的心情看来很好啊。”静静的卧房中,张枭羽的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郁元机的床头。
郁元机闭着眼假寐,因为身体里还有些残留的毒素,所以发着低烧的他也不想多话。
“不管怎么说,我也该恭喜你,能在事关生死的赌局里赌赢,你的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跟运气没关系,我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赌过……他下不了这个手。”郁元机申明道。
十年前师兄临刑前与梁崇光说的那些话,他躲在暗处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楚,如今重复一二,他不信梁崇光不会动摇。像他那样怯懦又同时骄傲的人,很难允许自己在同样的地方一错再错,而自己以前和今后生命安全的基础,正是建立在这一点上。梁崇光这次狠不下心杀他,以后也不可能舍的掉这份情了,自己的背后便再无隐患。
“万一那个皇帝这回忽然立场坚定,只想着自保呢……你有把握他肯定会回来救你?”
郁元机睁开眼睛,定定仰视着上方的张枭羽,对着他那时常挂着狡黠坏笑的脸,也露出了个毫不逊色的狡黠笑容:“不是还有你吗?我就这么死了的话,你岂不是要伤脑筋了?”
张枭羽愣了好半晌,最终却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本官果然挑了个有意思的小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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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童焱最近的心情像滚进一堆棉花里,又柔又暖又飘。该怎么说呢……虽然她政治嗅觉的灵敏度,只维持在一个正常小老百姓的水平上,但是对于狗血剧情的灵敏度却还是比较高的。
郁元机那天的话极大的鼓舞了她,难道他也要开始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不行……这个仔细想来,一点也不美妙,反倒有点恐怖。可不管是因为对方或许对她改观了,亦或是因为自己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都有预感——两个人的关系正在朝良性化发展。
莫非用自己的真善美感化世界的使命,也终于降落到我的身上了?嗷哈哈哈哈!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童焱就忍不住要狂妄的大笑,至于当初加在不杀她之前的那句定语——“如果可能”——早就被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
童焱!加油吧!继续用你的佛光普照这片黑暗的大地吧!哦耶!
“皇后娘娘驾到!”
嘹亮的传报声让童焱摆出的红军英勇造型瞬间僵了一僵,待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赶忙收敛起自己的嚣张POSE,服服帖帖的立在道路的一边。下一刻观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许皇后的凤撵正停在门外。
这个女人能来这里,简直比一个人一生中穿越两次还要稀奇,看她踏进来那一刻难掩的恶心表情就明白了,她大概是死都不想死进来的。那她来干什么?童焱不禁在心里泛着嘀咕,这个时候才想来兴师问罪的话,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你是……姜夭儿边上的那个?你怎么会在这?”
别人口中的元君在皇后这就指名道姓,自己则直接成了“那个”了。童焱皱皱眉,她一直认为皇后是个想装贤惠都装不像的女人,如今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民女是被遣来伺候郁大人的。”童焱瓮声瓮气的回答了一句。既然皇后对她的事情好似一无所知,那是不是表明她其实也不是被太皇太后委以信任的人?
“郁元机在吗?”皇后对童焱本人的关注只是转瞬即逝,直接问起了她今天要见的人。
“大人正在屋内休息。”童焱说完小跑着去敲了郁元机的房门。“郁大人,皇后娘娘来……看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