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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枢果然也面色一沉,口气有些生硬,“沈公子,你可知轻描淡写的这几句,关系着在下侄子的一条人命?”
“……抱歉,是我失言了……”沈昙与雷枢对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我二人蒙贵府照顾多日,论理自然应该帮忙,不过小焱的能力在京城中耗损太过,如果贵府不介意,在下也略通一些法术,不知由我代劳如何?”
“感激不尽!”得到了允诺,雷枢顿时把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仍是满怀感激的看着沈昙和童焱,“只恳请沈公子尽力而为。”
“兔子,你怎么打算亲自动手了?”送走了雷枢,童焱疑惑于沈昙何时这般勤快了,眼看雷枢已然走远,这才凑上去问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面对童焱,沈昙又恢复了那副爱答不理,毫不客气的神情,“如果日后雷家要帮忙的不止这一件,还能次次让你这个草包上吗?倒不如趁此让他们绝了念头,少打你的主意,也给我省点麻烦。”
他的口气虽然甚为不屑,但是相处日久,童焱到底还是明白话里的好意,不禁暗自笑了笑。
哎呀呀,这个家伙啊……怕是也改不掉嘴硬的习惯了,只能自己多担待着点,自主屏蔽掉他那些撑门面的难听话。
“既然你已有了帮忙的心,何必还让人家放弃小公子?”她跟上去拍了拍沈昙的肩,想说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别人未必知道。就算声明“凡人蝼蚁论”是你的自由,好歹也该看看场合吧。
“你懂什么?”沈昙不耐烦的拍掉她的手,“人各有命,这是强求不来的。”
“有什么命?”童焱被他这么一说,猛然惊醒,“莫非你已经算出来了?难道……雷吟死定了?”
“我可没闲功夫给人算命!”回头瞥了童焱一眼,沈昙也不知如何说起。他无意知道的一些事,觉得并没有让童焱知晓的必要,想了想,还是作罢,“总之,就算我是仙身,也不好过多干预人世,如今同意帮忙少不得又要动用法术,还不知会不会被张枭羽捕捉到蛛丝马迹。”
“不会那么巧吧!”一牵涉到这点,童焱顿觉减了几分底气,“这里离京城和洪崖山都远的很,你在草原使法术时,不是至今也没被发现吗?”
“……但愿如此吧……”沈昙抬头看了看冬日里惨淡的天空,心头重石渐渐压下。
从七峰村被灭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完全偏离了他的想象。之后种种事端不断,看似都是意外,然而熟知命理星痕的他,又岂不知一切早已注定在冥冥之中。眼下雷府这件事情……是否又会将两人再次托向与京城剪不断的纠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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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合我,我合人神,闻呼即至,闻召即临……”
双手结印,沈昙对着法阵中摆放着的一个挂于腰间的小小玉饰微念咒诀。因为东西是雷吟时常佩戴之物,所以沈昙将它讨来作为施法的媒介。
因为事情不宜外扬,屋里除了他,便只剩童焱、雷枢和雷桓夫妇四人。诸人都默默看着施法下发出黯淡光辉的玉佩,无心言谈,安静的环境衬托着轻不可察的念咒之声,越发显的悠远而醉人,童焱就是这样听着听着,开始神游太虚。
穿透过那方桌上的玉饰,她竟好像看见了一个少年埋首哭泣,看见雷府正堂上的漫漫白幡,还看见沈昙站在山崖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时之间,似乎有许多画面从她脑中滑过,那种千头万绪却抓不找一丝的茫然感,令她忽然忆起了洪崖山上回光洞中的离奇境遇。随着画面越来越混乱,脑子就如同粘稠的浆糊一般竟是隐隐作痛。童焱忍不住想猛拍自己几巴掌走出魔怔,却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屋内窒闷的气息。
“沈公子……可有消息了?”眼看沈昙垂手睁开双目,茂夕夫人开口发问。她身体向着沈昙的方向微倾,眼神中是一抹浓浓的担忧。
“大约在城西100里以外,只是……”沈昙摇了摇头,似是有点疑惑,“虽然这个玉饰跟着小少爷的年份有限,以致无法再深入探查,但是……总觉的还受到了什么的干扰……”
说罢,他抬起头直视茂希夫人,沉重道:“抱歉,气息不强,我已经无法再精确了。”
“无妨。”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上首位置传来,雷桓十指交叉抵着头,直到这个时侯才缓缓开口,“城西吗……琅胡街、田侯坊,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倒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那么大哥……”雷枢眼睛一亮,接下来的话似是被雷桓猜了个正着。
“不,不用现在急着去找人。”室内烛火一晃,照的雷桓的目光也变的闪烁不定,“二弟,你带一队人马秘密由西门往内搜索,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约定之日那天,我还是准时赴会。”
“为何多此一举?”茂希夫人不由皱眉,“如果能提前找到吟儿自是最好了,对方本是暗里出手,吃了哑巴亏也绝不会声张,这对我们和朝廷的关系都有好处。”
“好处?”雷桓转首瞥了茂希夫人一眼,他的声音不大,但冷的似能结出冰渣,“现在朝廷连我的家人都敢劫持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处?”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不是你们汉人自己的话吗!”面对股冰冷的视线,茂希夫人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她墨玉般的直眉微微上扬着,是一种有别与婉约的英气。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眼见着茂希夫人和雷枢明显就是欲语还休的模样,到底还是雷枢动了动嘴。
“……大哥……毕竟搜寻小吟是最首要的,至于与歹徒约见,不如由我……”
“没必要。”未待雷枢说完,雷桓就摆了摆手,“对方指名道姓是要我去,若是由别人顶替,那我岂不成了笑话?”
“雷桓!”茂希夫人最终没有忍住,音调都高扬了上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你讲究尊严和面子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
“申屠茂希!”雷桓也厉喝一声,打断了妻子的发言,“我雷桓说过的话从不反悔,这点你无需时时提醒我。”
“你……”茂希夫人一口气仅化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字,之后就卸尽了力气,只目光复杂的看向雷桓,“是啊,你只要记着就好了。”
几分生硬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也不知是在嘲讽对方还是嘲笑自己,说罢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夹杂着在场人士都没听懂的几句胡语。
室内就这样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弄的童焱也很不自在。她偷眼瞄瞄这又瞄瞄那,对于现场气氛和早就不知扯到哪里的主题感到一头雾,不过说来说去也都是他人的家事,她自觉到没有说废话的立场,便学着沈昙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始终学不来他的安然超脱。
好半晌后,唯一剩下的另一个相关人雷枢,还是不得不追问一句,“那么大哥……等你跟对方见面后,又准备做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把虎符交出去?
雷桓倒是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从刚才的尴尬之中缓了一下,阴霾的神情减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冷笑,“对方既然敢来,我怎么着也该露个脸以尽地主之谊吧,而且我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雍州的地界上跟雷家作对!”
一个灯芯忽然在这个时候爆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童焱一阵恍惚,莫名觉的有一股重压盘横在心头,说不出来又挥之不去。
73番外:被一笔带过的一天
若从结果看来,童焱的人生无疑是波澜壮阔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祸福相依的,不过实际上,这么多绚丽的形容词也仍是由平平凡凡的每一天堆砌起来,如果忽略掉所有那些具有重大意义的转折点的话,童焱姑娘的每一天可以说是相当的乏善可陈——甚至有点……悲催。
“你给我闭嘴!”被戳中的某人忿忿不平的抄起一块板砖,朝话者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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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也就是北京时间5点15分,童焱在知了的聒噪声中被吵醒。她掀掉覆在身上的男式外套,顺手抖了抖上面的露水,再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迎来了逃窜路上的第N个不值一提的早晨。
这是他们俩离开泗亭之后的某一天,距离下一座有人类活动的城池还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究竟还要走多久。
天色还是一层灰白,散不去的雾气像保湿剂似的弥漫林间。童焱万分庆辛眼下不是寒冬腊月,否则早在露宿野外的第一个晚上她就会毫无意外的玩完儿,可惜夏季对于“野营”也不是那么美妙,她一边起身一边抓耳挠腮,悲愤的细数着自己昨晚又被多少蚊子蹂躏了。
径自整理了一下仪容——尽管整不整都差不多,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踩压草丛的声音。
“早上好啊,兔子。”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童焱两手盘着头发,回头看去,果然是沈昙兜着几个野果子回来了。
“吃吧。”沈昙还没坐下,就将下摆里的果子往地上一抛,童焱坐在地上仰视他,顿感自己的人格尊严遭到了蔑视。
“难道我是散养的家禽吗……”她嘟嘟囔囔的嘀咕着,一边意兴阑珊的拨弄着那几个果子。
实在是提不起胃口啊!
自从走入这片山林,她就一天三顿的吃野果,连唾液都要带上果香了。再吃下去,她觉的就可以去跟释迦摩尼PK一下,看看谁的肠胃更加素净。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童焱满脸嫌弃的拎起一串野葡萄,再看看地上的野梨子和野苹果,“有没有味道比较像荤菜的水果啊?”
沈昙带着遮面的面纱,但感觉就像是白了她一眼,寓意着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童焱开始啃起她又一次的水果大餐。
老实说,水果这种东西挺好的,养血美容、养阴润肺、宣肺理气、滋补肝肾、清热解暑等等等等,问题就是……它不抵饱。
走了一会山路,日头还没爬到头顶,童焱的胃就开始一阵阵的唱起了咏叹调。
“喂喂,再找点吃的吧?”童焱压了压自己的肚子,里面的饥饿声又更响了一些。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沈昙走在前面,终于有些不耐烦。
“是又怎么样啊!”饥饿感、燥热再加上长期风餐露宿的精神压力,童焱不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嘴,“我就是饿死鬼!那你呢?你还是个活死人呢!我俩半斤八两!”
“你跟我半斤八两?”沈昙哼了一声,腔调不屑。
童焱愤懑的一比中指,“说半斤八两还是高抬你了,这个迷路的大笨蛋!”
“喂!你不也不认识路嘛!”
“我不认识我就直说不认识!我可从来没假装自己认识过!”
“自从我升仙后,这世上都过了千年了,我千年前记得的位置,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变!”像是被戳了痛脚一般,沈昙也激动了起来。
本来王朝更替就是常有的事,千年前这里确实也该是一座城郭,谁知道现在渣都不剰的变成了一片山林。
“就算如此,这种可能性你也该一早就考虑到啊!”
“不真的走走怎么知道。”
“那我们现在走也走了,路也迷了,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童焱一跺脚站在原地不动了,紧紧逼视着沈昙。
在这炯炯的目光之下,沈昙顿了顿,终是音量降了几倍,嘀咕道:“那就……接着走呗。”
“呜呜,我不干了啦!换演员!换剧本!”童焱一瞬间被脱力和无语击中,揪着自己的头开始撒泼。
“切”,沈昙早已看惯了她这胡言乱语的倒霉相,只是皱着眉头向远处眺望,却忽然眼睛一亮。
“别喊啦,有人!”
“啊!哪里哪里?”童焱像是被一下子按了“暂停”键,瞬间收声,同时惦着脚尖搜索。
果然就在前方几百米开外,有个与翠绿色迥然不同的颜色若隐若现,看那轻飘飘的背影,似乎还是位女子。
好几天没见到人影了,这种发现自然宛如沙漠里撞上绿州般让人兴奋,童焱当即向前方追去,边跑边喊:“喂!喂!前面的那位!”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回头张望,确是个妇人。追的近了,童焱还看见她一手挽着草篮,另一只手牵着个幼童,俨然一副农家少妇的装扮。
“大姐!大姐等一下!我们想问个路!”
童焱跑的更起劲了,可先前那位妇人起初是一脸茫然,待看到童焱后又是一愣,随即又变的一惊,竟是拉起孩子的手走的更快了。
啊?搞什么?没听见我说要问路吗?!
童焱被这忽然的变化弄的一头雾水,不禁加快了脚步,“大姐!等一下我们啊!”
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停留,几乎可以说是逃窜一样,没一会,终就在遮遮掩掩的密林中跑的不见人影了。
“呼……呼……怎么这么没爱心啊!”童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团闷火在心里熊熊燃烧,只得靠着一棵树停了下来。一边寻思着那妇人干吗像见了鬼似的见她就逃,一边回头去看沈昙。
沈昙自然是不屑于像她这般拔足狂奔,他依然保持着神仙般的步调,不快也不慢,晃悠悠过来。只不过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