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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童焱还是不厌其烦的再问了一遍:“兔子,留你一个人下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沈昙撇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却并非讽刺,“如果我说有问题,你就不走了吗?”
“……”
童焱一时无言,可沈昙也并不需要她来回答,自顾自说道:“别瞎操心了,你就算操心也没用,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童焱想了想,也就没有吭声,反正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有讨好的嫌疑,那就干脆不说了。可她心里反复想着自己愿不愿意留下来的这个问题,却觉得答案不再那么坚定不移。
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浓黑的冬夜也在这静默中一分一秒的滑过。当尚不见光的外面逐响起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沈昙也调息完毕,缓缓从床边站了起来。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他回头望了一眼半醒不醒有些昏沉的童焱,有些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走吧,让我送你回那个你所以为的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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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北京时间来说,现在还不到早上5点。天空连微光也几乎没有,猎户所走出的山道上崎岖不平,沈昙就这么一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拉着身后的童焱。
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样安静的共处回回气氛都有些微妙,而这次童焱更是如此感觉。
她始终觉得沈昙有些怪怪的。他的态度出奇的有耐心不说,在这温和中好似还藏着什么秘密。她知道他虽然态度嚣张,但真的自己吃亏的话,却会出于一种奇怪的羞耻思维而闭口不言。于是在此离别之际越是这般平静,童焱就越觉得沈昙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什么“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之类的狗血剧情连番从她脑子里晃过,她可不想他以后倒霉的时候,还要说是被自己害的。
“……兔子……你真的没问题吗?”憋了几次,童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沈昙叹了口气,被问的太多,已经麻木到没火可发了。他预感到自己要不说点什么,这丫头绝不会死心,不得不随便挑了几条。
“要说麻烦,也就是要损耗不少的灵力,毕竟逆岁辰轮是个很大的法术。”
“那对你有什么危险吗?”
“无非就是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他状似轻松,果然安慰了童焱。想起他以前在七峰村冬眠似地死睡了一个多月就补回了精神,童焱估计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那么……我回家以后你打算干什么呢?”两人缔结契约才不过一年,这就意味着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昙都将独自在这个世界里游荡。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沈昙随意道:“只要我不动用法力,张枭羽也很难找到我,再说你已不在,他就算找到了我也没用。”
“哎呀!那他会不会心怀怨恨,然后百般摧残你用来泄愤啊?”童焱的想象力忽然被激发起来。先不论张枭羽,若是郁元机知道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返魂香,以他那性格,肯定要气成变态。
沈昙回头看了童焱一眼,见她那被烛火照的忽明忽暗的脸上刻满了真诚的担忧,忍不住就轻笑了一声,“你倒真的很担心我呢……”
“我当然是真的担心你。”童焱嘟了嘟嘴,转而一想,她该感谢沈昙的,其实很多很多。
“兔子,谢谢你……”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她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来的架子了。这么想着,她便在沈昙背后小声的细数了起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虽然你脾气算不上好,但还是很有男人的担当的。我呢……有时候是挺折腾的,又没什么本事,还碰上这么多破事,也没少害的你倒霉,谢谢你还能这么忍着……总之!我以前损你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不是真那么想的。至于张枭羽那种人,他是越看到你生气越开心的,这种人根本不用搭理,你……其实挺好的,比很多人要好的多……”
“好了好了,你再说我就要觉得我马上要死了。”沈昙起先还默默听着,最后不得不打断,冲身后摆了摆手,“你要是早点拍这种马屁多好,没准我心情一好早就送你走了。”
这……这个人啊……
童焱垮下双肩,刚想说有些人真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的,但她却冷不丁看到沈昙的耳根已经微微泛起绯红,当下心头一片澄明。
“你要是嘴巴能老实一点,就几乎完美了。”她笑着奉劝了一句,前面带路的某人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没有再吱声了。
天大约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爬到了一个制高点。再往上看,一片烟云之中的山顶已在不远处,不过沈昙却停了下来。
他仿若侦查地雷一般的在这个不大的平台处踱了好几圈,又对着天空发了一会呆,然后指了指地面“就这里吧。”
那一瞬间,童焱觉的心情有些转换不过来。
就像是脚下横着一条起跑线,只要跨过去,就只能不停的跑了。
总以为还有无数的时间可以用来嬉笑怒骂,如今结束的节点忽然摆在了眼前,竟是感到十分惋惜,好似有什么东西还没有做足,心里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遗憾。
“好了,站进来吧,发什么呆呢?”
“啊?哦哦。”童焱连忙拍走脑子里千头万绪的复杂心情,一步跨入法阵中。
一霎那有山风吹过,掀起她的衣角,却让她忽然忆起在回光洞中所见的极为相似的场景。当时的那个“沈昙”不是也在地上画好了符咒,再送自己走的吗?仔细想想,就连这四周的风景好似都很相像啊。
“咦?”童焱呢喃一声,不禁把自己的感想说了出来,“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我好像也见过?”
“这怎么可能,你在说梦话吧。”沈昙淡淡一语,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他自然是明白童焱那朦胧的感触。经历越多,重合的场面越多,越是能触发沉睡在她心灵深处的记忆。也许指不定哪天,她就能在某个刺激下回忆起一切的前因后果,但是他却不打算给她留下这样的机会。
是的,趁着童焱还以为自己只是个异乡来客的时候把她送走,让她不带任何眷恋的离开这里——这就是沈昙所做的决定。
如果在前一次的轮回中,他是因为去迎回她而出了差错的话,这次就不要去接她了。既然她也觉得那一边是个更安静和平的地方,那为何不让她永永远远留在那里,再也不要回到这已显乱世之兆的世界里颠沛流离呢?
可惜沈昙这一句话本是想敷衍了事,结果反倒是提醒了童焱,她双眼一亮道:“是的是的!我还就是在梦里也见过这里呢!我……”
“好了,法阵要按规定的天时启动,别浪费时间了,往中间站一点!”沈昙赶紧打住这个话头,不欲再牵动童焱潜意识里的记忆。他一边让她往咒符的中心点移动,自己也选了一个位置站好。
两个人就在咫尺之间的山崖边俩俩相望,沈昙能看到童焱有些紧张又拘泥的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她似乎已被打消了对于梦中幻境的兴趣,一双眼睛却只对着自己看。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启动法阵的最后一刻,他开口问道。
“……”童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觉的当下最想做的就是再多看这个人几眼,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一句话就忍不住的想说出来,“兔子……你说我能不回去吗?”
沈昙一愣,察觉到自己的心里忽然涌起了股莫名的悸动,但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反问道:“好好的,为什么不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
“可是……可是……反正你也可以随时送我不是嘛。”童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所以就等我们把返魂香的问题解决了再回去吧,所谓有始有终,我也不想悬着一颗心走人啊。”
讲到这里,她已经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非常不错了。或许自己之所以恋恋不舍正是因为半途离开所致呢,当她看到一切都完美落幕后,没准就能不带一丝遗憾的打道回府了。
“你还真会想!贯通两个世界是很大的阵法,非天时与地利相合不可,哪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沈昙彻彻底底驳回了这个意见,他这么说是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在内,但更大的原因是他发觉自己听说她要留下,居然有些心动,这跟他的决策未免太过冲突。
“别胡思乱想了,回到家后,就把这里当做一场梦忘掉吧。”说着,也不待童焱再有意见,沈昙直接开始诵念咒语。
“回向归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随着沈昙低低的默念,山风开始汇聚到童焱的身边,她感到自己像进入了游泳池似的,逐渐脱离了重力般有些站不稳了。
这果真如同她在回光洞里曾经经历过的一般!不过童焱现在也没心思思考这事了,纵使自己真的天赋异禀,眼下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沈昙,想着他们在一起遭遇的一切,也许日后漫长的时间真的会冲淡这些记忆,可是她真的能把这当做一场梦渐渐遗忘吗?
她在想日后还会不会有像他这样的人来陪伴自己,尽管这也不是沈昙自愿的,他却终究是尽了一切努力。更何况自己似乎也已经习惯向他寻求帮助和支持,现世的生活一平如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哪里还有大风大浪?哪里还能获得那种生死相扶的感动?
我TMD果真犯贱吧!
童焱狠狠一咬牙,忽然努力的往法阵的外围靠去,这时的风已经很大,刮的她在空中摇摇晃晃。
“你疯啦!你干吗?”沈昙正在做法,童焱的举动让他吓了一跳。
“我……我不要现在走,你让我下来!”童焱大声喊道,她下定决心不带着这种半吊子的不明心情离开,声音则在盘旋而起的风中荒腔走板。
“不行!”
“我要留下来!”
“不行!”
“那是我家!我有权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动!”
“……”童焱无语,谁能想到法术进行到一半,她还能跟沈昙隔空抬杠。但既然口头协商不行,她干脆就像水里的鱼一般,在气流里拼命地朝着法阵外面划去。
沈昙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他现在正要打开空间的缝隙,这丫头就不怕掉落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不要动!”他只好分出一点心神来稳住童焱,“等局面稳定之后我会去看你的,你现在乖乖给我回去!”
“真的?”童焱果然愣了一愣,“你会来找我?”
“……真的。”
“那我要是想回来逛逛呢?”
“……那我就接你回来。” 沈昙笑的有些无奈。他是注定要言而无信的,但反正也没少被她埋怨过,再多埋怨一次也无所谓了,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道没有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之后,生活是不是能更舒服一点。
“那……那你可要说话算数!”童焱似乎也怀疑他这般爽快的态度,“一定要来找我啊!一定……”
话还没完,整个身体一轻,完全启动的法阵终于在她身后打开一个闪光的洞口,将她完全罩住,一瞬间隔绝了她与周遭的世界
最后的最后,童焱只看见停止做法的沈昙站在阵法外面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是难得一见的柔和如水,还向自己挥了挥手,像是在说再见。
心酸的感觉顿时不争气的化为她眼里徘徊的水珠,一如回光洞里分别时的欲语还休,此时此刻,童焱终于能很肯定心里的那种感觉,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
80童焱与姜焱
望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天空,沈昙不知该做什么感受。是要为自此后便可清静的耳根松一口气?还是要为忽然安静下来的身边感到叹息?一时之间,只觉的有千百种复杂的想法绕在一起,理不出一点头绪,心里却是一下子空了下来。
也罢,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整吧,自己以前不也是独自一人走过了千年的时光吗?他摇了摇头,收敛心神坐了下来。法术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虽然也知道该早点寻思个地方隐匿起行踪,可眼下他实在走不动了。
这时东方已经露出金轮,橙色的光芒开始越过远方的山脊向这边照射过来。沈昙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思绪不禁有些飘然,想起最初七峰山上也曾这样看过日出,而身边的聒噪少女喋喋不休,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微微弯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美好安宁的时刻,异变突至!
四周的光芒不知为何忽然变为深紫,沈昙看到自己在光下急剧抖动起来的影子,猛的抬首直视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五个密布咒符纹路的光圈凭空出现在那里,正是刚才童焱所消失的区域。而在诡异的术阵缓缓转动的同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凭空浮现。
“差一点啊差一点,差一点就让你们逃掉了。”张枭羽的幻影在紫光的笼罩下轻飘的像一缕孤魂,他从空中俯视着沈昙,神情盎然,“亏的你现在居然还能使用这么大阵势的法术,我才能顺着灵气寻到这里。”
“你……你做了什么!”沈昙的心一沉,视线穿透张枭羽的身影直至他身后的法阵,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也别紧张,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