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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正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整个大殿都显得极其压抑。开始他们研讨，并没有将此事算在玉竹的身上，玉竹其人在几位高层眼中，不过是小人物，就连他师傅空空老道在六顺门的地位都颇为低下，何况其徒弟。
在场之人，除了东圃老道赏识这位自己赐名的小家伙，另外有所了解牛二的自然是小松山的朱青儿。她此时眼中闪烁不定，看不出悲喜，而细看她的修长的手指，却是微微颤动，显然她是极关心牛二安危的。
东圃听罢在大殿不停的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过了好长时间，他便轻轻摇头说道：“难道真是那玉竹所为，可是除去他再难找到别人的嫌疑，这……”
“此事东圃兄不可妄下结论，陈晓峰的武功修为我们都是知晓的，若是正面对阵，六顺门上下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别说这小小的玉竹，就算他师傅空空老道炼气期后期的境界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时，那位红叶山的锦衣老者突然说道。
“不错，空空带此人来我六顺门，我亲自为他把过脉，他当时最多不过炼气期一层的境界，那是连一个普通的武者都不如。况且我测试他灵根低劣，难有大的作为。这不过短短的几十天工夫，一下就突破炼气期晋升到通慧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贫道不才，苦修几十年才不过通慧期的修为，此说实在是疑点重重。”东圃说话期间，冷眼观瞧玉竹山那五人的变化，而他五个都是虽然恐惧异常，但是却心里坦荡，不像在说假话的样子。
“此事门主有何高见……”向来不爱说话的云揽山灰衣老者也忍不住问道。
门主虽然面无表情，可是他也有隐忧。陈晓峰死了也便死了，那陈霸天却活的好好的，他若是听闻了其子陈晓峰的噩讯，必然带人前来兴师问罪。这落云山很多都是陈霸天的死党，就算现在戒备森严，极力的封锁消息，也难免出现纰漏。另外，当年那陈霸天从中迂回，才让落云宗收回吞并六顺门的想法，此时，可能单单是陈霸天一句话，六顺门就有灭门之险。
他咳嗽两声，朝下摆摆手，示意将这几位带下去。立刻上来十余名大汉，扭臂掐颈，像捉小鸡一样推了出去。
“那玉竹有嫌疑，就先把罪算在他身上吧。而且他无故潜逃下山，也是一个制他罪的理由。当今之计，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处理了。”
“门主，陈霸天来了可要想好对策，他若是在此时挑拨落云宗，我们六顺门十分的危险啊。”灰衣老者说道。
就在此时，站在大殿里的东圃突然“咦”了一声，面色随即一沉，接着他二话不说，长袖一甩，便飞出一物。此物见风就长，很快化成一个小船模样，停在了东圃老道的身前一尺高度。
东圃将身一纵就跃上此物，口中念动咒语，手指向前轻轻一点，那物白光闪烁，直接飞腾起来穿出大殿。
众人也知要有事发生，纷纷起身，奔出殿门一看究竟。
而东圃老道飞出门外不久就停在半空中，对面百十丈远也有一物载着两人慢悠悠的飞了过来。只是，驱使法器之人显然还不十分熟悉，所以飞在空中颇有些费劲，但他们却是径直飞向此处。
东圃定睛一看，随即露出一丝微笑。他朝对面一拱手，大声称赞道：“我在大殿之中微感灵气波动频繁，不料却是老弟学有所成，历练归来，恭喜师弟晋级通慧期啊！”
那飞行法器上所站之人竟然是出门已久的空空老道。而他旁边还有一个身缚绳索之人，被搁置在飞行法器上，不能动弹。
等两人寒暄已过，缓缓下落跳到地上，都各自一收，把飞行法器收入大袖中。
空空老道此次到来可是春风满面，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和以往有所不同。当见到几乎六顺门所有高层都齐聚于此，老道微笑着说道：“门主大人，诸位，我把逆徒带回来了。”
这时，众人才看清趴在地上被俘之人竟是那杀掉陈晓峰的嫌疑人牛二。
待再次进入大殿中落座，不等众人发话，空空老道首先说道：“此事说来凑巧，我偶得机缘，突破炼气期境界，又得一飞行法器，正准备飞回六顺门，不料半路碰到逃下山门的逆徒玉竹，他与我周旋一通，被我用捆仙绳将他捉住，一番审问，才知道六顺门发生了此等大事，就毫不犹豫的飞临此地，不想诸位都在此商议。唉，没想到我空空看走了眼，收下此等逆徒，这让我老脸上哪儿搁啊……”
“师弟此言差矣，此事我们尚未弄清楚，不可妄下结论。”东圃摆手说道：“我倒要再次祝贺师弟晋级，师弟不仅法力提升，还得到飞行法器，另外这捆仙绳也是新得的宝贝吧。”
“是啊，历经多少次磨难，终于才得以突破，如今，提升了境界，才知道炼气期与这通慧期有天壤之别！”空空不无感慨的答道。他稍稍停顿一下，随即一声冷笑，盯住了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牛二，沉声说道：“逆徒，快把此事的前前后后都讲述一遍，门主大人自然会对你所作所为秉公行事！”
牛二勉强抬了抬头，只不过，那捆仙绳束缚了牛二实在太紧，让他头都抬不起来，他总不能对着地面说吧。
东圃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师弟，玉竹既然被你擒回来，在此大殿中，量他也没胆量再次偷跑吧，你把他松开，也好让他回话。”
空空老道听罢点头，挥手间，那绑缚在牛二身上的层层绳索一松，化为一片白光，最后缩小成一条极为细小的绳线，落入了老道的手中。老道一翻手，便将它收入了大袖里。
这时，牛二才得以活动一下麻木的四肢，从地上爬起来。
“逆徒，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说话！”老道一看牛二傻乎乎的站起身，不由得火冒三丈，马上厉声喝斥道。
牛二赶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道见牛二如此听话，倒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微叹了口气，自己找了座位坐下。
此时，牛二也不做隐瞒，便把从去小松山见彩云姐妹，陈晓峰非礼她们之事说起，到后来的小竹楼陈晓峰派人偷袭刺杀自己，而后自己又闯入落云山，杀掉了陈晓峰一家，前前后后，一一讲出来。当然，他不会傻到什么都说，去老道的洞府和去魏老那里都是只字未提。
“你说在小竹楼杀掉陈晓峰派去偷袭的六个杀手，此事，你们玉竹山菜园的人都已说过，但有一点，我就是不明白，以你如今的修为，对付他们应该相当吃力，再有，对付陈晓峰，那更是令人难以置信。这陈晓峰虽不是修仙者，可是他武功高强，炼气期的修士绝不会轻易得手，这些你都在含糊其辞。”东圃等牛二说完，第一个用怀疑的口气质问牛二。
第二十八章 喜忧掺半
“师兄所言不假，我也疑惑逆徒如何有了这样的修为。 /带他来山上的这段时间，我只传授了他一些最基本的修炼之法，并没有教授他任何法术，他又何以战胜众多高手？即便以贫道如今的法力，拿下陈晓峰也非易事。”一经东圃提出疑问，空空也有很多不解，于是命令牛二道：“逆徒，这些你都从实招来！”
“师傅饶命！我从小松山回来，心知陈晓峰要加害与我，就偷偷闯进了你的仙府，拿了你的宝剑……”牛二自然不讲在魏老那里所获符纸一事，反正经过两场激战，符纸都用完了，那些死人也没法证明，他要将所有的都推给空空老道。但他话说一半，却看到老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顿时醒悟，刚刚说出宝剑，便嘎然止住。
老道的意思还不明白，那两本书和灵符之事，他不想牛二当众讲出来。
牛二不会愚蠢到搞不清老道现在的心思。他本来计划相当周全，前日深夜轻松的除掉六位刺杀他的人之后，就坐在竹楼上考虑下一步的对策。开始他犹豫不决，是不是有必要连夜偷袭陈晓峰，但是，那几个冒失鬼来了之后，牛二心里起了变化。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此事若是拖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而如果陈晓峰得知刺杀失败，肯定会有所警觉，那样，再出手对付陈晓峰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下，他就拿定主意，赶奔了落云山。
到了落云山后，事情有些棘手。那陈晓峰派出杀手，哪里还睡得着，他宅院里灯火通明，正等杀手回来的消息。
关键时候，龟息术起到了作用。他先是捉住一个门人，化装此人进了陈晓峰的宅院。由于使用了龟息术，收敛了气息，那陈晓峰一时倒没有辨别出来。而当他看清牛二时，此时已晚，牛二果断出手，利用蚂蚱跳一步窜到陈晓峰近前，手中的宝剑劈了过去。
当然，一剑杀掉陈晓峰是不可能的，不过，偷袭之下使得陈晓峰身负重伤。接下来，牛二使用游蛇步，更是逼得陈晓峰没有章法。最后，陈晓峰很冤枉的死在了牛二剑下。
为遮人耳目，同时也利于自己有充分的时间逃下山去，牛二一狠心又杀掉了陈晓峰一家，一个活口不留。
做完这些，他就慌张的逃下山去了。以龟息术的功法，守山的六顺门门人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他很顺利的出了驼背山。
到了山下，天光放亮，寻了一处开门的饭馆，吃了早饭。他自己没什么计划，便按着记忆，想从此返回老家鲁国去。只是他霉运当头，才赶到下一个小镇，竟然被赶回来空空老道迎面撞上了。
老道情知牛二突然下山其中必有蹊跷，一番严厉追问之下，牛二露出马脚。老道不说别的，仍要牛二陪着回六顺门，牛二当然不肯。
于是，一个跑，一个追，直到老道祭出捆仙绳，才擒获牛二。他们又在那里逗留一晚，第二日老道逼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踏上飞行法器，飞来六顺门。
“噢，宝剑，是什么样的宝剑有如此厉害？”
大松山执事紫衣中年人闻言不觉脱口而出。
“咳咳，贫道的宝剑名为青锋剑，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上偶然所得。其实此剑不过锋利些罢了，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空空当即解释道。
“那你小徒单凭一把利剑就斩杀了陈晓峰？……”紫衣中年人面色一沉，脸上显出不悦之色，随后又说道：“是不是要张某亲自验证一下玉竹的修为……”
“张师兄，何必跟晚辈一般计较，这玉竹说的没错，陈晓峰不过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至于他如何死的，没有必要如此追究。此人向来作恶，本就有妻室，还强行逼迫我徒弟彩云做妾，此事玉竹不杀他，早晚也有人要杀他！”这时，小松山的朱青儿开口说话，一张口便偏向了牛二这一方。
“那这样说，一个小小的门人，杀死六顺门堂堂执事，还有理了？如此看来，我六顺门没必要再设刑堂了！”紫衣中年人眼神凌厉，在此事的看法上，不肯做出让步。但是，他偏袒于陈晓峰的意图也明确无误。
“张兄弟，陈晓峰此事做的极为不妥，他先派出杀手偷袭玉竹，而后，才是玉竹报复陈晓峰。这事谁对谁错明白无误，还有何可争辩的。只是玉竹身为一个门人，以下犯上，不能轻饶了，但罪不至死！”云揽山的灰衣老者发话道。
“张兄是忌惮陈霸天此人吧！”东圃说话间，起身走到紫衣中年人近前，冷笑道：“你与陈霸天相较深厚，情同手足，这些我们都知道，如今空空师弟修为有成，以我们二人的能力，还怕了他陈霸天不成？”
紫衣中年人立刻色变，一时说不话来。
“你安稳的做你的执事吧，我不会拿你开刀！”东圃淡淡一笑，也不看此人的表情，而是转身看向了空空老道。
空空似有领悟，也是脸上露出笑容。而他点头后，东圃便明白了空空的意思，随即他转身看向了门主，说道：“此事必有了断，不然陈霸天捅了篓子，以后可不好收拾！”
“东圃老弟，有话直接讲来，我们六顺门的将来还有劳你多费心。”门主话锋一转，淡淡的说道：“不是你有言在先不做六顺门的门主，我倒愿把这位置让与老弟。现在，谁做门主是小，六顺门的安危是大啊。”
“我们修仙者讲究心性修炼，凡事不可贪欲过重。但此事涉及门派安危，我不能不插手。以我意见，落云山陈晓峰已除，便由空空师弟掌管落云山，而玉竹虽然有过错，只是我们六顺门用人之际，他玉竹可临时担任玉竹山的执事一职。门主，不知你意下如何？”东圃缓缓说道。
“这……就依老弟意思，可是那陈霸天……”门主脸上一僵，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别的事都好办，他担心却是陈霸天。
“我和空空师弟前去，不出两天时间，那陈霸天一家上下，绝不留一个活口。而陈霸天等几个重要人物，我们对外可只说接回六顺门，半路再弃尸荒野……空空师弟，你意下如何？”
“师兄，我正要一展身手，如此良机怎么能够错过？”空空老道闻言哈哈大笑。
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