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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简凡弯着腰捡起了本子,尚余着一个鲜明的油手印,揪了张餐巾纸擦着,看着包间里乱七八糟的,叹了口气,架也不劝了,不理会唐大头的挽留,拍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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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简凡站在了省技校的门口。以此为轴心开始找,找了许久,又给唐大头、黑蛋打电话问了几次才找着了技校侧面不远在胡同里窝着的小饭店,就是那种为省门面钱开在僻处的小店,歪歪扭扭的书着几个大字:正宗永济牛肉饺子。
或许是对饭店特有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走到店前,店门关着,八成是回家过年了,台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胡同后分叉几个弄堂就是居民区,出了胡同就是街面,这倒让他想起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肚子大钱包小的时代,想改善下生活,大部分学生都会找这么家小饭店。
只不过现在心思可不在吃上,孙仲文虽然落网,可自齐树民以下包括仝孤山在内的一干人都消失了踪影,监控唐大头和监控齐援民住所的外勤队员窝了一周多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能的踪迹。走的时候留下的这最后一条线,却被唐大头这货胡搞瞎搞,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
傻柱的话能信么?
简凡靠着这家小饭店的门,翻着本子,看着李三柱的照片,想着傻柱那双呆滞得眼睛和口水不断的大嘴,实在有点不太敢相信他目击过。别说傻柱,就唐大头简凡都不太敢相信。这几个家伙难得有靠谱的时候。
那么李三柱现在在大原能信么?
简凡倒过来想,试图用刑侦的思维把傻柱遇到李一柱的事变成一个偶然和随机的事件。不过有点说服不了自己,在这儿犯事不到一个月,再回原地来?理论上他应该藏得越远越深越隐敝越好。
那么,如果假设李三柱在大原,很偶然的是碰到了傻柱几个人,相互不认识。但这偶然之中的必然是什么?
永济,对……妈的,看来还得在吃上动脑筋,李三柱的籍贯在云城,而云城出名的就是永济牛肉饺子,在这儿找一家家乡小馆子,又隐蔽又能朵颐一番,何乐而不为呢?这个说得通……还有还有,那么如果他在这儿吃过饭,那么住得离这儿肯定不会太远,甚至于就隐藏在左近。
一念至此,简凡惊得摸着手机翻着PDA上的电子地图,杨红杏送得这玩意还叫做个好,笔触点着点着,简凡蓦地笑了,从这儿穿过一条街就是纺织路,已经属于彭西了,而穿过的地方是客运西站,也是人多眼杂的地方,符合对嫌疑人寻找藏身和活动场合的描述。这个说得通。
那么彭西有窝点也就说得通了,简凡在这个上面更相信李威给出的这个判断,李威可比唐大头靠谱多了。
有了偶然、有了必然,有了窝点,那么他们在这儿干什么?这个的合理解释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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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简凡一拍本子,恍然大悟了,要跑。
曾国伟的事已经浮出水面,而仝孤山的落网是迟早的事,不想束手就擒,那么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逃跑。而之所以留在这儿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应该是趁节日开始后的警力松懈出逃,在逃跑之前转移赃物,毁灭证据,这此年恐怕贩文物做古董生意,兄弟俩黑的白的好货积得不少……
越想越高兴,一高兴就准备归队,一起步啪唧一声栽到了台阶之下滚到了雪地里,站的时候长了,腰早麻了……
一骨碌爬起来了,边直边拔着电话:“支队长……我判断几个嫌疑人还藏身在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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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判断?证据呢?”
伍辰光斜着眼,百分百地不相信。
参加完追悼会回来,一夜的变故眼睛里也泛着血丝,这一件事都不好过。不过事还没完简凡又出雷语,被简凡一个电话吓到重案队来了。
“没有……就判断……”简凡一听又要证据,那可不是自己的强项,霎时有点难为,总不能把傻柱拉回支队来现眼吧,那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在什么地方?”伍辰光问着。
“应该在彭西这一带。”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
简凡思忖了片刻,想起个最好的缘由来:“支队长,跟你明说吧,其实是李威告诉我的。”
“李威!?”伍辰光眉头皱皱,又说起这个让他犯病的名字了。
“他其实和您一样,这些年一直是在追查曾国伟的下落……也因为这事追到了古董上,之前有几次他跟踪,目标都消失在彭西这一带人多眼杂的地方,这个区属于老工业城区,建筑凌乱、人口复杂,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李威判断在这一带应该有个贩运的窝点。”简凡说着,说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进了门还站着,说完了才坐到了沙发上,盯着支队长。
“那你有什么想法?”伍辰光问道。
“在这一区集中警力排查一下。防止他们转移赃物逃跑。”简凡肯定地说道。
坐到简凡座位后的伍辰光霎时呲牙吸气了,指摘着:“你说的啊,建筑凌乱、人口复杂、老工业城区,现在都集中的仝孤山身上,我到哪儿给你调集这么多警力,再说,你有点常识没有,封一个区,那得大原一半的警力全部出动才有可能。”
“支队长,那人跑喽,你可别又犯愁啊。”简凡辩上了。
“呵呵……我压根就不相信他们敢留在大原,仝孤山、李三柱都在通辑令上,齐树民也挂上号了,这节骨眼,我估摸着在云城哪座山里窝着呢。就在哪一座城市里都不能在大原……呵呵……”伍辰光笑着欠欠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简凡。
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简凡倒没治了,两手一摊撂挑子了:“那我们干嘛?等着呀?”
“这样吧,一会省厅和市局参案的人员来重案队,指名道姓要见你啊。”
“见我?……见我干嘛?”
“今天孟副厅长在省厅主持制订排查和抓捕方案,大家提前来了解一下实际的案情,这样吧简凡,你要是能说服了大家,没问题,按你的想法部署,那可省大事了……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好,我就喜欢听你说这一句话,整十五点,会场就设在你们这儿……”
伍辰光站起身来,简凡也跟着站了起来,看来伍辰光虽然不太相信简凡这个想法和判断,不过对此人此时的表现却是多有赞赏,拍拍肩膀笑着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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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开会、又是开会,光坐这儿,能把嫌疑人抓着呀?
简凡坐了不多久就听到了楼道里的说话声音,心里暗骂着。在这个体制内呆得越久,对此怨言越多。此时的标准程序是头头脑脑坐到一起分析嫌疑人的动向,然后按部就班制订详细的抓捕计划,再然后再调配警力追捕还是布防、再然后怕是要靠天收成了。倒不是说这种方式不对,但对于千变万化的犯罪形式,一成不变的应对其作用有多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哪一个近乎庞大的机构运作效率不是如此?何况还带了几分官僚习气。
没治,凑合着过吧……简凡挟着小本子,现在倒也有半个组长的样子了,进了专案办公室,非常自觉地坐到最最末尾,正好和梁舞云凑合到了一起。一看来场的人,心里有点吃惊了。
几张大办公桌并着有点寒酸,CCIC已经把乱扯着的电源和网线点收拾干净了,伍辰光带着头,陆坚定带着张志勇、夏主任正和几位不认识的省厅来人交头结耳着,梁舞云带着CCIC、陈十全带着那帮外勤,胡丽君和时继红、严世杰俩坐一起。最吃惊的是,人群里又出现了让简凡喉咙痒痒的人:吴镝。
“哎……舞云,这货怎么来了?不停职了么?”简凡头摆着示意着。
“停职又不是撤职了,CCIC罪案信息还归人家管。人家的关系在省厅,笨蛋。停职还不就做个样子,又不是双规了。”梁舞云小声凑上来咬着耳朵。
“那他怎么来这儿?”
“废话,找着了曾国伟没有CCIC的功劳呀?有CCIC的功劳就有人家的功劳,况且一查实不是人家泄密,起来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切,我怎么觉得有点我娶媳妇他进洞房的意思?”
简凡正色一说,梁舞云被逗得呵呵直笑。
说话着会开了,伍辰光自然是先介绍了番省厅来人,都是刑侦专业的,还有特警总队的一位参谋,看来梁舞云的话不虚,伍辰光说到侦破此案的时候,还有意地把CCIC放到了排头,介绍着吴镝,不但简凡,陈十全几个外勤都听得呲牙吧唧嘴,这人倒像打不死的小强,场场不离回回在。
更让一干外勤火冒三丈的事,伍辰光点名第一个介绍案情的居然是吴镝。几个人正斜眼忒忒不大服气的当会,吴镝倒拿出点真货色来了,描摹。
原来是根据法医的尸检,曾国伟的致命伤处在脑后,重击导致颅骨损伤,根据伤口的位置和着力点,居然将这个杀人的方式和陈水路新村杀人案联系到了一起,冯梅梅虽是被刺身亡,但她母亲却同样是被钝器击打脑部造成颅骨损伤和颅内出血身亡。
吴镝在笔记本电脑上放了一番时嫌疑人杀人动作、击打部位、可能使用的武器进行了一番描述,一连串的专业用语倒有两三成简凡还没整明白,介绍了一番总结着:“……一个嫌疑人,特别是多次行凶的嫌疑人,他的行为有一种固有模式,比如九X年我省朔洲市的连环杀人案,案犯是一个屠户,他的行为模式是拉着被害人,一刀直入颈部或者腹部,这个动作和他杀猪基本没有区别……内蒙刚刚破获的敲头案,案犯十年内对十一个被害人下手,他的行为模式用一个铁榔头直击被害人后脑,落网上查实,嫌疑人年青时候当过木匠,当了几年炉前工,这也是一个固有模式……陈水路新村杀人案中,嫌疑人虽然对冯梅梅使用割断颈部的手法,但仓促之间在对付突然出现的老人时,他又是下意识地从被害人身后下手,直接击打后脑……大家看一下这个击中的方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对付曾国伟的时候可能是一把枪托、而对付陈水路受害者,应该小一点,像刀把之类的……”
引经据实,证据确凿,最起码支持人家判断的有科学证据,加之现场的动画描摹恢复呢,也确实有看头,而且把陈水路新村的重大嫌疑钉到了仝孤山的身上,就简凡也觉的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掌声,非常之热烈,连外勤组几个包括简凡也不得不服气,人家这说得确实有点水平,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搞刑侦的都听得非常明白。
吴镝说完了,颇有深意地看了简凡一眼,看得的简凡差点“呃”的一声嗝上来,不过好歹压制住了,看那一脸痘痘的吴镝,在这个场合倒有拘谨,怕是上次在这里丢了一次人的缘故,简凡坏坏的想着,妈的,实在是老子水平不高驳不倒你,要不让你再出一次丑。
“同志们,吴科长这个认定已经得到了省厅的高度重视,上一次因为薛建庭一案受了牵连,案情已经查实,此次省厅孟副厅长专门点将吴镝同志,看来还是领导有眼光啊,吴科长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们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了……接下来,省厅来的同志想听听你们专案组的行动意见,如何尽快把仝孤山及其同伙抓捕归案是当前的第一要务……这个嘛,你们组最了解了,来,简凡,听听你的意见……”伍辰光说着,也存心故意要抬抬简凡,带头鼓着掌,下面一干和简凡混得熟稔的队员们自是卖力地鼓上了。
半晌,掌声渐稀,简凡站着看看右手一侧都是队友、左手一侧都是领导,清了清嗓子,大胆地说了句:“我判断,他们现在还在大原。”
啊!?哄一声,乱了,太过耸人听闻。
省厅来的一位诧异地问:“理由呢?”
“我觉得他要跑。晋原分局的案子已经浮出水面,这里他们已经不敢久呆了,不过天公作美,这么一场雪正好把路都堵死了,他们一时半会跑不了。”简凡解释着。
越解释越迷糊,恐怕除了简凡没人能懂得这种思维方式,一干省厅来人包括支队长一干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伍辰光挥挥手:“说详细点。”
“这样吧,从一个嫌疑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事……因为我们彻查晋原分局失窃案引出了薛建庭一事;因为失枪的出现导致了杀人灭口,这是陈水路杀人案;而此案中的李三柱又出现在12。26文物走私案;此后晋原分局案件出现突破的时候,锁定的嫌疑人仝孤山刚刚证明又和陈水路杀人案有关……但仝孤山呢,又和齐树民、连刃同时出现在盛唐,而这个连刃呢,又是齐援民的挂名伙计……我们现在已经追捕到的孙仲文,对于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