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杨益樵就像那个叫张忠厚的镖师一样,表情开始变得呆板,两眼直直地望向前方。
杨教授看了一眼章大可,章大可对他点点头,表示药性已经起作用了。
杨教授正要发问,杨益樵突然“啊”地发出一声大叫,整个人扭曲着朝上拱了起来。他的脸憋成青紫色,牙齿痛苦地打着寒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松驰了下来。
杨教授又去看章大可。章大可尴尬地说,“这个……刚才没有这样的情形。”
杨教授知道这“真言露”章大可也是刚刚从《青牛药经》里学会如何配置,也没有多少经验,只能把杨益樵固定住,问道,“你是何人,现在担任何职?”
杨益樵刚平静了一会儿,听到问话又剧烈地喘息起来。
“我叫谭志,是光华教玉衡坛的教使。”杨益樵像是在承受无比剧烈的痛苦,咬牙切齿地回答。和张忠厚一样,他的语调里没有抑扬顿挫,但是奇怪的是,他说话的口音却和刚才完全不同。
“啊,他果然是魔教的人!”柳依仙子叫了起来。
杨冰川教授也是满脸惊讶,但却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得知杨益樵是魔教的人。
“你去鬼蒿林的任务是什么,是谁派遣你去的?”柳依仙子问。
杨益樵浑身哆嗦得更加剧烈,却没有再说话。
“不说话通常说明……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章大可在一旁解释。
“这怎么可能?”柳依仙子道,“刚才他自己说去鬼蒿林是执行机密任务的。”
“这个……”章大可也觉得有些不合情理,“也许,这个杨大人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可以抵抗真言露这样的药物。”
“杨教授,有这种可能吗?”柳依仙子问。
杨冰川教授仍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恢复过来,他缓缓说道,“魔教的确有一个叫谭志的教使,也的确属于玉衡坛……”
“那就对了,”柳依仙子说,“这个谭志化名杨益樵,混入了朝廷。”
“可是这个谭志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杨教授说,“是我亲眼看着丐帮的韩帮主杀死他的。”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诈死?”柳依仙子问。
“不太可能,”杨教授说,“丐帮一位六袋弟子又上前补了一刀,他当场就身首分离了。虽然过去了三十年,但是我绝没有记错。”
柳依仙子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你是什么时候化名杨益樵,混入刑狱府的?”她只能再去问杨益樵。
“杨益樵……杨益樵……”杨益樵继续像发了癫痫一样,含煳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大可,有没有可能我们对这真言露的药性还不完全了解?”杨冰川教授问,“比如药性稍微过了,导致服了药的人神志不清地说胡话?”
杨教授知道章大可是药理系的优等生,所以问得尽量委婉。
“我……肯定是严格按照《青牛药经》上的配方制作的……”章大可红着脸说,“刚才用在安护镖师身上,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你是谭志,那你记不记得三十年前在青冈梁下的雄鸡溪边发生的事?”杨教授又去问杨益樵。
杨益樵听到“雄鸡溪”三个字,顿时又发出一声惊悚的怪叫,两只眼睛可怖地突了出来,他的牙深深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渗出血水,他的双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同时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杨教授和柳依仙子面面相觑,背后都感到一股寒意。
“杨教授,江武营的人过来了!”王素这时候说道。
“那边山崖下可以绕回到语嫣楼,”杨教授一边说,一边提起杨益樵,朝着南面的湖岸跑去。
当他们跑到湖边的时候,看到几十只官船挂着“姑苏府”和“太湖巡查”的旗号正从远处驶来。
(四十九)
周远被人倒提着,飞速前行,树枝从他脸庞划过,带来阵阵的刺痛。
他试图用内力冲击被封闭的穴道,但是他一连被点中至少有七八处大穴,而点穴的手法也都加了密。他被带走时,琅嬛玉洞那里正好发出一声爆炸,骆长老肯定没有觉察,更何况他正和应长老激战,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周远想到这里有些绝望。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周远感到身体猛地一坠。他全身都无法动弹,头部只能硬生生地撞向了地面。当周远难堪地翻了一个筋斗,躺平了以后,才看清了擒住自己的原来是两个人。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安护镖局的那个白衣掌旗江灏远,另一个则是镇坛马骎。
江灏远走到周远前面,脸上带着阴鸷的表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刚来到燕子坞时的那种镇定自若和故作潇洒。他的嘴角带着残留的血迹,像是已经受了伤。
“韩家宁在哪里?”江灏远解开周远的哑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远摇摇头,“我没有看到他。”
周远觉得没有必要跟江灏远解释鬼蒿林里发生的事情,反问道,“你把我抓到这里干什么?”
江灏远冷笑了一声,蹲下来,伸手捏住周远的脸,使劲晃了两晃。周远忍住疼痛,不知道江灏远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唔,这就是新的转生教主吗?”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一点儿灵性都看不出来?总镖头一定是搞错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又在周远的脸上像拍西瓜一样拍了两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的总镖头是不是崔敏虬?”周远问。
江灏远听周远提到崔敏虬的名字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吃惊,“是骆一川,还是应繁锦告诉你的?这两个执迷不悟的老家伙……”
周远并不期望江灏远会好好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从他这话来看,安护镖局多半真的是崔敏虬在背后操纵。应长老和骆长老都提过崔敏虬主张用杀死转生教主的方式来让魔教延续下去。现在落到他们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你们想要杀我,就快动手吧。”周远试探着说。
“这么急着想死啊,”江灏远冷笑道,“我先问你,慕容家书的最后一册你拿到了吗?”
“没有,”周远说,他知道江灏远不会轻易相信,立刻又道,“每个人都想要这最后一册,如果我拿到了,现在不是落到应长老手里,就是在江武营的手中,根本轮不到你……”
江灏远盯着周远看了几秒钟,伸出手指,抵住周远的檀中穴,“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周远知道江灏远准备折磨自己,却仍是倔强地回答。果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他的檀中穴钻了进来,他胸背多处穴道被封住,这内力无处运行,在胸腔里滞涨起来,心肺都像是要被挤碎般的难受。
周远忍不住发出一声喊叫。
与此同时,琅嬛玉洞方向又传来一声巨响,然后附近的树林里也传来了脚步声和唿喝声。
周远猜想可能是江武营的人来追捕他和骆长老,在这一刻,他搞不清到底是继续在这里被江灏远折磨还是被江武营用铜铐重枷带走更加可怖。
江灏远一把提起周远,夹到腋下,又飞速地跑起来。树丛中的枝桠再次重重地划过周远的脸和身体,带来一阵阵的刺痛,周远倒悬着努力辨别方向,发现江灏远是带着他在往琅嬛玉洞方向奔去。
江灏远跑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停下来倾听了片刻后,又把周远扔到地上。
“你真比我以为的还要窝囊!”江灏远在周远身上搜索一番却一无所获,“不是说有命运的指引吗?怎么都找不到!我早就说过来抓你是浪费时间,就你这副傻样,怎么可能是教主转世!”
江灏远这番气急败坏的咒骂,与其说是冲着周远,倒不如说是自己在发泄。这次行动从一开始的一帆风顺,到现在的功亏一篑,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冷静。
周远不想再去激怒他,只低着头沉默不语,暗暗调动内力冲击穴道。刚才被江灏远抵住檀中穴折磨,让周远难受欲死,却让他在痛苦边缘醒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学到的关于点穴解穴的知识,包括在历史研究所地下室给王素解穴的实践,都是基于张三丰武学的框架,可是现在他却掌握了量子内力,点穴和解穴应该可以有一整条全新的思路。
周远正冥想间江灏远又是狠狠一掌噼了下来,这一次打在周远的小腹,周远只感到肚子上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口吐出了一滩渗着血的酸水。
“掌旗息怒,别打死了那小子,”旁边马骎说道,“总镖头说过要抓活的。”
江灏远显然仍处在暴怒之中,不等马骎说完反手一掌就扇了过去。马骎可以躲,却不敢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
“闭嘴!你也是个饭桶!”江灏远吼道,“给你一百多个人,还看不住一帮中了毒的学生!”
马骎在这件事上自知罪责难逃,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江灏远回过身来又朝周远胸口打了一掌。周远痛苦地咳了几声,终于无法忍受,喊道,“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时辰过去了,你不是也没有拿到《慕容家书》吗?拿不到《慕容家书》,你也没有办法跟你们总镖头交差吧!”
江灏远又结结实实打了周远一掌,冷笑道,“这可不能怪我,你们校长突然发了疯,不顾你们几百个学生的死活了,我也没有办法。”
“就算那样,你要是打得过慕容校长,还不是照样能抢到慕容家书!”周远咬牙忍痛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江灏远的痛处,他在安护镖局同辈人中武艺最高,向来极为自负,可是刚才几招之间就被慕容迟打伤,险些丢了性命。他恼羞成怒,卯足了全力又朝周远的小腹打去,这一拳要是打实了,只怕周远当场就要气绝。马骎在旁边担心,却不敢再劝,眼看这一拳就要落下,却听周远挣扎着说道,“我可以帮你打赢慕容校长……”
江灏远的拳头在半空中缓缓收住了落势。
“只有我能够打赢慕容校长,你们的武功他都一清二楚,他能够用你们自己的招式打赢你们,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周远接着说,“只有我的武功慕容校长不会……”
这些都是几分钟前骆长老的原话,周远情急之中照搬了出来。他知道如果再不给江灏远一个理由,自己可能就要被活活打死。
不远处又亮起了火把和唿喝声。江灏远再度拽起周远,奔跑了起来。周远照例眯起眼睛,防止被树杈划伤,可是当江灏远奔出二十几步以后,周远便不再感受到枝桠在肌肤上的切割,他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琅嬛玉洞图书馆的旁边。
可是琅嬛玉洞图书馆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琅嬛玉洞图书馆本由两部分组成,一半是从山崖中凿出的空间,一半则是依傍着山崖建起的木楼。可是此刻整个木楼的部分已经全部崩塌了,山崖下到处可见碎木片和散落的书本。许多江武营的军士正用铁刺绳索攀在崖壁上凿埋炸药,就在周远抬头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阵巨响,一处崖壁被整个炸断坠下,无数的书架倾倒而出,当中的书籍都散落成了片片飞纸,从空中落下。
琅嬛玉洞是江南最大的武学图书馆,里面珍藏着无处重要的武学典籍,许多都是只此一册的孤本,周远这学期就参与了珍本的抄写工作。因为是本科生,周远一直只能在还施水阁借阅图书,他好多次都会想象着将来有一天可以在琅嬛玉洞里贪婪地阅读那些代表着武学最高智慧的书籍,可此时看到漫天遍地飞散的纸屑,心中只有比刚才挨打时还要强烈百倍的心痛。
琅嬛玉洞五楼原本有一个巨大的石门,从那里可以通往高级藏馆,现在那里已经被彻底炸塌,只剩下了一个幽黑的大洞。江武营早已在旁边搭起了好几台五六层楼高的云梯,隆隆地被推到山崖边,近百名江武营的军士在一个穿着亮银色铠甲的武将的指挥下,攀上云梯,向洞口攻去。
江灏远将周远丢到地上,注视着江武营的行动。
“掌旗,你真的要让这小子去对付慕容迟?”马骎在旁边问,“他只是想找个理由逃跑罢了。”
江灏远一把揪住马骎的衣领,冷冷地说道,“抢不到《慕容家书》,我们两个都交不了差,现在岛上都是江武营的人,我们只能去琅嬛玉洞,姑且让那小子试一试,等子时一到,我们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掌旗说的是!”马骎惶恐地说。
这时候从山崖上传来一阵惨叫,大约十来个江武营的军士从空中坠下。
“慕容迟出现了!”江灏远叫了一声。
周远躺在地上,看不到山崖上的情况,只听到有人高声下令,“那人是魔教贼首,放暗器!”
一阵密集的暗器破空之声,随即是叮叮当当射到石崖上的声响。
周远心中愤怒,那发号施令的应该是姑苏卫的丁副都督,他如此信口雌黄,误导江武营的官兵,一定是想要杀死慕容校长抢夺《慕容家书》。
江武营的士兵毕竟训练有素,在暗器的覆盖下,很快就攻入了琅嬛玉洞里。
“掌旗,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