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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陌生也那么欣欣向荣的北京城,南来北往的口音繁杂的令蓝熙书不能辨别,皇上为迁都北京可谓呕心沥血,城池扩张,各地富户迁居于此定居的不下几十万,街道规模崭新有序,店铺林立但不杂乱,民居敦厚规整,市井小巷虽然名儿五花八门,格局规范让人觉得天子脚下充满了帝都范儿,甚至连人来人往脸上的精神面貌也大大迥异于他处。
蓝熙书被房子带的有点儿晕头转向,他不是路痴有着良好的方位感,却也被房子带着七拐八拐穿街过巷弄得有点儿迷糊,房子介绍其他的他到没记住,职业习惯,路过的十王府邸,各提督衙门却是记住了。
还以为锦衣卫千户可以牛逼了呢,身临北京城,过眼高府大衙蓝熙书才觉得自己犹如沧海一栗,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
拐进井儿胡同,这里距离繁华的商业街很远了,这是偏低下一片院落群,朱门阔户高楼难见,四合院或者几重院落的宅邸却也规整崭新。
老头一向低调,厌恶浮夸,选宅邸与此也在蓝熙书意料之中。
“到了!”房子牵着蓝熙书得手在一座宅门前站住,回头看看蓝熙书,蓝熙书抬眼望着比一般民居稍微高大的门楼,大门开着,门上大大的杨宅被两侧的白纱灯笼特写了,条石台阶上一个老仆正在打扫,听到动静抬起老眼昏花的眼睛弯着腰就这样迟钝的打量着蓝熙书和房子。
杨罗锅!或者罗锅杨,蓝熙书和房子背地里经常这样称呼他,杨家最老的老仆。
蓝熙书和房子故意不说话,微微笑着看着杨罗锅慢慢簇了全白的长寿眉,眼角的皱纹慢慢堆垒,看来真是老了,竟然半天没看出来。
房子觉得杨罗锅太过分了,你说蓝熙书离家两年年少变化大认不出也就罢了,自己离家也就是两个来月他就居然认不出了。
蓝熙书拉着她不让她说话,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站直了身子,罗锅背彰显无疑的老门房,蓝熙书对老仆的感情甚至那些大娘二娘大哥二哥。
“四少!你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老头阔别相见
照壁后面转出一个人,看到房子惊喜连连喊:“四少!四少!真是你回来了!今个老爷还念叨你呢!”
眼睛转到蓝熙书身上的时候他的嘴巴张大的能塞进一个鸭蛋了,愣在了门槛边。
蓝熙书一眼就认出是来福,这小子又高了。
“来福!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房子觉得杨罗锅太让他失望了,她把期望寄托在来福身上,他们认不得哥,哥会难过的。
“三三少!吗?三少!”来福话都不会说了,还差点没被门槛绊倒,趔趄了一下冲到台阶下看着还没认出来人的杨罗锅:“三少回来了!老爷子您倒看是不是三少?”
当年是杨罗锅和老爷把蓝熙书带回家的,来福以为自己认错杨罗锅也不会认错。
“三少!”杨罗锅的罗锅背随之挺拔了一点儿,扔了扫把,一只脚颤巍巍的步下最后的台阶往蓝熙书跟前凑。
“杨爷爷!你怎么这么过分,不认得我哥居然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房子跺着脚撒娇,把嘴巴凑到杨罗锅的耳朵边儿上喊,然后嘟着好看的嘴巴跟蓝熙书一左一右扶住杨罗锅,没想到两年不见,他的耳朵聋得更厉害了。
蓝熙书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当年他不肯进家门,是杨罗锅背着他连哄带骗的进了家门,他对杨罗锅的罗锅背有感情,尽管杨罗锅因为大少二少打过他一巴掌,今时今日蓝熙书觉得过去那么轻飘飘了,故人还在,这就好。
“认得!”杨罗锅不服老的样子像个孩童,他拉住蓝熙书得手深陷的眼窝里老泪点点,拍着蓝熙书的手背一个劲儿的说:“三少!三少!真是高了壮了,都是这身虎皮害我都不敢认了。”
虎皮?
蓝熙书楞无语,自己拎着脑袋挣来的五品锦衣卫官服竟然被杨罗锅形容成虎皮,可见这身富丽华服在普通人眼里何其不堪。
来福没来由的竟然也在抹眼泪,房子作势要踹他,来福腆着脸嘿嘿笑。
“杨爷爷!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蓝熙书笑着模仿房子凑到杨罗锅的耳朵边儿上说话。
老人都爱听这话,果然眉开眼笑满脸褶子开了花。
“快去禀报老爷!还楞着,你这傻小子!”杨罗锅当头给了来福一记,并冲着来福嚷嚷,来福啊哦一声,扭头就往院里跑,照壁后面传来他高喊:“老爷!老爷!三少回来了,三少回来了。”
蓝熙书忽然觉得眼窝温热,他一直以为他是被这个家遗忘的。
这是个挺不错的院落,东西厢房侧的两株梧桐长得像模像样,还有一棵有年头的歪脖枣树,低低的枝桠上挂了一个蒙布的鸟笼,来福的叫喊惊的里面的鸟儿噗噗楞楞急拍翅膀。
八间出厦回廊连着东西厢房,廊下的六角宫灯四盏明亮。
东边六间厢房中间有个月亮门,蓝熙书心想这个月亮门里就是房子提到的东跨院吧!
蓝熙书没来得及细看,正房里有了动静,棱花透雕的房门吱扭一声门分左右,一个身着青袍直缀宽袖皂缘,道士髻高挽的五旬开外儒雅老人迎风立于门口。胸前的披风结带及肥大的衫摆因房门拉的急而随风起舞。
“真是小书回来了么?”当这个一提袍襟跨越门槛的微微发福的男人看到蓝熙书时,怔忪一下。
蓝熙书一看正是养父东宫属官杨士奇!
“蓝熙书拜见义父大人!”蓝熙书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撩袍跪地大礼参拜,旁边的房子抽抽嘴角没跟着跪下来,而是紧走几步扶住了步履匆匆来迎的杨士奇:“老爹!看我把哥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
“好!好!小书快起来!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个!”杨士奇一把拉住蓝熙书的胳膊:“当真高了壮了,快快进屋说话!”
厅堂里坐下,杨士奇上上下下打量着蓝熙书感慨万千:“两年的时间而已,居然是个大丈夫了。”
蓝熙书看见杨士奇鬓边的银发不仅辛酸,他又长了很多的白头发,也可见这两年在腥风血雨的朝堂,杨士奇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
还没怎么说话,丫头青花嚷嚷着搀扶着丰盈的二娘跨门槛走了进来,人未到话到了:“小书回来了,怪不得今天咱家有燕子呢喃,青花!赶紧上茶准备吃的。”
二娘四十刚出头,个子不高但很匀称,面皮很嫩,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年轻,画了个淡淡的妆看着倒也落落大方,浅色百褶裙,浅绿色对襟宽袖褙子说着话摆腰理鬓一路小碎步风摆柳般的来到了蓝熙书跟前:“真是啊!老爷!你快看小书多出息了呀!这身衣服威武不凡若不是在家里,打死我我也不敢认奥!”
二娘又是前看又是后顾,左腕上白玉镯随着她手在蓝熙书肩上胳膊上的揉捏而上下滑动,蓝熙书真受不了他的热情,二娘一贯会热情,多少温度的热情随手拈来,即使心里万丈冰窟也不会让你面上看出来,北方人讲话就是虚头巴脑的,歹毒说不上,就是从里往外的虚,蓝熙书不怎么喜欢这个二娘,平时尽量不搭讪,见面三两句走人,常常弄得这个二娘很没面子,一直都是房子在后面打圆场。
这次蓝熙书容忍度很高,脸上始终保持着谦恭的微笑给这个二娘见礼。
一家人早用过饭了,蓝熙书不让二娘在张罗麻烦,只是让房子简单弄点儿吃的就好,蓝熙书坐在下首听着二娘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只盼着用点儿饭快回属于他和房子的跨院看看。
杨士奇两房妻室,大房身体不好,性情寡淡,不肯随杨士奇迁来北京,还在南京故宅,这哥二娘跟了来,杨士奇有两个儿子,读书有成,曾经一度衬得蓝熙书不学无术,大娘二娘背地里纷纷埋怨杨士奇捡了个垃圾当宝,蓝熙书多有叛逆出言顶撞,弄的跟大娘二娘的关系曾一度很紧张。
好在杨士奇治家很严,并没有发生很多大户人家发生排挤欺辱的事情,但是蓝熙书还是很排斥这个家很大程度上与大娘二娘格格不入有关。
杨士奇有在家不言公事的规矩,这次也不例外,蓝熙书简单说些这次漠北之行的经过,虽然轻描淡写了期间惊险,但有房子在旁辅助,竟惹得这个二娘实打实的抹了一会儿眼泪,让蓝熙书对自小抵触的二娘有了很大改观。
人有时候有偏执的人为放大自己孤立的环境,过度的质疑人性会夸大他人之恶,蓝熙书忽然有了很多感悟,有时候离家出走真的让人成长。
东扯葫芦西扯瓢,二娘母性泛滥,拉不完的弦,话都让她说了,气氛够热烈,就是蓝熙书有点儿如坐针毡,他在外也有点儿野惯了,不习惯在长辈面前规规矩矩的坐着装相,房子带着青花出出进进,按杨士奇的吩咐收拾东跨院去了。
蓝熙书觉得是火候请辞回房了,蓝熙书刚刚抬起屁股,门外的来福一溜儿进来,面色慌张的说有客造访,并说已经进了大门了。
大家都一愣,哪家的客人这么不惜外,不等主人恭请就直门而入的。
“快快去看!”杨士奇站起身形回头吩咐二娘回避,举步就往外走,来福颠颠儿小跑跟着,蓝熙书也紧跟其后。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大的来头
杨士奇为人宽厚,但私交慎重,除了个把好友,散班闲居在家时很少有人登门拜访,更何况还是不请自入,杨士奇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是谁,也难怪,他是文人,结交的也都是文人,文人最讲究礼数,这是要是发生在蓝熙书身上不稀奇,他的一班哥们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登堂入室不加通报很正常。
杨士奇并没有呵斥来福对来人不加阻拦,他的涵养一向令蓝熙书敬佩。
时过亥时,来福早已熄了几盏灯笼,只留下大门的一盏和廊下迎门的一盏,大门口的灯笼有照壁挡着,没多大的作用,只有廊下的这盏可供照明,来福慌慌忙忙的去点燃其他灯笼。
院子正中,来人止步,蓝熙书还没看清来人样貌就只见杨士奇当真紧急关头老当益壮,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毫不磕绊的撩袍跪倒当地,他嘴里低声说了一句蓝熙书没听清。
杨士奇一气呵成的动作惊着了来福也惊着了蓝熙书。
杨士奇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宽体胖的人,蓝熙书见过胖子譬如胡大疙瘩,但是来人更胜一胖,短须微然,道士髻很小,也不知是头发稀少的缘故,还是过胖脸大脑袋憨显得发髻不合比例的有点儿滑稽,一身月白的交领便服,看着丝质很好,蓝熙书目测来人的衣袍肥大的满够做几床被子的,蓝熙书不禁感慨,胖了真是浪费啊!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健硕的年轻人,模样看不清,但站姿挺拔一看就不是寻常家奴,蓝熙书一溜眼神发现照壁的阴影里站着有人。
有一种庞大而无形的气场自来人身上向周边散发,不容你抗拒但是又对你毫无恶意,那感觉如月华轻轻。
蓝熙书也就是呆怔了几个眨眼,他的本能反应就是炮制杨士奇刚才的动作,因为年轻,衣袂连风,这一套动作做起来看起来更加的流畅和铿锵干脆,连蓝熙书也觉得奇怪自己竟然如此娴熟的跪倒在杨士奇身后。
“免了!免了!快快请起!”来人一口凤阳官话,蓝熙书确定判断之后,内心突跳到了嗓子眼儿。
没想到入京回家第一天就碰到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蓝熙书有轻微的懵灯,但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波动情绪,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跪拜标准的杨士奇的靴子底儿。
来人肉山一样排山倒海的被两个汉子扶着就过来了,蓝熙书跟着杨士奇身后起身恭退一旁,来人脸上欣然好奇着四处打量着,步入厅堂。
屋里明亮,蓝熙书看清楚了来人,人虽然长得胖,但相貌伟岸气宇不凡,但是那种卓于常人的雍容气度却不逼人,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温婉斯文。
来人太胖无法入座,杨士奇看着自家的官帽椅很是欲哭无泪,蓝熙书慌忙搬过靠墙的一条衬牙板的条凳,杨士奇吩咐来福抱来一床被子铺在上面,颇尴尬的请来人入座。
来人大大方方的被搀扶着坐了下来,面上的笑容浓了,大屁股坐在条凳上挪了挪不禁呵呵笑出了声。
“臣杨士奇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杨士奇整整衣衫又是大礼参拜。
果然是当今监国的太子朱高炽!
“返京的驻龙门所锦衣卫千户蓝熙书叩见太子殿下千岁!”蓝熙书声音洪亮的自报家门,也跟着跪了下来。
“杨先生不必拘礼,起来!都起来!”朱高炽示意两父子起身说话,蓝熙书忽然想到什么,一侧脸,看见窗外偷窥的房子,不等朱高炽说话就抢先说道:“太子殿下夜访,容蓝熙书去去就回!”
也不等朱高炽点头应允,蓝熙书就躬身退出房来。
“哥!谁啊!乖乖!胡大哥让他一比都成西施了呢!”蓝熙书拉着房子来到廊下,照壁有人影晃动看向这边,看来太子殿下早有吩咐,机警的侍卫都窝在照壁哪儿不敢现身。
“房子!来得正是当今太子殿下!你速速从跨院出去,周边查探,太子驾临非同小可,如有半点差池,我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咔嚓的!”
“太子?”房子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