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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面上的事不等蓝熙书派人走手续,经历司董安文就稳妥妥的办好了。
上午巳时,帽儿胡同北衙门————北镇抚司府衙铜钉大门大敞四开,坐卧两侧的超大石狮子沐雨森然,这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没有人会路过时多做观望,老百姓倒也没觉得咋样,这可是文武百官噩梦不醒的鬼门关。
大大小小的锦衣卫官吏但凡能离开身的都在大门外列队恭候蓝熙书新官上任了。
锦衣卫飞鱼服校尉,典狱号衣皂吏乌压压有二百来号人冒雨抻着脖子交头接耳的等候,北镇抚司统辖骁骑校尉全国数万之众,多层层分管,在核心北衙门当值的都是头头脑脑。
十五六个试千户百户居前,看到耗子高举镇抚令牌开道,十来匹健马在北镇抚司府衙前勒马坠蹬,蓝熙书提马一跃居前,呼啦跪倒了一地,有人领头高喊:“属下拜见蓝大人!”
蓝熙书下马甩了马缰绳,早有小吏跑上前接过,哥几个人前一站,看着地上一地的屁股,心里爽!
终于找到当官的感觉了。
“请起!蓝某不才,暂代蔡大人一职,日后还要仰仗诸位鼎力协助,蓝熙书现行谢过了。”说完蓝熙书躬身一礼,下面高矮胖瘦的一班人热情洋溢的热捧了一番,蓝熙书被簇拥着蹬台阶入衙。
北镇抚司一直被老百姓俗称北衙门,你要打听五城兵马司或者顺天府的衙门口朝哪很多人也许会不知道,但你要一打听北衙门当地外地的没不知道的。
锦衣校尉林立的衙门口登门往里,青石板路最直接就是北衙门大堂,不过如非重大钦犯,很少用到这里,一般在诏狱内堂刑训过程中就办了。
沿廊往东过了大堂才是北衙门内部议事的大厅。
蓝熙书坐在了首席,听下面的千户百户按职位高低依次报号,丁哑将花名册摊在了案前,我的天!密密麻麻的有一大本之多,蓝熙书立时觉得头都大了。
“蓝某初来乍到,需要慢慢熟悉,大家见谅,时间关系,这里就暂不多说。”蓝熙书等重要的报完名号出言制止小吏们,人都退到两侧,蓝熙书将御赐绣春金刀往身前的卷耳长案上一搁,金属碰撞的特殊响声格外清晰,很多人亟亟瞥了一眼,心下凛然不敢再看。
新官上任三把火,年纪轻轻的蓝熙书坐在那里让一干对他一无所知的属下心里都跟揣了个兔子似得。
蓝熙书面善的很,环视良久,直到他觉得现场气氛压抑的让某些人手心出汗了才一合眼前的花名册徐徐说道:“以后蓝某要和诸位同舟共济,有的是时间了解各位和让诸位了解,今天就先到这里,我要先了解我们锦衣狱狱情,稍后请将钦犯名单呈上,不得遗漏。”
“是!”刚刚报过名号的试千户吴连旺躬身出列,他一直掌管诏狱事务,此人三四十岁,生的白净,身形健硕带着练家子的干练,蓝熙书面色和善的微笑点头:“那就请吴大人多多指教,井大人你以后可要虚心跟吴大人多多讨教了。”
蓝熙书眼神一看旁边黑铁塔一样的井运水,井运水应声出列对着吴连旺见礼:“以后都是兄弟,吴大人费心了。”
井运水往这儿一站,久经战事磨砺出的杀气立时镇压全场,不说别的,就看他块头,那气势,就不是善类。
蓝熙书有意让井运水打头阵就是要他起到震慑作用,初来乍到镇不住场子是不行的,杀伐立威手段是必要的,但是更要讲究深层次的心理威慑力。
“客气客气!”吴连旺皮笑肉不笑的再次跟井运水见礼,明知道蓝熙书这是要渗入安插亲信了,这是正常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头头一换,基层干活的倒没什么,中坚力量开始大换血了,人事更迭,机遇和危险并存,这就要看各位见风使舵的本事了。
敢来北衙门主事的或者被派往这里任要职的都不是善类,吴连旺可没有因为蓝熙书年轻而起了怠慢之心,张开望一大早就打了招呼了,蓝熙书来历背景不明,刚来短短两日就委以重任升迁之快匪夷所思,北衙门的水一下子浑了,这更让吴连旺摸不着头脑,不明就里的恐惧弥漫开来。
更让吴连旺难辨风向的是张开望只说尽心辅佐新官熟悉北衙门事务,但没明确透露表示什么,白话文不在,蔡远山走的突然,吴连旺身为诏狱主管,首当其冲感到了压力。
第二百零五章 官监
蓝熙书的眼神绵里藏针,特别是蓝熙书一只手把玩长案上那把御赐绣春刀的时候偶尔流露出的阴翳眼神,吴连旺就会发自肺腑的感到阵阵寒意。
有小吏把一摞摞的卷宗放到了蓝熙书面前的案几上,经年累月的都抱出来了,微尘扑鼻,潮湿的书卷味道很难闻,但是蓝熙书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干官吏抻着脖子都看不到蓝熙书了,最后面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用眼色聊,吴连旺躬身垂首标准的眼观鼻鼻观心。
井运水和葛大面面相视,葛大不耐烦了,没文化惯了,就见不得纸墨笔砚成堆,这不是诚心给我们这些大老粗难堪吗?这么一大堆得看到猴年马月,这个吴连旺蔫吧坏的安得什么心?
丁哑胳膊肘儿拐了一下葛大,葛大看井运水没动静也忍了下来。
蓝熙书在案几后面很安静,等这几个小吏把卷宗在案几上摞成了小山才起身仔细查看,小吏陪着笑脸:“大人,全在这儿了,您过目!”
站在蓝熙书案前的耗子脸色不悦:“这是干嘛!”
哎!蓝熙书一摆手制止耗子呵斥小吏,小吏哭丧着脸看了一眼吴连旺,没敢搭腔,吴连旺继续观自在。
蓝熙书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是随手一扔:“这是新旧到任镇抚交接的规矩,对不对啊!吴大人!”
“是是!”吴连旺踏前一步拱手称是,他无法从蓝熙书的脸上看出阴晴,这让他有些惶惶。
“这样吧!丁哑!你代我履行交接,账目钦犯名单都很重要,我们学识不多,怕是看不明白的,有劳吴大人详细讲解一番,丁哑!务必向吴大人虚心学习!”
蓝熙书扔下这句话转出了卷宗堆积的案几,丁哑称是,走到吴连旺跟前见礼,吴连旺暗暗叫苦,蓝熙书我这招可够损的,这么一大摞,吴连旺有的念了。
“吴大人!您可要劳心费神了,兄弟们初来乍到没见识,少不了您指点一二!受累了!”
“蓝大人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辅佐大人顺利掌管衙门事物这也是属下分内之事!”吴连旺一接蓝熙书微微然的笑眼立时就有一种中箭的感觉,七窍生风嗖嗖透寒。
“要务在身的都各归各位,恪尽职守,不用候着了,来日方长,熟悉是早晚的事,我会尽快了解诸位,其余的都跟我走一趟,我们锦衣大狱蓝某也是久闻其名啊!”蓝熙书挺身案前,背手而立居高临下眼睛扫视一遭。
蓝熙书话刚说完,井运水的身后发出一声刀出鞘的卡簧沧啷金属锐响,在这鸦雀无声的内堂格外刺耳。
“属下告退!”立刻有三分之二的官吏躬身行礼唱喏退出了大堂,都出溜出溜的如溜墙鼠辈,欺软怕硬古来有之。
“头前带路!”
蓝熙书刚一挪步,立刻有一百户匆匆出列:“蓝大人请这边!”
都跟着蓝熙书出内堂奔诏狱,李四树伺候丁哑大模大样的坐到蓝熙书刚才做过的地方,立刻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丁哑慵懒的声音甚至有点回笼觉的惬意:“吴大人!开始吧!四树!赶紧给吴大人看座,这么多卷宗,吴大人得念一阵子呢!”
出了北衙门办公区,进入诏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早有狱卒打开了大门恭候新任得镇抚大人视察。
青瓦遮天瓦沿滴答的雨水落地有声,锃亮的青石板天井只见豆腐块大小的阴沉天空,雨丝斜飘,蓝熙书顿觉压抑。
“请问大人先去官监还是民监?”这个瘦瘦高个子的百户小心抬眼征求蓝熙书的意见。
顾名思义,官监就是羁押钦犯的地方多是皇上钦点缉捕的犯罪官员,民监羁押多是江洋大盗之类,也有犯事儿的普通宦官羁押于此,蓝熙书重点在官监。
“官监!”蓝熙书话音刚落,这个名叫李孝的百户紧走几步侧首引路上了官监。
一入官监,光线不但没有阴暗,反而较阴沉的外面明亮起来,块石堆砌的墙壁森然,海碗大的桐油灯灯芯如蛇吐信,间隔不远就有一个,李孝晃动手里的令牌,当值的狱卒守卫纷纷后退,贴着石壁木雕泥塑一般。
一个典狱陪着一个花白胡须的胖老头正从里面拐出来。
“老王!还不见过外面新来的镇抚大人!”李孝大喝,麻黑脸的典狱愣了愣赶紧趴在地上,旁边的老狱医也跟着趴下来,药箱子丁零当啷。
“赵八见过大人!”
“王头见过大人!”
蓝熙书打量着这两个慌慌张张额上见汗的半大老头:“起来吧!这是给谁看病去了。”
赵八和王头站起来听蓝熙书和颜悦色,赵八赶紧回话:“回大人话,十三监的李时勉旧伤一直未愈,昨夜又感了风寒。”
“李时勉?”蓝熙书侧脸李孝,李孝凑上脑袋低声说道:“这个侍读李时勉因三大殿着火上书出言不逊触怒皇上下锦衣狱!”
蓝熙书不熟悉,三大殿着火他倒是听房子念叨过几句。
蓝熙书保持着侧脸的姿势没动,李孝赶紧又补充:“这个人也没什么,就是一根筋,被皇上痛责一顿,在这里也吃了些皮肉之肉,一个文绉绉的官员倒也硬气,皇上亲征,也没发话就这么搁着呢,也不打也不审了。”
蓝熙书哦了一声,这锦衣狱也是养闲人的。
蓝熙书看着那个胖老头问:“人没事吧!”
“回大人,还好!还好!我已经搁下药了。”狱医看着蓝熙书直抹汗,这微凉的天气这样的举动真让人好笑。
“皇上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过问,人好生看着,不要出了意外。”蓝熙书吩咐,李孝和赵八王头齐声称是。
“退下!退下!”李孝一摆手,赵八和王头抖着身子闪到一边。
早有狱卒加了火把,甬道通明。
锦衣狱非普通牢狱,基本没有大通间的牢房,因为钦犯居多,单间重点看押的要犯监舍很规范,这里的规整倒也出乎蓝熙书的意料,除了冰冷森然的石壁,高处窄小的通风口,全封闭的环境让人觉得牢狱氛围浓烈外,倒也没有痛不欲生的哭爹喊娘声和大声喊冤的状况。
第二百零六章 总有一个倒霉蛋
一路往里,典狱细细介绍每个监舍的犯人来历。
哗楞哗楞的手铐脚镣声,有须发花白衣衫褴褛的犯人撩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看向外面,那种呆滞缓慢的动作和眼神,让蓝熙书感觉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时间久了就会麻木痴呆的,蓝熙书脑海里忽然蹦出了行尸走肉。
有守卫用刀柄磕碰着铁栅栏门警告犯人老老实实的呆着。
“最近的犯人———呃!”蓝熙书忽然停住,一间出奇干净安静的监舍,一个中年人身着灰白长衫盘膝坐于木板床上,仔细就着壁上的一盏油灯在看书,他仿佛置身于世外,对于蓝熙书一行人的到来竟然充耳不闻,手捧一本残卷正看得痴迷,许是光线不好,他的脸几乎凑到了残卷上,口水淬在指头上,小心翼翼的翻过一页,那份过于的专注,让他混然不觉蓝熙书一干人的到来,蓝熙书确信这不是装的。
蓝熙书极大的好奇,他没问而是停下脚步等典狱给他介绍,但蓝熙书的眼睛却一刻也未离开看书人,一人一卷一灯,刹那间蓝熙书就觉得与此人天壤之隔,蓝熙书被震撼,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觉得被震撼。
典狱赶紧说道:“此洗马杨溥,嗜书如命的东宫洗马杨溥!初来时用过一次刑,后来皇上放下了话茬,就没大刑伺候,也这么搁着呢!”
杨溥?这就是义父杨士奇特别提到的杨溥?
蓝熙书走近了观瞧,李孝刚待敲栅栏吆喝,蓝熙书赶紧摆手制止:“对于读书人蓝某向来敬重,算了,伙食要善待!”
李孝称是,典狱说:“蔡大人也这么吩咐的。”
哦!这倒让蓝熙书有些意外。
正在此时,李四树急匆匆的送来一封请柬,说是有人不具姓名送来的,蓝熙书问来人相貌,李四树说是看守送进来的,据说是个少年公子。
接着吴连旺来报,东厂持太子手谕提人,说是河北保定府抓获唐赛儿,来锦衣狱提取她的同党前去指认。
蓝熙书首肯,不多时李孝就带人将一个皮包骨头的带枷汉子给带到蓝熙书跟前,吴连旺接此机会摆脱了蓝熙书交代的任务,有心巴结,就殷勤介绍,前年怎样围剿唐赛儿不得,皇上盛怒,诏令东厂锦衣卫普天之下稽查唐赛儿始末说了一遍,并不以为然的说,以往东厂多次上报抓到唐赛儿结果都是捕风捉影,他预测这次也不例外。
蓝熙书不由想起房子被东厂误认唐赛儿而被跟踪的事,没想到时到今日尚未了结。
蓝熙书问道:“如此重大钦犯,我锦衣卫就没有行动吗?”
吴连旺以为蓝熙书有谴责之意,脸色一僵:“大人!蔡大人已于月前根据奏报差人前往甘肃,听说唐赛儿在哪里频繁出现。”
蓝熙书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