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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脸看到了蓝熙书的一张臭脸,嗯嗯干咳了几声,二十来个锦衣卫作鸟兽散,郑大脑袋的人也是一哄而散,现场只剩下胡大疙瘩,井貌安和耗子。
井貌安喳喳呼呼的劲儿没了,看着蓝熙书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直摸鼻子。
胡大疙瘩得胜的兴奋劲儿也出溜了,大胖脸出的不是汗简直是油。
“三少!”
“三少!”
井貌安和胡大疙瘩腆着脸冲蓝熙书笑,蓝熙书也懒得跟他置气,甩蹬下了马,耗子接过马缰绳。
“人都葬了?”蓝熙书拍拍马背,耗子喂马去了。
“葬了,照你的意思,厚葬了孙不二,把王小丫弄出去喂野狗了,你放心,事儿办的利索,给他弄了个空穴。”井貌安观察着蓝熙书的脸色,蓝熙书脸上缓和了许多,王小丫不配跟跟孙不二葬在一起,他对不起兄弟,喂野狗都便宜他了。
“这都便宜他了,起码,落了个因公殉职的名声,他的家里也会得到一笔抚恤金。”好歹心理上解恨了,蓝熙书扭动脖子:“让丁哑掂量着以我们的名义给孙不二家里送些钱,还有赵四麻子的那份。”
蓝熙书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井貌安连连应是,眼神闪烁不时的跟胡大疙瘩对眼神。
“三少!四少呢?”井貌安一见自己连使眼色之下胡大疙瘩居然装傻充愣就是不上套,没办法,井貌安憋不住了腆着脸问。
蓝熙书就知道他要问,井貌安表现的太明显了,又是送衣又是弄马,这股子殷勤劲儿,路人皆知啊!蓝熙书就见不得他这么得瑟,偏不想告诉他。
一阵马蹄声疾伴着马铃急促,一匹黄彪马风驰电掣而来,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架势,龙门所岗哨连磕绊都没打一个就放行了。
一人一马呼啸而过,急速递铺兵的号衣格外醒目。
八百里驰传速递!
{‘书}十万火急的军情军令下达。
{‘屋}“报!”又是一人一马呼啸而过,后面紧跟的是龙门所的探马蓝旗。
一前一后两匹快马与蓝熙书擦身而过,人马带起的飓风掀起蓝熙书的斗篷帽子,呱嗒糊在脸上,蓝熙书一边拽下帽子,一边快速的奔向郑大脑袋的衙门口。
“喂!三少!”井貌安咂巴了一下嘴,想想最终没跟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备战
蓝熙书来到郑大脑袋的门口,正迎见八百里驰传快递的铺兵被郑大脑袋的亲兵侍卫引到别处休息用膳,蓝熙书跟守卫打过招呼,示意不用通报,蓝熙书常来常往已是熟客,侍卫根本不加阻拦,蓝熙书拐过照壁脚步慢下来,议事大厅传来郑大脑袋骂娘的大嗓门,桌子拍的山响。
看来上情下达不但不合郑大脑袋的意,还通了他的肺管子了,一帮人在里面叽叽喳喳,这帮子百户总旗都是跟着郑大脑袋在边地摸爬滚打的兄弟,深受郑大脑袋的影响说话一个比一个粗,有的话甚至不堪入耳。
蓝熙书也是野惯了的,听得也是耳朵一炸一乍的。
没听到夏十榆的动静,让这帮子大老粗武将一比,夏十榆简直就成了文明典范的大秀才了。
蓝熙书忽然不打算进去了,觉得郑大脑袋的地盘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总旗难上台面,这件事早晚知道,只要夏十榆离开这儿,第一个知道就会是自己。
蓝熙书在外面也听不出个子午卯酉,也就是饷银少,马匹粮秣配给不足,等等,没一句靠重点的。
蓝熙书抹身离开了。
蓝熙书刚回到自己的营房,丁哑井貌安和耗子就都来了。
蓝熙书往床上一靠,挨个看了一遍哥几个:“挑重点说说吧!”
井貌安本来赶着打听蓝熙文下落的,对于其他的他不关心,反正有行动就一句话,他们都不操这个心,此时见了蓝熙书一脸公事,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了,干着急,屁股挨着桌子靠着丁哑眨巴眨巴眼睛话到嘴边就是溜达不出来。
耗子被井貌安挡着,摆弄着茶壶也不开口,凭直觉,耗子觉得蓝熙文可能不会跟来龙门所了,他只是猜不透蓝熙书把蓝熙文安排在了那里,王记药铺?可能性比较大。
“郑大脑袋整军待命,听说他的防区向哈哈岭一带转移了,具体还不清楚。我们老大最近安排准备远行装备,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没人敢问。”丁哑最靠谱,说话做事中规中矩。
门响,胡大疙瘩的脑袋探进来,他反应迟钝,来得较晚,一脸歉意的笑,其实根本没人在乎他来不来。
蓝熙书看着屋顶,胡大疙瘩一看不招人待见,干笑着自己找座坐下了。
“是不是有行动啊!”井貌安只得暂时放下四少蓝熙文:“我大哥派人回来了,跟老大嘀咕了半天,出来就问我你回来没有,一听说你没回来,老大的眉毛拧的跟胡大疙瘩似的。”
胡大疙瘩捅咕了井貌安一下,井貌安没回头贼笑。
蓝熙书摸摸脑门,和钱大千在槐树沟这个盹儿打的,耽误时间了,早把夏十榆的交代忘得一干二净了。
蓝熙书挪挪身子,背上就一条鞭痕最疼,不过,蓝熙书还真没把这点儿疼当回事儿。
“不但有行动很可能是大行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了,小打小闹的不过瘾了,喂!貌安!你没私底下问问啊!你大哥现在搁哪儿呢!都近四个月了。”蓝熙书躺得更舒服些。
“问也白问,我哥较真儿呢,他那组的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井貌安故意这么说,他一门心思想着蓝熙文,他根本不打听这个。
“学着点儿!”蓝熙书瞪眼,井运水是有一套,你看人家那一组个个精英,嘴巴严的针都插不进,特抱团。
井貌安闭嘴了。
“王小小在干吗?”蓝熙书心里一阵发燥,扑棱翻身坐起来,唬的哥几个一激灵,齐刷刷的绷紧了身体一起看着蓝熙书,蓝熙书坐起来的一瞬间,眼睛望屋顶,念头钻了死胡同一样直了起来。
井貌安赶紧接茬:“三少!王小小自打听到钱大千被烧死知客家的消息后,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在他房里直转圈儿。”井貌安嘴角小露一丝幸灾乐祸的笑纹,随即逼回去了:“我估计他也没少让钱大千倒腾东西,看样子一准砸钱大千手里不少钱。”
“我们也是!”胡大疙瘩跟了一句,对于张松替死的事儿仅限于蓝熙书丁哑井貌安和耗子知道,胡大疙瘩根本不知情。
蓝熙书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井貌安,井貌安明白这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能秃噜。
蓝熙书喘了口气:“以后真还真成个事儿了,丁哑!注意点儿,找个靠谱的,咱的另辟蹊径啊!”
丁哑应是,:“手头还能应付一阵,饷银这不就下来了吗?”
蓝熙书摇头,就那点钱,哥几个几天就光了。
蓝熙书出神了,哥几个想岔了,还以为蓝熙书为钱的事发愁的呢!
“三少!需要什么,你说吧!钱的事儿我来解决!”丁哑管钱,对钱的问题他都会大包大揽。
蓝熙书又摇头,眼神深得不可名状的喃喃:“有些个地方金山你都换不了东西。”
这句话别人没听明白,丁哑明白,丁哑轻皱了眉头:“三少!我们要过河套?”
哥几个闻听丁哑这句话腰都直了,过河套就是鞑子的地盘,哥几个总在龙门所的周边执行任务,这一组还没拉出去过呢。
哥几个都有点儿紧张也有点儿期待。
“很快就知道了,耗子!不!貌安!你去,老大从郑大脑袋那里回来你马上告诉我!”蓝熙书收回目光,心里的躁动更甚了。
井貌安应了一声,腾腾出了门。
“耗子!你马上去准备长途远征的物品,多准备一匹健马,弓箭之类的多带点。其他的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
蓝熙书习惯性的捻着手指,毛躁的心情缓解下来。
只剩下丁哑和胡大疙瘩面面相视。
第一百零四章 凉镇风情
离开龙门所,过榆林,遥望青铜峡和石嘴山,蓝熙书带着耗子跟随铁杆三爷的马帮沿长城外线一路辗转过了大同镇军事防区,一直向北,黄河抛却,大明抛却,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到达鞑靼边沿的锡拉木伦河流域,半个多月的行程终于到达了铁杆三爷的目的地—————凉镇!
这更是蓝熙书执行任务的目的地!
凉镇之南五百里遥望长城是著名的大明军事重镇大同镇,凉镇往西就是水草丰美富庶的河套地区,往北长驱直入就是鞑靼腹地,偏东就是兀良哈的地盘,偏西就是瓦刺的势力边沿。
凉镇————是个特殊的地方,他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来往鞑靼,大明,瓦刺和兀良哈多方复杂的走私贸易,这里是各类走私贸易者的天堂,大明卫所的军事力量和查缴走私力量触及不到,北元各部对这里的贸易交换多有依仗也很少大规模动用武力扫荡,所以,大明对边境贸易的多方钳制,成就了凉镇的繁荣,这里特殊的地理,特殊的贸易繁荣,也生成了特殊的人文军事政治格局,多方不管,一直由一种神秘的黑帮势力控制。
锦衣三少蓝熙书搭帮铁杆三爷的走私马帮这一路走来可谓长了见识,说起来蓝熙书的由头令人同情,妹妹被人拐卖,据说被人拐卖处境,据说凉镇是最大的走私人口货物的集散地。
一切顺理成章了,这得感谢钱大千的人脉铺展,蓝熙书真是料想不到,钱大千的销赃渠道竟然远达凉镇。
也算是钱大千对蓝熙书的投桃报李。
寻亲?谁信?
五十开外跑马近二十余年的铁杆三爷只是一笑了之,信与不信又有何妨,凭着钱大千的信誉保证,这位久经人心的矮小的硬气小老头从不多加过问,同蓝熙书虚与委蛇客客气气一路行来,竟也对蓝熙书这对主仆并不反感,凭他识人认人的眼力,这个年纪轻轻貌似挥金如土的少年郎绝非泛泛的纨绔子弟。
能在这条道上跑二十余年,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的最好也别好奇,铁杆三爷经常对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如是说。
远远的看到凉镇,石头房子,毡房,久居的帐篷,甚至大明翘角飞檐数重进出院落的房子,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各种形式各种文明混杂,看着不搭,却自有一种相安无事的和谐。
崇山峻岭天边褪去,大开阔大缓冲的地势迥然有别于关内,风在这里都是有棱的,有性格的,随便一刮就是个几天几夜鬼哭狼嚎。
蓝熙书迎着风裹紧了斗篷,一出大明军事防区,铁杆三爷就命令马帮上下给重载的骡马挂上铜铃,嗬!铃音叮铃的混音居然这样悦耳,野惯了的马帮伙计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嚎起了粗野小调,那些个没板没眼的洋腔怪调时常惹得整个马帮的人哈哈大笑着跟着起哄,见惯了这些的蓝熙书都会跟着晃动马鞭打节拍。
百十里不见人烟的情况不见了,不时能听到驼铃声和别处而来再次交集的马帮铃声。
时过十月中旬,万物萧条,山水瑟瑟,但凉镇却有一种另类的生机,这里是男人的天下,过眼俱是高头大马彪悍强武的北方大汉,汉人,蒙人,面孔种族服装五花八门奇形怪状,但是人们都不会投注一个奇异的眼神。
蓝熙书在这里就显得俊美的有些不像话了,反倒是他惹得一些路人多看了几眼,眼神竟带各种猥琐。
铁杆三爷熟稔的跟各路马帮的头人客套寒暄,即使是对手,也都会含笑一个稽首而过。
在这道上混的,千万不可以貌取人,没有点儿本事别说在凉镇站着进去站着出来,就是在大明重重的关卡你都混不出来。
铁杆三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时候不能太拿自己当人,有时候又不能太把别人当人。关键掌握火候。
话很深奥,蓝熙书品出了滋味,常常拱手做受教状。
“后面的跟上跟上!看好自己的货!到地头了。”铁杆三爷的大儿子响着马鞭大声的招呼后面的伙计,二三十口子人立马规规矩矩的整出了队形在凉镇最南头的古亭栈停下了。
凉镇就南北直通通的一条街,街道宽阔的像个跑马场,两旁的建筑毫无格局,古亭客栈是进凉镇的第一家中原房屋结构的客栈,这里是铁杆三爷跑马的一贯落脚处,人说人熟是一宝,一点没错。
藩篱墙,客栈没门,身着麻袋片子服装的伙计呼啦啦出来了五六个,安排马帮进入,归置货物。
“小兄弟!先住着,这里粗了点儿,但是这里的掌柜的是甘肃人,故乡人好说话!”铁杆三爷下了马,马鞭拄了一下老腰,捋着稀不楞登的几根花白胡子笑呵呵的往里让蓝熙书,蓝熙书也下了马,这一路的颠簸总算到地头了,住哪里蓝熙书真不介意。
“多谢三爷这一路照拂,小蓝感激不尽。”蓝熙书微一躬身抱腕,忽然一阵风起,一个身影在自己的左肩一闪,自己的斗篷帽子被扥了一下,蓝熙书沉肩拐肘一侧身,一串银铃笑声在自己的右耳畔荡漾开来,鼻息跟进,一阵馥郁浓烈的香草味扑来。
“三爷!新来的伙计吗?面嫩啊!”
蓝熙书闪身之际,一个绯色长裙,收腰貂绒小袄,发辫多多,眉眼弯弯的小女子忽然把她的胳膊搭在了蓝熙书的肩膀上,话是冲着铁杆三爷,眼神一拐却是妖媚的停在了蓝熙书的脸上,乌溜溜的笑眼上看下看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之心。
蓝熙书沉肩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