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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正与几个夫人小姐们谈驮东西的脚力钱,张贵恰好领着一队士兵向这边走来,本来今天还没有找到借口抓走一个人,心中恼怒,又见郭成梁身边竟围着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心里更加不悦,大步走了过去。
“不去谋生活,却来这里聊天,定是敌军!”张贵上去一把扯住郭成梁的胳膊,喝道,“还不随我去!”
郭成梁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这位军爷,您弄错了吧。”
张贵冷笑道:“看你一副小白脸的样子……”
“是呀,我是‘小白脸’,军爷您自己也看到了!我又怎么会是那五大三粗的蒙古人呢?”郭成梁连忙和对方解释。
“油嘴滑舌!定是敌军!”
张贵边吼边命士兵将郭成梁绑起来,此时方才围在旁边的那些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郭成梁不禁大叹世态炎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名言当真是亘古不变的。
“你们做什么!”
猛地一声娇斥传来,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气夯夯地站在路中央,众人只看到了她在发怒,却不见她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小姑娘,你来做什么呀?男人们的事情,你却要来掺和,是不是想和我们认识认识?”
张贵见这个少女长的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十分清秀,皮肤水嫩,似吹弹得破,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在怒气当中还流露出来一丝忧伤,给人一种爱怜的感觉。
对于张贵来说,什么青楼楚馆他也是去过的,只晓得“美人落泪好比梨花带雨”的道理,却不见过这相貌平平的女子生起气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一群混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如此欺负人?当真是没有王法了!混蛋!”
少女语出惊人,足见脾气火爆得很。张贵等人正愣神的工夫,少女已经挥着一只钉耙冲了上来。
“混蛋!打死你们……太混蛋了!”
少女一边骂着一边乱打,张贵等人只得暂时放开郭成梁,想先把她制住。
“王八蛋!你们敢动我?”少女高举钉耙,大吼着,“杀了你们,我可不会偿命!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贵冷笑道:“是么,那就试试……”说着,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毕竟是女子,见对方猛地变得厉害起来,少女也有些怕了,却不表现出来,更没有向后退,只是将钉耙紧紧地握了一下,准备豁出去了,猛地向前冲去。
“郡主!”
钉耙还没落下,十来个身高马大的护院装扮的人就奔了过来,其中一个趁机将少女的钉耙夺下,随后便和其他人一起将少女围了起来。
少女气呼呼地看着众人:“你们来干什么?又是我爹的主意?”
护院连忙笑道:“王爷也是为了郡主好!现在世道不太平,王爷是怕郡主……”
“我能杀得了别人,别人却杀不了我!”少女急得直跺脚,“他们混蛋呀他们!”
“郡主息怒,小的这便去!”护院说罢上前了几步,上下左右地将张贵打量了一番,又以轻蔑的目光看了看郭成梁,继而又转向张贵,冷笑道,“你们可知道她是何人?”
“……”
其实,方才护院们在叫少女住手的时候,张贵和士兵们就都愣了:郡主,不就是王爷的女儿么?
见张贵等人不说话,护院便转向郭成梁:“知道救你的人是谁么?”
郭成梁看着那名少女,怎地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脾气火爆、语出惊人的女子竟然是王爷的女儿,但方才毕竟有人这样叫了她,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
“知道还这么看,不想要命了么!”护院说着一巴掌扇过去,将郭成梁的头拨到一边,向张贵吼道,“她是景王爷的宝贝女儿,堂堂的郡主!”说罢,对少女说道,“郡主,如何处置这些人?”
少女看了看张贵等人,又看了看郭成梁,叹道:“现在这么乱,那几个人虽然混蛋,却也打跑了蒙古人,还算是有功的……就罚他们三日之内每日只准吃一餐,还有,把抓去的无辜百姓全都放了。敌人还没完全打跑,我们自己却闹将起来了,像什么样子!”
“听见没有?郡主这是好心宽恕你们呢!还不快滚!”护院不耐烦地冲张贵等人摆了摆手。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张贵和士兵们吓得不行,也不敢再看,一路谢着去了。
“草民谢郡主救命之恩!”好容易捡了一条命来,郭成梁自是欣喜不已,又见救了自己的人竟是高贵的郡主,想来自己是要时来运转了,便忙忙地见机行事,到少女面前下跪行礼,“今日若是没有郡主,草民便也成了那牢中之鬼!郡主就是草民的再生父母!草民……”
“‘再生父母’?我有那么老么?”少女装作十分的不满,可心里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笑的很。
郭成梁笑道:“草民不是觉得郡主老了,而是觉得郡主有一颗仁爱之心,可感天地,郡主能够奋不顾身的搭救草民,足见郡主不仅善良,而且有勇有谋,如此的奇女子,古往今来怕是也只有郡主一人了!”
少女皱了皱眉:“你这么大声地不好罢……玩笑还可以……”
“郡主教训得是,草民一定牢记在心!”郭成梁又是一记叩首,随即说道,“郡主……草民自幼失去双亲,独自漂泊了许多年,尝尽人间酸楚!今日得郡主相救,草民应涌泉相报郡主的滴水之恩。郡主若不嫌弃,草民愿从今日起追随郡主左右,为郡主效犬马之劳!”说罢,又是叩首不止。
护院连忙对少女说道:“郡主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话,他就是仗着能言善辩欺骗郡主!如今……”
“我救了他,他还能害我不成?若真是这样,老天爷早就替我惩罚他了!”似是被郭成梁的话感动了,少女便不搭理护院,亲自将郭成梁搀了起来,笑道,“我的郡主府倒不缺什么做重活儿的人了……这样罢,你这么会哄人开心,就做我的书童罢。现在世道这么乱,爹轻易的也不让我出来,老是让我学什么琴棋书画,烦也烦死了!你要是能天天陪我说说笑话,我也就不闷了。”
“多谢郡主!”郭成梁喜得上了天:终于可以不再做又苦又累的脚夫了。
“郡主,要是王爷知道了怎么办?”护院十分担心。
少女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买个书童还要和说么?爹也真是的……你们就说这个人是我买来伴读的。哎,可替我瞒住了啊,若是走露了半点,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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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郭成梁的少女名唤赵心玉,是掌管着好几个州县的赫赫有名的景王爷的宝贝女儿,而景王爷又深得朝廷信赖,故此势力也就很大,但他似乎不像其他贪官那样只顾吃喝,但苦于手中没有兵权,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支离破碎的襄阳城发呆。
赵心玉今年只有十五岁,别看她年纪尚小,却聪明伶俐得很,脾气火爆,不爱琴棋书画,单绣得一手好苏绣,也写得文章,但最爱的还是听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整日闷在家里也烦,所以总免不了要偷偷的溜出去。因是郡主,也自来是娇生惯养惯了的,不过虽有的时候一意孤行,心肠还是很不错的,也见不得旁的人受苦,故此才出手救了郭成梁的。
“郡主做主留下小的,万一王爷知晓此事……”郭成梁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看着身上光鲜的绸缎衣服发呆。
赵心玉笑道:“他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买个下人还要他来给我指派么?你呀……”说着递了一杯凉茶过去,“就老老实实的当我的书童,我要是想出去玩呢,你就替我瞒着爹。唉,府里的家丁们都笨手笨脚的,更不要提说话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没事!”
“多谢郡主信赖!”郭成梁感动不已,“小的自幼失去双亲,如今唯有郡主对小的最好!”
“别总‘小的’、‘小的’的称呼自己,”赵心玉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没那么多规矩,就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你说‘我’就行了,若不然,我还是不开心!”
“谨记郡主的话!”
赵心玉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光秃秃的,便说道:“这间小厢房也没有什么东西,想来你也是个爱看书的人,琴棋书画也不知如何……你呢,明天和我上街,我替你置办些还看得过去的东西摆在房里,不能太寒酸了。”
郭成梁何尝不想这样?于是,也不知是真是假,挤出几滴泪来:“郡主对小的……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就是郡主你!旁的不说,郡主今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郭成梁定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虽知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但也听得赵心玉十分欣喜,面上却也不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的笑笑,说:“你若真想感谢我,便早些睡,明日我就带你上街去置办东西!”
“是!”待赵心玉走后,郭成梁便欢欢喜喜地睡下了。
次日,赵心玉果然带着他到街上去转,由于没有在家中吃早饭,那一笼的小笼包子全被他一个人吃了下去,直把赵心玉看得笑个不停,如此一来,郭成梁也不好再继续吃了,于是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对方的碗中。
“郡主,我……”
“吃完了就去买东西罢,”赵心玉笑得十分开心,“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放得开呢。其实有些时候位高权重也未必就是好事:襄阳城若失陷,我爹首先就会受到朝廷治罪!所以,我……”说着说着,神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可是……蒙古人十万人马,又有哪个是孤身一人的?上有老人,下有儿女,都是人,为何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么?只要天下能平静了,我就……”
“郡主!”不等赵心玉说完,郭成梁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十分激动,“郡主请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定会为郡主效犬马之劳!不论天下乱成什么样子,我对郡主的忠心永远与日月同在!”
赵心玉笑道:“怪不得说你油嘴滑舌呢,这么会说话……”
郭成梁信誓旦旦地:“不是什么说不说的,是真的……”
“这不是小梁子么!”两个人正说着话,突地旁边传来一声尖叫,“你怎地如此悠闲?不驮东西了么?我才买了几匹布,帮我驮回去。”
郭成梁因对自己与女人之间的交往惯是有信心的,又恰巧遇了赵心玉这只天真得如小鹿一般的少女,便想着自己由此便可平步青云了。今日早上也是个绝佳的机会,不成想他也只是尽想了好事,竟是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前的营生给抛到了脑后!
此时打断他与赵心玉话儿的,便是自己之前当脚夫之时效力过的女人。
“这……王夫人……”郭成梁显然很是尴尬,连忙站起来作揖,“成梁现在已经不做脚夫了,王夫人恕罪。”
这个被称作王夫人的女人闻听此言,立刻狠狠地瞪着赵心玉,醋劲十足:“怎么,找到新主子了么?倒是年轻了些儿,不过么……”说着,风情万种地扶了扶发髻,“也就是年轻些儿罢了,相貌却不是配得你的。哎,衣服倒是好料子,可是没穿对……小梁子……”说着,竟往郭成梁身上靠去,“你帮我驮东西罢,银子么,自然可以多给你些儿的……”
“王夫人,我……”
“你忙完了再去找我罢!”赵心玉自然看不下这些,拍案而起。
郭成梁慌了神:郡主这座靠山不比一个小小的员外夫人结实?想着,就要去拉她,不料赵心玉猛地一甩,将他推了个趔趄。
赵心玉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看郭成梁,冷笑道:“你们先忙罢,我自己一个便好,”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条街走去。
本想着找到一个能给自己讲笑话的人,熟料话还没说上几句,却见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拿了钱去给贼子!赵心玉越想越气,也不看前面的路,一直气夯夯地走着,不觉来到了一条行人甚少的胡同里,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外城。
“如何到这里来了……”
赵心玉喃喃地说着,正要往回走,就见旁边一扇木门“吱”地一声开了。
“你是……”
本想带着母亲悄悄地回家拿些东西出去,没想到出门正撞上了生人,韩忱鹳立刻警觉起来,将母亲挡在自己的身后,手也暗暗抓住了刀柄。
赵心玉苦笑道:“你断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散心来着,不成想便走到了这里。你们是去逃难么?唉,现在这年月,难道皆因外敌入侵么,百姓都如此了,倒不如……”说着说着,声儿也渐小了些儿,就要走开。
孰料还未走出几步,赵心玉就听得身后“当”的一声,随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掉到地上,似乎是从韩忱鹳的衣服里滑出的。
“不是什么好物件儿!”韩忱鹳连忙将那个写有蒙文的双耳纹花铜镜收了起来:这是同卜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