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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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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机灵,而是你们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图那故意板住脸谦虚着,心里可是高兴的很:若襄阳城真有那么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守备,是百姓的不幸,却使自己方便了许多:一来可毫无顾忌地打探到这城的消息,二来万一事情不顺,败露了身份,杀掉这样一个庸人,也不会感到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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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兄弟,虽听你说了这个徐二的事情,可怎会如此顺利啊?”

第二天早上,韩忱鹳果然带图那到军营见徐子成,不晓内情的图那本以为对方会刁难自己一番,不成想十分顺利就进来了。事情如此顺利,他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双手捧着的军服、军帽和兵器,以及还在想着自己怎地就成了教头?难不成这个徐子成真就连狗不如,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做事竟如此草率?

韩忱鹳叹道:“这下算见识了罢,兄弟们为什么都厌烦他。他最多也就是个官而已,可若论起真本事来,未必能比得上他手下的兵……哎,你刚才不也一下就举起几百斤的石头吗?这算真本事!”

图那笑道:“可若比他高的大官来了,我还得算是他徐二的兵?”

韩忱鹳苦笑道:“你算是清楚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说着,来到教头住的院子里。韩忱鹳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本不应住在这里,可供士兵住的房间似乎不够了,就只能把他安排到教头的房间里。

推门进屋,图那将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上,先去换了衣服,随后正与韩忱鹳说话时,见从门口大步走进一个人。

但见进来的这个人身材与图那相差无几,只是面皮略白,五官端正,虽算不上十分英俊,却也有着几分潇洒之气。与图那和韩忱鹳不同的是,这个人虽穿着教头的衣服,可眉宇之间透出来的却是浓浓的书卷之气。

韩忱鹳忙起身介绍:“卜远,和你一样,是教头,”随机转向刚进来的人,“新来的教头,姓涂,没名字。”

这个叫卜远的教头笑道:“也不知道是涂大哥还是涂老弟……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图那抱拳谢道。

说来,图那自是不怕做什么刺探军情的事情,不过,倘若真与对方成了生死之交,到时岂不是进退两难?卜远的一句“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让他甚是感动。想着自己在草原上某生活近二十年,还未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纵然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让一些人刮目相看,可在他看来,也不过也是得了个“驸马”的头衔。

想到这里,图那叹道:“事情韩兄弟都已同我说了……”

卜远一愣,未等他说完,便转身向韩忱鹳道:“你把徐二狗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韩忱鹳笑道:“说了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来了?”

卜远甚是不解,又问图那:“你既都知晓了,如何还要在襄阳城参军?我们是没有办法,家人都在这里,若是外逃,兵荒马乱的,可逃到哪里去呢……”

“既然以后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我就都说了罢!”

于是,图那故意一声长叹,将昨晚说与韩忱鹳的话又说与了卜远,而且似乎更加传神,让人察觉不到半点虚假。

听罢图那的“身世”,卜远不禁叹道:“到底这天下还是苦人儿多!我自幼就在这襄阳城中,见惯了乱世。本想着不参军,仔细读书,考取个功名,带爹娘离开这里。可虽说书读了不少,哪里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啊?蒙古、女真、辽国、波斯……哪一个不是看中了中原这块肥肉!于是就参了军,想着能把敌人赶将出去,可现在一看,有什么用啊?这个徐子成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欺负起手底下的兵来却很有手段。几次蒙古兵来袭,他都不迎战,紧闭城门了事,结果苦的还是老百姓!就是这种人,还年年得到朝廷的赏赐,想来定是那些想要高攀于他的奸猾之人,向朝廷谎报了他的战绩,——若真如实得报,这襄阳城的守备怕是早就换了!我看,朝廷也未必不知道他,只是懒得理睬这样的人。仗打起来,大官可以逃,富贾商人们可以逃,可老百姓往哪儿逃啊?若朝廷一直如此,我情愿投降蒙古人,只说我‘投敌叛国’也罢,可也总算能让百姓有个出路!”

听罢卜远的这番话,图那脑中又闪过一个法子:既他们都有投降之意,又有卜远方才的话,韩忱鹳也是个有情有义有心之人,那何不……

于是,图那噌地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卜远,一手抓住韩忱鹳,激动不已:“二位兄弟,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何不就此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在这乱世之中找个依靠!二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韩忱鹳喜不自胜,“一早便知你是个侠义之人,有情有义,我韩忱鹳今生能与你结拜兄弟,真乃人生第一大幸事!”说着转向卜远,“你意下如何?”

卜远顿了顿,并未说话,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便搬了香案香炉来,笑道:“我没他那么多话……志同道合的人能在一起,本身已是缘分,如能结拜,便更是老天的安排了。能认涂兄这样的人做兄弟,我如何不同意!”

于是,三人搭好了简易的香案,叩首天地,共念誓词。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三人今日在这里结为异姓兄弟:卜远为兄,涂姓次之,韩忱鹳为弟。自此之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天神共厌!!”词毕,叩首之。

这一拜,虽不及桃园三结义那般豪气,兄弟情谊却是真真地。此后,图那、卜远、韩忱鹳像亲兄弟般地,同生死共患难,一路辅佐忽必烈夺取天下,成就霸业,此事往后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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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掠过,轻撩起门口的帘子。图那稍稍紧了紧衣服,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窗前。

透过窗子,望着院子里亮如白昼的灯火和一排排士兵,他似乎又想起了这几个月来不知多少次想起的事情:自己离开草原已有几个月的时间,虽忘不掉草原上的种种,但毕竟来到异乡,除了对父母及家乡事物的眷恋,他最想念的,还是那一抹草原的靓丽:美丽的标娜公主……

“不知要到几时……”

图那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又谨慎地看了看窗外,确认没有人靠近之后,才关上窗子,来到书案边,磨墨执笔,细细思考一番后,果断下笔。

的确,来到襄阳已两月有余,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刺探军情,而是着重地和那些宋人的将领、士兵们称兄道弟地打成一片。且不说卜远和韩忱鹳对徐子成有如何如何的不满,这两个月里,他听到的大多也都是些关于徐子成的“功绩”,看来是民意不可违,如此一来,夺取襄阳城更是指日可待。

图那虽生得威猛,心地却善良的很,自然不愿滥杀无辜,故此次出征,即便是宋军将领,他也不愿武断下刀:能降则降,——将有才之人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于是,他便将自己所想一一写了下来,完毕,吩咐心腹侍卫将信连夜送往大元,务必亲自交到忽必烈手里!

其实此番前来,他早已顾不上个人的生死,只想着大元能够早日完成统一大业,能够天下太平,没有乱世,自然是世人所求,自己若能为这样的事情尽力,也算得长生天对自己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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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图那,我没有看错他!”

不日,忽必烈便收到了襄阳城的来信,得知图那做得一切后,在大加赞赏的同时也深深地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智慧,他不仅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无所畏惧,更有着羚羊一样的智慧:在拼命奔跑的时候,还能够清楚路线,不会迷失方向,——目前来说还不属于大元领土的中原,好玩的地方可是多的很……

于是,忽必烈在大喜之余是摆酒庆祝,虽现在还未完成自己的霸业,但图那的出色已让他看到了莫大的希望,自然也就更不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断:大元的驸马,除了这个勇敢的年轻人,难道还会有旁的人么?

他自是为大元的前途着想,故在酒宴之上除了赞赏图那外,说的都是些关乎前途的话,而此时标娜则只是静静地坐着,虽与图那相识时间不长,似只有“一面之缘”,但此时也总是想着对方。此番更是相隔这么远,思念之情难免更浓。

“父汗……”标娜幽幽地说道,“若只是在城内打探还好,可什么事情都要他一人抉择,逃脱的话也只一人。不过,时机一旦成熟,真个要夺取襄阳城,他一个人难道敌得过千军万马么?”

忽必烈笑道:“怎么,我的女儿,你一直在关心他么?”

“哪个关心他!”忽必烈的话是说中了标娜的心,可女子的矜持却真个让她红起脸来,“我才不要关心他!我只是想父汗有那么多能臣巧将,真个要立功请赏,应该也有他们的份!如何只将这功劳给他一人!父汗,你倒是觉得谁适合去?总归图那现在襄阳,不会回来调兵。”

“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如此焦急可是为了哪般啊?”

“我……”标娜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跺脚道,“我只是说个道理么……”

“没有说你没有道理,”忽必烈打断她的话,沉思了一会子,道,“统一中原确非一朝一夕之事,图那虽是我的女婿,却并未立下战功,让他带兵的话,确不能服众,如此一来……”想了想,对身边的侍卫说,“宣史丞相吧。”

侍卫应了,忙出大帐宣旨,不多时,便有一身着白色袍子的人进来大帐行礼,此人生得并不像蒙古人那般威猛,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宋人的书卷之气,但腰后配着的一柄宝刀却着实说明了此人的身份。

“微臣史天泽参见大汗!”进来的人深行一礼。

“史丞相……”忽必烈示意对方在旁边坐下,对众人说道,“丞相来到这里已经五年有余,所立下的战功绝不亚于任何一位草原巴特尔!此次统一中原,势必还要得到丞相的良策……”说罢,命人斟满了两杯马奶酒,亲自端着酒杯,走下高座,来到史天泽面前。

史天泽连忙站起接过酒杯:“大汗这是……微臣如何敢当!!”

“这杯酒,我早就该敬你了!”忽必烈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史天泽如何敢怠慢,也忙将酒喝干了。

忽必烈再次示意他坐下,坐回上首,说道:“丞相为我大元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何奖励也不为过。现在,宋人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民不聊生!我有意将宋人的江山收于我大元,自然需要不少文臣武将。我未来的女婿图那已经到襄阳去了,我相信他会带来更好的消息!只是,现在除了大元,女真、高丽、大食等国也对中原虎视眈眈,倘若这些国家在我们之前夺取中原,我们虽可坐收渔利,可大元之威风又哪里显得出了?况且,若图那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女儿一定会伤心的……”

标娜连忙抢白:“父汗又怎会知道我伤心呢!”

忽必烈微微一笑:“难道你不伤心么?”

“我……”标娜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下头去。

忽必烈顿了顿,又说:“史丞相深知行军打仗的道理,所以此次,我想派他去襄阳,与图那里应外合,一举夺得这座城池!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还没有人回答,标娜立刻拍起手来:“好啊好啊!史丞相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这次他去,我最放心了!”随即转向史天泽,端起桌上的酒杯,“丞相,此次有你相助,图那定会给父汗带来更好的消息,——不过你可不要和他抢功,不然的话,父汗宽恕你,我也不饶你的!”

史天泽笑道:“公主哪里话!承蒙大汗和公主信任,微臣此次前去,必将竭尽所能为大元效力。驸马英雄气概,微臣还要仰仗驸马的栽培,怎可抢功?”说罢,将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继而向忽必烈行礼道,“请大汗放心,微臣必将行军打仗之事细细想好,倘若不为大元效力,也是长生天所不允的!只是……”

忽必烈奇道:“‘只是’什么?”

“恕微臣斗胆,”史天泽顿了一顿,旋即说道,“只是现在时候匆忙,纵然大汗的队伍千军万马,可若选出精兵强将来,也是要有些时候的。所以,不若用上月余的时间去计划此事。此外,襄阳的天气不比大元,时常温暖,故此,不论将军或者士兵,都要有适应的一些时间。”

忽必烈沉思道:“丞相说得有理……那,该如何做呢。”

史天泽道:“依微臣看,应先做好安排,选出精兵强将。襄阳远离大元,为不引起敌军注意,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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