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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我净了面,正衣冠,大半夜去敲他的门。
到了门前,出乎意料,这徒儿的厢房还点着灯。我不禁要好好反思一下,我竟然从未教导过他们节约用灯油?这真是失策啊失策!不知晓我这观中还养着多少没油吃的老鼠么?竟然如此浪费,偏偏我还是在他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才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我长叹一声,摆摆手,也罢,既然都要走了,那就从第十个弟子再来教起好啦。我素来都是心软大度,说白了就是怕事无能,哎。
门缝儿虚掩,看罢,睡觉都不知道防盗么?虽说到了这里来也没什么好被偷的,因为整座道观除却我与姑姑外就没有别人了!但是他就不怕为师我半夜来劫个色什么的?就对我这般放心?
我牙根儿痒痒,捏着门框哼了半天,决心闯进去吓唬吓唬他!我将屋门徐徐推开,毕竟活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进这外族男子的寝房,虽说是师徒,却也颇为不自在。没有听得人鼾声雷雷,嗯,我这徒儿的睡品还是极佳。
入了屋,嗅着股梅叶清香,见桌椅书台规整如新,地面光洁一尘不染。男人的屋子收拾的如此干净,不像我那帮成日喊打喊杀的兄长们邋遢,着实令我欣慰。
临到他的寝榻,我顿了顿,轻咳一声,道:“弗苏,你可是睡了么?既是睡了如何还掌灯熬油,门开半扇?为师与你道,即使你明日便走了,但在我着行云观一日,也定要遵循严以律已的教导。既然你睡了也罢,明日还要起早上路,为师也就不再送你,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我自言自语般说了一通,没有人回应,我也就尽完为人师的责任,明日莫要吵我睡大头觉。
正欲旋身离开,突然瞥见他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旁还摆着一壶上好的桃花仙酿。那貌相精致的白玉瓶口还雕着一枝桃花,香气遮掩不住,将整间屋子都熏染地迷蒙。
弗苏他就这般急着要走啊?临了还喝酒庆祝一番么?哼!
我坐在桌子旁取过那酒来拧开一嗅,哇呀呀!果真是香氛扑鼻,令人满腔舒畅,一壶上等的好酒!
算来我做了他的师父虽不足百载,但也对他算是照顾有加,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严苛惩戒,更没有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如这一壶好酒就算做我的谢师礼如何?
酒香馋得我等不到明早再与他商量,探出舌尖儿去轻抿了一口,果真回味无穷心旷神怡。我正捧着畅饮,忽见面前墙上映出个人影正立着托腮看我,登时吓得将酒一搁回过身去,见着弗苏不知何时立在门外,月色浸染着他的面容,看不清此刻是作何表情。
“原来,你是在偷我的酒喝。”
我尴尬地起身,将那摇晃着的葫芦扶稳,道:“我……为师本来是想来与你道别,见着你屋内燃灯,遂以为你尚未就寝,便进来……见着这好酒……我就……”
他轻踱进来,绕着我环了一圈,站定,“就偷喝了我的酒。”
我只能点头承认,拮据道:“你这酒莫不有何特殊意义罢,若是没有,我去问酒仙再讨一壶来给你便是,这壶就算是我问你借了。还有,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溜达什么?”
他饶有兴味地望了我一眼,在我对面坐下来,不紧不慢道:“不过是出去与这地界道个别,怎想一回来就见着你在偷吃。这酒是我西海之宝,父王在我临行前送与我和我那未过门的妻子,相约再相聚之时以此为信物,并要在我们大婚之夜向世人展示。你看现在要怎么办。”
我哼哈着干笑,心中早已经拉着自己去撞了几万次的南墙。这下可如何是好,我早就知道我那贪吃贪睡的习性早晚是要出岔子的,却不想这岔子冒出来的这般快。
我说:“那不然这样,为师趁天未亮就去酒仙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他那里有很多你这样的好酒,能赶在你走之前赔给你。”
其实我心中暗想,老娘不过就是吃你两口酒,你还处处为难的样子,我还是你师父呢!男子汉这般小气,亏你那未婚妻还喜欢你。
“此酒为我西海桃花渡口最年长的一棵桃树结花所酿,此树千年只开十七朵桃花,而酿制一壶这桃花酿,需要九千朵,你且算一算年头,确认酒仙那里就会有么?”
他说的是不愠不火,外加满脸的不屑。我心中憋着一团火,好歹我也是你师父,岂能这般受辱?只是这酒的后劲儿太大,一股股的桃花香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单手扶着桌子,眼前的烛火越发摇曳,晃晃头,晕乎乎道:“这酒你也得少吃……为师浅尝辄止就晕成这样,你们一定要当心……”
他突然走来,抬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道:“我这酒喝下去两口连亲娘都不会认得,我是与她打算将酒倾覆于浴塘中沐浴养身,谁会想着喝?”
我欲哭无泪地望着他,不知是我醉得糊涂了还是怎的,却见他突然抬了手来摸我的脸,道:“不想原来你醉了是这副模样……”
我挥手去拂开他,他贴得近了会让我觉得心里不安。一股久违的气息袭来,身子一栽,就结结实实地靠在他的胸膛。
其实,我从未告诉过弗苏,他与我那跳了楼阁自毁元神而亡的夫君,生得一模一样。
此番我贴着他,心里头其实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三百年前我未与青珣这般亲近,如今贴了个与他容貌一样的男人,也就算得圆满。一阵浓郁的桃花香袭来,我便结结实实沉醉下去。
这晚上后做的梦比先前那个还要美的多。梦里的师兄娶了我,我与他缠绵到水底天上,他再也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醒来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身子疲劳。我正想依着被团再妄想一会儿,却摸着这被团今日的手感实在是好得不得了!热乎乎,硬邦邦,就像当年小姑娘思春时梦见师兄的一样。我正惹得两团红晕敷在脸上,身下一动,有一条刚劲有力的手臂将我向上捞了一把。
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我胆战心惊地低头一扫,光溜溜的四条腿横在一张窄小的竹榻上。我再向上一扫——还是不要再扫了!我颤巍巍地将身子从弗苏的怀中小心地抽出来,定了定神,正在心中罗列着这档子事的前因后果,却不知他早已醒了,托着腮欲遮还露地望我,道:“是你扑倒的我。”
“啊?”我顾不得什么为人师表的风仪尖叫了一声,撑着眼珠瞧了一眼他颈子上、胸膛上、腕子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痕……如此激烈的场景,当即是将我一张老脸红得透彻。
“你昨夜将我咬地很痛。”他颇为淡定地揉了揉肩胛骨上一处破了皮的伤口:“只是我有点伤心,你来轻薄我的时候,口中唤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哼笑着僵在床上:“那我……喊的谁啊?”
“师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拉了拉身上已经没有必要再穿下去的破布条:“不过现在这副情形,你说我们应当怎么办?”
我揪着被角遮住光裸的身子,回身望一眼地上那些被撕烂扯碎的衣衫,心中是一千一万个懊悔:“那个……昨夜这事是为师醉了……可是你……你也不该顺从为师我……你该一脚将我踹开的啊。”
他弯起唇角,坐起身子来将我遮住眼睛的发移开别在耳后,贴着我的耳畔道:“我从不知你的力气如此之大,我也只当是,你偷了我的酒的惩罚。”
、二章
我尚在床上呆愣着,他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模样自顾整理着头发,在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袍子是彻底毁坏,临行还要重换一件……”
我吞了口口水起身,反正已然是被人从头看到尾了,也就不在乎裸着在这里走在走去,不算后院养的小黑和那一窝鸡崽一共才三个人,我还怕什么羞。
“昨夜之事为师与你道歉,一共错了是两处,其一是我不该偷喝你的酒……”所以说这酒真的是会坏事的啊!“其二是……身为仙界大乘师尊,我竟对你做出如此卑劣不堪违背伦理道德之事,实乃犯下万千罪孽,如今于事无补,我定会封了这观重新修行,并奏请诸神责罚,还你一个公道。”
“所以呢?”他慵懒地打个呵欠:“你并不打算对我负责?”
负责……我盯着他袒露出来的那层层块块的肌理,触目惊心的遍布红斑,心虚的牙齿都在颤抖:“我……为了以警戒后人,为师废除师门便是,你……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么?”
他淡笑,颇为好心地取来件外袍披在我身上,道:“我今日既要远行归国,若是被我太子妃知晓这件事,定然会造退婚,你看我要如何与她解释呢?”
我微愣,这娃是被我吓傻了还是怎的?“你不告诉她不就是了,为师也与你起誓,昨夜今晨之事,为师绝不与第二人语!”
他颔首:“我与我妻素来坦诚相见,今日之事你要我欺瞒于她,岂不违背了大丈夫之道义?”
道义你个死人头啊!这死心眼儿的玩意儿!为师平日里教导你的道术你全然不屑不学,这些有的没的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很想啐他一句:“那你说去吧说去吧!大不了让她来掐死我!”
可惜我这懦弱的心口不一的人性,只得委曲求全道:“你且瞒她几日,这叫善意的谎言不是?她改日问起了,你再老实交代,也不算瞒她啊!需要为师的时候为师一定前去与她解释解释,绝对不推脱!”
弗苏静默望我半晌,听闻谷下我豢养的那群芦花鸡啼鸣叫早,才慢悠悠整理好衣衫,拎起那壶惹来这桩祸事的酒道:“可是被你吃干抹净,我觉的我委屈了。”
若不是顾及他今日就会下山去,我定扑上去将他揍个稀烂!
自出世到现在,无论是上头的十四个兄长阿姐还是下面的小仙鬼魅,哪个不对我心生妒恨?统统都羡慕地跟我说:“阿玉啊!问谁家几世也生出不来你这朵奇葩,可是金贵了,谁若是招惹了你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现在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他委屈了?委屈!哼!虽说是我强占的你,但我也吃亏了不是?你要知道连我那深爱的夫君都未曾碰过我一分一毫有没有?!你委屈我更委屈!
我强压下心口那一触即发的愠火,计划着赶快将其打发走了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便笑脸相迎道:“是,为师不才,你落在我手里当真是委屈了,你看罢天明了,不如早些上路,他日另寻个良师好生洗刷在我这里受的冤屈。事已至此,你也不能将我活剥了对罢!至于那酒,你先告知你那爱妻,就说我问你借了,她也不会杀了你不是?他日我若寻着了定将登门送上,现在为师与你打个借条,你好拿回去应付,可好?”
自认为做为一名传道授业解惑的师长而言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有将他宰了灭口已然是我爹娘前世修得的造化。
他斜着眼睛瞄我一眼,那不可置否的德行让我见了直想拿我二哥的擎天棍给他一下子。
实话说我年少不懂事之时,第一次见了我那哑子师兄,我当即就羞得了大红脸,冲上去拉着人家的手说:“姑娘你生得真好看,将来许给我做媳妇可好?”
那时候爹娘将我与十四个阿哥阿姐混在一起养,我傻乎乎的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子,成天去摸我姐姐们的脸蛋,抓着一个便拉来亲一口,见着漂亮的小姑娘就想上去调戏一番。
师兄生得貌美,比娘亲还要美,我便动了邪念,成日缠着人家,连人家解手我都要一起蹲在隔壁的坑上盯着人家看,觉得真是美不胜收。
可是这会儿看着弗苏,我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厌烦,恨不得在他脸上划几刀子,让他变得比来偷我家莲子的疤瘌鬼还丑!
算了算了,我晃晃头不再去想师兄,从已经被昨夜那激烈销魂的一战中落得摇摇欲坠的仙袍上扯下一段锦绸来,摸过他桌上一管笔写下:“今有行云观师者洛玉欠下西海神郡徒儿弗苏桃花仙酿一壶,立此为证,他日定当返还。”临了又将我的仙号一签,从我那衣兜里摸索了块碎玉黏上递给他:“齐活了,六界内凡见了这碎玉的都知晓是我的手谕,保管你有地方去讨债。”
他接过去,掂量在手里,颇有那人间吃人肉的坏地主掂量佃户缴纳的田税够不够分量的气度。然后自行将那衣襟塞入胸口,正眼看了看我,“你若寻不到那酒该要如何?难道还要我等你几世不成?”
我挠挠头:“三个月罢,三月之内我若寻不出酒赔你,我这观中任意物什你看上了什么随便你挑。”
若不是因为我与师兄初遇便是在此,被君上收了我的仙阶去我也不要在这里受苦受累!反正这行云观我根本不想再要,白白送给他也不心疼,正好就与姑姑换一处山水奇佳之地颐养仙骨,顺便也将师兄的坟冢迁移过去陪我。
他也是机灵之人,淡笑:“我不要这观,我要你去为我扫三年的院子,你可愿意?”
“什么?!”好你个大逆不道的乖徒弟!我倏地一拍桌子喝道:“你竟然要为师去与你扫院子?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点尊师重道的道义之感啊?”
“那就将酒原封未动的还给我啊。”他探了只手向我:“不然就依了我。”
“阿玉?阿玉?跑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