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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而已。”
周志重强行提气,但觉那受伤的两条经脉隐隐作痛,内力却丝毫全无,道:“我原本已将那余毒逼在任脉与冲脉之中,但此时怎地内力全无,好似毒性已扩全身一般。”洪七公道:“你既被擒,自然又给你下了药,若非如此又怎会不加绳索将你关在此处?”顿得一顿,忽奇道:“你能将毒逼出么?老化子每日运气,总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就算拼着饿几天,也只不过觉着有丝力气,要待毒力慢慢退去方可运气,怎地你却能逼毒?”
周志重却也是奇怪,道:“晚辈不知,待晚辈试试。”当下盘膝而坐,左手抚胸,右手按背,正是玄门打坐姿势,缓缓运气。初时丹田空空,丝毫察觉不到片缕真气,若换了杨过只怕早已跃起不试了,只是他道心平静,这养心的功夫自是不在话下,仍是沉下心来运功。
室内寂静,但闻外面烈火燃烧“吡吡驳驳”之声,众人皆是大汗淋漓。杨过本是飞扬跳脱之人,如何耐得住性子,他站起身来,一边拭汗,一边来回踱步,急道:“周大哥怎还没好?急煞人了。”
石室不过丈余大小,杨过转得几下,洪七公已是头晕目眩,急伸手拦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性急?这邪毒非同小可,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你稍安勿躁。”杨过自那日华山上见得二人比武,心中实是钦佩之极,自是不愿违逆,当下席地坐将下来。
只是此际遍体大汗,心境实难维持平静,坐不多时,洪七公看他那般难受模样,笑道:“小家伙虽性子略急了点,但聪明灵动,老叫化还真是喜欢,也罢,左右无事,杨过,我传你几招功夫你可愿意?”
杨过自得黄药师传授弹指神通与玉箫剑法后,愈练到精深处愈是佩服,此际闻得与东邪齐名的北丐要传授自己武功,自是大喜过望,忙磕头行礼。洪七公伸手相扶,道:“老叫化只是传你几招,不用如此大礼。”
斜刺里一只手伸出,点向洪七公腕脉,黑暗之中认穴奇准,洪七公大吃一惊,沉腕避开,回头望去,却是那欧阳峰。洪七公道:“老毒物,你发的什么疯?我在教你干儿子武功呢。”
欧阳峰却是不答,左手既不中,右手五指捉起成鹰喙之势,闪动之间连进三招,分击洪七公印堂、天突、膻中三处,招进之间,手臂灵动,颇似一条毒蛇游动。洪七公笑骂道:“跟老叫化玩蛇,老叫化接下便是。”当即双手成圈便捉那七寸(手腕),二人均是坐着不动,双臂挥舞,电光火石间,已是拆了数招。
杨过在旁看得眼花缭乱,实是叹为观止。此番与华山昔日又有不同,二人内力皆失,自然只能靠招式取胜,眨眼间奇招异式层出不穷。二老既无内力,出招便不复华山之时快捷,以杨过的眼力,一招一式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由大喜。
只见那欧阳峰双臂回转,常于常人所匪夷所思的角度拐弯击出,明明见他拳头打向左方,蓦地里转弯向右,端的是变幻无方。洪七公半生漂泊,际遇甚多,胸中所学颇为繁杂,此时拳掌指爪随手而出,时而凝重,时而灵动,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见斗室之内,二人挥手过招,一侧却是一人随招起舞,正是杨过见猎心喜,在旁依样比划。二老均已年迈,斗得一炷香的时间,已是气喘如牛,出招难以连贯。杨过正欲上前拉开,忽听壁上响动,一丝光亮透入,侧目看时,却是开了个五寸见方的孔洞,一人将饭篮递入,喝道:“吵甚么?身陷囹圄还不安静。”
洪七公鼻子抽动,闻到饭香,当下立起道:“不打了不打了,先吃饭。”抢过饭篮,先盛了一碗饭大嚼,边吃边道:“今日的饭菜烧得比昨日好吃,虽是素菜,味道却不错。”众人取食,杨过见周志重仍在闭目打坐,正欲上前叫他吃饭,洪七公拦道:“这饭中必有那散功之毒,我等无望复功,食之无事,却不可给他吃,一两日不食应该没事的。”
二人斗了片刻,甚是饥饿,那饭菜却是给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洪七公举袖抹了抹嘴唇,道:“老毒物,我教你儿子功夫,你干嘛来捣乱?”欧阳峰道:“我儿子自有我来教,与你有甚么干系?乖儿子,学你爸爸的九阴真经,那老叫化没什么好教你的。”
洪七公瞪目道:“好你个老毒物,我老叫化满腹武功,居然说我没甚么好教的,这样罢,你教他一套功夫,我便教他一套,看谁懂得武功多!”二人嘴上不停拌嘴,手底下却已经开始传授杨过功夫。只是他二人斗气,教杨过时便催得急,杨过倒是苦不堪言。
周志重自下得山来,屡逢变故,一刻不得闲,已是许久未能如在山上般做道课。此时静下心来,重拾道基,过得片刻便已入定。
此际血脉流转,全身放松,不知何时,已感到丹田有一丝真气微动。周志重心有触动,默念先天功口诀,全神运功。渐渐全身内息游走,各处穴道均觉有真气凝聚。只是这毒实在非同小可,对内力有消磨压制作用。周志重连番运气,各处穴道内力只积累些许便不再增加。他心情渐趋急躁,真气不但无所寸进,反隐隐有消弱之势。
他道心既深,随即察觉,道德经篇章“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语句自心底流过,心为之一静。当下灵台空明,凝神守一,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周志重在山上时已能于入睡时内力自动运行周天,功效不在那寒玉床下,此时心神入定,先天功却自发运起。
先天功自道中来,尊尚自然,此际自发流动,却正合大道之意,人体便是个小宇宙,器官活动、气血运行,便与自然无异,那后天之毒又何尝能阻?周志重全身各处穴道内力积聚,不断突破毒素压制,通关活血。
室中缺日月,暗里无乾坤,不知多久,周志重从入定中苏醒,却觉周身内力大涨,丹田生津,真气流动,不断打通关窍,那邪毒步步后退,已显不支。他心下畅快,内力运行如意,进境更快。
众人见周志重面上白光大盛,脸上宝光流动,鼻息来回,隐隐白气进出,显是有了效果,洪七公赞道:“全真内功果是不凡,当年重阳真人华山论剑夺得天下第一,实是实至名归,看这小子进境,中神通之名后继有人了。”
那欧阳峰嘴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比我的九阴真经差远了。”心下却也是暗暗佩服,暗忖这小子的功法是比我的九阴真经好上一点,不过也就是一点而已,真斗将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他数日来一直苦思这毒的化解方法,只是他疯了许久,虽武功未忘,这使毒的本领却是弱了不少,加之此际头脑仍未完全清醒,时常想这忘那,这毒又是无色无味,难以查寻,是以仍劳而无功。
此时时间已是过了一日,那萨班与公孙止曾来看过一次,洪七公与杨过挡在周志重身前,倒没叫萨班看出异样。萨班自持毒药厉害,他知周志重心智甚坚,用慑心术也无法探得心法,便不再来。
那边周志重却已行功到紧要关头,他此时内力流动,真气运行周天,全身经脉大半打通,受伤的冲脉也已痊愈,只是那毒素甚强,此际退入任督二脉作最后顽抗,周志重连番运气相冲,均铩羽而返。
他自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下内力逼住二脉,另行打通丹田,调理真气,丹田中内力堆积甚多,紫气弥漫,渐渐凝聚成金色。周志重运气行走周天,调集全身真气回冲任督二脉。
他前次冲击单脉,那邪毒往往退缩另一脉,伺机反击,待他难以维系之时一举夺回失地。此番两路并进,一路沿“承浆”、“廉泉”、“天突”进军任脉,一路沿“脑户”、“风府”、“大椎”诸穴进袭督脉,此次调全身内力来袭,步步为营,每占一地必牢固把守,如此一路压缩毒素。
他如此运功,全身真气尽数集中在任督二脉之中,其余地方自是毫不设防,此时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来,只须在他要害之处一拳,便能立时要了他的小命。好在室内三人为他挡住视线,此时倒也无人来扰。
待内力进逼到任脉“关元”、“中极”,督脉“命门”、“阳关”时,已是强弩之末,再难寸进。那毒已被分隔两脉,压作两团,然压力愈重,反弹之力愈大,正如一强力弹簧压缩至顶。此时若能一股作气,便能彻底清除,如若不然,则前功尽弃。
周志重深明其理,是以不断运气冲击,过得片刻,忽感身上一热,原来每日例行的一个时辰焚烧烈火又到了。
此时温度上行,周志重全身无内力护持,自是汗出如浆,他久攻之下,觉那毒素防御有了一丝松动,心下大喜,当即提气再试。
然未得全功,此时热气蒸腾,周志重缺乏内力相护,加之一日未食,头脑晕眩,直欲昏倒,那毒素似又有上行之势。他心中大惊,自知关键时刻不能松懈,当下咬破舌尖,疼痛之下头脑一清,心头忽有所感,从下压内力中分出一丝真气上行,将全身皮肤上热气引入,自诸脉下行,汇入任督二脉。这炙热之气与真气混合,居然声势大振,强冲之下,毒素防御终告全线崩溃,真气长驱直入。
周志重猛觉下体剧痛,前阴后阴之间的“会阴穴”似乎被刺破了一个小孔,内力贯穿,自“会阴”、“长强”相通,二穴分属任督二脉,居然在毒素清除之余贯通。
周志重先天功早已抵达第二层中段,内力积聚已厚,前番在华山见北丐西毒二人比武,若有所悟,更是精进。后中奇毒一直未愈,真气与毒素不断搏斗压制之间,实则大大磨练,颇利于内力的提高,此番再次中毒,内力全失,正合了破而后立的道理,功力大进,经此逼毒搏斗,打通经脉之余,竟是一举贯通了任督二脉,达旁人数十年也未必练就的境界。
周志重只觉体内真气生生不息,沿前后任督二脉流转,上至百会相汇,下至会阴相交,运行自成周天,运功之下,运转数个大周天,内力奔流,四肢百骸暖洋洋的颇为舒服。周志重双目睁开,神光掠过,随即转为晶莹圆润。
周志重心下大喜过望,“周天火候”已经达到,先天功第二层已是练成。
众人见他身法轻盈,目光圆润,自是知道他武功又精进了一层,当下皆是颇为他高兴。周志重既然毒素已解,当即便要想法子出去。
这石室四面皆为大石堆砌,颇为厚重,周志重自问无法震开。那原书中是杨过以玄铁重剑强行开孔,此时杨过尚未有此际遇,这倒是令周志重心下犯了难。
正思量间,壁上光亮大放,却是有人前来送饭。周志重心念动间,抢上前去,右手五指如勾,已是拿住了他的手腕。那人是个绿衣弟子,身上薄有武功,他未料到室内有人恢复了武功,是以猝不及防下已落周志重掌握。
此时周志重手上加劲,那人已是叫苦不迭,急道:“放手!放手!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周志重喝道:“快将钥匙打开室门,放我们出去。”那人苦道:“公子见谅,那钥匙乃是谷主亲自掌管,若非他老人家派人,实难打开室门。”
周志重心下暗叫糟糕,原书上好像是这么说的,只是自己记不得了。既然钥匙拿不到,如今又打草惊蛇,那该如何是好?他松脱右手,顺势五指拂出,那人一声闷哼,栽倒在地,却是被他点了穴道。
那烧火的两个粗工却已吓得往外溜走,只听得两声闷哼,一个绿衣女子掠将进来,道:“杨大哥,你在么?”周志重看去,却是公孙绿萼。周志重心下雪亮,当即退开,伸手拉了拉杨过,道:“杨大哥,叫你呢。”
杨过面上一红,看见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瞪了周志重一眼,凑到小孔前道:“公孙姑娘,我在此处。”公孙绿萼伸手自腰间取出一串铜匙,道:“这是室门钥匙,这两日我被爹爹看的甚紧,今日趁爹爹。。。的时候,方才偷出来救你们。”
室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出得外面砖窑,只见蓝天白云,清风拂动,花香袭人,洪七公长吸一口气,道:“老毒物,咱们两个老骨头又有得活啦。”
欧阳峰却是定定的看着公孙绿萼,道:“乖儿子,这是你媳妇?怎么不是终南山上那个?”此话一出,二人脸为之红,杨过道:“不是,她是儿子的朋友。”公孙绿萼低头疾走带路,羞意之中却带着一丝难过。
绝情谷占地甚广,群山围绕之中,方圆三万余亩。道路曲折,丘屏壑阻,众人在公孙绿萼带领下左绕右转,走向庄前。周志重抢到公孙绿萼面前问到:“公孙姑娘,却不知程英姑娘此刻身在何处?”
他被擒许久,直到此刻仍未见到程英,心下实是颇为惊恐,此时看着那公孙绿萼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唇,生怕那里面传来不好的消息。却听那公孙绿萼道:“你说的是被霍都王子擒来的姑娘啊?我也没见到几面,她就住在庄中贵宾房,你放心,那霍都对她颇为守礼,程姑娘没受甚么委屈。只是。。。。。。”她看了看周志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