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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宝身子大震,面色巨变。八思巴虽面上微笑依然,却也是心中暗自诧异。但觉对方内力虽弱,却连绵不断,前力未逝,后力又至,两股真气交替冲击,每次冲击,都将自己这一推之力消去几分。八思巴掌势不停,长驱直入,已是到了张君宝胸前。张君宝长吸一口气,轻叱一声,忽地身子后仰,双掌化作托天之势,八思巴这一推之力原本已被他一路阻击消去半数,他这一托运力巧妙,正合四两拨千斤之理,竟是硬生生将八思巴掌力托向天空。众僧眼力卓识,见他这招巧妙,采声大作。张君宝这番出手,已是使尽全身解数,未及松一口气,忽觉压力大增,八思巴并不抽招换式,而是就势下压。
八思巴左臂虚垂。右臂下压,张君宝双掌正托在八思巴手腕和肘部,但觉对方腕部“神门”与肘部“曲池”二穴两股热力下渗,自双掌“劳宫”穴注入,进逼心脉。内力奔涌无形,旁人不知,张君宝却是心头大震。但觉压力愈来愈重,双臂渐渐弯曲。双腿也是酸麻无比。只是张君宝生性倔强,决不肯屈膝,双腿始终勉力直立,只压得全身骨骼“格格”作响。
郭襄却是大惊,要知十来岁正是少年人长身体地时候,若是此时骨骼落下甚么伤势,后果堪舆。只听得“住手”喝声。二人齐齐冲上救助,却是郭襄与无色二人。
八思巴长声大笑,倏然撤掌,张君宝正全力抵敌,忽地失去抗力,一时收手不及,“砰砰”两声,双掌正击中八思巴右肩。无色与郭襄却是一前一后正击在八思巴胸背。三人心中大讶,各收掌而退,八思巴身上僧袍无风自动,竟是没事人一般,笑道:“小兄弟不愧为玄门高徒,果是不凡。”对天鸣方丈行了个礼道:“今日小僧鲁莽。多有得罪,来日自当备礼致歉。”转身道:“我们走罢。”达尔巴搀扶着霍都尾随而去,张君宝承蒙八思巴手下留情,却也不便再阻拦。
八思巴行至殿门,倏然止步,回首道:“郭姑娘,你不随小僧去武当了么?”郭襄此时知他身份,如何能再随他前去,摇头道:“我随这位小兄弟去。”八思巴笑道:“如此也好,小僧就此告辞。”
八思巴身形甫出殿门。张君宝却已是颓然坐倒。原来适才他在八思巴内力冲击下早已疲惫不堪,只是仗着一股气挺立而已。
幽香扑鼻。只手轻轻将他拉了起来,郭襄道:“小兄弟,没受伤么?”张君宝适才曾听得她地惊呼声,心中颇是感激,答道:“多谢这位姐姐,没甚么大碍。”言罢抬头,看了郭襄一眼,又是低下头去,却是比较腼腆。郭襄笑道:“久闻武当周先生的大名,小兄弟为我引见一二,如何?”张君宝忙道:“姐姐随我前去便是。”
他二人只顾说话,却冷落了诸僧。无色颇是尴尬,咳嗽了一声。张君宝霍然醒觉,忙道:“天鸣大师,弟子奉家师之命,前来送信给无色大师。”天鸣颌首,张君宝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无色。无色展信一观,道:“方丈,周兄弟来信邀我参加十月十五的襄阳英雄大会。”天鸣颇是踌躇,少林所处河南驻有蒙古重兵,为免灭门之祸,一直闭门谢客,不与武林人士来往,是以先前郭靖曾遣人来请也被挡了驾。只是如今武当亦遣人送信,却叫天鸣为了难,若是再推辞不去,天下英雄势必小觑了少林。天鸣思虑片刻,道:“无色,既是郭周二位大侠联名来请,却也不可拂了人家好意,你便前去观摩一二。”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无色多听少做,作壁上观。无色虽心中不喜,却仍是无奈应允。他亦知方丈难处,少林家大业大,仅藏经阁中便藏有万卷经书,无价之宝甚多,决计无法在短时间内搬走,自不能似全真那般合派与蒙古朝廷相抗。
郭襄听出天鸣话中之意,心中对这帮和尚更添憎厌,伸手一拉张君宝,道:“小兄弟,我们走罢,这群秃驴讨厌得紧。”张君宝信已送到,自无不可,当下向方丈告辞,二人转身而行。
蓦地一人道:“慢着!女施主请留步!”郭襄愕然回首,道:“大师还有什么事么?”一老僧忽自人群之中踏步而出,道:“这位女施主与那八思巴上师是何关系?”郭襄道:“我与他只是半道遇上,素不相识,如何?”那僧人低宣一声佛号,道:“少林千年寺规,来人不得携带兵刃入寺,还请姑娘留下兵器。”郭襄低首一望,自己袖中露出剑柄一截。原来郭襄随身携带有一把短剑,上少林寺时八思巴曾言少林寺规,是以她将之藏于袖中,适才却不慎掉将出来。
郭襄皱眉道:“这是哪门子规矩?还要强行留下兵刃?大师未免太霸道了罢?”少林今日在八思巴手下一败涂地,众僧见郭襄与其同来,早将一腔怒火转到了她头上,此时抓住她的痛脚,如何不借题发挥,找回点颜面?那老僧正是心禅堂七老之一,辈分较之天鸣方丈还要高,天鸣虽心中觉得小题大做,却也不便阻止。
蓦地里眼前人影晃动,一人喝道:“姑娘还是留下兵刃罢。”郭襄但觉右袖一轻,那柄带鞘短剑竟是为人一把夺去。这郭襄与郭芙大不相同,此时她若是报出父亲的名头,自然万事好商量,只是她却不屑为之,见短剑脱袖,嘿的一声,右手五指急拂而出,袭向对手脉门。这招姿势优雅,无名、尾指翘起,犹如一朵盛开地兰花,正是桃花岛独门绝学“兰花拂穴手”。那人收手稍迟,脉门一麻,持剑地手指已是松了两根,接着手中一紧,郭襄已经探手搭上了短剑。
二人各握一端,齐齐用力,“咯”的一声,剑簧崩断,剑、鞘应声而分,那僧人手持短剑,郭襄手里却是拿着剑鞘。那僧人嘿地一声,踏步上前,短剑斜削郭襄右手,剑柄却撞向郭襄腰侧,正是“达摩剑法”中的一招“晨钟暮鼓”。
郭襄识得厉害,忙撤步,正要以空手入白刃之法夺剑,却觉身侧微风拂动,那张君宝忽地擦身过去,双掌交叉拍出,左掌正与那僧人相交,右掌正拍在那人右手剑柄上。那僧人正全力向前,却蓦地横向摔出。好在他乃是达摩堂弟子中的佼佼者,落地后立时拿桩站稳,然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如此狼狈的扔出,却颇令人汗颜。
郭襄道:“短剑已经给了你们,还要怎样?”无色面上微微一红,适才那僧人乃是年轻一辈中地佼佼者,却不料在这小子手中居然落了下风。他自重身份,可不愿去与这小子为难,正自踌躇间,听方丈天鸣说道:“小施主,你适才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张君宝道:“我使地是家师自创的‘上善若水’功中的第五招‘虚极静笃’,我嫌那功夫名字绕口,便自作主张改成了‘太极十三势’。”
第七卷 第四章 紫霄
武当山上,郁郁苍苍,蔽天盖日,此刻山道之上正有二人拾级而上。人道:“张兄弟,马上就要见到你师父了,你怎地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听声清脆悦耳,是个女子。另一人却道:“师父不许我轻易动武,这下回去可要受责罚了。”
二人正是郭襄与张君宝。郭襄笑道:“你在少林可是威风的紧,大长你们全真派的士气,你师父怎会罚你?大不了你不说,我不说,你师父又怎会知道?”张君宝急道:“那可不行,作弟子的怎能欺瞒师父?”郭襄大笑道:“果然是个老实孩子,你师父收了你当弟子,可是福气的紧。”
十余年来,宋蒙两国虽无大的战事,然蒙古势力日益南进,武当山四周已无宋军活动,正一道天师教弟子早奉张天师之命南撤,将一座大观紫霄宫也让与了全真教。此时全真教的道统已经移了进去,五龙观只留下一系支脉弟子,周志重却仍是住在附近紫盖峰上。这十年中“清”、“静”字辈弟子武功有所小成,再不需周志重亲自授武,是以周志重隐居不出,甚少见人。张郭二人此行正是直奔紫盖峰而去。
行至半途,忽地远处金钟敲响,群山响应,正是传自紫霄宫中。张君宝大吃一惊,道:“门中发生变故,这正是召集本门弟子的讯号。郭姐姐,咱们还是先去紫霄宫。”郭襄道:“这里不会又不许女子入内罢?”张君宝笑道:“姐姐说笑了,我全真可没那许多规矩。当年名震天下的全真七子中地清静散人孙师叔祖便是女子。”
二人足下加紧赶路,山路崎岖,二人皆是名门高弟,轻功了得,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慢,须臾间已是看到了远处的展旗峰。紫霄宫正在展旗峰下。
但闻梵唱声声。檀香扑鼻,数十名红衣喇嘛列队于三清殿外。各持降魔杵、戒刀不一。座软轿立在当地,看来却是有大人物到了。张君宝疾步上前,向殿外一道童稽首道:“殿中来了甚么人?”张君宝是周志重的徒弟真教中地位颇尊,那道童不敢怠慢,忙道:“听说是蒙古的**师来了,叫甚么巴的。”
张郭二人面面相觑。他二人此行都是难得出门,是以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这八思巴竟然走到了前头。只是这八思巴前去少林寺时乃是孤身一人,此行却搞得如许阵杖,却不知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此时三清殿上,尹志平居中,王志坦、祁志诚分立左右。身后是一班“清”字辈弟子。迎面立着一黄衣僧人,面上神采飞扬,正是那八思巴。后跟八名喇嘛,个个手中持着一把降魔杵,粗如鹅卵,足有百斤上下。然却提来毫不费力,显是武功不低。
尹志平暗暗皱眉,去年李志常辩论失败之时早已传来,是以全真弟子对八思巴其人并不陌生,今日无端来访,却是有些蹊跷。想到此处,尹志平微笑稽首道:“大师远来全真,不知有何赐教?”
八思巴道:“小僧自幼喜好佛法武功,前番造访少林寺,见识中土禅宗佛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却是要见识见识名满天下的道家武功。”尹志平心中一凛。这八思巴好大地口气,言下之意便是他只佩服少林寺的佛法。并未将其武功放在眼里,当下道:“大师说笑了,少林乃天下武术之源,我全真不如远甚,只怕要叫你失望了。”
忽有一人道:“那也不尽然,久闻全真‘中神通’周先生功参造化,倒是有点本事。”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八思巴身侧地一名僧人。那人长相颇异,长有两颗大而长的暴牙,露于齿外,显得颇是凶恶。此话一出,众道皆是心中大怒,他分明便是说全真教除了周志重外,尽是些无能之辈。
王志坦性子最是急躁,在众弟子之中最像师父丘处机,此时终是按捺不住,怒道:“尊驾何人?”那僧人道:“贫僧胆巴,只是萨班先师最不成器的弟子。”言下之意他这个最不成器的弟子也比全真教中杰出弟子要好上许多。王志坦长身而起,行至场中,道:“既是如此,便由贫道领教阁下的精妙武功。”胆巴斜觑八思巴一眼,八思巴微微颌首,胆巴便即飘然下场。
王志坦毕竟修习玄功经年,此刻凝神静气,立时心平气和,左掌收,右掌斜分,正是一式“开门见山”起手势。胆巴却也一改适才轻蔑,双掌上托下压,一式“开天辟地”相对。二人相觑片刻,几乎同时踏步上前,但闻“啪啪”连串交击之声,二人适才瞬息间已是对了八掌。王志坦退后一步,面色惊疑不定:“你怎地会我全真教的掌法?”
胆巴笑道:“道长说笑了,我如何会使贵教的功夫?”王志坦怒道:“适才你所使分明是我教‘三花聚顶掌’中地‘花开并蒂’,贫道瞧的清清楚楚,武林中别无分号,你这招却是从何而来?”胆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招数雷同也是寻常之事,王道长不必大惊小怪。”王志坦面色铁青,进步连环,“大江东去”、“红霞贯日”、“虎门手”连出三招。这三招环环相扣,将胆巴的左右上方罩得严严实实,敌人若是恋战不退,必然陷入险局,若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唯有立时后撤数丈,再寻隙反击,方是良策。
只是胆巴却二策皆不采用,忽地身子伏低,长臂反勾,这一掌突如其来,王志坦促不及防,小腹早着,好在他内功精湛,及时吸胸收腹后跃,方才避过大难。饶是如此,但觉嗓子口发咸。口鲜血早涌至口边,已是受了伤。
群道大哗,适才胆巴这一招正是全真“纯阳拳”中的一记“麒麟反挂”,正是破解适才攻势三招地不二法门。要知这三招组成的大网,唯一的破绽便是下方。只是这三招变幻莫测,别派弟子化解决不敢以身犯险,唯有后撤对敌。胆巴能寻得破绽一击即中,自然是沾了熟门熟路地光。真道家内劲与佛家刚劲迥异。这数招所运劲法门,分明便是全真路数。这下胆巴却不能假言开脱了。
祁志诚道:“如今证据确凿,大师还不认么?”八思巴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天下武学,万流归宗,同出一源。连中土武学之祖少林寺,其七十二绝艺还不是出自天竺达摩祖师。尔等全真武学与我藏土武功相似,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