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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卫霍然起身,举碗高喊道:“敬任将军和难大人一杯!”山谷中回响声阵阵传来,竟是让任飘萍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端起碗,起身,道:“任某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们的将军,更知道自己自由懒散惯了,所以将军不将军的并不重要,但我知道,只要我们是兄弟,纵是远在千山万里,我任某也定然会为我的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兄弟们,我敬你们!来!喝!”
常小雨似是有些吃惊,他从未见到任飘萍还有这么热血男儿的血气和豪气。
筱矝一双美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任飘萍的阳刚坚毅豪气万丈的脸,眼里已是还没有喝酒便已醉了的样子。
难听雨不禁对任飘萍有些佩服起来,频频点头,同时高声道:“为任将军的到来干杯!”
众侍卫虽是与任飘萍初识,谈不上对任飘萍有什么敬重,只是服从他们的主上的旨意而已,但此刻听到任飘萍如此之说,个个心中也是为任飘萍这番话暗暗叫好,情绪高涨,大声道:“谢将军,谢难大人!”
酒,一饮而尽。
任飘萍大笑道:“兄弟们!开吃吧!”
百十号人这才各自坐了下来围着火上烤着的流油的羊腿吃了开来。
今夜,月是新月,弯弯的,像是刚刚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新娘羞涩而百般娇媚,偷偷地向凡间看上几眼,便又躲回云层里,而千万颗星星一眨一眨地挤着眼弄着眉相互笑着闹着。
夜幕下的贺兰山巍峨而沉静,却似是能够听到来自远古的战场的将士杀伐呐喊的声音,毕竟自古以来这座山就是一座几乎从未停止过战争的军山。
夏夜,不知名的虫儿躲在黑暗处懒散地的叫着,围着火儿萤飞乱舞的虫儿恼人,筱矝挥手搧来搧去,道:“这些虫子真是烦人,赶都赶不走!”
常小雨望着碗中的酒,愁眉苦脸接口道:“这酒也太过没劲,老常我好久都没有喝酒了,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过过瘾的,谁知喝着像是小孩喝的糖水!”说着便是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那碗米酒。
难逢春却是不以为然,道:“常少侠,不可小看了这米酒,入口温和爽口甘甜,后劲可是厉害无比,大着呢!”
常小雨一瞪眼,道:“你说什么?开的那朝的玩笑?要不咱俩掷骰子猜大小,谁输谁喝酒,我让你,你输了喝一碗,我输了喝三碗,怎么样?敢不敢?”
任飘萍却是含笑对难逢春道:“别招他,他现在已经在说胡话了!”
难逢春正色道:“是,任将军!”
任飘萍似是一愣,旋即摆摆手,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常小雨本想反驳来着,却见任飘萍于笑意浓浓中直朝他使眼色,虽是心有不甘,也不便在说什么。
这时难听雨一边抽着他的旱烟一边笑道:“常少侠海量,随军所带酒量自是不够常少侠喝,到了‘夏伤宫’,老夫陪你喝上几杯如何?”
常小雨道:“好!一言为定!”却又问道:“‘夏伤宫’是什么地方?远吗?”
难听雨呵呵笑道:“夏伤宫在贺兰山的顶峰,正是我等最终的目的地。”
任飘萍见时机已到,自面前烤熟的羊腿上用刀割下一块肉来递予难听雨,笑道:“前辈,还请不吝告知在下的身世!”
那难听雨表情突然之间沉重起来,放下任飘萍给他的那块肉,道:“其实老夫并非全然知情,老夫倒是想先问将军一个问题,和你自小朝夕相处的人可是会使一条玄铁打制的铁链,铁链粗三寸有二,长三丈有三?”
任飘萍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是在听了难听雨提出的这个问题之后,心跳陡然加速,只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道:“正是!”
难听雨道:“嗯,看来**不离十了,此人当是你的养父了!当时身为公门的一个小小的捕头,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威名,人称‘千里索命’任上峰,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任飘萍悲苦,道:“不错,晚辈和义父相依为命,义父既做父亲又做母亲,不但教晚辈读书还教晚辈习武,只是不曾想在晚辈不到十岁那年,却是祸从天降……”说至此,任飘萍竟是语声哽咽,双眼模糊。
众人听到此处,俱是有种不祥之感,只怕那任上峰凶多吉少。
筱矝则是第一次见及任飘萍落泪,在筱矝的心中,任飘萍当是豁达开朗之人,是以此刻的她不禁有些吃惊,筱矝当然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个道理,可想而知任上峰对任飘萍是何等的重要。想道秦淮河文德桥上的初次相遇定是那任上峰已经遇害,而任飘萍这才有的四处漂泊……念及此,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轻轻地碰了碰任飘萍把那一方手帕塞予任飘萍的右手。
难听雨感慨道:“将军不但武艺高强,更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好生让老夫为老主人感到欣慰!”
任飘萍止住悲伤,道:“前辈谬赞,不知这老主人是谁?前辈为何有如此一说?”
筱矝此刻也是不禁问道:“对啊,烟袋爷爷,你可是知道害死任公子义父的那贼人是谁呢?”
任飘萍感激的看向筱矝,而此刻的筱矝也正看向任飘萍,两人相视无语,却是心中千言万语,待与伊人说!
难听雨避而不答任飘萍和筱矜的问题,见筱矝为任飘萍心急柔情似水看向任飘萍,心下自是明了,道:“哦,筱矝姑娘也是任公子的事牵肠挂肚!”
筱矝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在众人俱是围在火旁,而且还喝了一些酒,倒也是没人注意到,只是她自己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啊!”一想又不对,急忙摆手道:“不是的!”再想,更是不对,不禁有些不知如何说了,众人已是大笑。筱矝似是更窘,撒娇道:“烟袋爷爷,您若是再取笑于我,我便把您的烟袋锅锅用泥巴堵住,看您还怎么抽!”眼睛却是睨向任飘萍的脸。
难听雨哈哈笑道:“好好好,爷爷不敢了!”又看向任飘萍道:“将军,有些事老夫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老夫可以给将军讲一个故事!”
第三十六章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上)
众人自是知道难听雨现在要讲的故事和任飘萍有关,是以每个人都是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准备听。
难听雨先是缓慢地重新装上了一袋烟,就着火猛地吸了一大口,吐出浓浓的一口烟来,望向无尽深邃的夜空,渐渐眼前的一切似是朦胧了起来,终于开口道:
“三十年前,如今在大漠里鼎鼎有名的‘千里奔雷,一日升腾’的李奔雷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找齐了大夏国原先的三十六名‘皇族龙侍卫’的后人,重新组建后改名为‘燕赵三十六骑’,其中四大首领分别为老大‘万里黄沙’万紫候、老二‘诸葛重生’李长风、老三便是‘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的主人燕赵、而老四自然是那李奔雷。”
任飘萍不禁疑惑道:“前辈,不知为何那‘皇族龙侍卫’为何要以燕赵的名字更名为‘燕赵三十六骑’呢?而且‘燕’姓似乎不是大夏的姓氏!”
筱矝也是说道:“是啊,烟袋爷爷,据说燕姓出自姬姓,是黄帝的子孙后代,黄帝有后名弃,是周朝的始祖,周武王灭商后,封召公姡в谘啵⒀喙梁罄创呵镎焦逼谘喙磺毓穑喙笕瞬乓怨眨獠耪接辛恕唷盏摹!
难听雨道:“筱矝姑娘真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不错,燕姓不是大夏姓氏,但是据老主人所言,燕赵的父亲救过老主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后燕赵和老主人结为异姓兄弟,因此最终是老主人强烈要求以燕赵的名字来命名的。况且燕赵武功修为最高,所以燕赵三十六骑中虽说燕赵按年龄排在第三位,实际上是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主人。”
任飘萍道:“原来如此,请前辈继续!”
难听雨在烟袋锅里的烟丝火星明灭之间道:“自那后,大漠里便有了‘燕赵三十六骑’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很快就收服了大漠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强匪帮会,连同中卫城实际上也是在我们的指示下行事。”
这时常小雨插话道:“据晚辈所知,燕赵三十六骑的名声好像不大好。”
难听雨点点头,叹道:“常少侠所言不虚,老主人那时年轻气盛,加之复国心切,为聚敛钱财用于起事招兵买马,是以手段有些毒辣,但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关键是,每次行事都是燕赵亲自参与指挥,燕赵之性格为人向来主张无毒不丈夫,每到一处,只要是不降服的,俱是赶尽杀绝,每次出击,击则必中,从未失手,每次杀戮,尸横遍野,绝无活口,所以不久后就招致清廷宁夏府出兵围剿。”
常小雨道:“对了,听说当时的宁夏府派出三千官兵前去围剿,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是那三千官兵竟无一人生还,而那燕赵三十六骑竟在大漠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也不再追究。”
难听雨的眼睛已是盯在常小雨那张普通之极的脸上,缓缓道:“常少侠看来是有心之人。”
常小雨一惊,暗道:言多必失。呵呵一笑道:“听说而已!”
任飘萍自是听得出难听雨的话中的语气,忙道:“小常只不过是从龙门老人前辈那里得知的。”
难听雨心中凛然,脸上却是笑道:“原来如此,听说中原武林中的龙门老人对武林中事无所不知,不想竟然对大漠之事也是这等熟悉。”
说到此,常小雨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嘿嘿,前辈,当时龙门老人前辈说道燕赵三十六骑为首之人身穿一件宝衣,而这为首之人据说刀枪不入,水淹不溺,火烧不死。不知是不是真的。”说话之时眼睛瞥了任飘萍一眼,却见任飘萍眼中已是有些责怪之意,常小雨挤了一下眼,还是把话说完了。
难听雨呵呵一笑,笑容中说不尽的深意一闪,眼光从常小雨的身上慢慢移至任飘萍的脸上,再到任飘萍的身上,道:“明人不说暗话,常少侠可是想知道任将军身上所穿的究竟是不是当年燕赵所穿的天蚕宝衣?”
常小雨呵呵笑,道:“真是的,没想到和这老狐狸待的时间长了,竟是一不留神学会了他的说话总是拐弯,前辈可别把晚辈和他看成一丘之貉,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说罢哈哈大笑。
任飘萍已是隔着筱矝随意飞出一脚踢向常小雨,嘴里笑道:“你自己本就是这幅德性,跟我有什么关系!”
常小雨侧身闪开,道:“老狐狸,君子动口不动手!”
筱矝亦是笑道:“常公子你也是君子?”
常小雨在这种场合下,更是如鱼得水,道:“好好好,我当然算不得上是君子,你的任大哥当然是君子了!”
筱矝一笑生辉,假装生气道:“我才不与你这无赖计较呢!”说完,转头看向任飘萍。
难听雨哈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和你们这帮年轻人在一起真是开心,老头子我想不年轻都不行!我们还是说正事,想来将军也是想知道身上所穿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天蚕宝衣。”
任飘萍答道:“当然晚辈是有些想知道,但并不渴望,晚辈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究竟是谁!”
难听雨心中暗自点头,不想任飘萍竟然对稀世奇宝竟是如此淡然,道:“其实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天蚕宝衣的确是不怕火烧,将军一试便知!”
常小雨立刻道:“老狐狸,试试吧!”
其实难听雨等人脸上还是满期待见识见识天蚕宝衣的,筱矝心中似是另有想法,眼珠一转,道:“不要吧,现在已经有些冷,要是任大哥染上风寒怎么办?”
常小雨笑道:“不会吧,我等练武之人不会的,绝对不会!”
任飘萍似是已准备脱去身上的黄金甲,筱矝却是立刻拦住任飘萍,道:“不要!真的会生病的,要是病倒了,你可就见不上欧阳姑娘了!”
一个女子若是很关心你的起居饮食,关心你的身体健康,而且会因为这种关心变得婆婆妈妈的的,而不关心你的口袋的银票有多少时,那么多半就是喜欢上你了。
常小雨、难逢春和陆翔凯似乎有些失望,难听雨却没有失望,反倒很开心,脸上的笑已经挤在了眼角,因为他更知道:一个女子若是没事就把另一个女子挂在嘴边的话,十有**便是吃醋,因为他自己已经发现筱矝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很不错,而在他的内心里,分明是已经十分地关爱任飘萍了。
看着任飘萍眼中的异样的神光,握着任飘萍的筱矝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同时缩回的还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为何是那样的看向任飘萍的眼神,缩回的手上还有任飘萍的暖暖的体温,竟是在这已有一些深深地寒意的夜里有些异样的温暖,缩回的眼神已是看着那兀自在跳动的火焰,跳出的究竟又是些什么呢?似乎她早已忘记了师父交代过她的话。
至此一刻,任飘萍笑道:“好吧,改日也不迟啊!只是不知道清兵和燕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