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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玉本以为她要托人“开后门”,却不料是“开小灶”,一时间喜上眉梢:“那好得很!”转念又问:“不知这路本事难不难学!”
潇璇说:“好不出息,还没学就挑三拣四!难不难我虽说不准,但要想学成,除要刻苦专心,更需机缘,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造化,还是先练好基本功要紧!”
潇璇又说了些门中忌讳,只见一支红烛已燃去大半,这才告辞离开。
第三日清晨,寒风彻骨,流云浮动,数十名白衣男子肃然站立在较技场上。风带衣袂,咧咧作响。众弟子面前站着五名身着锦衣的中年,正是号房执事。为首一人朗声说:“习武之人要想略窥门径,无不是十年磨一剑,最重要是毅力。所谓毅力,不仅仅是吃苦耐劳,还要忍受磨难。现在就是考验你们毅力的时候,你们必须在太阳中天前绕山一圈,然后回到场上。中途放弃,或未能按时返回者,为不合格。”说着看了看日时,嘴里利索地吐出“开始”二字。语声不大,众人听在耳中却是振聋发聩。不禁争先恐后,跑离广场。
绕山一圈不过八十里路,只要匀速慢跑,身体健壮的弟子均能按时到达。有的人自持身体健壮,有意在其它弟子面前炫耀,故意大声嚷嚷。过不多时,众弟子又相互打听起出生来历。
人若心有旁顾,不免惰性渐生。不知不觉中,整个队伍已渐渐慢了下来。又过了半晌,队伍渐渐分成两截。一截心无旁骛,匀速前行。另一截却越跑越慢,渐渐落在后面。
璇玉初来不久,谁也不认识,倒无人找他说话。他这才明白,所为毅力,并非全是克服外界困难,多数还是克服心中惰性。于是速度不变,一直跟着前队。
号房执事站在广场上盯着一柄直插在砖缝中宝剑。剑影逐渐缩短,他的眉头随着越锁越深。突然,一丝喜色在他脸上闪过,接着只见场外林后有白影闪动,二十余名白衣青年鱼贯跑来。
众青年无不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纷纷瘫坐地上,大口喘气。号房执事抽起宝剑,抬头望着天空,淡淡的说:“不错,时间恰好。”随后背过身去,脸上不免浮现一丝欣喜。
执事又见众弟子嘴中埋怨,全无规矩。不禁脸色微沉,厉喝一声:“所有弟子都脱下外衣,在原地静坐!”在场弟子一愣,但见他脸色阴厉,不敢怠慢,纷纷解下衣扣。
潇璇躲在树林后看了良久,在合格者中见到了璇玉,心中本极宽慰。又见到众弟子脱了衣外,不禁羞红了脸,连连跺足。见四下无人,徘徊片刻后,转身而去。
执事见众弟子面孔苍白,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笑着说:“现在考验心境,要想窥得上乘武学,无不需心如止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一个时辰内,若是有人凝下心神,则为资质上佳者,将来必有大成。两个时辰内,若有人凝下心神,则为资质中等,习武路上也能有所成就。三个时辰后,若还有没能凝下心神的,虽说资质普通,但毅力可嘉,仍可留在门中习武执事。若是中途放弃,则与未通过同论。”话音一落,顿时鸦雀无声。数十名男子只得闭目盘膝坐在场中,忍受寒风摧残。
一个时辰后,已有数名弟子被号房执事认可,交上了腰牌,又领走一面玉牌。两个时辰后,又有几名弟子被认定为资质普通者,也陆续领取玉牌后,离开了广场。执事面前放着的两堆木牌中,仍不见“李璇玉”其名。
璇玉盘坐在前排角落,思绪起伏,人也随着瑟瑟发抖。后来实在不耐,微微眯起左眼,扫视四周,发现同他一般情形的弟子大有人在,心中好生宽慰。待目光扫到广场边缘,却看见潇璇躲在灌木丛后,正向他招手。寒风拂过,丽服扬菁,好不漂亮。
璇玉顿觉一股暖意在心中流淌,正怡然间,突见潇璇扮了个鬼脸,引得他险些笑出声来。他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人已不再发抖。又过了半晌,璇玉也领得一块玉牌,穿好衣服后,离开了广场。
原来道门武学由内而外,除招式精微,每一招必然贯通全身劲力。众弟子长跑半日,体内真气激发。再让他们在寒风中静坐,除体会心境,更重要的是外寒内热,寒热相激,资质上佳的弟子自能贯通全身真气。
璇玉在市井长大,又哪消停得片刻。但人体一笑,能牵动腹部八十余块肌肉,如此一来,全身真气贯通,也是殊途同归。美人一笑,故能倾国倾城。但若非潇璇是璇玉挂心之人,或是让旁人看见,也无此功效。
李楚二人走在来时路上,璇玉拿她打趣儿:“阿姐莫非春心悸动,来看我们脱了衣服的男子?”
潇璇羞红了脸,轻淬一口:“去——好不正经,若不是我妙计相帮,你这会儿还在喝西北风呢!”轻嗔薄怒,风致嫣然。
璇玉不依不饶:“那倒多谢阿姐援脸了!不过一向温婉贤淑、落落大方的阿姐也会扮鬼脸,真让人大开眼界。”潇璇自知出了丑又故意岔开了话题。二人一路嬉闹,直向山里的大厨房走去。
又过了数日,试炼都已完毕。璇玉又与其他新进门的百余名男女弟子一起,开始了艰苦的习武生活。
新弟子一律丑时起床训练体魄,辰时用早饭。待到巳时初刻,又陆续来到第三代弟子集会理务用的“青蓝院”。璇玉平时过早吃的,都是昨日剩下的鱼、肉炒的饭,端的是滋味鲜美。如今在山上一连吃了数日青菜豆腐,只觉浑身无力。
院门上提着“青蓝冰水”四字,院中北面是五间上房,上房外另建着两间抱厦,门前是一条抄手游廊,廊内围着假山小池,廊外又另有厢房。弟子们聚在左手廊下,璇玉也跟了过去。只间两头隔着大木屏风,中间列着上百个蒲团。此时前排坐位已被人占了,他只得坐到后排。
此时山风大作,廊下又没生炉火取暖,早饭时的一股热气过后,众人又冻得连声抱怨。璇玉四下张望,见身旁做这个丫头,虽不及潇璇美貌,但一身白衣轻扬,也颇为秀气。他拉了拉姑娘的裙角问:“师妹怎么称呼!”
姑娘倒也大方,侧头一笑:“燕玲!”
璇玉说:“这名字好!”
燕玲追着问:“哪里好!”
璇玉说:“姑娘家大多逃不过,红、香、绿、玉之类的名儿,你这名字别具一格,自然好!”他跟潇璇相伴日久,却先学会了如何讨女孩儿欢心。
燕玲嫣然一笑:“师兄光会说漂亮话儿,又怎么称呼!”
李璇玉照实说了,燕玲却反笑他:“你这名儿不好!”
璇玉问:“哪里不好,那你给我改个好的!”
燕玲轻淬一口:“呸!我又不是你娘!”说话间俏脸羞红,就要伸手去打。这时授课的教习走进厅来,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第十五章 皓雪霜洁璇光启 英
教习在墙上挂了一卷大轴,展开却是一副女子裸像,顿时引得众弟子一片哗然。但细细看去,只见画中女子身上还用朱笔瞄着一条红线,红线自腹部开始,向下联络大肠,又折回胃囊上口,贯穿膈肌,过肺脏,接着从喉咙横行出肩上,又折向腋下,再沿上臂外侧,直到拇指外侧指端为止,正是手太阴肺经的走势图。
众弟子见到稀奇,不禁争相议论。有的见红线上还标着一路圆点,便说是要教点穴,有的则说是要教内功。一时间吵吵嚷嚷,乱作一乱。教习沉脸大喝:“吵什么,没规没矩!”这一语声震屋瓦,听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正是用上了内功。
众弟子当此威吓,再次鸦雀无声。教习接着说:“玄门武学自内而外,今日开始讲十二正经,众弟子务必细细凝听。”接着从中焦开始讲起。众弟子竖起脑袋插缝观看,后排弟子则不得不站起身来。
璇玉正在细看,忽觉有人拉他衣袖,原来是燕玲个子不高,又不好往男子堆里挤,只好悄悄问他:“李师兄,中焦在哪!”说话间急得直跺足。
璇玉轻声说:“脐上四寸,胃囊中部!”说着伸手去点她中焦。燕玲瞪着眼睛,低声喝斥:“你敢!”璇玉一想不妥,忙回腕在自己中焦上点了一指。
教习讲到“中府穴”时,图位已高,众弟子这才纷纷坐下。午时不到,“少商穴”也已讲完,接着又传了众人一段心法,上午的授课便已结束。众弟子用过午饭,又齐聚广场,在寒风中以手太阴肺经,修炼本门内功——太虚真气。
待到酉时,一天的修炼才算结束。次日修行又是一般,教习又开始讲解足阳明胃经,讲完后依旧传授了一段运功心法。待到下午,依旧是一齐修习内功。如此一连半月,十二经络和任、督二脉上的内功心法才侃侃传授完毕。而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甚是复杂,教习只要求志在武学的弟子细细凝听,其它弟子,则不作要求,如是又讲了一个半月。
这两月间,潇璇有事下山。璇玉想她得紧了,便与燕玲疯闹一通。见了她轻嗔薄怒的模样,也能颇解相思。众弟子集训过后,教习又传了一路拳脚,便打发新弟子自行修炼。如此冬去春来,有的弟子被门中长辈收录,继续深造。有的被送往各地堂口,经营江湖事务。而有的却留在了山中,担任各司执事。
璇玉因自己要求,被安排到了内务司医务间学习医术。医务间一向少有弟子,而是雇佣门外郎中。医药间管事张济,性情爽朗,被人称作张老。张老也出生医药世家,他痴迷医道,不禁视璇玉为医道后学,平日里颇为照顾。
一日,李璇玉拿着父亲抄的医药经典向张老请教,张老却爱不释手,主动要求为璇玉讲解其中玄奥。据张老所讲,李家医道收藏,当世间绝无仅有,书中对药理的分析也颇为独到精辟。其中记录的一些药方、药材和药性,连张老也没听过。
这日吃过晚饭,璇玉在卧房中行过三个大周天的内功,疲劳之感顿去。当下袖风拂过,烛火顿熄,心中不禁洋洋得意。正要睡去,却听见窗框“咚—咚—”响起,潇璇在窗外轻声问:“睡了么!”璇玉听是大喜,打开窗来,正好见到潇璇披着一袭青衣。风中月下,好似身在烟中雾里。
潇璇嫣然一笑:“你出来,我教你功夫!”璇玉欢喜不尽,一跃出窗。潇璇巧步徐行,风姿端丽。却是似慢实疾,衣袂带风。璇玉拔步紧追,却如何也追她不上,心中好生奇怪。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林间,璇玉喘着气问:“咱们今晚学什么!”
潇璇歪头想了一会儿,看着璇玉说:“你内功已有根基,便从轻功开始学起吧!”
璇玉说:“教习说内功不到火候,是练不了轻功的!”
潇璇轻淬一声:“呸!那是瞎说,我这就教你,你日后要是打不赢人家,也好脚底抹油!”
璇玉心里直翻白眼,又听她接着说:“你将眼睛蒙上,就在这林子里抓我,什么时候抓到了,这轻功就算学成了!”说着从衣袖内掏出一方绣帕。
璇玉想她要与自己玩捉迷藏,心中欢喜,用帕儿蒙住眼睛,伸手又问:“你在哪儿?”
潇璇退开两步,嗤嗤一笑:“我在这!”
璇玉循声定位,伸手去抓。潇璇闪身避入林中,藏在一棵树后,有意逗他:“我在这!”
璇玉纵身扑去,一头撞在树上,顿时疼得眼前晶星乱冒。潇璇不禁好笑:“我教你个乖,你要气行全身,连密无断,撞到树也不疼了!”
璇玉心中大骂,又依法气行全身,撞在树上虽不如以前疼痛,行动却颇为涩滞。又听到潇璇连声欢笑:“我在这。。。。。。我在这。。。。。。”但觉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她不着,心中大是恼火。
二人一番玩闹,两个时辰疏忽已过,璇玉已撞得鼻青脸肿,潇璇心下不忍,眼见他伸手扑来,便不再闪避。
璇玉大声欢笑:“哈哈,终是让我抓着了!”
潇璇替他解下眼上绣帕,为他细细擦拭脸上灰尘,又柔声说:“你且回去睡着,咱们明儿早上去看日出!”璇玉大是受用,只觉这晚的苦头没有白吃,一时间心摇神驰。
次日天还没亮,潇璇拧着又一只小包囊来。璇玉问:“这包里装着什么!”
潇璇神秘一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璇玉想是点心,“你人生得这般好看,做的点心也自然好吃。”接着想到二人并肩坐在山岗上,一面看日出,一面吃点心,心中好生欢喜。
二人循小路直去东面山峰,刚走入灌木丛中,潇璇从布囊中摸出一颗石子,运劲弹出。“嗤——”的一声,石子破空长响,正中璇玉背心。
璇玉顿觉痛入骨髓,“哎哟”一声惨叫。潇璇不禁好笑:“不是跟你说了么!让你气行全身,你还不快跑!”说着又是“嗤——”的一声长响。
璇玉哪敢争辩,赶紧拔步快奔。他气行全身,石子打在身上只是微微一麻。但二人距离近了,潇璇石上的真力便不易化解,打在身上还是钻心地痛,如此又逼得他拔步快奔。
璇玉跑出两里,身上又饿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