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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这才让弟子们自去休息,明日大早再到议事殿授课。
殿中众弟子听到下课,忙拿起木匣,一窝蜂的向船头楼梯涌去。潇璇和凌霄都想试试刚发的新衣裳,也急着出了大殿。出门只见巨船前、中两桅上的主帆无风自扬,后桅纵帆左右微摇,但站在甲板上却觉不出丝毫风动,都觉新奇。再细看巨帆,只见帆面铭刻着极艰深复杂的阵图,才知三桅巨帆都是精心炼制的风属性法器。而舟行极快,即使只有微风从侧面拂过,施加在巨船上也有万钧之力,所以后桅纵帆专来排开侧面风阻。
三人来到甲板边上,只见天空苍苍茫茫,大地隐隐微微,心中不由生出成仙御风之感。这时甲板上或是男女弟子相互疯闹,或是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还有几对青年男女旁若无人般正自亲密。更多人则在凭栏倚望,心自怅惘。
三人沿左舷走廊进了船尾方殿,顺着一条丈许宽的双段楼梯级级下行。舱下两面壁上挂的,无论是山水丹青,还是飞禽走兽,均是栩栩如生。图中云蒸雾腾,飘渺以极。
大船卧舱分作上、中、下三层,每层有两列四十间卧舱。丹霞山弟子最后上船,所以住在下层卧舱。三人走到下层船舱,却见还有一段楼梯,只是被法阵封印住了,便知是底层货舱,而货舱下还有五层上千间水密隔舱,里面装置着支配这艘巨船深奥法阵。
下层船舱的走道宽足两丈,中间被一道格子柜墙虚拦。格子中盛满了奇花异草,精雕奇刻,瑰丽异石和琼柯玉树。走廊两侧每隔一丈,都镶着一盏白纱柱灯,舱壁上则挂着真草隶篆写的经典真言,和用灵纹布帛绘的神话传说,端的是美轮美奂。
李楚陈三人一同领的玉牌,三人的卧舱也在隔壁。璇玉握着玉牌在门上轻轻一按,玉牌上灵芒微闪,便推门而入。进门只觉屋中简洁精致,舒爽宜人。
卧舱高宽各丈,纵深两丈,成两间布置。外间置着一套红木桌凳,桌上搁着一套紫砂茶具和一只三脚圆身的青玉香炉。门旁墙角立着一株半人高的白珊瑚,放在屋中可以保持空气清新。
璇玉撩开银光璀璨圆珠帘,走入里间,又见舱头格子窗下横放着一条六尺长的梨木榻,触手极是柔软。里间壁上还挂着两尺浑圆的流光铜镜,镜前置的是四尺长方的红木妆案,案下除了一只三脚圆凳,角落里还搁着恭桶。
璇玉坐在塌上取出匣中新衣,只觉布料柔软滑润,衣裤浑然一体,轻拉领口,质地韧性极佳。他心中欢喜,当即宽衣解带,穿上新衣,顿觉舒爽以极,胜似少女肌肤。他又见匣中还有一圈革带,当即束在腰上。又抽出两尺长的分水短剑,只觉剑刃锋芒逼人,随手晃了两下,也扣在了腰间。
以他如今戮力,已不在乎兵刃的轻重长短。耍了一会短剑,后又舍不得脱下避水衣,于是直接套上了衣裤外衫,出门而去。
潇璇要试穿新衣,又不想让璇玉发现自己怀孕,于是也回了自己的卧舱。璇玉正在走廊上看书画时,忽见对面房门打开,若明跟着走了出来,于是招呼他:“师兄!”
若明顿时一愣,颜不由心的微微一笑,应了一声,直去了楼梯口。璇玉又在原处看了小会玩物,凌霄和潇璇也先后开门走出,三人稍一合计,便决定去甲板上大殿中畅饮一通。
三人上到甲板,依旧见到诸多修士各行其是。绕过后桅,走进对面大殿,再转过一面玉质屏风,只见殿中置着二十四张八仙桌,两头屏风前则各置着一条柜台。一面供应鲜果酒水,柜台后的格子柜上酒坛林列,封条不一。格子柜下则置着一排三尺正方的玉箱,里面盛着各类鲜果。另一头柜台供应精致点心,也是口味众多,式样俱全。这时殿中也聚集了不少弟子,或是举杯小酌,自斟自饮。或是喝酒谈天,各话东西。或是对韵为戏,歌曲附词。情景各异,热闹非常。
李楚陈三人寻得一处空位座下,潇璇端来酒水,凌霄去取点心,又吃喝说笑起来。潇璇为三人倒上蜂蜜酒,自己端起酒杯正要喝时,忽然想起有孕之人不好喝酒,便只亲亲抿了一口。
璇玉和凌霄顿时觉出了异样,凌霄当即会意,知是她有孕在身,当即朝璇玉微微一笑,以示恭喜。璇玉则以为潇璇晕船,虽然如今乘坐仙船,也习惯了乘船就晕。待吃饱喝足后,又一起出殿游玩。
第六十二章 傲雪拈梅
船尾甲板呈径长四丈的椭圆状,如今正是男女弟子的幽会场所,三人也不会自讨没趣。中间甲板连上两头一丈宽殿廊,正好是六丈正方。地方虽大,却是甲板上人流最密的地方,也无甚好玩。船头甲板也是纵横六丈的半椭圆形,这时正聚集了一批弟子斗法取乐。
船头四十来人背靠船舷,围出了一个半圆,中间两名男弟子正手持法剑,各显神通,斗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名黄袍弟子使的是裁云剪水剑法,他左手掐诀沉稳,右手剑走轻盈。身法跳脱跃动,灵力吞吐激扬。剑上削、劈、点、斩,无不精妙入微。攻守轻重缓急,也不相差分毫。
另一名白袍弟子使的则是尺水丈波剑法,剑招虽不及对手精妙,身法也较对手涩滞。却也是来去如风,剑锋微摆,如狂涛怒潮。灵力汹涌澎湃,威不可挡,只将“尺水丈波”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人以巧攻拙,一人以拙破巧。倏忽来去,上下飞腾。袖风鼓荡,剑闪寒光。衣袂飘扬,渐斗渐厉。
四周观众见了无不啧啧赞叹,目光跃跃。只有两名站在船头的美貌少女依旧笑颜盈盈。一人是银杉云秀,褶裙纤足。一人是丝衣重绸,娇体丰盈。无论轻嗔薄怒,还是举手投足,均是婀娜娇媚,极尽妍态。
二女身旁也围着四、五名青年弟子,均显得满脸喜色,你一言我一语,为二女指点场中斗法双方的奇招败笔。语意间好似在对二女炫耀:“他们使的我也会,而且使得比他们还好。”
这时场中情形又有变化,那白袍弟子以尺水丈波剑法一阵狂攻后反水难收,灵压已现衰减。而那使裁云剪水剑的黄袍弟子依旧攻守兼备,不急不躁。又都数回,白袍男子剑上分花拂柳,身法刚猛渐去,婀娜从生。剑锋闪处,奇诡无方,正合了踏春少女分花取径,拂柳探身,趋蝶避蜂,提裙越溪的步态身姿之妙。
黄袍弟子左支右绌,招架数合,渐感难得应付。瞅准空隙,左手剑诀陡变,右手剑上的轻灵跳脱之意顿去,转而使出一路水编密簟剑。这路剑法只有横削和直劈两招,只见他左脚站定,右手中一剑劈下。剑锋过处,竟凭留下一根小指粗的木灵柱。一剑横削,又横空凝结出一丝水灵线。正是以水木相生之法,以水为线,以木编席,将四面八方逐渐护住的一路防护剑法。
二人又拆数十剑后,饶是分花拂柳的奇妙无方,却也被黄袍男子编制的四面水木灵力网阻挡在外,再也无处递招。旁观众人见了这手绝技,无不拍手叫好。白袍男子本想凭借修为凝厚与黄袍男子再行斗过,但见他能凭空凝出了四十八根木灵柱,四十八丝水灵线,也自愧不如,当即拱手认输。
璇玉、潇璇和凌霄本自负是丹霞山若字辈中的高手,如今见到场中二人露的这一手,也不禁交口称赞。这才知这次去南海采珠的,的确是三派精锐弟子中的精锐,丹霞山派出的弟子也尽出自阳元峰和阴元峰。只有他们三人,是例外中的例外。
凌霄忽然说:“那路分花拂柳剑法秒则妙矣,但只有咱们女子使出来,才能具臻势态之妙。”
潇璇想了想,又说:“不然,我看他们对分花拂柳之意还未领会透彻,只是故作姿态,哪里知道将分花拂柳四字融入剑法。”
凌霄问:“怎么说?”
潇璇说:“以巧妙的身法和招式,分拂开对方攻势,然后直取路径。”话言至此,瞥眼却见璇玉正痴痴地看着船头上两名美貌女子,顿时大怒。又见船头上的两名少女望向自己时,眼中尽是得意神色,则更加恼怒。她略一细想,有对对凌霄说:“妹子,咱们姐妹也上场耍耍怎样!”
凌霄当即笑应,身形晃动已站在甲板中央。潇璇紧随而上,身法不停,反肘挥出,正是一招杯水之敬。她灵力过处,空中水结白莲,滴溜溜缓缓飘向凌霄身前。正是与人对招时,进招的起手式,其中全无劲力,只在好看。但就是这一手,便能看出这人控纵灵力的境界。
凌霄也不示弱,指翻兰花,横腕挥过。紫、白、苍、慧、剑五朵幽兰凭空显现,直迎向前方飘来的垂天之莲,同时暗想:“今天倒要跟你比个高低!”
六花一交即散,凌霄同时侧身前纵,势若惊鸿。右手掌力随后跟至,直拍潇璇左胸,正是一招行云流水。
潇璇看出这招行云流水大有深意,自己若向右趋避,对方左手上的后招便不易拆解。当即站定左足,右足侧退半步,使出一招铁板桥,全身后仰闪避。同时左手掌元扬起,使一招定阳针架开凌霄右手掌力。自己右手成指,自左臂下穿出,直点凌霄腰背间的腰眼穴。
潇璇左掌掌元方一接触凌霄右腕,便觉出她体内灵力激荡,与少阳掌力的中正纯和浑然不同,心道一声不好,不等右指送出,当即双脚劲力急吐,身形贴着甲板向后滑出。
她身形刚出,只见凌霄手掌上翻,指拈兰花,一朵晶莹剔透的玉蝶冰梅透指凝出,冰梅携着股极寒之力,又翩然落下。梅花落地,霜花顿时覆盖了丈许方圆。潇璇这才看明白,她使的是离恨经中的上乘法术。
离恨经中的法部专门记载法术,法部又分金、水、木、火、土五门。而修为臻至结丹境界后,要想继续精进,必须将五灵合一。所以每门又分五层功法。
凌霄使的便是以水为基的第一层功法,水木清华。而她时才使的就是淑贤四艺中的一招,玉蝶成双。只是她变招太快,也只能成单了。
潇璇见避过这招玉蝶成双,当即右掌轻拍甲板,尽、劲力后送,身形依旧斜倚甲板,又向凌霄滑去。看来只是一去一来,劲力变化上却极艰深繁复。
凌霄时才掌势落空,接着身法不停,左手横推斜引,身形平空回翔,右掌又击潇璇右肩。
潇璇想让她使出少阳绵掌,于是右手虚画,使一招金浆玉液,黏住了她掌势。
凌霄心头一拧,急转灵力回夺,又哪里又夺得脱,随即心头一横,不退反进,又运灵力急冲。潇璇右手顺势一掌推波助澜,劲力回收,二人的合力被她引入身体,接着左掌反肘,向后拍出。
这一掌不但挟着潇璇和凌霄时才一掌的合力,还加上她左手中的木灵力,正是一掌潮鸣电掣。这一掌声势非常,却不偏不倚的朝璇玉袭去。
璇玉时才被船头上两名少女的姿容吸引,不过潇璇和凌霄一交上手,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二人拼斗上。这时见潇璇一掌朝自己拍来,不及多想,忙急运火灵力,借着这一掌水电之力使出一招烽火燎天。
他虽初习炼易筋锻骨之术,这一掌纵然灵力强横,也不能重伤他。但他灵力修为远逊潇璇,如今又怎招架得住二人合力。他一招烽火燎天使出后,便控纵不了方向,只能将火灵力聚在手中硬档。
他手中火势骤涨,热狼排向四周,接着白汽蒸腾,顺着热力波散,迅速笼罩了周围三丈。呼吸之后,热汽渐散,璇玉仍站在原地,却已是面红耳赤,而潇璇和凌霄仍然相斗正酣。
众人初见潇璇和凌霄上场拆招时,均被二人的风采吸引,又见她二人不使兵刃,众男弟子便只以为这二人是上场争奇斗艳的。而接着见二人招法精奇,不由得暗自心叹。如今见场上奇招突变,又不禁面面相觑。而楚陈二人斗得激烈,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凌霄身法轻盈,风姿飘逸,掌来时如狂涛怒潮,指拈起则凝水成梅,梅花落处又凝出一层霜花。一时间娇梅朵朵,掌影飘飘。寒风烈烈,霜花片片。
璇玉看得出奇,这路功法他也在经中见过,只是自己修为太杂,无法研习。如今见凌霄使出,顿时心情大振,当即喊道:“凌霄!你将这路傲雪拈梅式从头到尾是使给我瞧瞧!”
潇璇心头大怒:“让别人家打我,亏你说得出口!”如此想来,掌上连连进招,丝毫不留情面。
凌霄暗自叫苦:“你夫妻两个赌气,干嘛牵连上我,也只有使那傲雪拈梅式,才能应付了!”当下掌击潇璇面门,中途手腕绕处,拇中两指拈出两朵白梅,如一对玉蝶般翩翩翔翔,直击潇璇双颊,正是一招玉蝶双飞。潇璇但觉寒力逼来,急忙侧身挥手,以掌风荡开两只白蝶,左手同手连进两招。
凌霄左腕再翻,拈出一朵白梅,梅朵下结的三颗火红花实缓缓旋转,其中寒气更胜,直打潇璇左腕,正是一招品实争艳。
楚潇璇右转侧退,反掌挥出,以掌力将这招品实争艳荡向场边。同时右手已从腰下捞起,手腕后翻,运足灵力横掌击向凌霄前胸。
凌霄侧身避过掌势正面,顺掌势向左横转两圈,左右手各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