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段,石万鑫轻轻一笑,进入一间门楼。
璇玉抬头见门匾上写着“紫云轩”三字,又紧紧跟入。只见门内挡着一面白绫面的折叠屏风,屏风上绘这数名神色娇媚,身姿妙曼的少女。少女们衣不蔽体,见之心动。
璇玉不禁羞红了脸,根着转过屏风,又见两名美貌的少女搀扶着一名衣饰富态的老妪,老妪笑着说:“哟——,这不是石爷吗?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石爷有什么吩咐,让小子传话过来,老身照办便是。”
石万鑫说:“是有日子没给冯妈请安了,今儿不是顺道领了这位公子来,与众姐妹结实吗?”说着指了指璇玉。
璇玉头一遭来烟花之地,不禁有些拘束,冯妈却笑他:“小哥儿不必羞涩,姐妹们善解人意,相处久了,哥儿定觉宾至如归!”
石万鑫接着说:“就请冯妈唤紫云和秋月两位妹妹下来吧!”
冯妈有对璇玉说:“哥儿真有福气,头回来这里,就结识到我们紫云!”又吩咐身侧丫头:“去请紫云和秋月下来,为两位公子斟酒!”侍女说了声“是!”,轻移而去。
冯妈又问:“二位是在大堂把盏,还是去雅间儿对酌!”
石万鑫说:“大堂开阔,也好让李公子多认识些姐妹!”
冯妈客套了两句,又吩咐另一名丫头领璇玉二人去大堂角上坐。
紫云轩大堂横阔三间,纵身武,两侧摆着二十套八仙桌椅,丝毫不显拥挤。中厅铺着红毯,红毯尽头是一座两丈宽的木质楼梯,直通轩中姑娘闺房。楼梯后又有厨房,酒窖和老鸨、小厮们的住处。
璇玉和石万鑫坐到位上,丫头们端果子茶点,又另送了一壶菊花酒和三碟重阳糕。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轻柔温婉的笑声,接着木板闷响,楼上走下两名少女。
一女头插紫兰珠钗,颈挂玛瑙朱链。身罩紫绫纱衣,内套银带翠亵。腰系紫缎软带,下穿白绸褶裙。冰肌傲骨如皎月,身姿妙曼似拂风。身陷花柳泥淖中,神情不染风尘韵。璇玉知她定是紫云姑娘,不禁暗自倾心。
另一女头戴秋菊簪花,颈挂东珠项链。外着明黄玲珑纱,内套连亵琉璃裙。举手投足,媚意横生。香唇微启,迷人心神。秋波流转,眼露迷离。黛眉微吊,风流从生。璇玉知她定是秋月姑娘,又不禁心怀悸动。
秋月方一打量二人,口中娇吐一声“石公子!”,腰肢动扭,身子一倾,直向石万鑫怀中倒去。石万鑫哈哈一笑,伸手将她览在胸前。紫云只好朝璇玉走来,正要靠在他身上。璇玉却抬手一挡,竟将她身子扶住,又柔声说:“姐姐不必如此,一起说话就好。”
紫云听是一愣,又轻声回他:“是!公子!”此声婉如天籁,一股祥和意境更让人听得舒坦。说着躬身施礼,坐到桌子一侧。石万鑫和秋月虽感诧异,却只道他初来风月场所,心下拘束,也未作言语。
紫云虽身在风尘,却不是浪荡女子。如今得了璇玉照顾,不由心生感激,为他斟酒倒茶时笑意盈盈。如此情形,又让璇玉想起在山里时,照顾自己的潇璇阿姐。于是和紫云对酌时,更是客气恭敬。二人你推我让,反让石万鑫和秋月疑惑。
石万鑫猜璇玉头一遭来烟花之地,身旁又陪着旧识,不敢放纵情怀。于是,轻拍秋月肩头。肌肤相击,清脆悦耳。又将她搀起,拥着上楼去了。拐角时还冲璇玉微微一笑,以示鼓励。
璇玉见石万鑫和秋月离去,反而心中不安。紫云见他神情拘束,也觉诧异,生怕他趁四下无人,在大堂里胡来。璇玉看出她心思,又笑着说:“姑娘不必戒心,我有婚约在身。姑娘若不介怀,请坐到对面,咱们就当是故人相逢,说会话儿吧!”说着一指对面座位。
紫云稍觉宽慰,抿嘴一笑,坐到对面。又拿起一只高嘴白瓷细颈壶,一面为两只瓷杯盈酒,一面笑着说:“公子高风亮节,更能坐怀不乱,着实令紫云钦佩!婢子不度量等身,诚心为公子贺酒!”说着拿起酒杯,稍一拱手,一饮而尽。举止豪爽,不输男儿分毫。
璇玉暗暗佩服,也拿起酒杯,稍作还礼,一饮而尽。紫云再次为二人斟酒。璇玉稍拭嘴唇,嘘了口气,说:“哎——,紫云姑娘不必客气,我看姑娘虽身为下流,却不失傲骨,实属难得。我也不是哪家公子,年前还是一名小厮,如今只是得石公子照顾,才来了这里,失礼处还请见谅。”说完又举酒杯,稍一抬手,一饮而尽。
紫云虽有三分豪气,终究是女儿身骨。又勉强满饮一杯,香腮上跟着生起一抹醉红,尤是好看。她放下酒杯斟酒,眨了眨眼,说:“公子何必自谦。以往也有主子打赏小子来这里厮混,却不比公子这般气度。公子如此待婢子这等下流人物,足见宽厚仁爱,日后必成大事。且英雄不问出处,又何须介怀出身,自贬身份。”倒完酒水,拨开一方重阳糕,递给璇玉。
璇玉苦笑着说:“姑娘实在是抬举了,我也是男儿身骨,并非不为姑娘姿色动心。只是有婚约在身,不敢有负佳人。再是见姑娘这等气质,也深陷泥淖,心中好生怜惜,也不忍放纵。”说着吃起糕点,入口但觉松软滑腻,吃下去齿颊留香,回味不尽。
紫云心下感动,又说:“公子能说出这番话,更见情义。我们姐妹虽为下贱,但相互间也重情义。今日公子敬我一尺,来日公子所需,紫云必以丈相还。我也不跟公子客套,敢问公子遵名。”说完,伸出右手,再次举杯。左手云袖掩住面容,将杯中之物缓缓饮尽。接着嫣然一笑,又说:“紫云不胜酒力,让公子见笑了!”
璇玉说:“在下李璇玉!紫云姑娘也不必公子前公子后的称呼,随便叫唤便是!”当下也拿起酒杯,陪下一杯。
璇玉放下酒杯,紫云再次为二人斟酒。又收回素手,将紫纱衣襟整齐系好,这时纱中一身银带翠缎亵衣时隐时现,更添诱惑。璇玉不禁心怀荡漾,欣然观赏。
紫云见他嘴角微笑,又说:“紫云虽为娼人,却不是生来就将身子让人淫乐用的。今虽如此,其中自有无奈。李兄弟既愿与我结识,想必没存占便宜的心思。我系好衣裙,也是为敬重李兄弟这位良朋知己。”
璇玉听了这话,心中好生惭愧,忙歉然说:“确实是我多想了,这就陪酒谢罪!”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紫云只是抿嘴一笑,接着说:“李兄弟心胸磊落,紫云果真没看错人。紫云不才,也通不得什么诗词歌赋,只是一把琵琶还算入得耳来,愿为公子奏上一曲,公子可愿赏听!”
璇玉欣然说:“能听姑娘雅奏,自是再好不过,紫云姑娘既然有心,在下却之不恭!”
第三十二章 风尘更悟空与色
紫云悠然说:“我视李兄弟如良友,才愿主动献艺。这里虽是烟花场所,但愿李兄弟能视我如知己,莫负了你我这番相识!”说完又起身上楼。
璇玉自斟自饮,稍待了片刻。紫云又怀抱琵琶,走下楼来,径直坐回原处,搭好驾势。只见她双目微闭,神色轻灵。接着转轴拨弦,音韵悠然。璇玉专心赏曲,只觉茫茫天际,空谷来声。高山绵延,溪流九折。山村僻壤,鸡犬互闻。采茶种豆,朝来西往。男耕女织,其乐融融。夙兴夜寐,欢喜自在。黄发怡然,垂髫长乐。
忽而明月松间,皓光朗照。清泉石上,祥云映空。正怡然间,突地铁弦崩鸣,“铮铮”急响,好似惊雷乍起,乌云蔽日。星光惨淡,浓雾冥冥。猿啼虎啸,风卷残云。举火燎天,呼天抢地。焦土瓦砾,浊浪排空。
接着曲调舒缓,又如芳草飘零,随波沉浮。人海无崖,辗转市野。流莺啸聚,花柳丛生。谄媚阿谀,恃强凌弱。欢笑强颜,泪雨心间。子规嘤嘤,辗转反侧。识文断字,逆来顺受。吟诗唱曲,赋文作画。斟酒如茶,侍寝同归。
紫云指抚四弦,琴音绵绵。最后曲意又似日复一日,年又一年。色不亦空,空不亦色。孤枕不眠,华韶芳年。夜月守望,天恒无言。苦自偿尽,甘从何来。明月窥人,银辉万里。这时弦音方止,双颊上已是珠泪盈盈。璇玉也是以袖拭泪,泣不成声。
二人抽泣半晌,方才止歇。璇玉忙斟满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叹息一声:“哎——,好一部千秋血泪篇!紫云姑娘遭此境遇,还能泰然处之,真当难能可贵。今日我算交定了姑娘这位朋友,再敬姑娘一杯。”说完自斟一杯,又一饮而尽。紫云也将琵琶搁在一旁,拿起酒杯,分作数口喝下。
二人放下酒杯,紫云再次接过酒壶斟酒,又苦笑着说:“我等婢子本不招人待见,就是来寻欢作乐的,也没谁真当我们是女子看待。外面的妇人就更记恨我们了。别看这里姐妹们涂脂抹粉,香风袭人,饮酒唱曲,益乐无限。夜里更如宠儿,让人香丰满怀。这里的苦楚,局外人又知道多少。”
她自饮一口,又悠悠地说:“就是隔三差五服用麝香凉药,也不是等闲人能经受住的,更别说被人倒吊着洗红花浴。若是碰上心狠的,时常在饭菜酒水中下些汞末。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都说佛道中人吃得苦中苦,方能无欲无求。而我们这些姐妹,谁不是吃尽了苦水,才能在苦中作乐,等着来世!”
璇玉问:“不是还有从良一说吗?难道姑娘不曾想过?”
紫云轻叹一声:“哎—,李兄弟说笑了。你见过哪个姐妹从良后得了善终。姐妹们若能熬到从良那日,谁还能给人孕育子嗣。且不说我们平日里锦衣玉食,自挑不上穷苦人家。就是姐妹们只会对诗跳舞,吟词唱曲,再就是些阁中的勾当,也不会有普通人家要我们回去。若被那富贵人家收了去做小妾,衣食无忧是不假,也终归是被人当收送礼物。侯门苑囿中女凭子贵,如若沦为府中私妓,就连洗衣做饭的奴仆也瞧不起。再就是迷了心窍,被些丧尽天良的痞子骗了去,挥霍光了私房钱,再被遍体鳞伤的重新卖回这里,也是有的。姐妹们若能熬成冯妈这等老鸨,接着再去祸害别人,也是一条出路。但众姐妹自己受苦,只当偿了前生业报,哪敢再造孽障。”她一面说着,一面为璇玉拨些柑橘,说完又自饮一杯。
璇玉也只好陪了一杯,紫云却冷笑他:“李兄弟不必相陪!”又为二人斟上酒水,接着说:“这也不是隐秘,姐妹们心知肚明,只是互不提起罢了。紫云本不胜酒力,又与李兄弟一见如故。恰被问起,说说也是无妨。李兄弟就当听段子,开拓眼界吧!”
璇玉见她已有三分醉意,这时又端起酒杯,忙伸手按住她。肌肤相亲,他只觉紫云皓腕光滑如玉,不禁心中一荡,又忙缩回手来。劝她:“姑娘,酗饮伤身,切莫再饮!”
紫云不禁冷笑:“哼!不劳李兄弟挂心!姐妹们平日无事,以醉度日惯了。着三杯两盏,我还是消受得住。”又将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还是放回桌上,接着说:“我只顾自述苦闷,却劳李兄弟跟着伤神。这里既是烟花作乐之地,自有不少趣事,我为李公子说上几段,也不枉你来回一遭!”说话间又戴上一丝娇媚。
璇玉欣然说:“那定是十分有趣的笑话!”当下各自把盏,又说起风尘趣事。璇玉在秋月酒楼作小厮时,也时常听些市井段子,却都不如紫云讲得露骨中听。一时间酒意飘飘,十分受用。
时光荏苒,一个时辰疏忽已过。二人仍是谈笑风生,快意无限。忽然,大门屏风后又转入四名锦衣汉子,冯妈正笑呵呵的跟在后面招呼:“四位大爷里面请,爷们儿是在大堂把盏,还是去高处雅间对酌!”
璇玉听到冯妈声音,不禁回望一眼,又见四名汉子虽身着锦衣长袍,腰间却缠着紧皮革带,小臂上还缚着软皮套筒。身形健硕,步履矫捷,分明是习武之人。
紫云见老鸨进堂,也不敢随意。只压低声音,接着为璇玉斟酒倒茶。这时,酒壶已干,紫云又说:“我去打酒,李兄弟稍待片刻!”说着婀娜起身,棉移而去。
这时四名汉子已坐到大堂另一边。其中一人见紫云离去,不禁轻咦一声:“咦?那不是紫云妮子吗?”其余三人循声望去,冯妈接着说说:“那正是我们家紫云,这会儿已经有主了。”又问:“几位爷想挑那位姑娘相陪!”
一人冷哼一声:“哼!你们这儿除了紫云,还有上得台面儿的姑娘吗?”
冯妈却惊呼一声:“哟——,瞧您说的!这里虽叫紫云轩,但调教出来的姑娘可是个儿顶个儿水灵。几位爷若非挑她不可,也只有等她侍候完那位哥儿,再来给几位爷斟酒吧!”
另一人又粗声斥她:“去!去!去!爷哪有那份儿闲心,挑四个会来事儿的得了!”又讥刺他们:“整那些‘哗啦呼哨’的干嘛使!你们还想纳房小妾回去不成?”只引得另三人一阵大笑。
冯妈却接着话茬说:“哟!那感情好喂!这里的姑娘不光水灵,更善解人意。若是跟了四位大爷,两边儿都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