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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心立即施展盖世武功幻影迷踪,先把罗泰的三节棍一把抢走,继而以三节棍困住吴世保劈向高威的一刀,再运内力,把弯刀脱手飞向半空,却又被他以摄空取物将刀硬生生吸到手上。
这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场凶险无比的打斗倏然而止。
罗泰、吴世保惊得目瞪口呆。
高、舒、赵三人也怔怔立在那里。
场外的人众也闹不清楚,怎地对方的兵刃忽然就到了李剑心手上。
此刻,李剑心把刀、棍分别扔给罗泰、吴世保:“接好你们的家伙,小心了!”
罗、吴二人生怕他趁机暗算,刚要离开闪避,却见兵刃缓缓飞来,两人连忙运功于手,接住自己的兵刃。哪知这看似无力的飞行兵刃。刚一接到手上就觉得从兵刃上传出一股大力,直将两人撞得倒退七八步,各自吐出一口鲜血,翻身倒地。
这一手实在出人意料之外,直到两人摔倒后爬起,人们似乎才明白起来,于是,一片震天的喝彩声,直冲云霄,把大家喜欢得又跳又叫。
姜恩隆这才知道对手的厉害,额头上不禁吓出了冷汗。就连铁头陀智圆也吃了一惊,好个隔物传功,这小子果不简单呀!
他一提铁禅杖,狞笑一声:“小子,你这手隔物传功只能吓唬别人,我铁头陀可没放在眼里,来、来、来,与洒家大战三百合!”
声到人到。人到杖到。只听呼呼风响一根几十斤重的铁禅杖,带起阵阵劲气。一口气就攻出了十招,把个李剑心罩在杖影里。
李剑心从未与人正式交过手,决心以身试招,得些经验。他立即展开身法。闪躲腾挪,不还一拳一脚,看看对方到底有些什么招数。
这铁头陀乃江湖有名煞星,武功已达一流,铁禅杖虚虚实实,快若闪电奔雷,有几次堪堪砸在李剑心身上,把高舒赵三人看得目眩心惊,替他捏着一把汗,三人有心上前帮手,又怕妨碍了人,同时又感到自已与铁头陀武功相去甚远,弄不好反而分了他的心,故此三人凝神屏气,连动也不敢动,只是手握兵刃,想在危急时一拥而上拼命。
场外人众,也被这吓人的场面给镇住,他们一个个焦急万分,生怕正不胜邪。把他们心目中的英雄给毁了,有的甚至喃喃向天祷告,求菩萨保佑良人。
再说李剑心以身试招,逐渐摸清了对方的杖势来路,决定给以反击,于是施展迦叶伏魔掌,频频出击,掌力提到四成,把铁头陀逼得连连退步,起初李剑心因不知道该以几成功力对敌,适才扔兵器给罗吴二人时,只以三成功力扔出,原意给他们吃点苦头,摔上一交,没想到竟伤了他们的内腑,所以对付武功较高的铁头陀,他又加了一成功力。要不是他存心用对方试掌,不出五招就可击败对方。这套伏魔掌共有九九八十一式,招式变幻无穷,他每使出一式,都差点把铁头陀打翻,还是他收手极快,才使铁头陀幸免。好不容易待他将九九八十一式使完,铁头陀已被他累得要死。还不等他给铁头陀一掌,铁头陀突然双手撒杖,人往后一倒,竟然昏死过去。
李剑心见状,吃了一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怔怔瞧着被护院抬走的铁头陀。他刚才在交手过程中领悟了许多诀窍,这使他兴奋不已,这才知道实手实战的好处。原先单练时,只知其形而不知其神,待与高手过招,才能悟通掌法中的细微变化及精妙之处。他哪里想到,只顾自已试招,却把个铁头陀活活累得晕死过去。
此时,高舒赵三人见李剑心赢了不可一世的铁头陀,情不自禁欢呼起来,这无疑是给上千人发了信号,一时间,众人高喊狂叫,欢声雷动。
姜恩隆惊得心慌腿软,转身就想溜。
忽然,他觉得一股劲风袭来,正击在委中穴上,膝盖一弯,身不由己就跪倒在地,哪里还能站得起来。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就想跑么?没那么便宜的事!”
姜恩隆知是李剑心,情知今天讨不了好,只有听天由命了。
高舒二人见李剑心制住了花花太岁,二人不约而同飞身上前,一人一脚,正踢在这小子两肋上,姜恩隆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突然一声大喝,震得两小耳朵发聋,接着两股劲风袭到,两人连忙一个后翻,避过了一击。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脸五旬壮汉和一个面凶阴沉的老者,已到了姜恩隆面前。老者大袖一拂,便解了姜恩隆的穴道,几个护院忙将这恶少抬了进门。
黑脸汉一脸杀气,开口喝道:“好个李剑心,今日不将你剥皮抽筋,难消大爷之恨!”
此人一出现,人群中就起了一阵骚乱,有人惊呼:“鬼面金刚姜超亲自出马!”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南京一霸果然不同一般。人站在那里,就显出一股煞气,震慑住了全场的人众,喧闹顿时平息,静得如同没了人一般。人人都知道戏已至高潮。且看李剑心如何与南京一霸决一雌雄。
只听李剑心冷笑一声:“姜超,我劝你收心养性,不再危害地方,若是再横行不法,纵子行凶,今日……”
“住口!”姜超一声暴喝,亮出一柄厚背鬼头刀,作势就要动手。
旁观人众大气也不敢出,等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要知南京一霸很少在外间露面,也从未有人看见过他与人动手,今日还是头一遭亮相,怎不牵动众人的一颗心?人人欲要目睹这霸王到底有些什么惊人的本领,才会称霸于藏龙卧虎的南京城。
可惜,姜超被人止住了。
那个面色阴沉的老头,伸手挡住了姜超,说一声:“慢!”
然后对李剑心道:“小子,你师出何门派,受谁的指使,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李剑心双手倒背,仰天一笑:“此话问得稀奇,尔等既敢称霸,也就有人打抱不平,这又何须受人指使?”
“老夫断魂锏郝勇,小子你可听说过?”
“恕在下孤陋寡闻,不识江湖人。”
郝勇一怔,旋即冷笑道:“你小子既敢出头,又何必装得如此呆傻,明人不做暗事,亮出你的门派来!”
“在下正告诸位:本人不属任何门派,也不用藏头露尾。”
“那么,你是存心闯个万儿是不是?”
“本人志在悬壶行医,要个万几何用?”
“既然如此,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又志在开业行医,那就归到姜大爷门下,给你开个大茶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和睦相处,问必兵戎相见?”郝勇的语气变得和缓已极。
“多谢美意,只是本人决不与恶霸为伍,今日之事若希善了,除非姜家不再横行霸道不再欺压良民,不再压榨承恩寺前谋生的江湖朋友……”
“小兄弟,你并不知姜府所为,别只听人恶意中伤,再说,你一介书生,又何必为那些下三滥鸣不平?”
高威气愤地插言道:“你们开设赌坊,赢了则罢,输了就抢,你们逼良为娼,丧尽天良。还把卖艺卖药、打卦算命、贩夫走卒勒索得走投无路,你们才真是地地道道的下三滥,呸!该说是比下三滥不如!”
“好!”人众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又听一个哑嗓子叫道:“小哥儿句句真言,你们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
“罄竹----难书!”许多人跟着吼叫。
一时间群情激愤,忘了危险,咒骂声来自成百上千人的口中,沸沸扬扬,把姜超与那些看家护院也惊得手足无措。
姜超倒抽口冷气,定了定神,运起内力吼道:“谁再敢胡言乱语,格杀勿论!”
护院家丁立即高举钢刀,分向两边人众逼去,人众一时敛口,安静下来。
突然又有人吼道:“你们只要敢杀人,老子们今天就跟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拼了!”
“拼了——!”
“拼个鱼死网破!”
这一嚷,就像火苗点着了干柴,引燃了人众的怒火,炸雷般的吼声惊天动地。
俗话说,众怒难犯。那些护院家丁吓得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郝勇以内力送出话道:“躲在人堆里喊叫的懦夫,有种的站出来!”
“哟,你们干尽坏事,断子绝孙,那才真是没种呢,好人个个有种,各位说对不对呀?”哑嗓子又突然响起。
“对啊!”几百人同声应答。
郝勇气得七窍生烟:“有种的就出来啊!”
“出来干什么?见你这个没种的老王八么?”又是哑嗓子在嚷,“各位,听见了么?这老杂碎叫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叫断魂锏。他欺压百姓,专收江湖朋友的断魂指,干这种羞宗辱祖的勾当,还好意思把缺德事当外号挂在脸上,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各位老少爷们,这家伙要脸不要脸啊?”
众人齐声呐喊:“不要脸!”
“各位再瞧瞧那个姜超吧,那副模样儿实在丑死了,总算他还有自知之明,叫自己鬼睑,可他又往丑脸上贴金,称自己金刚,他哪一点象金刚啊?各位说是不是呀!”
“是!”又是一声齐吼。
“以后大家就叫他厚皮鬼脸姜超,好不好哇?”
“好—一!”
这简直是演群口双簧了,把一向目高于顶的南京一霸,骂得狗血淋头,一钱不值。郝勇和姜超几曾在数千人面前丢过这样的脸,直把二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又拿这个哑嗓子没办法,这密密麻麻的人丛中,到哪里去找他?
姜超快气疯了,吼道:“给我上去杀,杀光这班刁民!”
家丁护院不敢不听,呐喊一声,如狼似虎向人众扑去。
李剑心怕伤了百姓,正要腾身而起。忽见人丛中挤出个又瘦又小的矮人,最为奇特的是脸上挂着个戏曲里常见的丑角脸谱,脖子上骑着只大黄猴。此人一出场,双手一扬,“咣、咣、咣”敲了三声锣,敢情,这位仁兄是个耍猴戏的。
锣声一停,他扯起哑嗓子嚷道:“众位客官,今日里不耍小猴,专耍大猴、人猴,来呀,跟爷爷走台啊!”
他趿拉着两只破鞋,踢踢踏踏往场中走。
护院家丁一听声音,知道适才捣乱的就是这个家伙。于是不等吩咐,发一声喊,一窝蜂蜂拥上去抓他。
周围人众惊得纷纷呼叫,有的叫他躲回人丛,有的叫他快逃。可是大家都白操了这份心。也不知怎么搞的,他从二十几人包围的圈子里,居然能够跑了出来,而且还敲着锣,家丁护院你推我拦,你扑过去,他跃过来,那情形颇像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似的,可谁也沾不着这小丑的边儿。不大一块空场地,数十名蓝衣壮汉乱作一团,怎么卖力也逮不住他。不是你撞我,就是我推倒了他,于是跌倒的、呼痛的、骂娘的、喝斥的、奔跑的,都跟着耍猴的那面小锣转。直把上千人众逗引得哈哈大笑,这才明白他说的要大猴人猴的意思。
李剑心也被逗得忍俊不禁。赵魁呵呵大笑,高威笑弯了腰,舒萍笑得打跌。
正在此时,小丑手中的锣声突变,那只骑在他脖上的大黄猴,倏地从他肩上跃下,两个空心筋斗便骑在了一个壮汉的脖颈上。那壮汉惊得大叫,用双手来抓它,它却一跃而逃,只见它东钻西溜,两只毛爪到处乱抓,直抓得家丁护院叫苦不迭,有的衣服撕去了一块,有的裤子扯了个洞。防也防不着,跑也跑不过。那小丑本就十分滑溜,眼看落到四五条汉子手中,他却又从人家的胳肢窝里钻了出去,现在有大黄猴跟护院们捣乱,小丑更是得意之极,一面小锣打得有板有眼,人却往护院们跟前闯,护院们正要伸手捉人却被大黄猴从背后又抓又咬,只有抱头鼠窜。
这哪里还像一场凶险的拼斗?简直就是一场真正的节日庙会,欢笑声此起彼伏,成千人众兴高采烈,那赫赫有名,曾经令人谈虎色变的南京一霸,早在人们的笑声中被遗弃。
但南京一霸毕竟是个老江湖,他和郝勇何等眼力,知道小丑此人非同寻常,他们和成千人众不一样,自然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来,心中还产生了恐惧,因为几乎在同一时候。他俩都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个人要是公开和他们作对,决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于是,大骇之下,不约而同齐喊一声:“住手!”
狼狈不堪的护院家丁,有的破头,有的足跛了,更糟糕的是他们那一身武士紧身服,几乎都成了条条儿,把南京一霸脸都丢光了。此刻一听收兵号令,一个个如逢大赦般,争先恐后逃回大门去了。
小丑一愣,道:“怎么,人猴全跑了?喂,你们不玩了么?”
断魂锏郝勇冲小丑一抱拳:“阁下可是武林一丑关老爷子么?”
小丑道:“一个耍猴的什么阁下阁上的,是关老爷子怎样不是又怎样?”
姜超忙道:“关老爷子一向在关外逍遥,何时到了南京?请恕姜某不知之罪,请关爷到寒舍一叙,聊备薄酒为关爷洗尘。”
“嘿,这南京城里,可有人听南京一霸用这种卑下的口吻说过活?如今对着一个耍猴戏的江湖艺人,为问变得如此恭顺?这上千人众不明白,就连李剑心也感到纳闷,他当然知道小丑身怀绝技。但却不知他在江湖的名头。以南京一霸的身份尚且如此卑躬屈节,可见小丑的身份地位非同寻常。
这时,又听小丑回答道:“谁个干净的人,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