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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也有点替自己的爹爹抱屈,可是见到了桑雨塘,他终于明白,原来真的有这样一种人,只要你坐在他的身边,便能安下心来,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
他想如果他爹还在世,看到桑雨塘,怕是也只能自叹不如了。
第8章 08 相请不如偶遇
乔大娘的驾车技术真不是徒有虚名,又快又稳。更令桑晚秋惊讶的是,乔大娘总能算准时间,不管她们怎么走,到天黑的时候,总能看见一家客栈。就这样,在乔大娘的照顾下,桑晚秋一路顺利,在第五天的时候到达了距离京城最近的长乐镇。
乔大娘照例带着桑晚秋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投宿。两人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桑晚秋临睡前突觉肚子不舒服,估计是这几天赶路匆忙,她有点水土不服开始闹肚子了。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桑晚秋就跑了五趟茅厕,整个人都虚脱了,第六次跑去时,脚步虚浮,差点就迈不动步子了。解决完毕,桑晚秋就近找了个石凳坐了一小会儿,缓过劲来才又慢慢爬回屋。
路过一间上房时,桑晚秋头晕眼花的没有注意到房里的人打开门闯了出来,结果两个人撞到了一起,双双跌在地上。
“你走路怎么不长眼啊?”对面的人正撞在二楼的栏杆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这也不能全赖我啊,你那么急着跑什么啊?这个过道就这么窄,我也没法让开啊。”桑晚秋也觉得自己挺委屈,揉着脑袋扶墙站起向对面看去,“小福?怎么是你?”
说来还真是巧,桑晚秋前脚刚离开桐乡县,苏清后脚就跟上了,还都是奔同一个方向走的。只不过,苏清找的车把式没有乔大娘那么好的技术,这一路上他和小福可是受了大罪了,这不,眼见着要到京城了,苏清却终于熬不住病倒了。
“桑小姐?”小福看清对面的人之后,也是一愣。
“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么急?”
“我要去请大夫,我家公子发高热,烧得直说胡话了。”小福说着眼圈都红了。
桑晚秋虽然对于苏清在开业当天的表现很是郁闷,不过她事后想了想觉得想必苏清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她再怎么气也不至于拿人性命开玩笑,于是赶紧给小福把路让开了。
小福道了声谢,走了过去,几步之后却停了下来,转身叫住了桑晚秋,“桑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公子?他烧成这样,没人在旁边看着,我,我不放心。”
桑晚秋心说,要是没有遇上她,他家公子不是照样得一个人在屋子里等着吗?不过念在小福忠心为主的份儿上,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推门走进苏清住的房间,桑晚秋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脸颊通红的人儿。她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感,找了条干净的帕子,泡在凉水里浸透,然后拎起来拧干敷在了苏清的额头上。
寻遍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一把椅子的桑晚秋,无奈之下只得坐到了苏清的床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观察他的反应。蓦然间,苏清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桑晚秋很是吃了一惊,“桑,桑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福去给你请大夫了,他托我在这里帮忙照看你一下。”
“哦,”苏清脸上一松,转瞬却慌乱起来,“桑小姐,我那天说的话,伤害了你,我,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是成心那么做的,你要相信我!”说着他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桑晚秋知道他这是烧糊涂了,神志不清醒,不过听他亲口认了错又道了歉,心里残留的那点不悦也消散殆尽了。“我早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你也别再自责。”
“你不怪我,我,我更觉得对不住你。我本来是要去贺你的铺子开业的,可是,前一天我,我在刘家见到了唐小姐,她,她要挟我,说,说……”苏清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桑晚秋以为他又犯晕了,赶紧拿起他额头上的帕子重又浸到凉水里,拧干后再度放到他的额头上。
苏清紧闭双眼,眼睫微颤,身体也开始有些发抖。桑晚秋以为是他着了凉,赶紧把堆在床榻里侧的被子也拉了出来,搭在他身上,还给他掖了掖被角。
“你不要怕,”桑晚秋柔声安慰道,“小福去请大夫很快就会回来了。”
苏清听着她的言语,心里泛酸,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砸在了枕头上。
小福请大夫回来时,苏清已经又一次昏睡过去了。大夫给他把完脉开了药,又顺便给桑晚秋诊了诊,开了点治腹泻的药。小福对着桑晚秋千恩万谢的,完全不似最初见面时那般刻薄。桑晚秋心里只觉好笑,面上倒也不慢待,客气了两句就回房休息了。这一晚她可是折腾坏了,所以刚沾上枕头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桑晚秋特意去看了看苏清,见他没什么大碍了,便只寒暄了几句就和乔大娘启程进京了。
乔大娘之前总是载丁子如进京办事,对于京城的街道也是烂熟于心,当天下午便赶到了丁家在京城的分铺。桑晚秋进铺子问了问,得知孙掌柜正好在里面,便将手中的书信交给小伙计,让他拿给孙掌柜过目。
桑晚秋刚在椅子上坐下,孙掌柜便笑着走了出来,“桑小姐一路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这一路上有乔大娘照应着,走得很是顺利。”桑晚秋站起来对孙掌柜拱了拱手。
这孙掌柜五大三粗的,却长了一双小眼睛,看着有点滑稽,却也添了几分和善。
“我家公子将桑小姐来京要办的事都交代给我了,现下天色渐晚,而且桑小姐又是舟车劳顿,我先命人安排桑小姐歇息,明日一早我再亲自带桑小姐过去找人,不知桑小姐意下如何?”孙掌柜向来是个有眼色的,而且丁家的老人都知道“桑”姓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招待桑晚秋。
桑晚秋对于她的安排很是满意,便也不多推拒,由着她叫人带路,自己和乔大娘跟在后面去到了她们在京城的临时住所。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也是丁家的私产,专门给来京办事的掌柜一级的人员住宿用的。
桑晚秋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准备早早地歇下,好养足精神应对明天要办的事情。这个孙掌柜看着倒是个能办事的人,姑且不论她有何居心,至少对着自己是挺客套的,于己无害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是自己能搀和的。
可惜,有时候你越想来什么它却越不来。桑晚秋躺了半个时辰,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起身出去走走,就听得屋外传来几个人唧唧喳喳的嘀咕。
“哎,听说没有,听枫园请来了一个名角,要在那里唱上三天曲。”一个二十来岁的仆妇道。
“嗯,这么好的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听说这个名角就是二十多年前名震京城的江源的高徒。”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仆妇应对道。
“那陈姐,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干完活儿再说吧,你个小妮子,满肚子的不正经。”
……
听着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得远了,桑晚秋才推门走了出去。
虽已夜深,但举目望去,外面星星点点的还有一些灯烛亮着,比着她们那个小县城,到底繁荣得多,只是人心却也复杂得多。
第9章 09 疑似故人来
吃过早饭,桑晚秋正要去找孙掌柜,就听有人通报说孙掌柜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两人碰了面,一起坐上孙掌柜家的马车,直奔京城最有名的一品楼。孙掌柜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昨天她便命人给与丁家有过生意来往的大大小小的商铺掌柜送了帖子,说是第二日晌午在一品楼宴请她们。这些人自是全都应下了,丁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桑晚秋和孙掌柜坐到一品楼雅间里的时候,时间还早,趁着那些商家还没到,孙掌柜把这里的一些情况简单对她讲了一遍。桑晚秋仔细地听着,记在了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便盘算好了应该怎么做。
到了午时,各商家的掌柜陆陆续续地来了,孙掌柜一一与桑晚秋作了介绍,众人一阵客套。孙掌柜看着人都到齐了,便招了招手示意小二姐开始上菜。
这一桌菜肴很是丰富,基本上把一品楼的招牌菜都上齐了。听着小二姐一个一个地报菜名,桑晚秋很是肉疼,虽说这一餐不用她付账,可是十来个人吃这么多东西,还是这么贵的,确实有点太浪费了。
其他人可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她们看着孙掌柜一直热情地招呼她,心中早已把她看成了潜在的大主顾,虽不至于上赶着去讨好,却也都客气得很。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宾主尽欢。
桑晚秋正想趁着大家兴致高的时候,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好博得众人的支持,可还没等她有所表示,孙掌柜先开了口,“难得今天诸位都到齐了,咱们一起去乐呵乐呵。”
这句话中的深意,不言自明,几个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脸的期待。
“我听说,江源的高徒今天在听枫园献唱,不如咱们去那里消遣一下?”一个长着一双老鼠眼的矮胖女人擦着嘴边的油渍提议道。
这个江源的号召力确实不同凡响,矮胖女人的提议一出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驱车赶往听枫园的路上,孙掌柜向桑晚秋介绍了江源其人。
江源,出身富贵之家,相貌清俊,行止温雅,自幼与同城大户田家的二小姐定了婚约,却不想,江源及笄那年江家遭逢天灾人祸,偌大的一份家业一下子就败光了。田家见此情景,怎肯再让江源进门。后来,因那田家二小姐对江源情深意重感动了田家的家主,她才答应让江源进门,只是却不能做正夫。江源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当下便与田家二小姐割袍断义,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哎,那田家二小姐倒真是个痴人,江源一气之下离开了京城,而她愣是违了田家家主的命令,拒了杨家的婚事,一味等着江源,这一等就是五年的光阴啊。”孙掌柜摇头叹息。
“那后来等到了吗?”
“等是等到了,可惜是八年后了。田家二小姐在第七年的时候大病了一场,眼看就快不行了,田家慌忙间只得择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庶子娶进门,给她冲喜。成亲后半年,田家二小姐的身子骨倒真给调养好了,而她心心念念的人也在这时出现了。可叹物是人非啊,这两个人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桑晚秋听到这里,心里也很是为他们惋惜,“那江源怎么会成了唱曲的大家?”
“八年后,江源回来时便去了听枫园唱曲,第一天登台就曲惊四座,艺冠群芳,没几天就成了京城艺倌中响当当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何时何地学的唱曲,他也很少开口和别人说话,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他红遍京城。”
“那他今天怎么不登台,而只让徒弟唱?”
孙掌柜悲叹道:“江源在三年前就因病离世了,他这一生只收过这么一个徒弟,幸好,这个徒弟得了他的真传,几次登台都没有辱没了他的名声。不过,这个徒弟在两年前突然失踪了,听枫园能把他找出来,还真是挖空了心思。”孙掌柜看了看身侧若有所思的桑晚秋,笑道,“怎么,听得困乏了吧?”
桑晚秋摇摇头,道:“怎么会呢?只是听完这个跌宕曲折的故事,心里也有些感触罢了。”
“哦?”孙掌柜笑道,“桑小姐有何感触,可否说来听听?”
“情之一字,害人啊!”
孙掌柜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人,你现在感慨这些未免有些为时尚早啊。”
“也是,”桑晚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扭头问道,“孙掌柜似乎很欣赏江源?”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孙掌柜豁达地说道,“我曾经上门求亲,想迎娶他做侧夫,却不想被他拿着扫把轰了出去。后来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他要是能答应做侧夫,不早就嫁给田家二小姐了?他心气高啊,不肯屈就。”
桑晚秋笑笑,这次却没有答话。孙掌柜对此也不太介意,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她唠叨唠叨这些陈年旧事,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桑晚秋,她只能说纯属巧合,也许是她今天喝得太多了吧。
“掌柜的,听枫园到了。”车把式停下马车,对着车厢里的人喊道。
孙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却被桑晚秋礼貌地推拒了,她笑了笑先一步下了马车,桑晚秋紧跟其后,两个人同其他的掌柜会合之后,才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小二姐对于这几个人很是熟悉,直接把她们请到了楼上最大的那个雅间。这个雅间位置好,就在戏台的正对面,只需打开窗,便能一边玩乐一边听曲。
孙掌柜点了两壶好茶和一些茶点,众人各自找好位置坐下,喝着茶等着。
忽闻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众人举目望向戏台,只见台上那一抹淡紫的身影格外飘逸。桑晚秋随着众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