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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乎夺道:“这个不会的,风风鸟送信不会错的。”
李安科却在李承宗身后一直没有出声。
正说着,胡中和周大同提着裤子赶了过来,见李承宗站在月光下面沉似水,吓的忙行帮中大礼。
胡中道:“见过帮主,属下适才肚腹疼痛,过去方便,船已然准备好,请帮主上船。”
文盖海向这两人狠狠的瞪了两眼,道:“没出什么岔子吗?”
周大同道:“咱俩一直在船上,只离开一会,没出什么岔子。”
李承宗看在文盖海的面儿上,也不多说,当先下了台阶。
众人也先后走下青石台阶,先后上船。
田子瞻忽然头脑中光芒一闪,一下子想到那两个水鬼必是在船下放了炸药。
田子瞻头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虽是出来跟踪李承宗,但若是李承宗受人刺杀,死于非命,也是一样。
武后并没有传旨要将李承宗活捉,况且看朝中情形,李承宗若是能死在外面,更是一了百了,遂了大家的心愿。
因此田子瞻身子微微一长,便又伏下。
李安科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走在众人之后。
李承宗踏上脚板,刚一站定,文盖海喝道:“什么人,出来。”
原来文盖海一直留心四周动静,刚一踏上船板,便听到远处河水轻轻一响。
他久居海滨,对水中之事最是明白,这声音虽轻,但在他的耳中便如响雷一般,听声音便知是有人在水底轻轻踩水之声。
他一声断喝,水中却无人回应。
卢坤大声叫道:“鬼东西,快出来,否则不客气了。”
周繁森低声道:“卢土使别叫嚷,叫人听见。”
转头对文盖海道:“可别叫敌人设了埋伏。”
文盖海点点头,扬手向水中打出两枝袖箭。
黑暗中不能取准,文盖海单凭水声响动,便向响声中打去。哎哟一声,一人中箭,哗啦一声,冒出两个人头来。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李承宗,王爷叫你这就永登吉乐,我们送李帮主去见火神和龙王。”
众人都是大惊,田子瞻暗道:“果然猜的没错,还是安阳王派来的人。
这个蠢蛋也真是执着,难道武后明知道实情,也不出面管管?就这么任他胡来?”
那两人嘴上说话,手上却没停,在水下弄了一阵,却也不见什么异样。
仲在炎低声喝道:“你们两个鬼东西快些滚了,再要耽误一会儿,便取你们性命。”
周繁森一言不发,抖手便是两颗铁菩提。
周繁森眼光锐利,两道暗器便冲着两人眼睛打去。
那两人正弯腰在水中点燃炸药引线,见有暗器打来,再要躲已然不及,忙举手一挡,铁菩提正中掌心,打的两人连声呼痛。
其中一人道:“黑顶娇龙帮的人休要猖狂,这就叫你们丧命。”说罢向远处游去。
船上众人不明所以,见只有这两人出来,武功不高,也又不上前阻拦,不知有什么机关埋伏。
李安科在众人后面,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船舷,听敌人如此说话,虽不知有什么危险,却仍是十分小心,忙从船上退了下来。
周繁森道:“咱们先下了船再说。”
李承宗尚未说话,文盖海忽道:“大家别说话,水下声音不对。”
众人都停住了,文盖海侧耳倾听,听了一会儿,惊道:“不好,船下必定有炸药,快躲。”
这一下众人皆惊,李安科在船边第一个向远处闪去,文盖海顾念着李承宗的安危,侧身一让,叫李承宗先行。
李承宗微一犹豫,向文盖海点点头,便欲向船下跳去,哪知不知从哪里飞来数道暗器,黑暗中嗤嗤声响,分别打向李承宗周身大穴,竟是认穴奇准。
李承宗正要纵身下跃,听风声有数道暗器打来,其中数枚正奔自己身前,风声劲急,不及出手相接,不得已,只得缩腿仰身,将暗器躲开。
文盖海在一旁帮着将两枚飞蝗石拍落,心中暗道:“这人暗器功夫不弱呀,黑暗之中,仅凭月光,便能发放数枚暗器,认穴又是奇准,看来今夜遇到劲敌了。”
余人都已下船,卢坤见帮主尚未下船,一个转身又上得船来,他武功在五使中最深,暗器功夫却是一般,一个不小心,肩头后背连中两枚铁弹子,疼的钻心,不由得破口大骂。
暗器从远处纷纷打来,便如下雨一船,立时将船上三人缠住,一时不得下船。岸上数人也被暗器缠住,一时不得上来接应。
这暗器真如雨般打来,密密集集,无止无歇,也不知对方有多少暗器高手。
水中那两人在远处不住的呼喝,一人道:“有多臂猿黎永明黎老师在此,李承宗你还想活命吗?”
文盖海不住的躲避暗器,不能细听水中声音,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种水下的火药,必是用油布密密包裹,引线是特制的树油所浸,在水中亦能点燃,不需置于空旷之所,也不知此时烧至何处了。
李承宗更是心下大急,只是敌人离的远了,不能施用万相神功,眼见耽误时间越来越长,再迟一些,必定粉身碎骨,一咬牙,伸手护住了头面,涌身欲船下跳去。
这时两枝钢镖打来,文盖海正被暗器缠的腾不出手,这两枝镖正钉在李承宗身侧,登时鲜血涌出。
李承宗本打算涌身下跳,受伤却不轻,身子一晃,就要跌倒在船板上。
忽然远处水中一人迅捷而来,田子瞻在暗中看来,其人身法之快,只逊梁书同一筹。
那人从河水上轻轻点踏,每一纵跃便是丈许,田子瞻细看,那人边跑边扔些木板,向前每一步都踏在木板之上,这份功夫虽比不上蹬萍渡水之难,却也是不易了。
那人眨眼间便至,到了船身附近,一个腾空便起,正落在李承宗身边,这人伸手抱住李承宗将要倒下的身子,左躲右闪,瞬息间竟将暗器一一躲过。
文盖海见有人来擒李承宗,不顾自己安危,一闪身到了来人身后,出手便夺李承宗。
这人也不说话,左手倏的伸出,正将文盖海手腕捉住,向左一转一折,便将文盖海摔在船底,左脚轻轻一挑,将文盖海身子磕入黄河水中,足下不停,右腿顺势一甩,带着李承宗跳下船只。
文盖海身子落水,心里大惊,但暗器却都从河面上飞过,自己身在水里,竟是一枚暗器没中。
那边卢坤大喝一声,飞身一扑,双掌一并撞向那人背心,自己却被暗器打在左胯上,痛的闷哼一声。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4
那人身在半空,听到背后有风声,也不回头,左手反手便是一掌,登时将卢坤身子击飞出去,嗵的一声,坠入河中。
这边两人身子落水,那来人带着李承宗双足刚一落地之时,便听水下一声闷响,船身摇晃,船尾突的仰起,哗啦啦一声水响,船只便被一股巨力涌起。
紧接着一声惊天巨响,火药爆炸开来,这时那船只刚刚好垂直而立,这一下爆炸,竟将船炸成两截。
断船一头飞出老远,碎成无数碎片,另一头被巨力拍压,直没入水中,刚一入水,便是第二声巨响传来,将这半截船只炸的粉碎。
第二声响从水下传来,虽然沉闷,但破水而出之时,更是惊人,只震得周边数人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听不到。
程锦手一紧,将田子瞻左手紧紧握住。
田子瞻忙用长衣将程锦头面掩住。
河面上一片火海,碎木片伴着火星四散分溅,河水被火药炸的泛起无数的水花,水浪高耸两丈许,足见这火药威力之巨。
李承宗被这人夹在腋下,心中暗惊,心道:“这要是再晚下来一会儿,我只怕早已粉身碎骨。捉我这人是谁,倒底是敌是友。”
文盖海和卢坤在河水下被巨流一击,登时气闷,竟被水流冲到了对岸。
两人水底功夫都是不弱,虽受巨力冲击,却是不慌,手足划水,稳住身体。
文盖海担心李承宗的安危,内息稍一平稳,便向河对面游去。
安阳王手下众人在远处见有人忽然出手,将李承宗救出,都是破口大骂。
这时潼津渡口周边的艄公水手都已起身,见外面火光冲天,爆炸声似乎还在耳边响过,却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贫苦之人靠在渡口摆渡为生,见远处人影绰绰,又是刀剑晃动,以为来了强人,便都不敢出来。
救李承宗那人将李承宗放下,负手站在一边,面上尽是傲然神色。
李安科众人围了上来,文盖海也从对面游近上了岸。
那人向文盖海点点头,道:“海底娇龙的水上功夫确是了得。”
他将“水上功夫”四个咬的甚重,言外之意,陆上的功夫是大大的如他了。
文盖海见他已将李承宗放下,便不和他斗口,径直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那人道:“淮南王叫我来接应李帮主,要李帮主南下到光州去,王爷有要事相商。”
李承宗一听是淮南王派来的人,心念一动,便道:“十一郎现在光州?”
那人道:“正是。”
正这时,马匹声响,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多臂猿黎大哥吗?”
远处石后一人道:“正是,是安老弟吗?”
那人应道:“正是兄弟。岸边的那个是不是李承宗?”
那多臂猿黎永明从石后跃出,刚才正是他发放暗器,这人在暗器功夫上浸淫几十年,满以为能以暗器将李承宗等人困在船,被火药炸死,哪知竟有人出手相救。
他离船只也不甚远,爆炸巨浪涌来,无数的碎片暴冲而至,不亚于暗器,他只得躲在石后。
黎永明虽明知船下有炸药,但万没想到这爆炸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巨。
李承宗听来人的说话声,便知是安凤翔,这人自打古兽庄出来便一直尾随,沿途又有安阳王派来的其余人手相助。
开始时李承宗心下恚怒,便欲将安凤翔毙了,但周繁森提议低调行事,快些离开凤翔府才是,免得被更多的人盯上,此刻人手不齐,又都劳累了大半夜,不能硬拼,这才改装易容,从小道穿出,直奔潼津。
安凤翔不擅追踪查探之法,带的人又不少,一路上大吵大嚷,早被李承宗等人提早躲开。
后来安凤翔偶然遇到黑顶娇龙帮事先独自散开的帮众,偷听到他们要到潼津县去会集,这才心里有数,便一路追来。
安阳王这次出了血本,花重金在江湖上请来武功高手,竟是要将李承宗等人一举灭了。
黎永明也是其中之一,在途中遇到安凤翔,几句话便将实情套来。
黎永明想在安阳王面前抢得头功,便不露声色,别了安凤翔,抄小路直奔潼津渡口,事先在这里查探了详情。
后来查到黑顶娇龙帮的本地帮众已经接到消息,要在这里迎接李承宗沿黄河南下,便心生一计。
黎永明找来手下装作卖狗肉的,怕露了痕迹不敢将胡中两人毒死,便只在肉里下了泻药,将二人引开后,派水鬼在船底缚了炸药。
本打算一举将李承宗等人炸死,却被人出手将李承宗救出,这时见安凤翔也随后而至,黑暗中脸上微微一红。
渡口边安阳王的手下一一从树后石后跃了出来,与安凤翔汇在一处。
安凤翔见船只已被炸坏,己方已经将李承宗等人围住,也不担心李承宗逃了,便下马到了黎永明近前。
那黎永明身体修长清瘦,双手手骨突出,粗看之下没有一丝肌肉,似骷髅骨一般,十根手指极为细长,中指竟长有七寸,比其他成年男子长了很多,手背上青筋扭结,便如十把钢钩。
安凤翔道:“黎大哥,多亏你截住了要犯,我追了他一路,这才追上。
你的马倒快,竟先了小弟一步,那火药想必也是黎大哥设下的吧,这一次虽没炸死他,可咱们人多,李承宗是再也跑不了的了。”
黎永明脸上又是一红,支吾道:“那个。。。。。。,这是自然,咱们一并做了李承宗,提着人头,却王爷面前请赏。为兄的先到了一步,却没除了他,真是惭愧。”
心中却想:“我何止先到了一步,两天前我便到了,你却还在李承宗后面傻追。”
李承宗环视四周,见对方不下五六十人,自己一方加上本地普通帮众也不到二十人,这一仗胜负不想可知。
李承宗转向救自己那人,一拱手道:“朋友,怎么称呼?十一郎便只叫你一人前来吗?”
那人道:“我叫方进武。”
文盖海“啊”的一声,道:“可是崆峒派的么?”
那人面显得色,轻轻点点头。
这时卢坤也已然游了上来,向方进武扑来。
文盖海一拉他手臂,道:“是自己人,休要动手。”
文盖海向李承宗道:“承宗,这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崆峒派前辈,超山赶海方进武方前辈。”
又伏在李承宗耳边小声道:“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李承宗见方进武身形相貌不过四十余岁的样子,想是内力深湛,驻颜有术了。
李承宗道:“方前辈可认识凌光允吗?”
方进武眉头一皱,道:“我知他入了黑顶娇龙帮,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