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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重又坐下。
李环也不看他,自顾自的道:“自古道兵不厌诈,若不是将那位小娘子擒住为质,又怎能叫将军替我们办事。
不过将军放心,我也是重义讲情之辈,那小娘子想必就是将军所提及的红颜知己吧。
只要将军将这些东西盗了来,咱们便是自己人,我一定将小娘子放了。”
田子瞻道:“我对太原府分属的情形不大了解,进去了未必能办成。”
李环不答他的话,向身后一人道:“去把人领来。”
那人应了一声,出舱而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一人。
这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头小发稀,双耳却大,直垂到肩上,两目昏浊无光,身材瘦小。
田子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人向李环行了礼,便转回身向田子瞻一笑,道:“洪泽,你不识得我了吗?”
第四十章 同船渡8
说罢呲牙一笑,田子瞻立时想起一人,失声道:“你是暑烈。”
这人又是一笑,道:“归远将军记性还好,几年前见过一面,到这时还记得。
我对将军的样貌却还记的十分清楚,将军风流倜傥,武艺不凡,我一见之下,就不能忘记。”
李环道:“两位既是旧相识,一起办起事来,也就容易的多。暑烈十分清楚分属里的情况,就由他带路引领吧。”
田子瞻道:“原来你已经弃暗投明了,佩服佩服,我这便追随你来投奔淮南王。
不过你既已叛出洞远司,为什么不亲自去盗盟单?”
暑烈道:“我的事情刚刚败露,司里已经将公告发向了各分属,想来将军还没收到。”
田子瞻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不喜欢绕圈子,咱们这就去太原府。
不过我要先见一见雨润。”
李环道:“这个好办,我把将军的红颜知己一路带着,等将军将盟单盗来后,咱们来个公平交换,如何?”
田子瞻道:“我总得先见见人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耍诈。”
李环仰天大笑,道:“好好好,这就叫你见一见。来人哪,将那小娘子带出来。”
说罢领先出舱,罗辛远和空信等人立时随后掩上,以防田子瞻出手擒住李环作了人质。
田子瞻随着出来,到得船板上,这时天光大亮,四外景物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主船周边十数艘船或近或远的跟随,李环手下一人打一声呼哨,从远处一条船的船舱中走出数人。
正中一人正是程锦,一夜不见,面色憔悴,向田子瞻笑笑,却不说话。
程锦两边有两名汉子抱肩而立,神色冷漠。
田子瞻道:“好吧,我无话可说,咱们这就奔太原府。”
李环面上终还是忍不住露出得色。
众人回舱,李环叫人备上饭菜,田子瞻也不招呼别人,只顾一人闷头吃饭。
李环陪他说笑了几句,他却不理。
吃过了饭,田子瞻又回自己房间,倒头便睡。
昏昏沉沉中,田子瞻好生为难,盟单和军图极是重要,程锦的性命却也不能不救,这可如何是好。
大船顺着黄河向下游驶去,田子瞻每日除了吃便是睡,暑烈过来和他套话,他要么不理,要么讥讽嘲笑,暑烈只做没听见。
船队一路无事,也没再遇到安阳王派来的人,不一日便到了洛阳附近。
唐朝帝王大多将长安作为都城,唯武则天以洛阳为都。
这天天色已晚,李环却还未睡,在众人陪同之下站在船板上观看风景。
田子瞻睡了数日,在舱中呆的烦闷,便也出来透透气。
李环一招手,道:“将军好兴致,一并过来看看洛阳城夜景。”
田子瞻走到船边,道:“天色已晚,已然宵禁,哪还有夜景可看。”
李环昂首挺胸,似乎胸中气象万千,一副踌躇满志之态,伸手一指洛阳方向,道:“武后夺位,以阴乘阳,实为大逆之举,这江山坐的似乎是稳了,但人心思动,也算是外静内动之势。”
周围人附和称是,田子瞻笑而不答。
李环道:“我父筹备此事已久,想来朝廷已然得了消息,却为何还没有举动?”
暑烈道:“表面上安静,心里却都是怕的,臣下猜测已然是准备和淮南王议和了。”
田子瞻不禁好笑,心中暗道:“这腋下之患,固是难办,但毕竟不是外邦为祸,哪来的什么议和?
你未免将淮南王捧的过高了,区区两万兵马,号称数万,我便不信有这么多,这仗得看是否打的起来,兵不血刃方为正道,否则还要我们洞远司的人做什么。”
李环笑道:“这话只是其一,朝廷必有准备,只是事情未有明确变动,还不必大动周章。”
田子瞻忽道:“殿下觉得这一仗有多大的胜算?”
李环愕然向田子瞻看看,随即笑道:“将军认为如何呢?”
田子瞻嘿嘿怪笑,双手在船板上不住的拍打。
在黄河上向洛阳看去,一片黑矇矇的,只有几盏高灯像大星般悬挂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正这时,旁边一条船上有一人高声道:“世侄,放慢船只叫我过去。”
田子瞻一听便知,这人正是李承宗。
李承宗近日来伤势大好,毒也清了大半,已然能够活动。
李环叫人将船放慢,那条船缓缓的靠过来,李承宗等人跃到这条船上来。
李环道:“阿叔伤势刚好,多多休息才是。”
李承宗向田子瞻看了看,将李环拉到一边,低声细语。
田子瞻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也不以为意,正巧李安科便站在身边,向他微微一笑。
李安科面色清冷,道:“洪泽,你近来大不相同了。”
田子瞻道:“有什么不同的,还不是老样子。李堂主倒是气色不错。”
李安科紧紧盯着田子瞻,不现说话。
田子瞻只觉得似有微风拂面,稍一愣神,便已知晓,原来李安科正在向自己施用万相神功。
田子瞻受了异人点化,对这套功夫已有抵抗之力,当下却装作迷迷糊糊,双眼微闭,口中喃喃自语。
李安科先前对田子瞻施术,田子瞻却未受蛊惑,李安科一开始也怀疑田子瞻有抵御之法,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功力不够,又或是用法不对所致。
因此近日来什么也不顾,只一心练功,自觉有很大进步。
这时再对田子施用出来,虽见对方神识昏沉,似乎已然受术,却总觉得其情态和自己所发意念不符,一时也想不清楚原由,只索作罢。
田子瞻故意做戏,手扶船舷,头脑摇晃,感觉李安科撤了功法,这才又装做沉睡初醒状,甩甩脑袋,故意向李安科瞪视一眼,走到一边。
李安科心道:“看来还是我功力不够,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以后还要多多练习才是。”
李承宗和李环说了一会儿话,从暗处出来,向田子瞻道:“你真打算要投到淮南王制下吗?”
田子瞻道:“我又有什么法子,受人危迫,只好照做了。”
李承宗道:“你叫我好好看看你。”
田子瞻道:“什么?”
忽然感觉一股透肤冷风直刺骨里,立时明白是李承宗在施术,不由得心里一惊。
暗道:“他怎么发功发的这么快这么劲?在秋还岭的时候可比眼前慢的多了。
李承宗毒伤刚好,功力就恢复的这么快,如果不除了他,日后还了得。”
田子瞻不愿叫对方知道自己有抵御之法,只得又装作昏沉糊涂。
李承宗发功快,收功也快,过不多时,便将念力收回,向李环道:“世侄,那份盟单我去帮你拿,咱们不用求这小子。”
李环刚才已然听李承宗提及万相神功的妙用,可以用缓术挪移的功夫,易容变貌,装作别人的样子,骗过对方,将东西骗到手。
李环道:“阿叔有此本领,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
第四十章 同船渡9
李承宗伸手在脸上抹了几抹,手再放下来时,船上人都是一声惊呼。
原来李承宗已然变做了田子瞻的模样,和田子瞻站在一起,便像是双胞胎兄弟一样,只是衣服高矮不同罢了。
众人不禁围拢过来,又点亮了数根火把。
李安科见李承宗这般手段,手心都要冒出汗来,对这功夫更是心热。
李承宗道:“除了肤色、毛发、骨骼、牙齿和声音不易改变之外,其余的一律可变。”
李环大喜,道:“阿叔好本事,小侄这可见识了。”
方进武内力高深,伤势也已早好,此时见田子瞻呆立一旁,道:“这便是慑魂之术吗?”
李承宗道:“万相神功与慑魂术形同质异。”
方进武“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李安科一拉李承宗衣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详细说了刚才自己发功的情况。
李承宗听后也是一愣,又对着田子瞻运起了功法,田子瞻感觉身周冷气不住的变幻,却不知所主何意。
只得继续装做昏沉不醒,又将周身肌肉紧紧绷起,呼吸急促,叫人看来似乎是极力抵抗对方的法术。
李承宗停了功法,也觉奇怪,他刚刚以意念令田子瞻生出怕水之感,但看对方的情状,却似乎不受。
李承宗万万想不到田子瞻的际遇如此之奇,只当是对方定力深厚,强行抵抗罢了。
田子瞻感觉李承宗已然收功,便装出恍然之态,身子向后一纵,喝道:“你想怎样?”
李承宗向李环道:“洞远司里的其它人我不太识得,变化相貌不易,只有装做他的样子试试。
只是声音变不得,不过我却可以令对方产生错觉,倒也不是难题。”
文盖海道:“若是对方有定力深厚之辈,你一人深入虎穴怕是危险。”
李承宗听后也是微一沉吟。
文盖海将李承宗拉到一边,道:“若是你扮作别人,和洪泽一同去盗盟单,这小子怕是会不顾那小娘们的危险,既将你擒了,又不交了盟单。”
李承宗也觉事情如此不妥,他近日来涉险太多,实在不愿再陷入危境。
李环走过来道:“阿叔,此事就叫那个洪泽去办,你不用涉险,若是不成,咱们便硬抢。”
李承宗点点头,也就不再勉强。
夜入丑时,天上飘飘洒洒,竟下起雪来。
雪花初时不过星星点点,到后来冷风急劲,雪花已然大如鹅毛。
罗辛远等请李环进舱避寒,李环却极喜雪景,叫人将火炉搬到船板上,又叫先前雨中撑伞那人撑起巨伞,烫了一壶汾酒,摆了几碟小菜。
李环邀李承宗和田子瞻等人也一并入席,道:“自从武后登位之后,已有数冬不下雪了。
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却是咱们这些好朋友在一起围炉共赏,此情此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承宗饮了几杯酒,便不再说话。
田子瞻道:“李帮主怎么了,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难得化敌为友,坐在一起喝酒赏雪,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卢坤在一旁道:“谁跟你是友?”
周繁森一拉卢坤衣角,卢坤这才闭嘴不说。
李承宗又喝了一杯酒,道:“李明义现在是躲了,再要找他怕是不易,不过他终逃不出我的手心。”
田子瞻道:“原来你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件事。慧法大师曾跟我说,人生七苦中最苦的还是求不得。
你们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何苦还纠缠不休?你手创黑顶娇龙帮,如果不是执意要除了安阳王,何苦还至于几乎灭帮?”
卢坤喝道:“平顶山和秋还岭,不是你带兵剿的?”
田子瞻道:“我身在其位,便行其命,这又有什么可说的?李帮主,如果你不是非要用万相神功和诛心之术,叫安阳王尝尽酷刑,他也早已死在你的手里了。”
李承宗近日来不知为何,心情不佳,听田子瞻这样说,还真有些心神恍忽,暗暗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值还是不值?”
文盖海与李承宗早年相交,交情菲浅,他为人虽也强悍,但对李承宗如此偏执,却不以为然,想再劝李承宗几句,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承宗将万相神功在周身运行一遍,自觉比前些日子更有进益,心中执念斗的变成。
李承宗看着田子瞻的脸,缓缓的道:“他终逃不过我的手心。”
田子瞻微微一笑,又饮一杯酒,道:“这酒好是好,却没有加桂花,但温过之后,在风雪中小饮,外寒内温,实是美妙。
人生难得求一醉,醒后无知自是空,何谈身前身后事,都入拂袖一笑中。”
李环道:“将军这诗就不是上乘之作了,平仄不叶,折韵不一,呵呵,还请再作过。”
田子瞻道:“这是慧法大师常和我说起的,也不算是诗,意思倒是很明显的,叫人不要执着于己念。
不过是这和尚说的话,我向来是不理的,他说的时候我就好好的听,但是听过就算。”
李环大笑,道:“人生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做一番事业,到老空悲,哪是做人的道理。
将军的心思和小王相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子瞻落在人手,却说笑自如,李环爱才,言下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