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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人一字排开,其中一人道:“你就是洪泽?”
田子瞻道:“不错,几位识得我?”
那人道:“当然识得,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我们正要找你,却一直找不到,幸得在县里遇到了。
我问你,你身有公事,却不去拿捕李承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田子瞻心下奇怪,暗道:“难道这人是天元派来的?说话怎么横?”
田子瞻一抱肩膀,道:“你们什么人?我的差事自然会办,还用不着别人来指手划脚的。”
那人道:“我不和你多说,快些告诉我们李承宗在哪。”
田子瞻摸不到头脑,道:“你们真是莫名其妙,没有事就快些离开,我明天还要赶路。”
田子瞻又用洞远司的切口问了几句,那四个人却不知其意。
另一人道:“洪泽,李承宗是朝廷要犯,必除之,你不去办我们去办。
你跟了李承宗这么久,能不知道他的行踪?前些日子,在黄河上咱们还见过黑顶娇龙帮的人。
总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了,难道这些人会飞不成?”
田子瞻闻言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猜不出来,原来你们是安阳王的人。”
那人连忙道:“你知道就好,王爷下了死令,必须除了李承宗,你一个人办事不利,最好和我们合作。”
田子瞻哭笑不得,心中暗道:“原来安阳王的人前些日子在黄河上办事不利,没能除了李承宗,后来应该是败退了。
我和锦娘回黄河上查看的时候,却没发现安阳王手下的船只,那时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原来他们竟是一直没离开黄河沿线,此地离当初交战之处已然甚远,沿河再向东北去便是黄河入海口。
照此看来,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沿河向下游走,一路搜寻,却无所得。
安阳王这个死王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晚有一天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看他找的这些绿林人就知道,安阳王是个昏头昏脑的蠢货,真是黄鼠狼找死母猪,什么货找什么货。”
田子瞻不耐烦的道:“你们快些回去吧,李承宗不在此处,你们去回了安阳王,就说是我洪泽说的,叫他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们就说这事武后已然知晓,正在准备查办他,他要是再执迷不悟,必定没有好结果。
我不想多说,滚。”
那人大怒,道:“你敢以下犯上。”
田子瞻怒极反笑,道:“没事的时候我敬他是王爷,现在我出来办公事,他在我眼里一钱不值。
他不服就到兵部去参我,我怕他何来,这件事到了今天这地步,安阳王从中搅了不少的乱。滚。”
那人跳到近前,抬腿便踢,口中道:“一个五品小官,居然如此大胆。”
田子瞻见这一腿倒也功力不弱,但在他眼里能上的了台面,正要伸手拨开,忽的想到经书中所提及的一些法理,不由得心有所思。
那人这一腿踢到,田子瞻不抵,也不还招,只身子向旁一躲,这一腿便即踢空。
第四十三章 冰路3
那人连踢三腿,田子瞻都不还招,只是躲闪,那人心头一喜,以为田子瞻怕了他,暗道:“都说这洪泽武功高,却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说怎么这么久也不能将李承宗抓捕,原来外面传言的都是夸张失实之语。”
程锦在窗边见田子瞻一味的躲闪,心里也奇怪,不知田子瞻到底是怎么了。
可在田子瞻此时心里,却如白浪涛天一般,那人踢来的每一腿,似乎都和经中所言相符。
田子瞻也心里奇怪,暗道:“这人武功明明一般,为何每一腿都暗合经中微言大义?难道是我想的左了?”
田子瞻却不知道,他前半夜看了经书中所言,思索良久不能得其解,但头脑中却没有停止析辨,许多武学上的难题,都在他心头莹绕。
只是田子瞻年纪虽轻,武功却已高到一定境界,凡是思索经中所言,必定是从上乘武学角度入手。
但罗摩萨那所言武学至理,包含天下万物,并不仅以一人一兽,一石一木,一山一水,一风一雷之理为准,而是无论雅俗高低,无论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都包含其中。
因此在经书中,是不分上乘开学和下乘武学的,田子瞻存了所知障,根本不从下乘武学中取理取象。
一些至简至易,却又十分正确的道理,他便再也想不到了,这才觉得经书中所言,俱是矛盾,无理可解。
这时他猛的见了那人的招式,虽觉得理法普通,但却与经书所言暗合,这才心有所悟,不忍罢眼不看,于是一招一招的看了下去。
那人攻了三十来招,招数使尽,这一路踢山腿法又再从头使来,田子瞻便不再看,将刚才心中所思回想了一遍,闭上双眼在那人腿风中闪躲。
后面三人本以为同伴必胜,哪知攻了一整路腿法,却没碰到田子瞻衣服边。
这三人互视一眼,也不招呼,上前便来夹攻。
这四人将田子瞻围在当中,低声呼喝,刀来剑往,拳来脚去,田子瞻一见又是心头大喜,另三人的武功也都不高,却又显了一些武学至理出来。
程锦先是奇怪着急,看了一会儿才知田子瞻是在拿对方练招,也就不再担心,穿好衣服,轻轻从窗户跃出来,为田子瞻掠阵。
田子瞻和那四人斗了百十个回合,怕那四人出声叫嚷,早就点了四人哑穴,这四人出尽了力气,还是碰不到田子瞻的身子。
程锦在一旁看的好笑,低声道:“快把他们收拾了吧,可别把住店的人都吵醒了。”
田子瞻闻言,伸手一迎其中一砍过来的单刀,手指刚触及刀锋,随势一转,便将刀锋捉住。
那人感觉手中微紧,钢刀似要从手中抽离,赶忙用手握紧,这一用力,防守便即松懈。
田子瞻乘机闪到这人门里,左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按,这人便即不动。
这时另一人长剑刺来,田子瞻随手将钢刀操在手里,反手一刀,便将这一剑划开。
另两人拳脚相加,田子瞻以刀锋一迎,那两人急忙缩手退脚。
田子瞻此时对经书中的义理,理解越来越深,以他武功打发这四人,实是再容易不过。
但此时,他反而以看似繁难的招数去破解对方粗糙的招数,程锦在一旁看的也十分奇怪,心道:“明明直接将钢刀夺下即可,干什么非要用这么复杂的招数。
躲避其余三人的进攻也是一样,明明轻轻推击拍拿即可,田子瞻似乎为了拆解招数的乐趣,总以复杂的法门去化解对方招数。他到底在干什么?”
田子瞻此时手脚轻重自如,若是闭目细听,便似是那三个人在自行练招一般,一点也听不到田子瞻出招动足的声音。
程锦在寒风中十分辛苦,便道:“快打发了吧,别再闹了。”
田子瞻一笑,左手向外一撑,右手向前一环,那三人手腕立时中指,三人同时手臂酸麻不举,心中大骇,同时退在一旁。
其中一人手中长剑落向地上,田子瞻手中钢刀一压一搭,两样东西相碰,却只是轻轻一声响,那长剑便似有一只手提拉一般,被田子瞻以巧劲挑起,握在手中。
田子瞻将刀剑横在手中,走过去将两样兵器插在被他点中之人的腰间,随手将那人穴道解开。
田子瞻道:“你们受雇于人,忠人之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咱们打了打了,天这么冷,这就请了吧。
回去告诉安阳王,武后既然要剿了黑顶娇龙帮,那么那档子事,就是明摆着的了。
安阳王又何必多操这份心,可别到了最后弄巧成拙,如果真要是那样,武后也必定对安阳王十分的不满。”
那四人斗了这么久,使出了全身解数,虽觉对方武功似乎不是很强,但自己的每一招进攻,每一招防守,在对方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就像一人自视力气极大,但总有那么一块石头是他所不能举起的,哪怕比他最大的力气仅大那么十斤八斤,便无法超越。
这四人与田子瞻打斗之时便有这种切身感觉,这四人出尽了招数套路,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对方制住。
对方的招数既不像攻,也不像守,这四人的攻势强了,对方的势道也强,这四人的攻势弱了,对方势道也弱,却总是不分攻守。
那种感觉便似己方四人在和自己打斗,对方的武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时强时弱,有时又似从不存在,这四人的力气全都用到了空处。
这四人回想刚才的打斗,心中恐惧之意渐生。世事人情皆是如此,如果对手强大,但有迹可寻,这还有的可说。
但若对方明明站在你面前,你的一切招数却又全都落空,而对方的拳脚兵器又无时在你身边寻机而入,这份叫人没有着落之处的恐惧感便油然而生。
这四人不再说话,向田子瞻拱了拱手,翻墙离开。
田子瞻斗了半晌,周身热烘烘的,在寒风之中却如沐春风。
程锦笑着迎过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田子瞻和她说了经书中的义理,程锦听不明白,心中却替田子瞻高兴。
两人回房休息,田子瞻不再练功,也不脱衣,抱着程锦直睡到天亮。
两人在客房中吃了早饭,付了房钱便离开了客店。
宝远县位临黄河下游,若从此处沿河道向下,行不多远便是黄河入海口。
田子瞻道:“李承宗既是去了长安方向,咱们现在也不便赶过去,反正他早晚也要回来,咱们索性守株待兔。”
程锦道:“咱们就留在这不走了吗?”
田子瞻道:“那倒不是,咱们相机而动。”
田子瞻带着程锦在宝远县四处游玩,此时隆冬季节,即使在白天,街上行人也十分稀少。
田子瞻刻意在酒店茶馆里留下自己的行踪,大声叫嚷喧哗,以待李环等人追来时吸引他们的注意。
程锦身上本无公差,乐得玩乐一场,宝远县虽不大,程锦却玩的不亦乐乎。
第四十三章 冰路4
田子瞻也随性挥洒,和程锦堆雪人,打雪仗,嘻笑跑跳。他自打出来办案,一直没有安心玩乐过,这一次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近来难得的好日子。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黄河岸边,今年冬天天气十分寒冷,河面已然结了很厚的冰。
田子瞻道:“这宝远县临近黄河下游,咱们若是从这里沿河下去,便是黄河入海口了。”
说罢田子瞻向东一指,续道:“黄河九曲,从极西山上一路下来,河水中含土,沙土堆积,连年携带沙土入海。
那入海的地方古称沧海,春秋两汉时又称北海,晋以后便始称渤海。
古人说沧海桑田,想天地久远大数,即令是山川也必有巨大的变化。
何时为海,何时为地,天地风云流转,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我以前曾和荒原去过大漠和西域诸国,那里的地域风光和中原大有不同。
当时我便时常感慨,以人之渺小,天地之广远,人世间有些事情的对错真假,说到最终,斗到最终,又能怎样。”
程锦依在田子瞻怀里,道:“你说话倒越来越像得道高僧了。”
田子瞻在程锦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我就算是得道高僧也是个花和尚。
天色尚早,就让我这个花和尚带你去沧海上看看吧,说不定真的可以遇到海上仙人。”
两人在宝远县刻意留下行踪,好将李环的人吸引来,但等了数日却没结果。
田子瞻随性而至,也不愿再在宝远县多耽,心中思索:“李承宗去兜截马标他们,无论事情成否,最终都要随李环南下。
陆路广阔,又不知他们具体行踪,我只有一人,一味强求也是办不成事的,索性带着锦娘到渤海去转转。”
田子瞻将程锦招到身边,道:“咱们过去看看河面结冰是否结实,我带你顺着河道到渤海去玩几天。”
程锦大喜,道:“你说话可算话?要是夫人知道了怎么办?”
田子瞻从马上下来,将程锦横抱在怀中,大笑道:“她老了,离的又太远,怎么会知道,咱们走。”
程锦一瞬间胸中如烈火燃烧,将田子瞻紧紧抱住,畅怀大笑。
这一带已是平地,前面黄河河道只有数里远,遥遥望去,一条冰带蜿蜒委曲,在日照下映着刺眼的光芒。
田子瞻抱着程锦展开轻功,一路飞奔,内力行到极致之时,足印只深入雪地一两寸,便如飞行一般。
程锦只觉冬日阳光扑面送暖,风吹在脸上扬起她的头发,似又回到幼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奔了不久,前面已是黄河河道,田子瞻轻轻跃起,气向上提,带着一阵劲风。
再向下落时,双足微微一张,稳稳的站在河面上。
程锦大声叫道:“你带着我向下游滑。”
田子瞻应了一声,足下微一用力,身子前倾,便向东滑去。
初时滑行尚慢,到了后来,两人衣带飘飘,身周风声过耳,竟是越来越快。
程锦只觉得两边景物不住的倒退,就这样两人滑了半个时辰,身上已见微汗。
程锦玩的高兴,也不愿只叫田子瞻抱着,这一阵子便自行用树枝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