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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游水过去,却被纸张排开的水流冲回,试了几次,却不成功。
田子瞻知道这东西向外排水,其力甚大,不易靠近。但自己身处绝境,这纸张怕是救自己性命的唯一希望,绝不能放弃。
田子瞻知道水流规律,正要向下潜去,从下面靠近,却听一声巨响,船上开了火炮,正落在离自己两丈处。
这一炮击起了数丈的浪头,田子瞻身子不由自方的飞起,不由得破口大骂。
田子瞻身在空中,海水湿身,经冷风一吹,直打冷战,忽见一点白纸正随浪浮起,就在前方不远处。
田子瞻提丹田气,身子一个筋斗,划出一道弧线向纸张飞去,田子瞻拿准了力道,双足一点,轻轻巧巧的落在纸上,心不由得大定。
海浪落下,田子瞻放松身体随浪下坠,这一次有了缓冲,落下之后,双腿便没有受伤。
田子瞻忍住手臂疼痛,双足微分,撑在纸张对角两端,身体微蹲,尽量稳住身体,用右手撕掉衣襟,将左臂挂在颈中。
刚一绑定,又是一声巨响,火炮再次打来。
第四十五章 蜘妖1
田子瞻不及叫骂,用力向前平纵。
这一炮却打的甚准,越过田子瞻头顶,正打在纸张之上,田子瞻被巨浪抛起,反手一只袖箭向船身打去,却哪里打的到,飞不出数丈便落入水中。
田子瞻知道对方必不肯罢体,当下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缓缓向远处游去。
游了半晌,胸中憋闷的很,正要出来呼吸,却觉身周水流渐渐明显,将身子带了过去。
田子瞻知道这是纸张在引流过去,便不再使力,顺着水下暗流而动。
水流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终于向上一冲,田子瞻被带到了纸张正下方。
田子瞻头顶在纸下,微微撑起,透过水面呼吸数口,便又潜下,右手用力出离水面,抓住纸边。
田子瞻手已冻僵,这纸张一触水面,边缘向外排力,其力甚大,田子瞻连抓数次,都没抓住,只得松手回到水里。
田子瞻只得顶住纸张离开水面,去了排水之力向远处游去,一路游走,再也没炮打来。
田子瞻回头看看,离大船已然很远,身上越来越冷,难以忍受,心念一动,从怀中摸出瓷瓶。
几番翻腾,幸好怀中物件并未丢失,田子瞻向远处海中掷出一颗药丸。
海水中颇含杂质,药丸入水后片刻方化,热力传来,田子瞻这才暖了一些。
天寒水冷,海面又宽,海水又杂,这热力并不急骤,缓缓传来,田子瞻如在温泉当中。
田子瞻将左肘接上,慢慢活动,仍是极为疼痛,四下一看,蓝茫茫一片。
田子瞻心中好笑,没想到竟被这小计谋骗到险些将命丢了,这船虽是黑顶娇龙帮的,但文盖海还不至害自己,必定是李环叫周繁森这家伙设的奸计。
田子瞻腹中饥饿,却见远处鱼群向自己游来,想是感到了自己身周的热气。
田子瞻以掌力击死了一条大鱼,剖开肚腹,取出内脏,灌满海水,又将一小粒药丸掷到里面。
过了片刻,海水沸腾,竟将鱼肉煮熟,田子瞻见鱼肉已熟,以纸张隔着,将鱼腹打开,倒掉海水,大口品尝起来。
这鱼在冬季出来,肉厚脂肥,吃起来虽有些腥,但却解了饥饿,实是再可口不过的食物。
田子瞻又向前行了一段,天色渐暗,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全黑,四周空荡荡的,海风吹过,呜呜作响。
田子瞻身处大险当中,却生了闲情,当下平躺在纸张上,腰背使力,身子绷的甚直。
田子瞻吹起了口哨,看起了天上星斗,泡在水里虽不舒服,但海水暖洋洋的,却也不十分难过。
田子瞻运内力将衣服大部暖干,怀中经书已经有些湿烂,被热力一熏,也渐渐干了。
田子瞻渐渐睡去,只觉身子飘飘荡荡的,这番心境实是生平所未遇。
田子瞻自言自语道:“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去,见到书同他们,必定不会相信我所说。”
夜里海上自然没有更鼓,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田子瞻本已渐渐睡着,忽然听到海上有女人的哭声。
田子瞻一惊而醒,翻身坐起,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再一听,那女子声音越来越清晰。
田子瞻掏出短剑,心道:“听老舟子说起过,海上客船若是在海中沉了,船上的人不甘心横死,冤魂不散。
就这样在海上飘飘荡荡的,以后再遇到客船,便出来迷住航向,叫海船触礁。
有时有女子形象出现,长的极是漂亮,船上人看的痴了,便跳到海里淹死了。
此刻听这声音极是清晰,绝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莫非真有海上妖魅?”
想到女妖,田子瞻不禁发笑,心道:“就是不知这女妖女鬼长的是不是真漂亮,不知道和汝香程锦相比如何。”
田子瞻侧耳倾听,似乎有船声,那女子的哭声也渐渐止了,忽然开始奸笑,这笑声极尖,黑夜中听来十分刺骨,只听得田子瞻周身毛发直立,齿下泛酸。
黑暗中忽然一点亮光传来,摇摇晃晃不知距离远近,显是船上的灯火。
那一点灯火在黑暗之中便如魔鬼的独眼,田子瞻总觉得在看着自己,手竟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田子瞻呼吸沉重,将手中短剑紧了紧,蹲在纸张上一动不动,双眼死盯着灯火一点点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灯火渐渐变大,显是船只正在向自己不断靠近。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田子瞻已经隐约看到了船身,见这船并不十分巨大,船头上数人站着,看不清面目。
田子瞻在海上虽能支撑,到最后必定精力耗尽,死在海上,虽然这船极是诡异,可是形格势禁,只得先求救再说。
田子瞻气发丹田,长声作啸,声音借着海浪传去,船头上数人似乎一惊,啸声一落,便有人高喊:“什么人在海上?”
田子瞻道:“在下身处险境,还望好心搭救。”
田子瞻用力坠到水下,被水流一卷,到了纸底,将纸张托起,放入怀中。
过不多时,船驶到了田子瞻身边,船上垂下长索,田子瞻抓住索端,用力一收,身子拔起两丈余,又一叫力便到了船上。
船头上站着数人,竟全都是女子,此时已点亮了数根火把,田子瞻见这些女子身穿皮衣,个子较为矮小,天气虽冷却赤着双足,面目看起来颇为美艳。
当先一女子脸上涂着油彩,双眼深如一汪海水,鼻端口小,冲田子瞻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虽然比不程锦的白腻,也比不上李汝香的苗条,却另有一番风味。
那女从向田子瞻又是一笑,笑声爽朗,道:“这位郎君如何到了海里,却没被鲨鱼吃了,真是命大。”
田子瞻听她说话极是甜腻,软绵绵的似乎在胸口不住的抚摸一般,极是舒服受用。
田子瞻风流成性,哪能放过这个闻香赞花的机会,当下眉目一展,也报以一笑,道:“小娘子既然发问,我当然对以实情。
我乘船出海,却遇到了海盗,将我一船人杀了,抢了财物,又将我丢到海里。
幸好有小娘子出手相救,在下这里有礼了,待得日后回到岸上,必有重礼相谢。”
那女子似乎没有看出田子瞻身负上乘武功,道:“原来如此,这海上陆上都不安全,幸好小郎君命大,逃得性命。却不知如何称呼?”
田子瞻道:“在下姓洪名泽,还请教小娘子芳名?”
那女子道:“我叫佳依丝。”
田子瞻听这名字不是汉人名字,心中对这女子身份已然有了一番猜疑,最好暂不动声色,当下笑道:“好名字,果然是名如其人。”
佳依丝一笑,如开了一朵黑色茶花,道:“小郎君说的甚好,我十分爱听,请到舱里稍坐。”
田子瞻谢过,随她进到舱里。
这船虽没有黑顶娇龙帮的船大,却也不小了,里面房间不少,佳依丝引田子瞻到了里间,叫人收拾床铺,又升了炉火叫田子瞻烤火取暖。
第四十五章 蜘妖2
佳依丝道:“这一带海域不知怎地,忽然起了雾,可是只有方圆数十丈大,别处却没有,也不知是为什么。”
田子瞻知道是自己以药丸烧热了海水,水汽蒸腾遇冷成雾,当下只是一笑,也不回答。
佳依丝叫手下上了食物和酒水,招呼田子瞻吃饭。
田子瞻见除了牛羊肉,还有诸多食物自己从未见过,有些菜色看起来像是某种活物的肠腑或是眼睛,也不知是从什么活物身上取下的。
那酒的气味却浓,并不是中土常见的品种,一闻之下,身心俱醉。
佳依丝见准备已毕,便坐在田子瞻对面,灯光将她照的十分美艳动人。
田子瞻毫不避讳,向佳依丝直视,佳依丝又是一阵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
田子瞻见她身上虽穿着兽皮做的衣服,前胸却露出一片雪白,不由看的入了神。
佳依丝在田子瞻眼前一晃,笑道:“小郎君既是中土人士,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田子瞻道:“观美是礼,不是非礼,自然视得。”
佳依丝道:“中土的男子说话都是这么好听么?”
田子瞻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夸美人需要很大的勇气。”
佳依丝一愣,道:“那是为了什么?”
田子瞻道:“凡男子见了美人便神魂俱散,再也抓不住收不回来,只有极具勇气之人才能力慑心神,说出一句两句赞美之辞。
说过之后还得立即收回心魂,免得魂飞魄散,变成了白痴,再也好不了了。”
这一番胡说八道是田子瞻拿手好戏,每次都会将对方逗的大笑,哪知佳依丝听后却收住笑容,向田子瞻凝视,眼中闪出阵阵光芒。
田子瞻头一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将头转到一边,道:“在下说话唐突了。”
佳依丝道:“小郎君,菜快凉了,咱们吃饭吧,我行了一天船,也还没吃东西。”
田子瞻忙举杯喝酒,只觉这酒入口清冽,回味浓厚,在胸腹之间化做一段热线,头脑略有些晕。
田子瞻自然不怕中毒,当下又大饮一口,喝过酒举箸夹菜,却无处落筷。
田子瞻不愿在佳依丝面前显弱,随手夹了一块肉不像肉,面不像面的东西塞到嘴里。
一番咀嚼之后,只觉质地绵软,咸甜微酸,竟是十分可口。
田子瞻又夹了数块,放口大嚼。
佳依丝替他夹了一筷放到田子瞻碗里,道:“没想到你这么爱吃,再多吃些。”
田子瞻道:“这是什么东西,味道不错。”
佳依脸色微微一红,道:“这是雄铁豹子的下身阳具,你吃着如何,很嫩吧?”
田子瞻大窘,忽的哈哈大笑,道:“鞭是好东西,吃了可以壮阳,再来些。”
佳依丝也是大笑,将菜全夹到田子瞻碗里。
田子瞻见左手边有一盘菜,像是个蛋,却是肉质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只觉其中汁液味道浓郁。
佳依丝道:“这是雌铁豹子的胎,小豹子还没长成,胎衣和小崽不分开,在一起煮了吃。”
田子瞻心道:“我今天是大补了,又是鞭又是紫河车。”
几口下肚,周身发热。
两人边说边吃,佳依丝说自己是从南边来的,田子瞻问她到北方来做什么,佳依丝却摇头不说。
田子瞻忽的眼光一偏,正看见佳依丝的双足,只见雪白的双足上,足底各自纹着一只蜘蛛。
田子瞻不动声色,已然知道这便是黑顶堂的帮众,乌乎夺说这便是训练蜘娇的。
田子瞻心道:“蜘娇是什么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必定十分厉害。
没想到我接连落在了敌人手里,这佳依丝看来并不知我身份,但船向前行,必定会遇到李环他们坐船,到时候如何是好。”
佳依丝见田子瞻目光偏斜,知道他在看自己脚底,当下将右足向前一伸,道:“你要看便看个够,何必偷看?”
田子瞻见她已然发觉,便道:“纹身疼痛难忍,足底又是足三阴经的起端诸穴,更是麻痒疼痛,你偏忍受得住,可见性情坚毅,手段也是狠辣无比吧。”
佳依丝咯咯娇笑,笑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脸上油彩在灯火之下更显得妖艳无俦。
佳依丝笑了好半晌方道:“我们那里有一句话,能咬断自己腿的狼才是能活到最后的狼。人若是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伤人更不在话下,那样便能无敌于天下。
洪郎君,你是中土人士,我听人说起过,中原人讲儒学,重礼仪,与我们那里的民风大不相同。
我虽是你们口中的蛮人,但自小与中原人打交道,因此上我对中原人的风情民俗也是心生向往的,总想见识见识。
这次从水路来中原便是想看看中原大方之地的人情物貌,我一直不知中原女子是什么见姿,没想到刚到这里,却先遇到了中原男人。
洪郎君,你看我们蛮夷女人和你们中原女子相较,哪个更美,哪个更有风情?”
有唐一时,风物开化,男女之间颇不避嫌,但如此露骨的问话,即令是田子瞻这种风流成性之人,也是从未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