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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将这剑又擦拭一番,装入剑鞘,老实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候照远向候子中道:“二郎,你去陪外面客人,我和七郎在后院详谈。”说罢使个眼色。
父子二人处世想法相同,平日里最有默契,一使这眼色,候子中便知这剑送的值,虽不明其中细情,但父亲做事比自己老道,料不会错。
候子中向田子瞻暂别。
候照远继续协田子瞻观鱼。
候照远道:“七郎,你可知这怪鱼还有什么好玩的名堂?”
田子瞻道:“正要请教。”
候照远道:“这鱼名叫齿蝶,原是海鱼,但到了内陆,却也能在存活。
听我的朋友说,这鱼是古鱼,女娲造人之时,这鬼东西便存活于世了。
这鱼先是吃海草和虫豸,后来沧海桑田,没了东西吃,这家伙一发狠,便吃起同类来。
再到后来,嘴里长出了牙,就连其它的鱼也吃了。鲸鱼大不大,却也叫他们一拥而上,分而食之,只剩一副白骨。
因此海里的鱼看见了它,便跑得远远的。就连鲨鱼见了他们,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远远的避开。
可偏偏这东西游的极快,只要是盯上了,就别想跑。所到之处,白骨累累。
书上说,‘盘古开天,天升地降,地为浊,其浊中之浊者混泥而居,名曰费。
又夸父逐日,死,掷杖于地,化为林,其树生果,名曲实,其果腐而有籽,名曰信。信与费合而化,入天化为雷鸟,入水化为齿蝶。’便是这东西了。
后来共工头撞不周山,女娲补天之时,这齿蝶还活在水里。七郎你说这东西古不古。”
田子瞻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早年读书很少读这种奇异神怪的书,听起来倒也新鲜。
田子瞻道:“这鱼既然能长久存留,必是有独到的生存技能,就是不知样子如何?”
候照远又命人取来一只活鸡,拴在绳上,另一端用木杆拴住,道:“七郎,这便让你瞧瞧。”
说罢将鸡掷入池中,另一边握住木杆不放。
这鸡被缚住了双腿扔入池中,双翅却不住扇动,水面顿时又如烧沸了一般,忽然这鸡大叫起来,双翅振的更劲。
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来攻,咬住鸡身不放。水面上下起伏,水珠四溅。瞬时间,水上一片血红,鸡叫的更加惨烈。
候照远斜眼向田子瞻看看,将手中木杆提起,那鸡的双翅已被咬断,落入水中,鸡毛散了一片。
再看时,鸡的身上咬住了四五只手指般长的小鱼,这些鱼头大身小,身子呈银灰色,尾巴有两片,两只巨大的圆眼,凶光毕现,口中生满了小齿,咬住了鸡身便即不放。
鸡离了水面,水中又蹦出五六条鱼来,有大有小,但都一般模样。鱼离水面之后,纷纷向鸡咬去。
这时再看水面,四处波状起伏,斑斑点点,一个点便是一条鱼,怕不有四五百条,都向这边聚来。
鸡又叫了几声,便再也不叫,只剩下一副惨白带血的骨架。又咬了数次,关节间筋膜俱被咬断,绳子也被咬断,骨架散落水中。
水中又乱了一会儿,便即安静,水面渐渐平稳,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有鸡毛在水面漂浮,后来也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浮上来。
候照远收回了木杆,脸上尽是满足神情,似乎并未过瘾,又命人牵来一只大狗。
这狗个头有小虎般大小,肌肉饱满,前爪踞地,口中涎沫滴下,目光凶恶,盯着田子瞻不住的低吠。
候照远喝道:“畜牲,叫些什么?这便让你去尝尝鲜。”
说罢抢过去一把按在狗的脖颈上,那狗认得主人,不敢多动,被候照远拎起来,远远扔入池中。
狗通水性,入水后翻身游水,哪知四周怪鱼如箭般游来,顿时将这狗围住。
怪鱼接连不断的扑来,大狗连声惨叫,没叫几声便沉入水中,叫声隔着水传来,沉闷异常。
水面一片鲜红,狗叫声不久便即消失,只剩下怪鱼啃食狗身的吱吱声,听起来无比刺耳。
又是一副骨架在水中浮浮沉沉,四周未吃到肉的鱼游过来,不住的在骨架上撕咬,声音传来,听得人心肺奇痒。
田子瞻任此职司,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这种事情颇不以为然,转头见候照远神色坦然,似乎微醉一般,满面红光,显是极为享受。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如何?这齿蝶可是厉害无比?”
田子瞻心中极为不屑,冷冷的道:“人兽相同,这齿蝶固然厉害,可有的人确比这鱼还要厉害。”
候照远听了只装不明白,借势搭腔,道:“说的不错,人也有强弱高低之分,就像这齿蝶一样。
但是这鱼虽厉害,却终究是水中虫豸,这天底下虽有凶兽猛禽,却哪里是人的对手。
七郎,你看这鱼凶狠,我却偏叫他吃我的苦。你来看。”
第十八章 齿蝶3
田子瞻心想他又要做什么。
只见候照远将手指咬破,在木杆一端涂上鲜血,将木杆插入水中,立时有数条怪鱼游过来,咬住木杆不放。
其余怪鱼在木杆周围不得上口,便半浮出水面向池边两人张嘴示齿,情状极为恐怖。
候照远将木杆猛的收起,上面四五条鱼并不松口,便被一同带到地上来。
候照远木杆一振,怪鱼全被甩下来,数了数共有五条,木杆上却也被咬出了不少的深痕。。
怪鱼到了地上不住翻滚蹦跳,这鱼在空气中尚能坚持些许时间,但鱼终究不能呼吸,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即不动。鱼无眼睑,死后不能闭眼,这几条死鱼瞪着巨眼,仍像未死一样。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看这鱼齿利是不利。”
田子瞻俯身细看,那鱼平平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田子瞻用手指在鱼身上按了按,哪知这鱼忽的弹地翻起,张口咬向田子瞻手指。
田子瞻这下吃了一惊,忙将手回撤,手指尖似已感到鱼齿之利,鱼口之中竟还有热气冒出,适才若是慢一慢,便已咬中。
候照远在一旁哈哈笑道:“七郎,我这可冤了你了,这鱼在陆地上也要好长一阵才能真死,我初次应对之时,也被它骗了,险些被这东西咬中。哈哈哈,七郎果然好身手。”
田子瞻心中不由得恼怒,暗道:“这恶霸原来在消遣我。”
这鱼虽然弹的快,其实也咬不到田子瞻,只是出其不意,似死未死,田子瞻实是没有防备。
田子瞻向后退了半步,这鱼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不再动了。忽然怪鱼又蹦跳起来,扑向田子瞻,一口咬向了田子瞻右脚。
这下哪里还咬得到,田子瞻微一退脚,任它咬住了鞋尖,分寸掌握的极好,没有伤到皮肉。
田子瞻本想抬脚将怪鱼踩死,心念一动,抬起腿来伸食中二指将鱼身牢牢夹住,微用力一址,竟未扯动。
田子瞻潜运内力,振动鱼身,那怪鱼吃受不住,身体左右扭动,却不张口。
田子瞻将鱼身上下捏住,再用力一捏,这鱼便吃受不住了,张了嘴,双眼瞪的更突出。
田子瞻看这鱼的牙齿确是十分锋利,满口的牙足有二十来颗,腥气冲鼻。用力捏住了其中两三颗,向外一扳,牙齿却牢固的很,手下感觉坚硬,强如铁石。
这鱼口齿疼痛,奋力一冲,又要咬田子瞻面门。田子瞻看它两只大眼不错神的瞪视自已,心中厌恶,用力一捏,将鱼身捏扁,连带脊骨肋骨全部断折。
这鱼扭了几下,也就不再动了,血渍渗出,双眼无神,这次是真的死了。
田子瞻将死鱼抛下,道:“候兄,这鱼不祥,剩下的还是放生了吧。留在家又有何用。”
候照远道:“这鱼既然不祥,便不必放它。它凶狠,我便比它还要狠恶,还要残忍。
七郎,为兄我平日除了练些武艺,照顾一下生意,最大的乐趣便是与这怪鱼相斗,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于它。
偏偏这鱼性淫喜交,繁殖力很强,杀死二、三百条,只过不了几天,便又生出来许多,真是杀之不尽,杀之不绝。
听我朋友说,如果这鱼中或雌或雄全部死尽,那么过不了几日,余下的鱼中,便会若干条变为异性之体,再图生息之道。”
田子瞻道:“还有此事?雌雄变体我倒是头回听说。”
候照远道:“我分不出雌雄,也没试过,想来应该是可以的。七郎你刚才说养这鱼何用,言下之意,似乎对我养这鱼不以为然。
七郎,这天下人都有个乐趣、爱好。读书人秋冬还带把扇子,练武人房间还挂着刀剑。
这富家大户便养些凶狗恶犬,以壮门面。山野猎户便在墙上挂些狮头熊首,肩上站只利嘴鹰雕。
呵呵,为兄便喜欢这好勇斗狠,残忍惨绝之物。这鱼正合了为兄的胃口,就算是喂牛肉羊肉,也值得。
二两银子一条,当初我便买了二百条。现在繁殖到满池都是,为兄还是赚到了。
这鱼有多狠,可我平时最喜欢变着法的折磨它们。你再看看这几条,它们在陆地上呆的时间一长,便不再装死,张口裂腮,想要呼吸,却是不能。
这鱼眼此时最大,有时还能爆裂,溅出来的肉汁水浆能喷到老远。”
说罢用手指着地上那几条怪鱼。
两人说话时候已不短,这鱼忍受不住,再也不能装死,俱都不住的挣扎,拼命换气,却是不能。
鱼腹一缩一鼓,鱼眼越努越胀,到后来陆续的鱼眼爆裂,果真喷出汁液,最远的可喷出丈许,有一只连腹部也胀破,鱼肠流了一地。
几只鱼便再也不动。池中活鱼大概闻到了腥味,在池边聚了好多条,都浮出水面,争相上涌,似乎便能吃到肉一般。
田子瞻对这鱼印象不佳,对候照远更是感到心中泛恶,暗道:“这人如此癫狂德行,偏喜好这些古怪无聊、恶劣破败的事物,看来对镇里百姓也必是残忍跋扈。
初见他时,还以为只是豪强恶霸,凶狠一些而已。现在一见,此人必大有心病,对事对物对人都无常人心态。再等个机会,我必要除了他。”
田子瞻不愿再看下去,便要离开。候照远却兀自不满足,道:“七郎,你左右也是无事,便陪为兄多呆一会儿,我给看几个好玩的。”
田子瞻道:“我确实身有要事,这便不陪了。”
候照远道:“哪来的事啊,便在我家呆着,多呆一个时辰也是好的,到了晚饭时分,便在我家用些便饭。
你的马我已叫人从郑老头儿的小店牵来了,这马我看了,不是什么上等良马。
明日一早我叫人驾车送你回长安,顺便给七郎准备一匹宝马良驹。”
田子瞻从长安方向向南走,还回什么长安,可这事又不能和候照远多说。
候照远又道:“七郎,你可知我用些什么法儿来对付这些齿蝶?”
田子瞻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声。
候照远接着道:“这鱼贪吃成性,我开始时便逆着它的性子来,几天不给它们喂食。
这些家伙饿的极了,便互相咬斗,吃自己的同类。一条鱼被咬的出了血,血腥立刻将周围鱼引过来,将之咬死吃掉。
后来见争斗惨烈,看的虽然过瘾,但怕鱼都死光了,再弄到很困难,便喂它们些菜果。
哪知这些鱼却不吃,我心里和它他斗气,不吃便不吃,非要吃肉,我偏不顺着它们的性。
到得后来,这帮家伙还是将蔬菜水果吃个干净。我又喂它们酱、醋、菜油和胡椒,照样吃个干净。
七郎,你看这池子里是死水,并无新水来源,可是却不臭,那是为何呀?
不错,正是这鱼饿极了,将一概腐败变质的秽物、苔藓、浮游小虫俱都吞食掉。因此这池塘才不用我来打理,只要饿它们几天,就又干干净净的了。
它们不但互食同类,也能忍辛吞苦,食粪尝胆,忍人所不能忍,虽是鱼类,却不输于人中枭雄。因此为兄是很佩服的。”
候照远说到此处,得意之情再也压制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田子瞻知这人凶恶成性,狂暴非常,但于它所说的话,却也有所赞同。
候照远道:“不过天下这等性情的物事,不能全顺着它们的性儿来。我有时饿了它们几天,便有池上挂一只鸡兔之类的活物,却不放入池中。
这些鱼饿的双眼冒光,聚在活物下面,不住的跳跃,却够不到,那份性急心焦的样子,我在池边看了,大呼过瘾。
如此这般,挂了两三天,这些鱼仍聚在下面不散,从白天到黑夜不住的跃起探试。
到后来竟跃的比以前更高了,原先够不到,这下便够到了,只是一口咬住不便松口,若是松了,便又落入水中。
这样一来,每跃一次,便只能咬得一口,血从活物身上流下,滴入水中,更引这帮馋鬼心急如焚。
这活物挂了多日,也未进食,早已奄奄一息,经这一咬,连即惊醒,抖动挣扎,血便流的更多。
于是这些齿蝶纷纷跃起,你一口,我一口,终将活物皮肉全都吃掉,有时跃的高了,连绳子也咬断了,骨架掉在水中,一样的被咬碎吞掉。
我连试了几天,看的兴起,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