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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照远道:“是吗,如此甚好。从今以后,在我的家里,便由姓徐的说了算,没有姓候的这一号了。你们看如何?”
徐原龙道:“也好,我们算是白替你候家出手了,闹的这么个结果,周身是伤,还要落个不是,以后我们也在江湖上说说,让江湖上的弟兄知道知道你候家的待客之道。”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言语,你三位可是叫我开了眼界了,你们倒详细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候家请来的客人,你们便要暗中相害,说出去不丢了我候家的脸。
以后再要有此一举,别怪我候某人不客气。”
徐原龙要说一句“不客气又怎样”,想了想还是没说,明知说了也只能是惹人笑话。
候子中离的远远的,没有过来。
候子贤则在一旁不住的冷笑,他倒不是站在田子瞻一边,只是觉得这徐氏三兄弟太过草包,心中万分的看他们不起。
三人不愿再多做辩论,只好离开,又感周身疼痛,这一次热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三人走前不住向田子瞻瞪视,田子瞻嘻皮笑脸的盯着三人,道:“三位走好,恕在下不远送。”
徐原龙道:“洪泽,你最好留在这里别走,我们兄弟这就去找人助拳,你敢等着吗?”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就是不知道你们兄弟找什么人来助拳,如果还是近身小擒拿,我自然奉陪。要是别的功夫,不好意思,兄弟还没练到家。”
徐原宪半天没有说话,这次为了对付田子瞻,自己的命却是他救的,只是心中十分的不领情。
徐原真也和田子瞻口角了一番,终于没能忍住,上来又是一拳。
余人一看,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么下去,难道没完没了了,这徐家兄弟脸皮太厚,竟是恼羞成怒。
田子瞻笑嘻嘻的和他们三人缠斗,不住的在他伤口点打,只打得三人连声呼痛。
其他人站在一旁,虽说与田子瞻为敌,却也不住的叫好。
又打了几个合回,三兄弟实是疼痛难忍,便即罢手,转身离开。
天色已晚,余下众人便商议住处。
何陆远是候子贤的师哥,常在候家坐客,几日不走,这次也就留下。
马道长更是不走,自言自语道:“又能吃喝一顿,何乐而不为。”
马向东在候照远耳边嘀咕几句,候照远点点头,道:“我自理会得,蛇肉伤身,我不会多食。多谢马老弟相劝。改日咱们再聚。”
田子瞻在一旁踢打青花蚺尸身,也不去听他们说话。
马向东又向田子瞻看了几眼,也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夜战1
盐铁湖边夜色如墨,候家众奴仆留下十几支火把未熄,其余均扔到湖中。
远远听来,似乎仍能听见湖水里有齿骨摩擦之声,听之令人不寒而栗。
候照远待关内三雄、马向东走后,对众人道:“今日大畅我怀,看来还是齿蝶更胜一筹,只要数目足了,能胜天下奇兽异物。”
候子中道:“只是今天对齿蝶大有损伤,折了这百十来条。”
候照远道:“那有什么,这东西不出一月,便能繁衍甚多,到时候便能再观奇象,只是一时间找不更厉害的怪物了。”
候子贤道:“那也无妨,只教文叔父在,总有的怪物可捉。”
文盖海笑笑不语。
候家奴仆将青花蚺盘成螺旋状,合二十余人之力抬到大车上,撒上石灰粉和盐,又盖好帆布,浇上湖水,这才妥当。
一行人各乘车马,便回候宅。
这次换了候照远,文盖海,田子瞻三人同车,余人另乘马匹。
一路颠簸,候照远道:“七郎,今天如何,可是痛快?这青花蚺长到这般粗细实属罕见,我和文贤弟初次捉它来时,只三丈许长。
现今这般长大了,却是不敌齿蝶小物。它在盐铁湖里称王称霸,到最后还是成为鱼腹中食。
这天下的活物,都有个天敌,我原本以为青花蚺能制住齿蝶,但今天两相易位,却是它反被制,倒有些叫我出乎意料之外。
齿蝶这小东西,我是越来越喜欢。只可惜齿蝶终是水族,外出携带不便,要不然。。。。。。,呵呵。”
田子瞻听他之意,似乎是想倚仗齿蝶之凶恶为势,带出去逞凶伤人。
田子瞻知道候照远为人,已是恶性难改,而且非但不知其恶,反而以之为荣,当真可杀。
田子瞻先前一直心中激动,气愤于候照远之恶毒狠辣,必要除之而后快,只是当前敌人众多,自己孤身一人,不能成事,须得耐心等待良机。
这番心情在心里不住的翻滚,时间久了,到了现在,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田子瞻情志更加冷静,手刃此獠之心更定,无论他说什么,或是苦苦衰求,均不能动摇田子瞻除恶之志,所差的只是时间机会而已。
心念及此,田子瞻内心顿时坦然,笑道:“候兄,这等奇观,人生百年未必能见一次,今天确是痛快。”
文盖海道:“听说洪七郎是朝廷中人,今天我能和七郎结识,实是不胜荣幸。
只是不知七郎官拜何职,在哪里高就啊?有机会到长安办事,也好到府上拜访。”
田子瞻听文盖海说的客气起来,看他双眼却是精光闪闪,知他客气决不是本意,只是故作姿态罢了。
田子瞻便道:“我和候兄已经提到过,只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的官儿,不值一提,没什么可说的。
以后文兄到了长安,我必定热情招待,这个自不必说。”
文盖海又是桀桀发笑,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冷笑,只觉得声音刺耳,极是难听。
文盖海道:“七郎又何必多虑,我只不过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实话说,适才你我较力,我很佩服七郎你的功夫。
咱们过了几招,我很服气,七郎如此年轻,便有此等功力,等时日长了,必定非同一般。
虽然七郎在朝廷任职,我等却是江湖上的人,但都是武林一脉,从祖师爷上算起,都是一家人啦。
七郎原来可是在兵部任职?一个朋友和我说起过你以往的事迹,我听了十分的感兴趣。
七郎身有官职,做事仔细,为人谨慎,不像我们草莽中人,直来直去。因此可能多了些顾虑,不愿多说实情。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向七郎问这些事情,除了结交你这个朋友之外,主要还是有些一已之私。不知可否见告?”
田子瞻先前与他暗中较力,知道这人脾气禀性,文盖海强势刚愎,决不能像现在这般客气的。
听他话里有话,语气缓慢,却暗带探寻,后劲十足,照这趋势下去,到后来这人一定会暴起发难,现在这些客套话可以说是先礼后兵了,也可说是风雨前的片刻安静。
田子瞻笑道:“我就说江湖上藏不住消息,今天我刚和大家相识,文兄便知道了我的事情。
也好,大家都不避讳隐藏什么,我就实话实说。在下以前确曾在兵部任职,做一个从五品的武散官,朝廷有事出兵剿匪,我便随军出征。
我家传的武艺,和各位比那是不行,但在军中就算可以了,因此最终也混到了从五品,可说是军功起家。
不过我也是出身武林,仍顾念着武林一脉的香火,凡是出公差临到关键时刻,我都是能放则放,能饶则饶。
那位马向东马老兄不正是如此吗?不过这人当初占山为王,妄杀人命,山寨周遭百姓都受了他的杀戮毒害。
他们凡是劫到了过往的车马,无论男女老幼,俱都杀了。劫过的镖车,连脚夫车夫也一并杀了,抢到女子便带回山上供其淫乐。
在下虽然不才,但对这种事是极为反感的,想来即使在武林之中,有黑道上的人物做出这种事来,恐怕也是要让人不齿的吧。
但尽管如此,我随军攻山之时,还是受不住他苦苦衰求,放了他一条生路,可以说是仁至尽。
事后思来,时时觉得对不住周边百姓,和那些被马向东冤杀之人。这次在平香镇,我们又偶遇,此人不但不知悔改,还另起山头,又做起了山寨寨主。
二位说,该不该杀?我做的又有没有错?有没有不顾武林同道的义气?
后来我在兵部得罪了人,那里容不得我,我便托人帮我调到了户部,只做一个更小的官。
这几天,我有事南下,正遇到候兄这个,这个嘛,做了些不光彩的事,便出手一管。
谁知便又遇到了这姓马的,这便是以往的经过。我看这马向东时不时便偷偷说些什么,不知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我现任职户部,但也算是有些手段。文兄刚才说话太也客气,有什么一已之私,尽可说来听听,凡是与赋税有关,或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不遗余力。”
候照远在一旁闭目养神,也不插话。实是给文盖海留出了余裕,以便问话。
文盖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马向东马老弟,我到是不甚相熟,七郎不必多疑。
他和我交待过几句,我因心中有事,便向七郎询问一二,七郎不会怪罪吧?”
文盖海如此说,语气却是硬硬的,田子瞻心道:“你何必和我弄这套假虚文,分明就是质问于我。”
田子瞻道:“文兄放心,我决不会怪罪。”
文盖海又道:“如此甚好,那么,为兄的确有一事,倒要相询。”
田子瞻嗯了一声,文盖海道:“七郎既在官家做事,对一些事情必有耳闻。
前些日子,长安城附近有一事,闹的轰轰烈烈,说是朝廷派兵剿了一处山寨。将山中人等或斩或杀,余人全部抓捕。
为兄有一位朋友,也是那人众中一员,为兄想打听一下,这位朋友是死是活。
七郎原在兵部,其后也必定多有联系,想来要比我们消息灵通百倍了。
我那朋友虽落了草,但毕竟我们相交多年,因此心里十分惦记,七郎能否见告?
这人姓李名承宗,倒是和七郎先前提到的那人同名同姓。
不瞒七郎说,这李承宗正是我们黑顶娇龙帮的帮主,和我相交甚深,你可知他下落?”
文盖海说罢双眼不错神的盯着田子瞻,目中凶狠之气暴涨。田子瞻却看着文盖海不住的微笑,两人四目均精光闪烁。
候子照仍闭着双眼,呼吸却略显急促,双拳微握,不住的点脚,车里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田子瞻笑道:“两人同名同姓的事,虽不多见,却也常有。
我如果以后遇到我这位晚辈李承宗,便要告诉他,有人和他一般姓名,还是个什么帮主,也好叫他高兴高兴。
文兄,这事真是有趣,不知你口中那李承宗样貌如何,有何事迹,在哪里做事,也好叫我有据可资。
将来回到长安,便替文兄出力详查,文兄觉得如何?”
文盖海忽然仰天大笑,田子瞻也大笑相合,两人笑了一阵,文盖海脸色一沉,面显狰狞之色,语气生冷,狠狠的道:“如此说来,洪七郎是必定不说的了,这么不说实话,倒是不够朋友啊。”
田子抱着双臂,笑道:“我生平也最不喜欢打哑谜,倒要请文兄直说。
第二十章 夜战2
你我二人如此遮遮掩掩,岂不是让候兄在一旁也难做人?”
候照远听到此处,禁不住笑着哼了一声,脚尖仍是不住的点地。
文盖海面沉似水,冷冷的道:“洪泽,你身陷险境,还如此张狂,倒令我佩服,他李某人能失手于你,我便不奇怪了。
咱们这一路的好戏演下来,也该到了敲锣打鼓,好好收尾的时候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李承宗关在哪里?”
田子瞻这时方知,原来对方竟不知道详情,难怪一直没有动手,拖拖拉拉,到了现在才破脸。
这文盖海既然逼问李承宗关押的所在,定是要劫狱救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李承宗已经逃走,如此看来,李承宗尚且没有和其旧部联系。
田子瞻想到这里,不禁宽心,这文盖海直呼李承宗其名,在帮中又尊为护教右使,地位必自不低,和李承宗私交也深。
这样亲近的关系尚且不知李承宗所踪,这李承宗此刻必定还躲在某处养伤,应该就在长安或是京兆府左近。
应该向天元夫人告知此事,加大力度在周边搜查,如果能擒住首恶,接下来的事情就易办了。
但事情既已如此,自己还用不用千里奔波去岭南呢?少辛苦一些岂不是更好?田子瞻身当险境,心里却想起了这些事情,脸上不由得带出微笑来。
文盖海道:“洪泽,你笑什么?”
田子瞻道:“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
文盖海道:“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再这般胡扯下去了,你到底说是不说?”
田子瞻笑道:“说啊,你说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要不我先给你背一遍千字文。
听好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文盖海不待田子瞻说完,怒喝一声,探右手直奔田子瞻肩头。
田子瞻虽嘻笑跳脱,但时刻留心对方动静,见他一抓探来,左肩微向后一避,将对方来势化掉,一招“慢赶海”,右手急伸,压向文盖海前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