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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伸,压向文盖海前臂。
文盖海喊一声“好”,两手交错,右手回收,左手前伸,点向田子瞻手心劳宫穴。
田子瞻顺势抓他手指,向后便拗,文盖海收指横打,右手紧跟上贴,击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右手降,左手抬,将对方右手顶开。
两人眨眼前换了三五招,当真快速无比
车中地方狭窄,两人不用拳脚功夫,只施展近身小擒拿,全在方寸间来回,进不过肘,退不过指。
这一下出招奇快,短促无比。
啪啪啪十数声响过,又交换了五六招。
候照远猛的睁开眼睛,右掌兜向田子瞻太阳穴。
田子瞻叫道:“好啊,候老兄终于出手了。”
说罢将头一摆,身子后缩,左手向斜上方划出,将候照远这一掌格开。
两人手臂一交,都震的隐隐作痛,候照远身子受力,向后一撞,将车围顶破。
那边田子瞻却身子微振,不再移动。两相比较,显是田子瞻功力更胜一筹。
车中打斗剧烈,外面众人已看得清楚。
候子贤早在等这个时机,纵马过来,举起小船般大小的手掌,拍向车围,他所击之处正是田子瞻身后。
田子瞻忽觉后背恶风不善,右手挂开文盖海一招“搬石填海”,左手猛的拉住候照远手腕,身子便向左一挪,正将后面候子贤那一掌躲开。
这一下躲的间不容发,车内另两人都不禁暗喝一声彩。
车围却被这一掌击破一洞,外面冷风立即吹入,将车内三人吹的衣衫猎猎作响。原来入夜之后,竟然起了大风。
车外候子贤一击不中,提马赶上,又是一掌将车围击得粉碎,露出二尺的大洞,喊道:“大家动手吧。之前我早就说过,把这小子做了就得了,干净利索,到时候再合力将李帮主救出。
偏偏要等到这般时候,等的人心都焦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小子,咱哥俩还没动过手,再接我一掌。”
说罢又赶上来一掌击出。
候子贤骑在马上,虽然下盘不稳,但借助马匹奔跑之势,掌力却更增威势。他身矮臂长,手掌宽大,掌未至,风已先至。
田子瞻在车中身不动,腿不抬,只腰间微一用力,便滑向右边,这一掌又自击空。
候子贤哇哇怪叫,不住手的一掌紧似一掌,他掌风所罩之处,远可及尺。
田子瞻躲来躲去,因车中狭窄,终有一掌未躲开,掌缘正扫在左肩之上。
候子贤心中大喜,叫道:“这小子中了我一掌,别叫他跑了。”
田子瞻顺势向前一扑,将这一掌之力化掉五成,候照远双掌前推,阻其前扑之势。文盖海从侧面击田子瞻太阳穴。
三人夹攻,眼前得三招都要击到田子瞻身上。
田子瞻身子忽的使力,闪电般猛的窜入候照远怀中。
这一下候照远双掌尚在门外,不及收回,紧跟着感觉胸口和小腹一麻,心叫不好,身子一软,已倒在车中。
旁边文盖海怒喝一声,震的田子瞻耳中嗡嗡作响。
文盖海扑过来,拍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身子右转,让出空位,文盖海若不收掌,这一掌便拍在候照远身上。
文盖海忙将双掌双叠,全身放松,合身扑在候照远身上,手肘对准他章门穴,解了他穴道。
田子瞻不禁喊一声“好”,这一招既不伤已方,又解了穴道,难在反应迅速,认穴准确。
田子瞻便不再抢攻。
外面候子贤见久战不下,喊道:“冯二,快把马车停了。其他人,兜到前边去拦截。”
冯二是候家奴仆,驾着这辆马车,听到少主人吩咐,忙收缰停车。
田子瞻知道自己势孤,趁着混乱,尚有脱身之机,周旋余地,若是马车一停,便不易逃走。
闻听候子贤说话,忙急使两招将文照二人逼开,抽身赶到车紧里处,隔着车围一掌击出,将冯二从车上击落,远远的跌在远处地上。
文盖海伸腿踢田子瞻后背,候照远穴道初解,气血不畅,咬牙起身拿田子瞻腰肋。
田子瞻猛的一缩身,正从两人中间挤过,抬双手两枝袖箭打二人后背。
车中本就狭窄,三人靠的又近,如此近的距离打出暗器,哪里躲得开。
文盖海听到咯吱声响,知道是暗器,惊的周身顿时汗出如雨,使尽全身的力气向旁躲闪。
文盖海力气使得大了,收势不住,竟将车围撞出一个大洞,险些掉到车外。
文盖海忙勾住车边,扭腰转身,面向车里,身子已然倾斜。
文盖海急忙双肘下撞,正撞在座位上,这才将身子停住,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也是他身法灵便,竟将箭堪堪躲开,这枝箭擦着右肋射出,将右肋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飞出之后正中马臀。
马匹嘶鸣一声,疯了般向前冲去,将车中三人猛的颠起。
那边候照远也勉力躲闪,却哪里躲得开,袖箭正中左肋,他大叫一声,跌到一边。
文盖海惊魂初定,手足已是酸软。
田子瞻身子用力倒退方从两人中间挤过,用力过猛,身子未稳。眼见一中一伤,本想上前补上两掌,正巧那马惊了,自已倒射之势未挫,身子刚刚跃起半尺,便被马车带的一起一伏,险些跌倒,忙使出千斤坠,这才站稳身子。
若不是为此,文候两人早已死伤于田子瞻掌底。文盖海躲过一击,心神稍定,心中暗叫惭愧,等马车稍稳,又扑上前与田子瞻恶斗起来。
候照远受伤不轻,性命却是无碍,咬牙将箭取出,颠簸中草草包扎好伤口,呼吸了几口,觉得尚可,怪叫一声,又扑过来,与文盖海两人再次合斗田子瞻。
外边候子贤急纵马上前,一时之间却追赶不上,急的大声叫骂,指挥余人上前拦截。
那些耳有黑纹者共乘一辆大车,见此情景,早已从大车上下来,也顾不得什么了,将候家奴仆从单匹马上推落,纷纷上马,策马追来。
马道长骑着自己的破驴,却在后边嘻嘻作笑,不住的指点前面众人,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田子在车中力斗两人,还要闪躲候子贤时不时的袭击,略感吃力。所幸车辆颠簸,时不时撞在石子之上,上下起伏,双方均不易得手。
田子瞻与文盖海交手增多之后,稍感宽心,原来这文盖海内力不弱,却不擅长擒拿。
每每文盖海以掌法相对,田子瞻便在这方圆不足五尺之地,用擒拿法化解。田子瞻发觉了对方弱点,便将招式变短,身子前探,不容文盖海使出掌法。
第二十章 夜战3
每到危急时刻,田子瞻总能从招数上占到便宜,稍有抵挡不住,便用柔劲将来力化掉。
那边候照远掌力雄厚,掌法中规中矩,倒也无甚奇处,他受伤之后,动作不敢稍大,忙牵动口作痛。
田子瞻便只是牵引粘连,并不与他正面对敌。
洞远司中各人武艺均自不弱,以玄冥顾雅为最,荒原郑信业次之,田子瞻各项武艺平均看来,实为中等,但不知怎地,以一对多之功,却是田子瞻最为优胜。
他曾一人独对顾雅和郑信业,支持到三十余招方自落败。但若只与顾雅相对,却也只支持得四十余招。
平素司中同侪闲聊,言论及此,田子瞻也不知所以,聊得兴起,便胡说八道一番,说是天赐神功,异于常人,常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候子贤提马赶上,却总是差得三丈许,稍一松力,便又落后不少。他性情急躁,再也忍耐不住,运足掌力在马匹后臀猛的一拍。
这马本已跑的疲劳,受此一掌之后,疼痛难忍,嘶鸣一声,快速追了上来。
这时马车车围几已散落,只剩框架带着几片破布在风中剧烈摆动,不住作响。
车中三人打的兴发,都忘了跳到车外,再者交手对接,拆招短促,也实是无暇它顾。
候子贤奔的剧烈,大风扑面,却仍高声怪叫,喝道:“姓洪的小子,休要逞凶,再接我一掌。”
又是一掌击来,田子瞻也发了狠,看准位势,正巧候照远双掌推来,撞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猛的抓住候照远双手,用力回拉,腰间使力,便与候照远一个庞大的身躯两相易位。
候子贤满拟一掌将田子瞻击毙,眼前一花,却发现田子瞻已没了身影,眼前一人正是自己父亲候照远。
候子贤心中一惊,忙收回掌力。可是他骑在马上,势头虽猛,却不能趋退自如,这一下猛的收力,身子不稳,侧身从马上翻了下去。
候子贤总算武艺不弱,临危之时,左脚用力回勾,勾住了马蹬,腰腹使力,使头不沾,身子便被拖在半空中。
他的马却仍在疯了一般向前狂跑,候子贤一再呼喝,马却不听指挥。
候子贤发了急,右腿并拢,用力蹬向马腹,这一脚怕不有几百斤的力道,登时将马向右侧蹬翻。
候子贤借力跃起,将左脚从镫中松脱,在马身上又踏了几脚,破口大骂。
候家人做事虽重手腕,讲心机,但父子三人俱是生性残忍,对人命尚且不当回事,又哪里爱惜物力了。
候子贤这几脚将马踢的脏腑受伤,必是不活了。
候子贤不多耽搁,发足各马车奔去。
此刻田子瞻独对两人,又数招过后,渐占上风。
忽然三人只觉得马车速度较前更快,照理说,那马受伤吃痛而惊,猛跑了一阵,速度应该渐渐减慢才是。
只听后面候子贤高声提醒:“快下车,是万鬼林。”
三人刚听到候子贤警示,尚未决断,忽感身体倾斜,忙向两侧看去,这才发现身处一道十分陡峭的斜坡,斜坡狭窄,两侧并无平地,坡上尖石丛生,再向前去竟是一处悬崖。
马车驰过,沙石不住的向两侧滚落,只要马一偏向,必定连人带马摔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候照远清楚平香镇周围地形,不禁惊呼:“遭了,万鬼林。”
原来这马惊了,跑了一阵,竟不择正路,跑入了万鬼林。
这地方到处是怪石耸立,其中只有一处斜坡,马匹便向这处斜坡驰了下去,斜坡前方遥遥望见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这地方是平香镇远郊,一向荒无人烟,怪石林立,外接山谷。到处是陷井深隙,孔洞尖石,蛇虫猛兽所在多有,毒物亦无数,若有不识路者进去了,便不再出来,当地人称万鬼林。
又有传说,说这万鬼林中藏有神兽,专吃人心。
平香镇尚有恶劣民俗,凡是男妇通奸者,不浸猪笼,而是都送到这万鬼林里。
只要两人能够活着出来,便不再追究,可是又有谁能够出来。
候家是当地恶霸,除了平香镇,周边的天路镇,召文村,百水村俱都是候家势力所在。
候照远最喜血腥之事,热衷于主持惩罚通奸男女强迫入林之事。只为图一残酷之乐。
虽然候家势力庞大,但内心深处受这传说影响颇深,多年来也未深入过万鬼林。
此时见了,不禁大为惊慌,适才观看齿蝶战青花蚺的兴头顿时没了。
文盖海虽和候照远相识甚久,但并未在平香镇久居,并不知道万鬼林是何去处。但周围环境恶劣,身处悬崖险境却是千真万确的。
后面候子贤不如马快,竟是越追越远。
这一下马车更是不稳,不住的剧烈起伏,车围框架也早已颠的断裂,只剩下一块平板承着三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停手,双手牢牢的抓住车板不放。马车剧烈行驶于尖石之上,车轮早已破败,过不多便要碎裂。
两侧无路,只有跳到后面,方能顺原路返回。
三人当然知道情况危急,纷纷起身向车后靠拢。
文盖海靠的最近,见田子瞻挨了过来,伸手推他双肩,便想借力后跃。
田子瞻哪里肯干,矮身让过双掌,双手由下至上托文盖海双肘。
田子瞻身后候照远最爱惜性命,身处此境,别的再也顾不上,飞身跃起,要从田子瞻和文盖海两人头上跃过。
正巧文盖海收回双臂,向后上急跃,欲躲过田子瞻近身推顶,却正撞在候照远下身。
两人相撞,同时跌落,田子瞻微向右闪,挥左掌向两人虚扫,右手一抓车板底部,便要借力前纵,跃向车后。
候照远向后仰身跌倒,斜眼正看见田子瞻要先行下车,忙伸右足勾他下盘。
这一脚本不能勾到,但田子瞻急着下车,一个没留神,下身不稳,俯在车上。
文盖海功力较深,相撞之后并未后仰跌倒,见田子瞻俯在自己身侧,反手一掌拍他后背。
田子瞻前力已失,车又颠簸,不断上下起伏,等于将跃起之力不住卸掉,因此后力不继。
田子瞻见文盖海一掌打来,不及格挡,一时无法,只得一咬牙,左手抓牢车板,一翻身从右边折了下去。
这一下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只凭左手勾住车板。田子瞻百忙中向下面一望,只见乌黑一片,似有鸟叫兽吼,又似松涛拍浪,声音既近又远,动摇心魄。
马车离悬崖越来越近,马匹竟无停留之意,仍继续向前疯跑。
候照远勾倒田子瞻,见情势危急,忙起身向车后纵跃。
文盖海一掌未中,竟将车板打出一道裂纹,想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