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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畜生也实是幸运,在这两天之中接连遇险,却丝毫无损,悠然自得,像是逛街一样。
马标看见小驴,喜出望外,正要快步迎上来,忽然河中头鼠,哗啦啦一声跃出河水,窜上岸来,直奔小驴而去。
众人都不禁大喊起来,马标大叫一声,俯身拾起两块石子,向头鼠击去。
头鼠忽的加力几前窜出,竟然躲过一枚,另一枚正中后臀,头鼠丝丝怪叫,扑向驴背。
小驴不知躲闪,却忽的躺下,这下扑竟过了头,险些撞到一棵树上。
马标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驴。”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近前,探右手抓头鼠脖颈。
头鼠向左窜出,忽的折回来,不攻马标,却又向小驴扑去。
头鼠刚转了一个弯,田子瞻已赶到了面前。
田子瞻左手一领,右手短剑直刺头鼠右眼。
头鼠正要伏身躲开,后臀已中了马标一脚,将它直兜出去,又落入河中。
田子瞻双手连挥,十余根削尖的树枝射向头鼠,树枝击在身上却并未刺入。
头鼠却仍痛的怪叫声声,不敢再战,一潜水便要逃走。
另一边马标飞身纵起,在旁边树上顺手一折,折下一根粗枝,运足了十成力,向头鼠射去。
这一下风声大振,树枝上所附的细枝竟也被劲风刮掉。
头鼠听到风声,树枝早已到了身后,情急中,头鼠踩水面向上一窜,树枝正撞在他后臀尾根上。
喀喇一声,鲜血崩溅,头鼠尾巴断裂,只疼得它一声长鸣,沉在水里。若不是它毛滑至极,怕是整个后臀都要击碎了。
田子瞻道:“这一下可够它受的了。”
河水里腐气传来,鼠尸不住的浮浮沉沉,被河水一冲便向下游移去了。
群蜍吐尽身上毒液后,也都死于非命。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
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眼见得三怪相斗,三败俱伤,现下只剩一只头鼠,还有十数只藏在鼠尸中的齿蝶,众人心头都是大感轻松。
这万鬼不知吞了多少路人的性命,这两日的激战,却弄的怪物们元气大伤。
田子瞻道:“那连鼠尸里的齿蝶怎么办?”
马标救了小驴,心情大悦。
马标道:“这种事情就得看我老道的手段了。”
说罢抢到鼠尸旁,小心的将树枝拔出掉起,见下面背部并无穿孔,耳中也听到营营声不断,知道齿蝶仍在其中。
马标将鼠尸提到岸上远处,放了下来,树枝一抖,鼠尸中数只齿蝶便翻了出来,落在地上,不住的乱蹦。
过了一会,齿蝶死了一般不动,田子瞻道:“别信它的,它装死。”
马标道:“这个自然,我怎么会上这种当?看看是谁更坏。”
马标找来一块青石板放在地上,向田子瞻借来纸张,将齿蝶裹住,齿蝶一入手,突然开始张嘴啃咬,却啃咬不动。
马标笑道:“在岸上,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称王称霸了。”
说完将齿蝶掷在石上,又在地上捧起烂泥,糊在了齿蝶之上。
齿蝶在泥中更不能呼吸,不住的挣扎扭动,马标又捧来一大堆湿泥,重重的压在了石板上。
泥块四周不断的有齿蝶的身体支出来,马标便用树枝戳回去,又不断的向上加泥,到后来,足足泥了五尺见方。
马标道:“这东西在岸上也能活很久,咱们可等不起,就叫他们在这慢慢闷死吧。”
说罢也不顾手上污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虽说此法残忍,但齿蝶凶恶异常,也算是两抵了。
众人不再停留,爬过土坡,向南面走。
料那头鼠虽凶,却已经受了重伤,且只有一只,不能再交配产子,过不得两三年,也就死了。
众人心情大悦,这一次总算是死里逃生。
过不多久,大雨渐渐停了,天色已晚,众人又翻过了几个山坡,地势时高时低,忽然耳中传来激荡的水声。
原来众人眼前出现了一道瀑布。
文盖海道:“这瀑布必是盐铁河的下坠之处了。”
众人见状,欣喜非常,知道只要再翻过了此处,便是平香镇的远郊,可以说是逃出生天了。
众人见这瀑布二十丈有余,黑夜之中攀爬甚是不易,便在瀑布下歇息一晚。虽腹中饥饿,却无食物可吃,但脱离险境,都是兴奋异常,饥饿也自耐得住。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相互提携,一鼓作气,翻到了上面。
站到高处,胸怀舒畅,深深呼吸几次,只觉满身都是力气。
众人放眼望去,远处林木茂密,三十余丈外更见到了一条官道,天色大明,官道上尚有数人正在赶路。
这一下是再没有危险了,众人相互搂抱欢呼,虽说各有心病,但此时此刻内心喜悦之情,实是难以控制。
连小驴也似十分高兴,不住的哼鸣。
远处几个赶路的行人扭头见了,都不住的摇头道:“这几个是神精病。”
众人虽知这是平香镇附近,但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
众人快步跑过官道,来到田地里,喜滋滋的拦住几个村民问话。
这些人俱都武艺高强,平素自视过高,即令是面对练武之人,也要明暗较量一二,以立自己威风。
可这次万鬼林一役,实是九死一生。众人能够大难不死,历经艰险逃出生天,心中欢喜之情难以抑制,因此虽只见到一些不会武的村民,却着实由内而外的生出喜悦安全之感。
众人拦了几个村民问话,这些村民却怕他们周身血污,不敢作答,俱都转身走开。
众人正自焦急,迎面却走过一个身穿绸缎的胖子,像是个有钱有势的。
卢坤心急,抢过来问这里的地理方位。
那胖子见这伙人疯疯颠颠的,又都是身上有伤,衣衫破碎,还牵着一头小破驴,以为是脱狱的强人,又或是要饭的乞丐。
胖子既有些害怕,又有些看不起,面显鄙夷之色,便转身欲走。
卢坤一把拉住他,道:“胖子,我们问你话,你怎么走了?信不信我一拳打断你的骨头?”
胖子害怕,还强硬道:“再往前就是平香镇了,镇上最有钱有势的就是候家。候家人都会武艺,和官面儿又熟。
你可别在这里吓唬人,要不然候家阿郎来了,准把你抓到大牢里去。我不和你计较,快些走吧。”
众人听到候家的名号,都有些感慨。
卢坤道:“这个我知道,我问你,去候家怎么走?”
胖子奇道:“你们真的要去候家?也好,这是你们自己去找晦气的,出了事可不关我事。”
田子瞻过来一把握住胖子手腕,胖子只觉得像一把钢钩夹进了骨头一般。
胖子喊道:“你们自去找人,尽抓我做什么。”
田子瞻道:“胖子,你是做什么的?”
胖子支吾道:“我,我是村里的村民。”
田子瞻知他说慌,又加了两分力,胖子再也忍耐不住,杀猪般叫了起来,道:“快放手,我说,我说,我是章原镇的里正何求富。”
马标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却原来这人是邻镇的里正。”
章原镇也在候照远的势力之下,这里正平日常到平香镇来巴结候家,也做了不少的坏事。
前一阵候子贤曾到章远镇耍横,霸占了一家布匹庄。倒不是为占些钱财,只因为那布匹庄老板也有些势力,曾多次和候家冲突。
当时候子贤越想越气,便夜里偷偷到了老板家,将寄居在老板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奸污,将人扔到了井里。
候子贤早就串通了章远镇里正何求富,于是第二天来到章原镇,说是要还乡里安宁,除豪强恶霸,硬说这家老板逆伦,奸杀了自家侄女。
候子贤既不是官差,名义上又与此案无关,甚至连章远镇的人都不是,却强闹了一月有余。
最后终还是将官司打到了清水县,清水县令将案子上报到京兆府尹周云阳那里。
周云阳受了好处,又与候家关联过甚,便将案子做实,把老板投入了大牢。
候子贤出了一口气,也不要布匹庄,将庄子转给何求富打理。
何求富受宠若惊,又暗自觉得不妥,因此每个月的所得,他都拿出八成来送给候子贤。
他这次大清早的出来,就是又要到候家大宅去月银。
何求富听马标说话,口音很熟,一开始没想起是谁,后来才认出原来是马道长。
何求富忙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不马道长,马真人吗?你老人家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最近可好?”
其实马标为人邋遢,以前也不显高强武功,虽是候家的门客,但平素两人很少见面。
即使见了面,何求富心里也不大尊敬马标,对马标实是没有什么印象。
这次突然相见,也真难为了何求富,竟然福至心灵,一下子认了出来。他见情况对自己似乎不妙,便极力讨好马标。
马标道:“何里正,这是要去哪啊?”
何求富眼珠乱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便道:“我,我早上起来有些头疼,我镇子里的药铺缺些药材,我打算到平香镇去找找。”
马标道:“哦,原来如此,不知何里正有什么病啊?”
何求富道:“咳,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有些头疼罢了。吃两副药便好了。我们镇子小,只好到平香镇来抓药。”
马标笑道:“胡说,章原镇是个大镇,将近两百户人家,药铺还能缺了药。快说实话。”
田子瞻松开手,顺手在何求富肩上拍了拍,何求富登时半身酸麻,似有百十条蚂蚁在骨头上啃咬一般。
何求富道:“快快,快,给我。。。。。。,给我把这些。。。。。。,我说,这就说。”
田子瞻笑着在他腰间一拂,何求富登时减轻了痛苦。
田子瞻道:“我劝你最好快说实话,要不然这位马道长专会整治你这种人。
你信不信他敢把封在泥里,活活闷死你?”
何求富道:“我信,我信,我说实话。”
马标道:“快说,要不然把你放到齿蝶池里,吃光了你。”
何求富吓的一哆嗦,他确曾听说过,候家养了一池的怪鱼,好像还闹出过人命。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2
虽说何求富对鱼能吃人,心中实不大相信,但候家人残忍狠辣,真要是养了这一群鱼,倒也说不定,只是自己没亲眼见过罢了。
何求富无奈,只得道:“我,我得了候家大郎的好处,这便来谢他。”
田子瞻闻言伸手在他怀里一摸,摸出了一包银子来,顺手揣入怀中。
何求富暗暗肉疼,却也无法。
马标道:“这条路好像不是章原镇通向平香镇的路吧。”
何求富道:“马真人记性真好,这里确实不是大路。只因为盐铁湖那里出了怪物,连吃了好些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不太信,但是有不少人说亲眼见到的。我们镇子里的小三子和他弟弟从盐铁湖过,结果他弟弟就叫怪物吃了。
幸好他眼明手快,很是机灵,才逃得性命。我这才绕道走,虽说远些,但还是保得命好。”
众人想起这两日的激战,都默然不语。
何陆远和文盖海等人在候家除了武林同道很少见外人,对何求富之流更是不相识。
众人避到一边,低声商议。
文盖海道:“候家现在父子三人全都不在了,一家无主,我也和他相识多年,没听他说起过有什么亲戚。
他家在各处都有生意,如何处理,我是不管的了,也轮不到我管。现下人已经死了,尸体也不再,他也省了善后的麻烦。
只是我们帮中兄弟还有一些,应该尚在候家。我们几人得先回去,会同帮众,各位做何打算?”
何陆远这次能活着从万鬼林出来,虽只两天,心境却大为改变。
铁手门在北方也算是个不小的门户,何陆远一心念兹在兹。现在却不同了,颇有些心灰意懒,听文盖海问起,便低头不语。
田子瞻看在眼里,心有所动。
马标道:“我和老候可是老朋友了,他家就是我家,我家。。。。。。,我的驴就是他的驴。
所以说哪,我还要回家看看,回我自己家看看,候家一切,没有我来打理,怎么能行?”
除了田子瞻知道他的心思之外,余人都道马标又要去候家打秋风,顺便混些银两,这倒是颇合他平素为人,因此也不去理他。
候家虽说家大业大,但财产大都在各桩生意上,候家大宅上就算有些银两,又能有多少。
这一下父子三人全亡,候照远的夫人也在前年就去世了,户主都不在,候家财产必定充公,如不是抢,是得不到的。
不过经马标这么一说,文盖海也是心念一动,暗道:“我们虽然死里逃生,但帮中事务不能舍了。
现在承宗下落不明,我们人手暂时又不够,也不知何时才能和赶来的各分舵人马会合。
既然这洪泽出来查案,必定是要将我帮中人一网打尽,因此我们仍要暗中行事。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这候照远家资巨富,不取未免有些可惜。这些年来,我们也帮过候家不少的忙,难道就不能取些钱来使使吗?”
文盖海和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