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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用力过猛,他的矛刺穿了稻草人的头,并把它整个刺散了。
葛登悔恨极了,他竞在他的领主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劲,他骑马至出发点,想为他的瞄准失误道歉,但当他看见那孩子的脸色时,他浑身的血液顿时冻结,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孩子。
那声刺耳的尖叫发自孩子的口中,穿过空间与距离,刺向葛登的耳膜,葛登必须以掌护耳,才不致让孩子的尖叫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佛瑞最先有反应。他跑向那孩子,把他转向他,他所见到的凄楚神情令他心中一阵疼痛。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尖叫着,佛瑞只得把他拥进怀里,想让他好过些。但没有用的,他告诉自己,汤姆甚至不知道有人正在抱着他。
罗杰和肯索狂奔而来,站在他们身前慌乱的看着,佛瑞向他们示意已经没事了,并稍稍松开汤姆。这时,尖叫已停止,他开始低声啜泣,这阵惊吓把他的体力完全耗尽,他把头靠着佛瑞的肩,双手缠着他颈子,哽咽的说出他突然记起的往事,「我妈咪。」他不停地啜泣。
「你现在安全了,汤姆,没事了。」佛瑞轻拍男孩的背,柔声劝慰着,他的话让孩子平静了些,他的啜泣声渐渐转弱。
肯索和罗杰一直面带忧色的跟着他们,佛瑞仍抱着汤姆,他打算把孩子带到他姊姊那里。
接着,莉莎出现了,她一脸惊惶的跑向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佛瑞和男孩身上。她看见他们正往她这里走来时,便停下步子等候,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惊惧不安。
「他想起来了。」佛瑞走到她面前柔声道。
莉莎听懂了,泪水由她眼眶奔泻而下,她拚命用袖子去擦那流个不停的泪水。佛瑞用一只手抱着汤姆,腾出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带他们走向屋内。
她把肩靠着他的身躯,奇怪她先前的恐惧已在瞬间化为乌有,她觉得靠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安全而平静,在这一刻,他们又连为一体,共同护卫着她的弟弟。
就像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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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不可以爬上岩架。」莉莎命令着,「你会摔到一楼去,会丢掉你这条命。」男孩不理睬莉莎的命令,继续爬到她卧室的窗台上,并狡猾地回头对她扮鬼脸,吱吱咯咯的笑着。
佛瑞打开房门时,正好听到他妻子的下一段话。
「你再不马上下来,我就去告诉爵爷,他一定会很生气。如果我要他鞭打你一顿,他绝不会拒绝。」
威胁奏效了,她弟弟没一会儿就站到地上,手敲着他刚征服过的石壁,「他也许不会听你的。」汤姆笑着说,他最喜欢看他姊姊失去耐性时的凶样,特别是当他无聊得要命的时候。
「他会听的。」这清晰的宣布盖过了敲打的声音,汤姆瞪着吃惊的大眼睛,转身看见佛瑞时,脸颊立刻涨红了。
佛瑞对着汤姆皱眉头,然后转向他的妻子,为了惩戒那孩子,他以严肃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要我鞭打他?」
莉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的眼中正闪着捉弄的神采,她差点大笑出来,她斜睨汤姆一眼,只见他正提心吊胆的看着她。
「我得考虑一下,老爷。」她佯装拿不定主意,「我这位顽皮的弟弟昨天已制造了一次大破坏,他把蜂蜜倒在葛登的头盔上——」
「我以为他会觉得很好玩。」汤姆打岔着说,神情显得十分苦恼,他不希望因他的顽皮而给他的领主留下坏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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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葛登觉得很『不』好玩。」莉莎说,把她的感觉隐藏得很好,「罗杰今天之所以把他送来这里,是因为他想把我的狗当马骑。而现在,」她说,「他漠视我的命令爬上窗台,想朝楼下的士兵吐口水,你对他这种举止有何看法,爵爷?」
佛瑞无奈地摇着头,从汤姆恢复记忆那天算起,至今才不过五天,但他已认清这孩子正常时的面目。他放肆、随便、无法无天。一天当中至少有两次需要别人适时将他由死亡边缘救回来。
「你要如何为自己辩护?」他问那孩子。 爆笑的欲望压在他心底,他不敢显示出来。是该让这孩子知道些轻重的时候了,否则他将会变得嚣张无度。再说,他的妻子也绝不会原谅他在这时候笑出来的。
汤姆跪下来将手举至胸前,他偷偷扬起视线看他的举动是否取悦了男爵,结果发现他仍皱着眉,「我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他满怀希望地恳求道。
「你完全不懂纪律,我很怀疑你将来是否能成为一名骑士。」佛瑞说,「站起来跟我出去,我找点工作给你做,免得你又惹事。」
「老爷?我能躭误你几分钟吗?」莉莎温柔的询问轻轻地敲进他心坎。
「在楼梯口等我。」他对孩子说。
门一关上,佛瑞便开始哈哈大笑。
「这并没有那么好笑。」莉莎愤怒地道,「我父亲总是任由他像个野马似的到处玩,他完全不懂礼貌和规矩。」
「他没那么坏,过一阵子他自然就会学乖。」
「莎拉告诉我,你吩咐她们开始收拾行李,为什么——」
「嗯,我本想等我们今晚独处时再告诉你的。」佛瑞的视线和她的相遇,便再也移不开,「我必须先回我的城堡办点事,等我回来时,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和我一同前往。」
「汤姆呢?」莉莎在身后紧握着手,不让他看到它们正在颤抖。
「他将留在这里,由你外公监管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没给他任何心理准备,就忽然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目前还不适合接受太大的转变。」看到他妻子明显的讶异神情,他温柔的笑着说,「你认为像我这样的怪物不大可能会关心汤姆的感觉?」
「不是。」莉莎急忙辩道,且回他一笑,「我认为你很明理。」
「明年夏天我就让汤姆来跟我们同祝但他得给我一点时间重新布置防御的设施,以防他的大破坏。」
他轻松幽默的话使她的笑意加深,「我会帮你的忙。」她走向他,害羞却坚定的把手环着他的腰,「你不会把他送进宫罗?你改变主意了?」
「嗯!」佛瑞说,喜欢她靠着他的感觉。他抚摸她的秀发说,「我还改变了不少旧观念。」
「譬如?」莉莎仰脸笑望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莉莎已吻上他,他回以更胜于她的热情,让这个吻持续不断,「譬如,喜欢上你表达感情的方式。」他终于说,「我已经习惯了你表达问候的小动作,老婆。当然,也非常了解你的情不自禁。」
莉莎的笑声点亮了她的蓝眸。佛瑞迷醉的望着她灿烂的笑脸,等待她紧接而来的嘲弄。是的,他想,他渐渐开始了解她了。
「你真以为你有那么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说实话,在你未走进我的生活之前,我是没有。」他答。「那道疤经常困扰着我。”她开始亲吻他眉际那道疤时,他说,「可是你……」当他妻子湿滑的舌尖溜到他耳后的敏感处时,他完全忘了他要说的话。
「停,老婆。」佛瑞总算找到他的声音,「现在是大白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试着保持威严与坚持,但最后仍得承认他是失败了。
莉莎推开她丈夫,投给他一个深长而性感的凝视,「是啊,老爷。」她柔声同意,「还有很多事该做呢!」
佛瑞把她拉回他怀里,饥渴的吻着她,「你真是缺乏训练,老婆。」他叹道。
这游戏在他的唇再度覆上她时便结束了。她不记得后来他们是如何宽衣的,当她的神智稍微清醒时,她已躺在他怀里,全身赤裸,而他灵巧的双手探索着她每一个隐密处。
「好烫,佛瑞,」他听见她在他嘴边低喃,「我觉得——」
他的嘴堵住了她的话,将她卷入另一道热流中。
莉莎让她强烈的需要接管一切。当他把她靠在墙上,进入她等待已久的躯体时,她将睑埋入他的肩窝,他们的欲望混合成一股巨大的旋涡,将他们带入五光十色、绚丽缤纷的感官世界里,她似乎在他怀中爆成碎片,又似乎已融化进他体内。
「我爱你,佛瑞。”这话自然的由她口中溜出,带着一股颤抖的喜悦流进他的意识里。她疯狂的随他摆动,任激|情带给她失神的欢愉。「我爱你,我爱你。」她轻轻在他耳畔说着,感觉到她丈夫的身体一阵颤抖。
她抬头望进他火热的眼眸,由灵魂深处和他交换着无言的爱语,直至那强大的震撼贯穿她全身,才虚软的合起眼,感觉这一刹那的永恒。
佛瑞的呼吸渐渐转缓,他仍抱着她,不愿意让这甜美的一刻过去,「你使我陶醉。」他哑声低语。
「你也令我疯狂的迷恋。」她懒洋洋的声音反应出她温柔、愉快的情绪。她笑了,知道连她的心也都在笑。
佛瑞放开她,深邃的眼眸搜寻着她的蓝眸,似乎急于想找到什么。
她的唇因他热情的吻而肿胀,她的眼中满含率真的柔情,她真是他见过最妩媚最迷人的女人。
「你快乐吗?」莉莎打破沈默,她不懂他为什么一直用那种奇特的眼神望着她。
佛瑞轻抚她的脸,「你说你爱我,莉莎,这是真心话,还是一时的冲动?」他的心突然开始剧跳,他不以为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我爱你。」她以近乎害羞的声音承认了这个事实,希望他能移开那令她难为情的注视,她已为他敞开自己,把她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他,「直到刚才说出来我才知道的。」
佛瑞笑了,他眼中满是温柔。他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轻柔的一吻,「我很快乐,莉莎。」他低声道,「我不如你那般地了解爱。多年的骑士训练使我对那种感情一无所知。」他放开她,开始穿衣服,莉莎仍伫立原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佛瑞知道莉莎还在等他说些别的,但却对她这种想要求更多的态度感到恼怒,故意
转身背对她继续穿衣,「我很高兴你爱我。」他说,「或许等我年老时也能对你说出同样的话。”
他冷淡的语气激怒了她,伸出双手,她准备全力应战。倏地,她突然惊觉到自己的赤裸,赶紧穿上衣服,「我没有要求你的爱,佛瑞,只有老天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你没听懂我的话,莉莎,」佛瑞以温和的语气道,「战士的生命里没有容纳爱的空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容许这种感情来支配他,当我年老、儿孙满堂时,我才能允许自己去爱别人!」
「愚蠢?」莉莎发现她的愤怒已消,突然很想大笑。可怜的佛瑞,他该学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会爱上我的,老爷,否则我会把你掐死。
「当我在说真心话时,你竟敢取笑我。」她竟如此轻易地就能影响我的情绪,佛瑞气愤地想着。
「我没有取笑你,我只是在微笑。」
「不准修正我的话。」
门外传来一阵巨响,佛瑞非常感激有这个打扰,「什么事?」他超出必要地大声问道。
「两名信差都回来了,爵爷。」
莉莎对于信差是由哪里回来的感到纳闷,但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她决定不去问他。
「佛瑞?」莉莎叫住正移向门口的他。
「什么事?」他不高兴地回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在我也还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时,要我如何表达?「除非我决定再提起,否则别提那个话题,它永远结束了,莉莎。」他继续走向门口。
「佛瑞!”她用最大的音量喊出他的名字,随即捂着嘴,不让她的笑声传进他耳中。
她丈夫又走回房内,手按着臀,满脸怒容,「到底什么事?」他咆哮,那声音令前来唤他的部下双腿发软。
她就快要失去控制了,噢,老天,她真的不能笑出来。
「你忘记穿鞋子了,爵爷。」
莉莎狂笑着穿好衣服,并数度停下穿衣的动作,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是的,她爱他,他固执、坏脾气、不解风情,骄傲得像她的宠物,但她还是爱他。
她想起他低头看到自己赤脚时那一刹那的表情,刚停止住的笑又立刻爆开来。不论他怎么强辩,他终究会爱上她的,至少她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她搞得失去理智,甚至放弃了某些成见。她想,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她轻快的下楼来,一听到大厅里传出来的微弱声音便煞住脚步,蹑手蹑脚的凑近大厅的门缝处观看。
「他竟敢漠视我的传唤?」她听见她丈夫的声音。骄傲自大的老顽固!她在心中笑骂。莉莎靠近墙缘,免得被她丈夫发现到她而把声音降低。其实这是不太可能的,她知道他一发起脾气,那声音大得简直能把死人都给吵醒。
「我没有见到他本人,爵爷。」信差说,「他的部下告诉我,他因无法承受丧妻之痛,而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他还拒绝吃东西,一心想寻死。」
佛瑞倾身支着下巴沉思着,眼角不经意地瞥视到门口闪动的人影。他等了半晌,却没见那人影再出现,便知道准是他那好奇心颇重的妻子下楼察看了。他忽地展颜一笑,决定要说点令她真正感兴趣的话,诱她冲进来。
他的确开始喜欢他们之间的这些小游戏了。他清清喉咙,扬起眉,「丧妻之痛?」他的声音充满轻蔑,「没有人会因为承受不了丧妻之痛就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