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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细看时,只见那“九幽罗刹”祁阴华虽未逃上天去,却已入了地下,原来她所坐之处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地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九幽罗刹”是在闹什么鬼?
项小芸投注着黑黝黝的地穴,转向艾皇堂悄声道:“艾老人家可知炼魂香是一种什么东西?”
艾皇堂也困惑的凝注着那黑黝黝的地穴,道:“炼魂香究竟是种什么东西,连我老化子也是弄不清楚,但当她荼毒陇右一带之时,这炼魂香却是一种闻名丧胆之物!但‘九幽罗刹’绝迹江湖数十年,也就没有人追究那究是什么东西了!”
项小芸皱眉道:“九幽罗刹看来不过中年,怎会……”
艾皇堂也皱眉道:“按说她至少也已在八旬之上,她在陇右肆虐之时就已是四旬左右之人,她的外貌必然是有一付精巧的人皮面具……”
虞大刚悄声接口道:“芸妹,也许这妇人是故弄玄虚,以耽搁咱们赶到马家墓地的时间,如依小兄看来,倒不如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项小芸微微一笑道:“大哥这话有理,但是咱们还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如果她是故弄玄虚,对咱们并无影响,如不是故弄玄虚,大约总要见个真章出来……”
又转向庄老七道:“七先生可知炼魂香为何物么?”
庄老七摇摇头道:“左道旁门的各种毒香毒素,不下数百种之多,老朽又能够知道多少?”
项小芸皱眉道:“这倒不能不使人担心,倘若我们果真…
…”
一语未毕,只听那黑黝黝的洞穴中传出了“九幽罗刹”的声音道:“真可笑你们还以当世武林高手自居,对老身的炼魂香居然却不知道是一种多么厉害的东西……”
项小芸大喝道:“妖妇,为何不敢再站出来说话。”
“九幽罗刹”的声音笑道:“双拳难抵四手,你们有那么多人,老身如何打得过你们?”
项小芸叱道:“既知不敌,何不束手就缚?”
“九幽罗刹”阴阴笑道:“若需要认败服输,束手就缚,老身又何必招惹你们!”
声音尖厉地叫道:“老身已经说过,老身乃是杀人不见血的,那就是利用‘炼魂香’!”
项小芸怒道:“就算你用炼魂香,现在也该用了!”
“九幽罗刹”格格大笑道:“不瞒你说,老身已经用了!”
项小芸与众人闻言俱皆一怔,情不自禁地各自嗅吸了一下,然而,除了一股原野间惯有泥土气息之外,却嗅不出有什么异样。
项小芸急急转向庄老七道:“七先生发觉有何异样么?”
庄老七摇摇头道:“没有啊!……”
只听“九幽罗刹”阴阴笑道:“若是能够嗅吸得出来,老身这炼魂香也就白炼了几十年了!……”
声调一沉,道:“不瞒你们说,老身的炼魂香本属无形,无色,无味之物,若是一定说它有味,那也是会随环境而变的,以眼下而论,炼魂香也许有一种青草的芳香,泥土的滋味,若在有小花之处施用,也许会有像玫瑰一般的香味,若在酒筵之前,则又变成了酒肉之香,若能让你辨别得出,老身也许白叫‘九幽罗刹’了……”
庄七先生大吃一惊道:“瞎扯,那是用毒的至高无上境界,世间也只有传闻,并无实事,以有限的人生,谁也达不到那种境界……”
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却忐忑不已。
项小芸,虞大刚,以及黄一萍等人,俱都看得出庄七先生的恐惊之状,一时也不由为之一惊。
只听“九幽罗刹”大笑道:“相信与否,对老身并不重要,反正很快就可见效了!”
庄七先生目光四转,忽道:“快搜这茅屋的十丈之内。”
不待话落,当先向屋后搜去。
一时众人纷纷行动,向四外严密搜查,“九幽罗刹”的狂笑之声,却如夜枭一般,使人心头发毛!
不久。
众人相继而回,虞大刚、项小芸、黄一萍、无心师太、艾凤翔等五人,每人手中各拿着一只鼎炉,放到了庄七先生面前!
那五只鼎炉俱是一样,约有水桶大小,但其中却空无一物。
项小芸困惑地道:“十余丈方圆之内俱已搜寻清楚,除了这几只鼎炉之外,并无别物。”
只听地穴中传来了“九幽罗刹”的声音道:“只是这几只鼎炉,就已经很够了!”
庄七先生面色惨变,语不成声的道:“的确很够了,这是用毒的最高境界,料不到这妖妇居然能有这种成就,我庄七这跟头是栽定了!”
咚的一声,翻身栽了下去。
项小芸大吃一惊,道:“七先生,你……”
一言未毕,忽觉双脚乏力,急忙住口运功,但觉丹田之中竟然再也提不起一点力道,吃惊之余,急急叫道:“虞大……哥……”
娇躯一歪,向虞大刚靠了过去。
艾皇堂脚步踉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向庄老七扑了过去,但人未扑到,已经躺到了地上。
艾凤翔惶乱之中抓过猴皮软鼓欲敲,但一声未及敲出,却与那化子徒弟碰到了一处,一齐摔下地去。
黄一萍也向虞大刚身边靠近,以致与项小芸、虞大刚三人跌成了一堆。
无心师太急诵佛号,但也不过只喊出了“阿弥……”两字,人就瘫了下去,手中犹自抓着一颗念珠。
芸娘原本靠在凌磊身边,此刻也像没了骨头一般,整个的向凌磊怀中倒去。
一时之间,茅屋中又恢复了静寂,横七竖八,俱皆躺了一片,只有凌磊一人,似乎还没受到影响。
只见凌磊呆呆地怔了一怔,轻轻叫道:“芸娘,这是什么玩艺,他们都怎么了?”
原来他尚不知道怀中的芸娘也与他们一样,像被点了软穴一般的难动难言。
自然,芸娘并没有回答。
凌磊似乎发觉了不对,急急扶起芸娘的脸看时,只见她双目紧闭,颈项歪斜,竟像死了一样。
他面色连变几变,但最后却双手轻轻地把芸娘抱了起来,自己也蹲坐了下去,附在芸娘耳边不停低叫:“芸娘,芸娘……你醒醒,醒醒……”
然而,结果自然是没有一点反应。
大约半盏热茶之后,地穴中走出了“九幽罗刹”,她并没有再带着那小女孩,而是孤身一人而出。
面部上仍是那妇人的模样,但长长的双袖中却露出了一条使人望而生怖的手掌,那手掌形同鸡爪,指甲长可三寸,隐泛青黑之色。
她面凝笑意,缓缓打量了项小芸等人一眼,但当看到怀抱芸娘蹲在地上,双目仍然炯炯有神的凌磊时,却不由呆了起来。
凌磊也像痴呆一般的注视着由地穴中走出来的九幽罗刹。
良久。
“九幽罗刹”祁阴华方才桀桀一笑道:“你是谁呀?”
凌磊两跟一翻道:“你管不着!”
说完之后,把头转了开去。
“九幽罗刹”奇怪地摇摇头道:“他们都在这里睡了,为什么你不睡呢?”
凌磊摇摇头道:“我不困。”
“九幽罗刹”祁阴华有些放下了心来,暗道:此人非疯即傻,但他为何不惧“炼魂香”,却是她想不通的事。
然而,她并不惧怕一个疯傻之人,暗暗寻思,如何施用小计使他就范?
正在忖思之间,只听凌磊摇撼着怀中的芸娘叫道:“芸娘,醒醒,醒醒吧!……”
芸娘不但未醒,而且头部也低低的垂了下去。
凌磊面色大变,叫道:“这不是睡觉……”
忽的长身站了起来!
“九幽罗刹”大吃一惊,急叫道:“你怎知不是睡觉?”
凌磊怔了一怔,道:“若是睡觉,为什么我叫不醒她?”
“九幽罗刹”笑笑道:“那是她故意不理你,要你也睡!”
凌磊忽然向艾皇堂、虞大刚以及艾凤翔及他那化子徒弟等人各踢了一脚,叫道:“这里不能睡觉,你们都快起来!”
自然,没有任何反应。
凌磊哼了一声叫道:“你骗我,他们都没有睡觉!”
“九幽罗刹”阴阴一笑道:“如不是睡觉,又是做什么呢?”
凌磊双目忽的灵光一闪,沉声大喝道:“我知道了,是你害了他们!”
“九幽罗刹”阴险地投注了他一眼,道:“就算是我害的他们,你又能怎样呢?”
凌磊双目凶光大炽,厉叫道:“杀你!”
“九幽罗刹”眸光一瞄地穴入口,桀桀笑道:“就凭你这么一个疯子么?”
疯子二字,似乎是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意,只见他蓦地出手一掌向“九幽罗刹”祁阴华拍去!
“九幽罗刹”祁阴华不是弱者,见状却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凌磊虽是怀中抱了芸娘,但随随便便出手一拍,却有一股使人难以想像的威力。
“九幽罗刹”吃惊之余,身形晃动,向地穴之中投去。
但她毕竟还是晚了一步,但听咔嚓一声,一条右腿已被掌风摧折。
原来她急于逃命,是以头下脚上之式向地穴中钻去,故而凌磊掌风所及,拍折了她一条右腿。
“九幽罗刹”祁阴华惨叫一声,向地穴中落去。
然而,她并没有真的落于地穴之内,却唿的一声又飞出了地穴之外,身子飞起丈余之高,而后摔于地上。
原来那并不是她自己飞出来的,而是凌磊的一股回旋掌力,在右掌一抓一收之际,就将她轻而易举的扯出洞外。
凌磊已把芸娘轻轻的放下了地来,只见他逼向“九幽罗刹”的面前,沉下声音厉喝道:“快些把他们都救醒来!”
“九幽罗刹”挣扎着道:“炼魂香根本没有解药,叫我怎么能够救醒他们?”
凌磊两眼一瞪,道:“没有解药?!……”
“九幽罗刹”苦笑道:“没有解药,根本没有办法!”
凌磊咬得牙关格格有声地道:“那他们就永远这样子了么?”
“九幽罗刹”不自然地笑道:“不是永远这样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去,而后尸体腐烂,再而后骨头化灰,就什么也不剩了!”
凌磊大叫道:“我要叫你先死!”
“九幽罗刹”咬牙道:“你不叫我死,我也是非死不可了,为了炼这炼魂香之故,我的皮肉筋骨不能够损伤一丝一毫,如今你给我折断了一条腿,我还想活么?……”
桀桀一笑,叫道:“这是命运注定了的,不过,能有这么多武林高手陪我同死,也算是很不错了……桀桀桀桀……”
凌磊大感焦急,忽然,只见他像是灵机一动,双手一招,一股回旋掌力起处,将庄老七的身子抓了过来。
他双手举着庄老七逼向“九幽罗刹”叫道:“告诉他,他是郎中,他能够救得活他们,也能救得活芸娘……”
“九幽罗刹”格格大笑道:“没有用处,他自己也快死了,又怎能救得了别人?”
其实,这话也不尽确实,原来这“炼魂香”虽是炼到至高境界的绝毒,但中人之后,除了气血迟滞,神经麻痹之外,却不能使人完全失去知觉。
是以庄老七等人虽然一动难动,一字难言,但对眼前发生之事却了如指掌,仍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只是一时之间,苦于说不出话而已。
凌磊咬牙叫道:“你这妖妇,若治不好芸娘,叫你死得不会爽快!”
“九幽罗刹”仍是桀桀笑道:“老身如何死法早已注定了,大约是会化为一滩血水,那是因为我炼这炼魂香的毒素在体内作怪,死得自然不能算爽快,但却也不是你能改变得了的,你就是想折磨折磨老身,也是办不到的了……”
微微一叹,又道:“老身右腿已化,最多再一刻时辰,就要全身化成一滩血水了。”
但她这番话却触动了庄老七的一份灵感。
此时凌磊失望气及之余,已将庄老七丢在“九幽罗刹”身边,那地位正好使庄老七的头部碰到了“九幽罗刹”的右臂之上。
庄老七本来聚着一口心头真气不散,此刻挣命之际,把那口心头真气调匀,猛然运到口唇之上,全力向“九幽罗刹”
的臂部咬去。
虽说那股力道微乎其微,但庄老七为了挣命,更为了救人,力量也就显得特别大了一些,竟然将“九幽罗刹”咬得皮破血出。
“九幽罗刹”痛得大叫道:“怎么你还会咬人……”
振臂出掌,就要用尖利的五指抓去。
但凌磊守在近旁,疾出一指,点了过去。
但听又是一声脆响,九幽罗刹的一条右臂又断在了凌磊的指风之下。
凌磊并不留情,又复一连两指,呼啸凌厉的指风过处,竟将她的左臂左腿也告同时点断。
“九幽罗刹”一声怪叫,已疼得晕死过去。
鲜血从断肢断臂汩汩流出,“九幽罗刹”血人也似地瘫在地上,屋内飘满了血腥气。
凌磊痴痴地望着即将死去的“九幽罗刹”,一转身,又将芸娘抱在怀里,大声呼唤着:“芸娘,芸娘……”
可芸娘的头仍低垂着。一颗一颗大滴的泪从凌磊的眼眶滴落,滴落在芸娘的脸颊之上。
再说庄老七将“九幽罗刹”咬得皮破血出,一股热乎乎的血流入口腔,他便一口咽了下去。
说来也怪,庄七先生一口血下肚,端地是以毒攻毒,竟觉心头一阵清爽,紧接着张口一呕,竟吐出一滩黑血来。
庄老七一翻身站了起来,看了看群雄昏睡一样的惨状,叹了口气,遂解下腰间的酒葫芦。
他将“九幽罗刹”扯过一旁,将酒泼在血泊,抖开火折子,就势一点。
只见地上立刻弹起一处处蓝蓝的火苗,那酒和血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