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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赀见夫人感兴趣,笑着对她说道:“这玉还有个故事呢,夫人可愿听听?”
妫夏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长久以来,妫夏对熊赀不冷不热,这是第一次,她对他的话有所反应表达出兴趣来,熊赀心里喜悦,朱唇轻启,为她讲述这块玉的来历。
原来这玉,叫“和氏璧”。是楚人卞和采得的一块璞--即尚在石中之玉,献给厉王。厉王命掌玉的官“玉人“去鉴定,玉人说是石头,和氏因欺君之罪被砍断了左脚。厉王死后,武王立,和氏再把那璞献上去,玉人还说是石头,和氏又因此右脚被砍断。武王死,文王立,和氏在山中抱着璞哭泣不止,泪尽,而继之以血。文王听说此事,派人去查问缘由,和氏说:我不为自己断足而悲伤,所悲伤的是美玉竟然被说成是石头,讲真话的人竟然被说成讲假话的人呀!文王觉得需要考查落实,命玉人雕琢那块璞,果然得到了其美观无比玉,做成壁,取名“和氏璧”。
这玉的来历,竟然这样坎坷。妫夏抚着那玉,这里凝聚着和氏的泪水和鲜血,饱吸了灵气,所以才会这般晶莹光泽。
熊赀见妫夏喜欢那玉,为她戴在颈上,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我决定了,为你再次去攻打蔡国,囚禁蔡哀侯。”
妫夏心里一惊。他又要为她,大动干戈了吗?表面上,她却不语,算是默认。她和心上人分离,蔡哀侯也难辞其咎。如今毁了那蔡哀侯姬献舞的荣华富贵,她也不会为他叹惋。
果然,不几日楚国就出兵蔡国,很快俘虏了蔡哀侯。而这期间,妫夏有了身孕。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怀上仇人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带来喜悦,相反,只有无穷尽的烦恼。每当她忍不住干呕的时候,她都觉得有种负罪感,她对不起姬牧呈,对不起息国。她心里是矛盾的,这是她自己的骨血,她不忍心亲手去杀死;可这又是她和仇人的共同血脉,她憎恶着自己。
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里,长子熊艰出生。
这个孩子,果真来得艰难。妫夏看着怀里安睡的那张粉嫩的小脸,眉眼像他的父亲,鼻子和轮廓却像自己,长大后也一定是个美男子。对这个孩子,妫夏又爱又恨,她索性把孩子托付给奶娘,眼不见心不烦。
熊赀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孩子还小,他便赏下了无数的赏赐。人人都说,这个熊艰,一定是个有福的,将来也一定会成为楚国的又一代明君。
熊艰出生后,很快就迎来了二子熊恽的到来。这一次,从怀孕到孩子出生,妫夏的心境平和了许多。二子熊恽,比他哥哥还要漂亮,那俊秀小巧的五官,充分吸收了父母的优点。
两个孩子的到来,为妫夏带来了熊赀更多的宠爱,可并未给她带来欢欣。她住在宫里锦衣玉食,却时时不能忘记,姬牧呈正在楚国的城墙边上受苦。在息国的那不长的日子,始终是她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她记得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大婚那天款款走到她面前,抚着她额上那桃花胎记,对她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她记得他摘下那初绽的桃花,为她戴在发上,看她羞红了脸颊,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她记得他拥着她站在那鸳鸯池边,说要和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如今这所有一切,都已经成为泡影。
这日熊赀出游,妫夏终于按捺不住心里头的思念,买通宫人,偷偷跑出宫去。
到了楚国城墙下,妫夏却怎么也找不见姬牧呈。她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是在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守城士兵的脸,直到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眸子——她走到姬牧呈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和她走到一侧无人的地方。
几年不见,姬牧呈的脸上已经写满沧桑。曾经高贵的国君,沦为阶下囚后,生活的一落千丈让他迅速的衰老下去。他那张清秀温润的脸颊,此时已经布满了风霜,难怪她第一遍寻找的时候,没有认出他。
熊赀并不知道,妫夏当年那样喜爱那块“和氏璧”,是因为她在那块温润的美玉身上,看到了姬牧呈曾经的气质。她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风尘的男子,他的那种气质,早已经被挫折和坎坷打磨光了。曾经的谦谦君子,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他,只是个哀伤的守城人。
妫夏摘下面纱,她心里头十分愧疚,觉得无法无法去面对他。面纱下的那张脸,依旧年轻姣好,时光在这个美人身上,并未留下痕迹。
姬牧呈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波澜起伏,过去的时光,仿佛再一次回到他身旁。那些息国皇宫里幸福美好的日子,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深的伤痛。为了她,他放弃了荣华;为了她,他失去了家国;为了她,他葬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姬牧呈嘴角蠕动了下,忍住了眼里的泪水,狠下心来对妫夏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十九章 眷侣
姬牧呈嘴角蠕动了下,忍住了眼里的泪水,狠下心来对妫夏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妫夏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她哭着抓住姬牧呈的手,啜泣道:“良人,我是你的妻,怎么会离开你!”
那掌心的温暖融化了姬牧呈冰冷的表情,他扭过头,不忍再看妫夏的泪眼,低声道:“你走吧,你现在是大王的夫人,怎么能和我这个贱民在一起?”
妫夏摇着头,哭诉道:“我怎么会是他的夫人呢?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难道你忘了当日的誓言吗?”
想起当日,就是姬牧呈心头的痛。他的目光一下变得狠戾起来,看向妫夏,低声吼道:“是我忘了誓言吗?是你,先背弃了我们的誓约!你若是心还在我这里,又怎会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妫夏无言以对,此刻,她再说些什么他也不会信,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她沉默了会儿,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看向眼前那个一脸愤恨的男人,呢喃道:“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首诗,表明了妫夏的心志,也似一道惊雷,劈进姬牧呈的心底。他以为,她早已经忘记了他和她曾经的幸福美好;他以为,她贪慕楚国的荣华富贵;他以为,那个令楚国无数少女倾倒的美男子,已经虏获了她的芳心——却没料到,她对自己早已经情根深种,心里再也容不得别人。
姬牧呈感动,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抚摸着妫夏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楚宫中委曲求全,是为了不让我受苦,而我又何尝不是?息国覆国,我本该以身殉国,如今苟活于此,就是为了有一日,可以重建伟业,接你回去!”
妫夏摇头,抓住他的手,道:“良人,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逃吧!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生活,厮守到老。”
私奔?姬牧呈苦笑,抽出手来,说道:“天下虽大,可如今蔡国、息国皆被楚国所灭,楚王手下万千精兵,你还怕找不到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妫夏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还要再去等待吗?在楚宫里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熬!
看出来妫夏的失落,姬牧呈抚着她的面庞,安慰道:“楚王虽然喜怒无常,却也是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一代明君,又是风采出众,才华横溢,你和他,其实才是真正的佳偶天成。”
妫夏知道他是口是心非,还是忍不住斥责他道:“我心里只有你,你却偏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难道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虚假的吗?难道我说的那些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姬牧呈的眼角,也滚出两滴热泪:“妫夏,是我错了。你且再忍忍,我一定会想个万全之计,接你出楚宫。”
两人依依惜别,妫夏戴上面纱,面纱底下的那张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她一路哭泣着,回了楚宫。
可是,这以后,在楚宫中的日子,也比往日要好过许多。心里有了期盼,妫夏也不像往日里一般,成日沉着张脸。她心里相信姬牧呈,有朝一日会找到万全之策,接她离开这里。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他相依相守。
熊赀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见妫夏的脸色比往日里要缓和许多,纵使还是不笑,他心里也觉得宽慰。
出游打猎归来,他为妫夏带了件特别的礼物。
拥住佳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镶满珠宝的小帽,微笑着妫夏说道:“夫人,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妫夏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抚着胸口那块和氏璧,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熊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次出猎,本王捕获了一只被当地人们视为神羊的野羊“獬”(音:xie,谢),用它的皮毛做了这顶“獬冠”,就赏给夫人了。“
熊赀很少在妫夏面前自称“本王”,看来这顶“獬冠”,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
妫夏站起身来,抚着那怒放的桃花,轻声道:“大王,其实你不必待息妫这样好的。”
她竟然自称“息妫”!熊赀大怒,心里又气又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甩袖离去。
妫夏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扔在席上的那顶“獬冠”,心里掠过一丝疼痛。
熊赀这一走,就出宫游玩去了,竟一连三个月都没回宫。等他回来的时候,宫人匆匆忙忙来报,告诉妫夏,这次大王回来,带了三样“宝物”,一只良犬,一支利箭,还有一个,是被称呼为“丹之姬”的美女。
妫夏听闻此言无动于衷,只淡淡说道:“他是大王,想要什么美女没有,我们又能多言些什么?”
那回报的小宫女看见,妫夏虽然脸上无动于衷,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伤怀。那伤怀一闪而过,恐怕连妫夏自己,都未来得及发觉。
这个叫丹之姬的美女果然受宠,熊赀为了她,整整一年没有上朝,成日里和她饮酒作乐。与此同时,妫夏也在宫里焦急的等待,等待着姬牧呈来接她的那天。
这日里,妫夏终于见到了传闻里的丹之姬。
远远的,那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站在池边喂鱼,娇笑声传了好远,妫夏就站在一颗桃树下看着熊赀和她,依偎在一起,扔着鱼食。
那女子,果然生得如花似玉,姣好的容颜,娇小的面庞,她的眉心,竟也有一朵桃花瓣型的红色印记!妫夏错愕,悄悄从另一条路绕回了自己的寝殿。
这位丹之姬的得宠,妫夏不得不联想到自己身上。那女子玲珑的身姿极像自己,还有那张精致的面庞,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更巧合的是,她的眉心也有桃花印记。妫夏苦笑,她什么时候,也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熊赀宠爱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应了那句话,花无百日红。丹之姬进宫刚满一年,熊赀就将她放逐出宫。
起因,是个叫保申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熊赀天天饮酒作乐,就要沦落为昏君,冒死上谏。熊赀听从了保申的谏言,杀死那条良犬,折断了利箭,把那美人丹之姬,也放逐出去。
这天晚上,妫夏正站在池边赏鱼,有个温暖的怀抱拥住自己,那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冷冷地开口问道:“大王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熊赀兴奋不已,戏谑地反问她:“怎么,夫人生气了吗?”
妫夏不语,他哪里值得她去动气!
熊赀继续说道:“那位丹之姬,已经被我放逐。当年,我将她带回楚国,也是因为心里气你还想着息侯。而且,这丹之姬,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我让她在眉心绘上桃花,把她当成了你,聊以慰藉。”
原来如此!难怪那女子,眉心也会有桃花印记。妫夏心里动容,脸色也缓和了些,只是站在那儿,不声不响。
她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两人沉默地站在鱼池边,她竟感到了一丝安祥与幸福。她无法去正视心里的感觉,这感觉,令她耻辱。
妫夏淡淡地开口对熊赀道:“大王,夜深了,回宫吧。”
熊赀松开怀抱,妫夏以为他已经往回走去,转身欲要跟上,却正好对上了熊赀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月光下,那张妖冶的面庞,此时更加的蛊惑人心。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向上飞起,那颗泪痣,竟似一颗朱砂,烙印在她的心里。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魅惑的笑,黑发在夜风中招展,他俯下身,轻轻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猝不及防的落下,妫夏怔在原地,竟忘了闪躲。他的唇带着酒的香气,有种醉人的力量。妫夏闭上双眼,此刻,她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切重担都已放下,只有这个吻,缠绵悱恻,撩动着心弦。
长吻过后,熊赀抬起头,坏笑着看着妫夏,打趣她道:“夫人这次,倒是蛮主动的。”
妫夏脸一红,就像一个醉酒的人刚刚醒来,她缓过神来,脸一沉,大步往寝宫走去,并不理会身后那人。熊赀却并不气恼,刚才妫夏的反应让他很是开心,她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
我已经被刚才的一幕给魇住,呆呆站在原地,低着头回味着思索着。
师父走到我身边,笑着打趣我:“弄玉,怀春了呀?”
我还没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