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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吧。”
还是白天去吧。想到刚才所见,翡夜城入夜后那污糟的环境,何澹澹不由一阵阵反胃。她拍拍小白的手背道:“小白,若你不想留在这里,我便可以带着你永远寻找下去,永远流浪下去,直到我死……所以,一定不要勉强自己。答应我。”
“嗯。”小白点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懵懂和淡然。她轻道:“澹澹姐,小白真的没有那样弱……小白不会辜负澹澹姐期望的。”
“傻丫头,我才不希望你变强呢!我只希望你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找一个如意郎君和他白头偕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比什么都强。”
“嗯?什么……如意……”小白紧紧捂住自己绯红的脸,偏过头不看何澹澹,“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噗……果然是个小女孩,还没长大呢。何澹澹偷笑着,看着河面上太阳渐渐沉没下去,外间世界的时间想必更晚了。她进洞天壶差不多一个时辰,不知皇甫是否还在深夜里等着她。何澹澹遂说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你且好好休息吧。”
“是呢。姐姐快些回去。”小白站在河沿上看着,直到看不到何澹澹远去的背影,方才收回了目光。
她转身望着浅紫色的河面,初起的夜风吹着她透白的衣衫,她仿佛一朵随时会被摧落枝头的白梨花。
“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小白话音刚落,那河畔的柳树后方走出一清白的丽影。她的笑容高傲冷艳,她玲珑的身段萦绕着水烟和香粉混合的味道,她葱白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亮得如同刚刚从夜幕上坠落下来的星子。
“明知她会来,还敢放我进洞天壶。”白狐斜睨着小白十四岁的,本该毫无机心的眼睛,笑得分外有趣,“你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洞天壶本就属于妖,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本就不由她这个仙说了算。”小白嫌恶得瞥了一眼何澹澹离去的方向,继续说道,“赢秋苑那场戏,你演得不错。”
“过奖。”白狐仰起头,回想了一下她守在何澹澹和皇甫的包厢旁,等着何澹澹出来,吸引她的目光,继而说那些话给她听……何澹澹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这些看似的巧合其实都是刻意的安排。是小白这个看上去最不起眼、最弱小的妖一手刻意的安排。
小白手腕一转,洁白的掌心中俨然是一颗白得沁水的羊脂玉:“这是约定的酬金。”白狐在翡夜城多年,各色宝物见得多了,可现下看到这蕴含灵力的羊脂玉,心中还是稍稍晃动了一下。这是千年以上道行的玉妖以自身精血灵力凝结而成的羊脂玉,服食它便相当于直接服食灵力,也不知这小鱼精是怎么搞到的。
“多谢。我白狐没有别的能耐,逢场作戏的功夫还是不赖的。”白狐收了玉道,“若还有需要的地方——”
“只等你开这个口呢。”小白莞尔一笑,抱肩道,“今晚还有一场大戏,不知白狐姐姐有无兴趣?”
小白说毕,面对着白狐,用手指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写了几个字。白狐看罢,颇皱了会儿眉头,方启齿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和白狐姐姐无关吧。”小白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白狐阅人妖仙无数,虽不敢说火眼金睛,看事情还是有些准头的。方才听何澹澹说的话,她对你是颇为真心的……你,为何反过来要害她呢?”
白狐不得不说出心中的疑惑。好奇心人人都有,虽然跟钱没关系,白狐还是憋不住要问一句。小白耸耸肩,嗤笑道:“呵呵!白狐姐姐如此这般,还敢说自己阅人无数,火眼金睛么?你才认识何澹澹几天,何曾知道她的虚情假意?别的暂且不说,你可曾听到她方才清清楚楚说了一句,她‘不希望我变强’?”
“是。”白狐听清了,“这有何不妥?”
“哼。何澹澹,自始至终,她从未真正看得起我……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弱小、无用的小妖精罢了。她以为我不能变强是吧?我偏要强一个给她看看!她处心积虑要把我送到翡夜城,再假惺惺做出这许多姿态,要让我自己选择,既全了私心,又装了好人……我偏要叫她看看,我的命运不是她何澹澹能左右的,任何人都不能!”
84。分手
更新时间2013121 16:21:45 字数:3066
“你住口!”何澹澹一掌推开挡在她和阿伩之间的皇甫,双手灌足了真力朝阿伩拍了过去。这两掌力道虽然十足十得刚猛,可是她心焦气燥,掌上没有准头,阿伩身子轻轻一侧便闪开了。
皇甫因为喝了妖刀酒的缘故,半是醉酒半是脱力,由旁观的白狐扶着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皇甫拨开白狐的手,示意她赶快去拉住何澹澹。可何澹澹呢?直愣愣得看着阿伩,双手不住得打抖,似乎身上有千般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她闻到一股腥味。血腥味。就在这个房间里悄悄蔓延着,一波一波蔓延过她的头皮,让她的心一抽一抽得缩紧。
“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爷现在说得正高兴呢,停下来容易憋死。”阿伩好整以暇得往躺椅上歪去,打了个哈欠,“缃竹若不是把老城主伺候得爽了,老城主也不会一时高兴,把城主之位传给她……还有,你竟然不知道缃竹是因何妖化的么?”
阿伩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得去瞟那躲在床帐子里的小女孩们。他似乎回味到什么画面,表情由猥/亵转为嫌恶。旁边站着的男妖们很快明白了阿伩的意思,纷纷朝那大床走了过去。
床帐里的女孩子们开始发出非人的尖叫。她们在床上像受惊的小兽似的乱爬,却还是被那些粗鲁的手捏住了纤细的颈脖,像丢小猫小狗似的丢了出去。
何澹澹想过去帮她们。可那些女孩子连羞耻都顾不得,一丝不挂得四散跑得没了影。她们只剩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个魔窟,逃得越远越好。
或许不只是从这个魔窟逃离。是从这整个肮脏的生命和身体中逃离。
似乎有冰冷的,散发着血腥味的海浪拍打过来,拍湿了何澹澹的脚背和小腿。她快要被淹没,快要被吞噬,却没办法逃走,还要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去寻找那血腥味的源头。
“伩哥,少了一个……”一男妖附在阿伩耳边悄声道。
“少了就少了,这也要你来聒噪?”阿伩不耐烦得玩着自己的指甲,没工夫也没心情抬头看任何人,管任何事。那男妖却继续道:“是死了一个。在里间。”
“死了就死了。这不都小事么?”阿伩勾了靠背上的衫子披到身上,皱眉道,“妈/的,地方脏了,不玩了,走。”
何澹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进里间的。她听不到男妖们离去的嘈杂脚步,听不到门外赢秋苑老板的赔笑声,听不到身后皇甫的呼唤。她走进里间,看到地板上躺着一条银白色的瘦弱小鱼。
她找到了血腥味的源头,也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终点。
她双眼圆瞪努力去寻找这条鱼不是小白原形的证据,可心里却越来越慌越来越冷。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得朝那具小小的鱼尸走过去,之前与小白在河边说话的画面唰唰飞过她的脑海。想起她那腼腆的,怯懦的,需要人保护的样子,更想起她那句认真的话来。
“澹澹姐,小白真的没有那样弱,小白不会辜负澹澹姐期望的。”
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
热泪无需任何酝酿便簌簌流了下来。何澹澹在那柔弱的白光旁停下,蹲下身子,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尝到了自己咸涩的眼泪。
傻姑娘……你为了证明自己不弱,所以独自出来体会翡夜城的夜晚?
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你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变强?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的。
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你们,你们每一个,都是我最爱的孩子们……什么自由,什么爱情,我都可以不要的,我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哪怕漂泊江湖,风霜雨雪,都是快乐的。
为什么要长大。
为什么要分开。
为什么要坚强。
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在一起,平平淡淡渡过每一天。
我真的想不通。我真的不懂。
何澹澹十二岁的时候,小白五岁。何澹澹搂着小白在院子里喂她吃饭,澈师兄推了院门进来,晃了晃手里的糖人问道,谁想吃?小白兴奋得一举手,把何澹澹手里的饭碗都杵到了地上。
何澹澹十七岁的时候,小白十岁。小白生日那天,何澹澹给她裁了一身衣裳,小橙哭闹不依,何澹澹只不理她。到第二天,何澹澹发现那身新衣服已被小橙穿在身上。她去问小白时,小白只忙着往嘴里扒饭,头也不抬得说道,衣服我穿着大,给姐姐了。
何澹澹二十岁的时候,小白十三岁。何澹澹赚钱越来越拼命,成天皱着眉头没个笑容。小白道,澹澹姐,钱够花了,大家现在都吃得饱穿得暖,那么拼命干什么?何澹澹笑道,傻丫头,今年你们已经十三了,再过三年就该嫁人了,我得多赚些银子给你们攒嫁妆呢。
嫁人?我为什么要嫁人?
你要嫁人,要找个相公,才能有个家啊。
那澹澹姐为什么不嫁人?澹澹姐怎么不成家?
我有你们就有家了。我才不需要什么相公呢。我只要看着你们两个找到如意郎君,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比什么都强。
所有画面呼啸着从何澹澹脑海中抽走。她缓缓伸出手去,指尖碰到鱼尸的刹那,那种冰冷和死亡的气息便如蛊虫似的沿着她的手指嗖嗖蹿上了她的手臂,“咔咔咔”将她整个人冻成了冰块。
世界黑暗了。再也不会亮起来。
大火如同从朝阳中倾泻而下,恣肆吞噬着埋葬了小白贞洁和生命的赢秋苑。何澹澹悬空在火场的上方,她的气息被灼烧得一干二净,内心却依然黑得深不见底。她在那片黑暗中呼喊着,小白,这样你可温暖么?有整个赢秋苑的肮脏为你陪葬,你可还满意么?
她的问话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赢秋苑的火灾在整个翡夜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场大火远不是烧毁一座华丽的庭院,烧死几个低贱妖类那么简单。何澹澹精神虽然再次崩溃,心中却还有某个角落清醒着,支持着她做出有生以来最狠、最大胆、最不计后果的行动——
她用素曜给皇甫的火麟珠放出了劫火。劫火可焚世间万物,将几个修为略高的世家子弟烧得神形俱灭,自是不在话下。
不过是放完火回去喝口水的工夫,四大世家的人已将何澹澹和皇甫所在的客房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忌惮何澹澹手中的火麟珠,他们早就冲将进来将她踩成肉泥了。
何澹澹坐在床边发呆,听着外面山呼海啸之声,既不害怕,也不想逃。妖刀酒的第二波酒劲上来,如同锯条似的锯磨着皇甫浑身的骨头,将他的修为一点点锯成粉末。皇甫已将嘴唇咬出了血。他尝试着说些什么,一手箍过何澹澹的肩膀,嘴唇触碰着她的耳朵轻轻吐道:
“你可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何澹澹不说话。
“算了……我……”皇甫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向后仰在床上,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我今天是逃不出去了……你带上火麟珠,还有铸天剑,只要离开翡夜城范围,便是安全了。”
“我不走。”
“别说傻话了,全城的妖都盯着你,你便是插翅也难飞!趁着现在赢秋苑的大火还没有灭,趁着他们还不知道火麟珠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能放一次劫火,你马上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何澹澹转头白了皇甫一眼,嗤笑道:“皇甫定一,你以为我何澹澹同你一样,是那种见敌人势强便恬不知耻摇尾乞怜的怂货!”
恬不知耻。摇尾乞怜。原来是为这个生气。呵呵。
刚才还在肚子里闹腾灼烧的酒,顷刻间仿佛都结成了冰碴子,硌得皇甫心里又冻又疼。皇甫冷笑:“我说你这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是在闹什么?原来是为这个事生气?好。我豁出命去,或许能打得过那一屋子世家子弟。然后呢?四大世家呢?翡夜城呢?种种后事,不是你我能料理的,不过又如数着落到浪剑轩和寄情岛头上!”
“你少拿师门来说事!算了,不跟你吵。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永远冲在前面保护我的皇甫,已经在我心里死了。”
在你心里……死了?好,很好,何澹澹……
皇甫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一口气在胸膛里憋着,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憋炸了。何澹澹,恬不知耻,摇尾乞怜?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皇甫定一什么时候怕过死,什么时候牺牲过自己的尊严?若不是那时顾着身旁有你,若不是那时小白还生死未卜,我——
好。很好。何澹澹,原来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很好。
“好,很好……你这话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皇甫定一可没用。我说过的,你能管得了你不喜欢我,还能管得了我喜欢你吗?我要做的事必须马上做,别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就能呛住我。没用。”
皇甫坐起来,滚烫肿胀的手却拉不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