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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萧逸听到这话,火冒三丈,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西门豹的命,不过,这时他却抑制住了心中的恼火,因为他知道异狼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
异狼并没有听西门豹的话,他对面前的这位父亲除了失望便只有失望。
异狼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与母亲在荒野岛上那些孤独无依的岁月,也许那种生活窘困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可以感受得到。
外面的风很凉,吹进了大殿,整个大殿在骤然间似乎被凄凉所包裹着。
异狼的眼神是那么的怅然与落寞,这一幕,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不过,他在这一刹那,却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何在颤,手的颤动也导致了刀的颤动。
西门豹忽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凛冽,他有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害怕。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天意,人类又是不是真的会有因果报应?
异狼道:“你,你真的是我的父亲,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抛下母亲与我,在这二十年里,你又去了哪里,我为什么长这么大,还不曾知道我有个父亲,而我的父亲竟然是在中原中罪大滔天的西门豹,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异狼在质问着,他也在怒吼着,他仿佛快要疯了,就在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躺在地上还要心痛,心伤。
亲情,在人类中,是否存在比亲情还要完美,还要无私的感情。
可是,异狼所享受到的亲情是不是就象他手中的那把刀,是残的,更是断的。
西门豹听到惊骇在那里,他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着,道:“不,异狼,我有我的苦衷,我在中原打拼,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
“什么?”异狼道:“为了我们,真不知道,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还有我们,在你的心中,是不是只有你的女儿冷月。”
这句话一下子又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云萧逸刹那也瞪着西门豹,因为冷月这两个字,又勾起了云萧逸无法泯灭的仇恨,然,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异狼还没有说完他想要说的。
异狼道:“这二十年里,母亲一直都在等待着你,她的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当我每每问她我的父亲是谁的时候,她内心的痛楚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而你呢?你这二十年来又在江湖上干什么,你杀了黎家上下所有的人,害得我也卷进了这场仇恨当中,就连我最心爱的女子也死在了黎顾雏的手上,你在中原还拥有着这么大的庄园,还有处寒宫,而我们呢?你说吧!”
西门豹紧张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冷月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她和云萧逸都不是什么好人,黎家上下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话。”
异狼道:“够了,你给我住口,他们都不是好人,那你呢?”
云萧逸道:“西门豹,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灭绝人性,把自己的妻儿孤苦地留在荒野岛上,自己竟然在中原风流,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西门豹这时又亟亟地对异狼说道:“不,不要信他……”
尚未等西门豹说完,异狼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也许他此刻内心中的恨与怨已然不想再听西门豹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西门豹同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就如同自己现在对他的感觉一样,不象是父子,而象是仇人。
异狼道:“住口,你给我住口,不要再说那些幼稚的话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什么都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利与地位才抛弃我们母子的,你,你简直没有人性。”
云萧逸看到这一幕也大为失望,他简直不相信天下间竟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父亲,霍然间,他更加同情异狼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了。
云萧逸道:“西门豹,你以为你在这两年里换了名字就不再有人认得你了吗?西门豹,你作恶多端,你的仇人何止只有中原武林人,还有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西门豹这时看着异狼与云萧逸那凶残的眼神都在看着自己,他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不过,当一个人害怕到了极点,仿佛也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他知道,有一天真的撞上了云萧逸,那一定是自己的死期,撞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会认自己,但是,他觉得很遗憾,因为他只差一点儿就可以研制出一种炸药,同时,他也认为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儿可以一统江湖。
296。正文第296章
然而,曾设想出的那一点儿,在现实中却是永远都触及不到的彼岸。
西门豹此刻“哈哈”大笑道:“那又怎样,现在想想,我当初选择离开荒野岛是对的,否则我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我在江湖上又怎会有今天的地位,我利用过千千万万的人,我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上苍对我真的很不薄,我做的所有一切它让我得到的却是荣华富贵,哈哈!”
听到西门豹的笑声,异狼的心又裂了,他简直不相信,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异狼道:“西门豹,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
西门豹道:“告诉你又何妨,在十七年前,我孤身来到中原,发现在黎家有寒刀的秘密,于是我就带人杀了他们全家,并取回了寒刀,我怕寒刀在中原会不祥,于是就把它送回了荒野岛,交给了你母亲保管。”
“至此,你就没再回去过荒野岛。”异狼满眼泪水,不禁说道。
西门豹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在中原有西门寒宫,有玉箫情风楼,还有着几房姿色可餐的姨太,我又为什么还要去荒野岛受苦,我本来以为找到慕容放的宝藏再回去那里取刀,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把到给我送来了,哈哈……”
云萧逸道:“西门豹,你真是畜生,你简直连牲口都不如!”
西门豹道:“云萧逸,你就骂吧,看到你失去冷月,杀了她的姐姐红妩娘,和你最敬重的黎顾雏结仇,我真的很开心,哈哈……即使我今天真的死了,我也毫无遗憾,哈哈……”
云萧逸道:“西门豹,只可惜你的算盘并没有打明白,你所想看到的那一切根本就没能看见,冷月她并没有死,她活的很好。”
西门豹听后蓦然一惊,也许他听到这样的消息真的叫他很失望,不过,转瞬他又说道:“不,你骗不了我,她吃了西域冰毒,她不可能不死,你们所有的人,在我的眼中仅不过是一个玩物,你们都是玩物,哈哈……”
西门豹这时好象真的疯了,否则他又怎么会有这么麻木的表情,也许他原本就是疯子,否则他又怎么会有如此扭曲而变态的心理。
就在西门豹狂笑之时,云萧逸露出了折扇的一角,不过,就在这一瞬,突然出现了比扇影更快的一道光,一道雪亮的光芒,是刀光。
西门豹这时不再笑,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一生疯狂地追逐着名利仕途,他根本就没有情,他只是具行尸走肉,他根本就不会流泪,而在这一刻,他在临死的这一刻,他却流下了泪。
因为杀他的不是云萧逸,而是异狼,是他的亲生儿子。
云萧逸登时惊呆在了那里,他原本以为异狼不会发出这一刀,可是,他想错了,异狼惊毫不迟疑,极为果断地出了这一刀。
在异狼的眼中,没有半点儿的伤感,也没有半点的兴奋。他很麻木,当他将寒刀从西门豹的胸膛中拔出来,看着西门豹从自己面前缓缓地仰过去时,他的神情更加的麻木。
这一刻,异狼表情如此麻木的这一刻是不是西门豹此生最大的悲哀,他竟然是被他亲生儿子毫不犹豫地杀死的。
刹那,异狼又放下了刀,他放下了刀又将意味着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说,万物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荒凉而空荡,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中,是不是永远不会适合象异狼这么善良而单纯的人闯荡。
异狼转过身去,他并没有去理睬西门豹,也根本就很不屑,在他的眼中,他永远没有父亲,父亲在他的心里,只不过是一头畜生而已。
“异狼兄弟,你要去哪儿?”云萧逸见异狼向外走去,不由得问道,当他看到异狼的背影时,内心之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与凄伤。
异狼并没有转身,只是说道:“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
异狼所想去的地方又会是哪里,在中原,是否真的存在异狼想要去的地方?也许只有一个地方他才想去,那就是蝶儿安睡的地方,然而,当他路过那个地方之后,他又会再去哪里呢?
就在这时,异狼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很熟悉这个声音,转过身去,他很诧异地看着她,她也很惊异地看着异狼。
异狼问道:“苗雨,你怎么会在这儿?”
关苗雨道:“你怎么还问起我来呢?我应该问你才是,你怎么离开了荒野岛,阿姨可好?”
异狼道:“当年听你对我说过关于中原的好多好多,所以我一时好奇便过来了。”
关苗雨道:“那你觉得中原好吗?”
异狼沉思了一阵,刹那间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中原的生活,让他拥有了最彻底的爱,也有了最强烈的恨,他学会了真心付出,他学会了寒刀绝学,中原的生活的确教会了异狼不少东西,不过,异狼却说不出对这里半点儿的留恋。
也许在中原,所有令异狼留恋的事物也不复存在了吧!
异狼只是苦笑道:“总之,我认为没有咱们的荒野岛好。”
关苗雨冲着异狼笑了笑,道:“正好我父亲也厌倦了这里的生意,那么我们就一起回去那片只属于我们的荒野岛吧!”
说着,两人都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相互地笑了笑,不过,不是苦笑,而是甜笑,是关苗雨最天真的笑颜,更是异狼最纯真,最初的笑脸。
深秋时节,落叶纷飞,是萧瑟也是凄凉。
她一个人在那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另一个地方,候鸟亭。
候鸟亭这里更加荒凉,千百年里,在这里不知游荡了多少魂灵,同样,在这里更有着最深,最痛的记忆。
冷月在想着阿姐,也在想着黎顾雏,她向望山坡之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可是除了满地的荒凉,她已是什么都找寻不到了。
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冷月是不是也在对自己心底的永恒相思去追忆。
冷月道:“阿雏,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要那么傻……”
想着想着,冷月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对这种声音的敏感,她在缓缓地转身的时候也在逐渐地睁开眼睛,待她的双眸睁开的时候,她变得极为的振奋,一种说不出的振奋。
向冷月缓缓走来的正是黎顾雏,刚才,黎顾雏是否听到了冷月在心中那最真最诚的呼唤呢?
或许不能,因为冷月忽然感觉到自己与黎顾雏之间有了隔阂,说不上怎的,她忽然感觉面前的黎顾雏很陌生,也许是因为在这秋风萧瑟的环境中,也许是由于两年的时光,也许是因为黎顾雏此刻那叫人骇然的眼神。
这样的相逢与冷月最初所设想出来的相逢一点儿也不一样,她原本以为再见到彼此时,两人会情不自禁地寒暄着对方,可是这一刻,冷月看到黎顾雏的目光却不敢靠近他。
冷月只是说道:“阿雏,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黎顾雏道:“我当然不会死,怎么,你失望了吗?”
冷月听到黎顾雏那冷冰冰的话语,不禁愕然在了那里,她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阿雏,你在说什么?”
黎顾雏还是那般冰冷地说道:“你与你父亲西门豹不一直都想让我们黎家的人全都死光吗?我有说错吗?”
冷月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此刻她已经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因为她感到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倘若这真的是梦,她清楚自己一定会因痛而醒的。
冷月不解地说道:“阿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其实,我并非是西门豹的亲生女儿,我也一直是被他利用的,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黎顾雏道:“此仇不共戴天,我怎么又会原谅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西门家所有的人。”
黎顾雏说的坚决,眼神凶毒,他的话根本就不给人留下半点儿余地,难道在这两年中,黎顾雏真的变了吗?变得不知是非,不可理喻,在黎顾雏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冷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痛,当泪珠溢满眼眶的时候,黎顾雏在她的眼中已然变得模糊。是不是就在这一刻,在冷月的心中也再不会有黎顾雏最初的模样。倘若是那样,为什么在冷月的耳侧又时时地萦绕着两年前,黎顾雏在跳下山崖所说出的那些话。
正因如此,冷月很激动地说道:“阿雏,难道你真的无法原谅我曾对你做过的一切吗?”
黎顾雏又是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