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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佾目光也并未放在白朔身上,他望着远处乱石怪峦,稍稍一顿,终于下决心似,眉梢一扬:“决定了,在饿鬼道时那个约定,作废。”
这次白朔有反应了。
“澹台佾,”他极少这般正式地称呼他,“是要提醒那时为何同意这个约定么?”
“没办法。”澹台佾一耸肩,“本座果然还是不想遂了意呢~”
顿了顿,澹台佾眸底划过一丝黯然,“至于那件事,本座自然记得清楚。”
因为他一生之中,最大遗憾。悔恨交加,愧疚自责,直到现在一想起来都会胸口一窒。
所以当白朔提起那件事,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屈服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眸中灰□绪褪去,澹台佾言简意赅,“那份亏欠,本座会用其他方式偿还,其他方式,具体可以找个时间详细探讨。但是——”
这个总是妖魅形象蛊惑人心魔族,神情轻松,眼色却坚定,一字一顿宣布自己决心:“别想用那个阻挠本座找元夕。这件事不在考虑范围内。”
轰鸣声突然近了,像春雷炸响在头顶。
震耳欲聋炸裂声里,澹台佾听到前面那个男人淡淡地了一句:“好啊。”
澹台佾怔住,继而心中微微一松。自从知道了白朔与那个人关系,他就对白朔存在三分愧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眼下澹台佾确不愿意与白朔为敌,这种微妙心情大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蛊师从不会给他敌人走出阴霾机会。
在澹台佾反应过来之前,一直看似无力手已经按上了他肩膀。
像是数百匹骏马共同向一个方向使力,又像是一座高耸入云巨峰自半空坠落,那样强大无匹力量,通过蛊师手涌过来,黑沉沉压在澹台佾身上。
那只修长洁白,充满书卷气手,轻轻一推……
澹台佾整个跌了出去。
坠下铁索道时候,澹台佾瞳孔中最后映出是两个景象,一是印在蛊师手心殷红法印,另一个——
是男人冷漠眼。
似魔域中最无情修罗眼。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约定俺来更新了!~~
唔,今晚要坐上回校的火车了,横渡海峡翻山越岭,长达32小时的噩梦……直到五号这残酷的苦旅才告一段落T0T
so;下一更在五号深夜或六号,最终时间要看俺五号那天有没有力气从双架床上爬下来码字QAQ……强烈建议大家六号晚再来刷新就有保障了亲们!~~
69章
世界上最无趣的事莫过于等待了;但倘若等待之后便能得到丰盛的回报,那么那些空白的乏味似乎也带上了阳光的味道,变得动起来。
元夕现就是这种状态;死死盯着眼前日**的乌金圆石,数着不存的心跳;一声,两声,咚,咚;咚。
等待让每一瞬都拉得无限长,时光紧张的视线中漫过;骷髅蛊的瞳孔不自觉地缩紧。
叮。
极细极细的声响,微弱得近乎虚无。周围地动山摇;落石声不绝于耳,但元夕确定自己听到了那一缕奇异的清音,仿佛有一粒金砂自天外坠下,穿过层层的云与风,轻轻落间十二月的冰湖上。
乌金圆石动了,缓慢地,持续地向左挪动,露出石后一个铜钱大的方洞,金光从洞中透出来,色泽浓郁如陈年老酒,又如上佳琥珀,忽然变作一团浑圆,逸出石洞,漂浮半空中。
元夕轻轻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将那缕有若实质的光虚虚拢掌中。
垂眸,凝神,静心,用呢喃低语,道出古老的法咒,看着那道光愈来愈盛,元夕知道一切都轨道中。
很顺利。
来自彼岸的灵魂将打开宝库的钥匙交给了她,她终于可以触摸到自己的未来。
少女的呼吸不由得微微急促,但双手却仍是稳稳地握着那团金光。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她一贯能将自己控制得很好。
终于,法咒的最后一个字符亦尘埃落定,咒语结束的那一霎,元夕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光团变了,似乎变成了一种有生命的东西。
清丽的银芒从手中漫出来,如溪水从指缝中流出,元夕松开了手,瞳孔中映出从未见过的奇景。
银华温柔。这团丰盈的银光缓缓升起,最终停头顶三尺处,恍若皎月自九霄垂落,降临于浮世,从它身上散出来的便是微凉的月光。那光似无数春雪,起初散落四处,渐渐地就都集中到一个地方。
于虚无中,月光铺开一条狭长而明亮的路。元夕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就这条路的尽头。
毫不犹豫,她踏上这条由光砌就的天栈。
细碎的声响萦绕耳畔,说不出是什么生物发出的声响,又或者根本不是活物所发出的,只是一片白雪融化时叹息,或者风拂过梅梢后带走的微笑。
七妙莲,越接近这传说中的神物,那造化的耳语就越密集,似浪涛一般将元夕轻轻拥住,直到她望见那一朵精致的莲。
所有的细语都退去了,仿佛君王身后悄然退下的宫婢,视线中只余那一抹透明的白,如雾如岚,元夕莫名地顿住了脚步。
那就是……七妙莲。
不似凡物。
元夕默默地望着那朵素白的莲,脑中最先浮现的是这四个字。
因为是这样如同造物恩宠的仙草,所以“活死”“肉白骨”放它身上也好似理所应当。
走近两步,却并未闻到花香,大抵凡至美皆无需外物辅助,已经有了那般的风致的七妙莲,若多出一股刺鼻之香,才是显得落了下乘。
它已经这里静静绽放了多久?一百年,三百年,一千年……也许比蜀山的历史更漫长,似一个耄耋老者,淡泊地立此处,看沧海渐成桑田。
凝视那朵无味的莲,元夕郑重地施了一礼。
对不起,但真的需要的帮助。
世间独此一株的七妙莲,要摘走了。
渴望已久的冀望就眼前,就三步远的地方,只要走出三步,一伸手就可以得到……
每一根发丝都为即将到来的改变发出喜悦的呐喊,元夕激动地踏出一步,脚步落地的那一瞬却猛地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热——不,是滚烫。像有只火鸟正她身后拍打着巨大的羽翼,将空气都烤得通红。
轻微的战栗滚过心尖,按着胸口不祥的预感,元夕回头。
“如果是,就不会再向前一步。”
男霜雪般的声音比景象更早一步传到少女耳畔,而当元夕看清对面的境况,她先是一呆,接着眸中燃起了和空气一般灼热的怒火。
“放开他。”咬着牙,她一字一字道,眼中的利剑几乎要破眸而出。
“现心情不太好,所以只说一遍。”白朔淡淡道,“立刻从那边走过来,或者——”
神情冷淡的蛊师微一扬手,黑紫色的火焰骤然一腾,火舌几乎要舔舐到火圈中那个男子的发梢。
“——他死。”
元夕僵住了。她识得那火的颜色,那种火,只要沾上体肤一点,无论泼多少水都是徒劳,直至恶火将受害者完完全全地烧成一把灰……然后炼狱般的痛苦才终得解脱。
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可怖的火竟会缠绕她的亲身上。
“对元璧师兄做了什么?”心里像堵着一块铁,少女声音冷冷。她面色还算镇定,只有她知道自己已经焦急到了何种程度。
那火那么近,像一条已经露出毒牙的蛇,顷刻就会发出全力一击。
怎么回事,元璧师兄怎会落到白朔手里?天窟限制仙术的禁制应该失效了,他怎么可能还败白朔手下……
“只是路上捡到他而已。”看到少女脸上露出的犹疑,白朔露出莫测的笑容,“看来的小友并未和说实话呢。与剑魂定下契约成为雷炎之主的,契约还延续,剑魂却单方面撕毁契约脱离此世前往彼岸……觉得雷炎剑的主会一点事都没有么?”
蛊师微带嘲讽的话就像一道利刃,刺入少女的咽喉。
是了,其实她也该想到的,元璧师兄与雷炎的关系和她与天机剑的关系不同。她与小天之间更近于朋友,她们亦从未订下正式的契约,但元璧与雷炎剑却并非如此,他与雷炎剑的羁绊,远比她和小天来得多。
剑失去了剑魂,剑的主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现他那里,闭着眼,脸色雪白。恶火他四周游走,每一星火光都吼出致命的嘶喊。
得过去,得赶紧将他从恶火里救出来。
元夕身子前倾,下意识就要朝元璧走去。——但步履一动,她猛地就回过神来。
七妙莲。
蓦然回首,那朵七妙莲正轻轻摇曳,柔白的重瓣像一双洁白的手,只要她挽住,就能将她从那些黑色沼泽中拉出来。
怎么舍得放弃……明明都已经到这里了啊!
元夕犹豫地去看白朔。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只要白朔知道七妙莲能助她恢复身,他就绝不会让她拿到它。
但愿他不知道。
然而,当她对上白朔的眼眸,她一瞬间就明白事情早已暴露了。
火焰燃烧,周围愈来愈热,仿佛昭示男耐心有限。
他逼她,逼她放弃近咫尺的仙草,乖乖走过去。
“白朔,”望着那个面色冷淡的男,自两重逢后,少女的眼里第一次带上了恳求,“放过好不好?”
终于走到了这里,多么不容易。而一句话,就要将一切倾颓。
男面无表情。
他就像那团紫黑的恶火,不言不语,用无声威压将迫入死角,最终无路可逃。
元夕用力咬牙,再开口时,她眼中划过一丝屈辱。
“活不长了,”她终于示弱,将心中深藏的秘密血淋淋捧前,只为换得他一步退让,“就算对有什么怨恨,那也得是活着才有机会折磨。如果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想活下去,还想看看蜀山的茶花,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容。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亲眼看到蜀山安然度过前世的灭门之劫。
转机就身后,就那一株素莲之上。
男忽然笑了。元夕一怔,蓦地察觉到那一丝笑有些古怪……依稀有种诡谲的意味。
仿佛直觉,她猛地低头去看脚下的银光天栈。
……光变淡了!
元夕霍然回头,视野中正映出天栈尽头那一株摇摇欲坠的七妙莲。它孤零零地悬半空,承托着它的银色光带已经浅得可怜。
脚下一动她就要扑过去,周围却突然热得可怕!暴露外的体肤瞬间发出痛苦的□,发梢齐齐曲卷。
这种温度——
骷髅蛊骇然回首,一瞬间她整个瞳仁就被血一样的火光包围。
炽烈的火蛊师周围燃起。被热焰蒸得扭曲的空气让一切扭曲又诡异,像涂坏了的画。
白朔面色冷静地站火中。蛊师当然不会惧怕,因为这一幕原本就他的杰作。
而另一个身影却失踪了。
元夕惊疑不定地看着蛊师,后者缓缓扯起一个诡秘的笑。电光石火间元夕就领悟了,一股战栗从脊髓猛冲上头皮,通体冰凉。
她终于注意到,紫黑恶火已经消失,现充斥石窟的是橘红色的最普通不过的火,但这正是蛊师的高明之处,因为这火同样可以致死地,而且十倍地痛苦——因它致死的过程远比恶火漫长,能令最凶残的恶贼发出悔恨的呼喊。
她看到了,透过扭曲变形的空气,那个正被火魔吞没的男,元夕看得清清楚楚。
“元璧师兄!——”
什么七妙莲什么恢复身什么梦想!
如果连眼前的亲都救不了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救他出来!”她嘶喊出声,“什么都答应!救他!”
若这就是的将军,那承认已将迫入死局。
紫色长裙银光铺就的天栈上奔跑,背对七妙莲的方向。
远离那一双洁白的手,远离最后的救赎,她义无返顾奔向曾无数次想要冲破的沼泽地。
不是不可惜的,但元夕知道就算再给她一万次重来的机会,她也会这么做。
也会这样竭尽全力奔向她的宿命。
忽然脚下竟然一空,急促奔跑的步履没刹住顿时重重摔下去,她跌地上,钝钝地疼。
这一跌就像一声钟鸣,令元夕恐慌无措的大脑猛地一清,而后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跑得真是快。”他懒懒道,墨蓝衣摆不染一丝尘埃。
元夕怔住了,须臾,木然环顾四周。
火焰消失了。
元璧也消失了。
倘若消失的只是这些,元夕还能笑一笑,什么啊,原来都是幻象。
但她笑不出来,因为同时失踪的还有那条银色的天栈。
七妙莲失去了银芒的支撑,轻飘飘地从半空里落下来,落下来,落到地上,无垢的瓣沾上尘土。
瞬间枯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写新章的时候,卡得好**……新章节应该是在9号晚上发,然后第三卷就结束了~(终于!)
刚去刷后台,嗷呜~谢谢菜菜虫和阿笙的雷子!~搂过拥吻3~
70章
有时候的际遇就一瞬间。
从光栈消失到七妙莲落地枯萎;整个过程不会比一个心跳的时间更长。参果遇土则入已算神奇,但对上这朵花也要甘拜下风;因后者比它做得更彻底,枯萎风化破裂碎为齑粉……那种决绝的姿势,仿佛向世宣告别说观音瓶里的露水,就是请来神魔逆转时光也休想它妥协半分。
煮熟的鸭子飞了就算了;了不起去市集再买一只;但如果飞走的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活命仙草呢?
元夕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脑中瞬间和一个地面模样。这种毫无意义的空白持续了三秒,直到周遭的声音终于又传进她的耳腔,危石落地的闷响震得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