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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志方啊,这名字是你爹取的吗?”寇芝芳对于一个贫民家的孩子能有这样极富深意的名字显得相当感兴趣。
“爹原来给我取的名字叫阿牛,后来升之哥哥帮我改了名字。”小志方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能带大哥哥去见见你的升之哥哥吗?”寇芝芳此时巴不得立即飞到这升之哥哥面前,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啊!升之哥哥最喜欢跟读过书的人交朋友了。”小志方雀跃道,似乎能让升之哥哥高兴比他自己高兴还重要。
“小志方是如何看出来大哥哥读过书的啊?”寇芝芳不解道,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狗屁书生气。
“大哥哥穿得这么好,自然是读过书的。升之哥哥说,小时候认真读书,长大了就能够当大官,穿好衣服,吃好吃的。”小志方理所当然的道,只是这逻辑让寇芝芳很是暴汗了一阵。
似乎在小志方的认知里,升之哥哥说的都是真理,但是寇芝芳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得即便不是真理,也相去不远。
“嘿嘿!大哥哥确实读过些书。”寇芝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厮还好意思说,他怕读书在宋家山城可是出了名的,寇仲拿棍子追着他读书的事情早已家喻户晓。
“大哥哥跟我来。”小志方牵起寇芝芳的手向人群后面挤去,大伙儿立刻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是一个破旧的庭院,就如小志方所言,堆满了砍成一节一节的竹子,许多已经被削成了竹简。其实在大唐,纸张已经成为了编辑各式书本的主要材料,宫廷里和一些富贵人家更是用绢作书,竹简几近淘汰,只有穷到买不起纸张的人才会使用它们。
由于竹子实在堆得太多太高,寇芝芳和曹凤等人走进庭院之后愣是没见着半个人影。一处角落里垒着成捆成捆的竹简,显然是已经成书的。
寇芝芳急忙行了过去,竹简堆后有张大石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手中拿着竹简和刻刀,正在埋首刻着什么,寇芝芳不禁愣了一愣,难道这是升之哥哥的儿子?
“你升之哥哥人呢?”寇芝芳刚问出口,小志方已经蹦蹦跳跳的向男孩行去。
“升之哥哥!”小志方甜甜的唤了一声。
“是志方啊!”男孩头也不回的应道,手上依然在飞速的刻着。
寇芝芳的震惊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无论他有着怎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不会想到小志方口中的升之哥哥居然是个跟他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屁孩。
“那个……”寇芝芳发现自己的语言突然变得贫瘠。
“升之哥哥,这个大哥哥带来好多好多糖葫芦,说是要送给我们吃,可是我们都没要。”幸好小志方替寇芝芳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男孩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来看向寇芝芳,他的眼眸清澈而深邃,这不是应该属于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眼眸,因为寇芝芳在里面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智慧。
“小志方说是你告诉他‘无功不受禄’的。”寇芝芳可不敢把面前的男孩当作普通的男孩来交流。
“君子食有劳而禄有功。”
“我既然把糖葫芦带来了,自然不会再带走,如果孩子们都拒而不受,这些糖葫芦只有烂掉的命运,这样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粮食可是要犯天怒遭天谴的!”
“送自然不妥,因为我们不会平白受之,金钱买卖我们又没那么多银子,看来只有以物换之了。”
“哦?那小兄弟打算用何物来换呢?”
“大哥哥带来的糖葫芦像座小山一样多。”小志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拿不出如此贵重的交换之物。
“这位大哥可喜欢诗词?”男孩不慌不忙的问道。
“小兄弟莫非收藏有某位大诗人的墨宝?”寇芝芳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东西。
“他人之物岂可当作自己的财富。”男孩傲然道:“要换取这位大哥充满爱心的糖葫芦,升之自然要用自己作的诗。”
“自己作的诗?”寇芝芳震惊道:“小兄弟会作诗?”
“读过书的人皆会作诗,但是大多难登大雅之堂。”男孩的自信心之强为寇芝芳生平仅见:“所以读书人不但要会作诗,还要做好诗!升之不才,愿现场作诗换大哥的糖葫芦,不知大哥觉得然否?”
第六节 年方七岁的情书枪手(下)
“好!希望小兄弟尽展才华!在下洗耳恭听!”寇芝芳大声叫好道。
“老朽这里有文房四宝。”曹宪从背上取下个小包袱一边打开一边道。
曹宪也是个喜欢作诗之人,由于美妙的诗句常常在不经意间突然降临,属于妙手偶得,所以许多诗人大儒都是文房四宝从不离身。
“我来磨墨。”曹凤自告奋勇道,作为颇有名气的才女,她还真想看看这个七八岁的男孩如何作出惊世之诗篇来。
“以何为题?”男孩不慌不忙的铺开宣纸,抬首问道。
“此庭院中皆为竹,请以竹为题。”早已迫不及待的曹宪比寇芝芳抢先一步出题道。
男孩略一沉思后,挥笔疾书,笔法居然苍劲有力,成熟稳健,丝毫也不像是出自个未成年的孩童之手。
待男孩顿笔称好后,曹宪一马当先,两步跨上前抢过了石桌上的宣纸,从动作之迅捷上看丝毫都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封霜连锦砌,防露拂瑶阶。聊将仪凤质,暂与俗人谐。好诗!”曹宪朗声读起了纸上的诗来,读完后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
“全诗没有出现一个竹字,却将竹之风骨刻画得入木三分,好诗!好诗!”磨着墨的曹凤也忍不住出声赞道。
“再以何为题?”男孩似乎作诗作出了兴致,眼神灼灼的等着寇芝芳等人出题。
“此间荷花正茂,就以荷为题如何?”曹凤指着庭院之外的一处小荷塘道。
男孩依然只是略一沉思,而后运笔如疾风骤雨,中间没有任何停滞,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几个呼吸间,四句五言诗已经跃然纸上。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这一次抢过宣纸的是早有准备的曹凤,此诗本就优美非常,再以曹凤甜美的声音读出,寇芝芳差点就沉醉其中。
“妙!妙!”曹宪击节叫好道:“尤其是后两句,竟赋予了荷花有思想的灵魂,将其不愿凋零的心态描绘得活灵活现。妙!实在是妙!”
“咳咳!”寇芝芳轻咳了一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指着远处的一间大房道:“以此屋为题如何?”
寇芝芳确实有故意刁难之嫌,梅兰竹菊,鲜花绿草这些都还算好作诗,可是房屋建筑就难得多了。
男孩却依然不慌不忙,沉着的摊开宣纸,握笔沉思片刻后,下笔如有神,这一次竟然不再是简短的四句五言诗,而是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大张纸。
前两次让曹宪和曹凤抢先一步,这次寇芝芳留了个心眼,所以他如愿以偿,第一个拿到了宣纸。
“穆穆圣皇,雍雍明堂。左平右墄,上圆下方。调均风雨,制度阴阳。四窗八达,五室九房。南通夏火,西瞰秋霜。天子临御,万玉锵锵。”读完后寇芝芳彻底服了,甚至无以为赞,只能惊叹。
“小兄弟贵姓?”曹凤看着男孩的眼神便如捡到了宝一般,要不是男孩尚才七八岁,寇芝芳真怀疑曹凤是否对他动了春心。
“小子姓卢,名照邻,字升之。”男孩可没有感觉到曹凤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眼神有什么不对之处。
“卢——照——邻!”寇芝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男孩的名字,突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急促的道:“你叫卢照邻?”
“是啊,这位大哥为何惊异?”男孩不解的问道。
“初唐四杰!”寇芝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情不自禁的就说出了这么四个字来,卢照邻这个名字虽然他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但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告诉他此人必将名传千古,流芳百世。
“什么初唐四杰?”曹凤莫名其妙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寇芝芳急忙含糊其辞应对了过去。
“敢问这位大哥,这三首诗换糖葫芦是否足够?”
寇芝芳刚想出个更难的题目,再骗些诗出来,曹凤已经自作聪明的打碎了他的计划。
“够了!够了!已经绰绰有余!”曹凤一边收着写有诗句的宣纸一边笑道,显而易见她是要将这三首诗占为己有了。
“曹小姐,你也太狠了吧?”寇芝芳急忙叫道:“怎么也得给我留一张吧?最后那一张是我的!”
曹凤只是因为诗好而想要留下卢照邻亲笔写的诗,寇芝芳却是隐隐知道卢照邻的真迹在将来必是难求之宝,价值连城。
“去!一个男人还好意思跟我们女人家抢东西!”曹凤根本不鸟寇芝芳,继续收着宣纸道。
“升之哥哥,现在那些糖葫芦是不是已经属于我们了?”小志方满脸兴奋的道。
“恩!你去告诉大家,可以尽情的吃了,但要注意肚子,任何东西吃多了对肚子都不好,知道不?”卢照邻说话更像是小志方的爹。
“志方知道了!”小志方在卢照邻的面前便如曹芸在寇芝芳面前一般乖巧。
“去吧!”卢照邻的语气和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莫非这年头流行早熟,小孩子都发育得早?
曹宪和曹凤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寇芝芳此刻正在满脸淫笑,目光无限悠远,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何种勾当,笑得如此淫荡。
寇芝芳还真的不是一般强悍啊,他已经在想如何利用卢照邻去泡妞了,要是让这小屁孩给自己写上一打情诗,而后拿去忽悠那些才女们,岂不是手到擒来,这点从曹凤看卢照邻的眼神就可以感觉的出来,要是卢照邻再大上一些,估计曹大才女都要对他下手了。
(本节诗作虽然确实都是出自卢照邻之手,但是绝非七岁的卢照邻可以写出来的,用在这里纯属小说情节的需要,YY而已,请勿太过较真。)
第七节 是爷们就霸王硬上弓(上)
“小友可愿从老朽习小学?”曹宪看着卢照邻的眼神就像寇芝芳看着世界上最最动人的大美人一般。
自己还在想怎么把卢照邻拐带走呢,这死老头居然已经捷足先登了,寇芝芳那叫一个郁闷,他恨不得卢照邻立刻严词拒绝了曹宪。
“何为小学?”卢照邻皱眉不解道。
“盖小学者,国故之本,王教之端,上以推校先典,下以宜民便俗,常人以为小学专引笔画篆、缴绕文字而已,实有失偏颇。”曹宪乃初唐之小学大师,说起自己的特长来自然是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老先生学究天人,升之可否得知老先生名号?”卢照邻的眼睛越来越亮,曹宪的话显然已经有些打动了他。
“老朽曹宪。”曹宪不无自豪的道。
“原来是曹大儒!”卢照邻惊呼一声道,他显然是听说过曹宪之大名的。
“大儒不敢当,小友知道老朽?”曹宪哑然问道,虽然他知道自己在读书人当中颇有名望,但是这样一个贫民区的孩子知道自己还是让他很是意外。
“如雷贯耳!”卢照邻敬佩的道,他的眼睛也更加明亮了。
“既然如此,小友可愿随老朽至扬州,传老朽之衣钵,弘扬国学?”曹宪心头一喜,从卢照邻对自己的态度可知,忽悠他跟随自己应该很有戏。
“升之甚愿,只是……”卢照邻看了满院子的竹子一眼,叹了口气道:“升之还有一心事未了,这里的孩子自幼无银读书,升之想将所学经史典籍尽数默记出来,使之成书,传阅于众小。”
“这有何难,老朽回扬州后可立即遣人送一套诸子百家过来。”曹宪可谓是求才若渴:“如此小友再无此心事羁绊,还愿随老朽去扬州否?”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卢照邻脸露狂喜之色道。
“小友家中长辈在何处,我随你去见他们。”曹宪并不想耽搁时间,免得节外生枝,对于卢照邻的长辈他反而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说服。
这个时代,可不是谁都读得起书的,有人愿意收自己的孩子作学徒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升之在此没有家人。”卢照邻脸露悲伤之色道。
“小友切莫伤心,以后老朽一家便尽是你的家人了。”曹宪安慰道,寇芝芳却邪恶的在想,这老头估计心里正窃喜不已呢,这样可少了不少麻烦事情。
……
卢照邻的离开无疑成为了整个街区最大的一件事情,一如他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天才儿童带给这里的变化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孩子们再也不会每天无所事事,再也不会把打架当作家常便饭,他们开始接触诗词歌赋,开始讲之乎者也,甚至学会了风度礼仪,连卢照邻自己都不知道,在许多人的眼里,他早已经不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是上天派下来帮助这些穷人们的神。
但是卢照邻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无论大家有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伤心。所以当卢照邻告诉大家自己要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言挽留,不是他们不爱卢照邻,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