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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童听见声音朝门口看过了,他是认得叶蔓的,自然也招呼起来:“门将,那是我家先生的高足,叫她进来吧!”守门仙人这才让开了路。
小仙童长久跟在劳伯玉身边,举止都像了那夫子七分,一板一眼:“先生在书房理册子呢,有好一会儿了,门口的茶水就劳烦姑姑一并送进去吧。”
叶蔓看见书房门口摆了托盘,大门紧闭着,料想里面的人多半是在气头上,他从来都这样,一生气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她对小仙童眨眨眼:“你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
她敲敲门,里面的传出不耐的声音:“说了不准扰我!”
叶蔓撇撇嘴,抬起脚踢上门,哐的一声门开了,里面的人皱着眉抬眼看过来,见到是她眉头皱的更深:“你怎么就出来了?全好了?”
他走近了一点,满眼都是大红的罗裙,衬得她一张脸也红润几分。
叶蔓把托盘搁在桌上:“你跟谁置气呢?不吃不喝的。”
劳伯玉又去理册子,也不理睬她,叶蔓自然不是憋得住话的人,当下就开口道:“我今天来送消息的,是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他埋头继续干活:“什么消息?”语气淡淡的。
叶蔓心想,等会儿告诉你了看你还怎么镇定!
“我阿公把我许了人,你猜是谁?”她眉梢含笑地望着劳伯玉。
号称九重天心理素质最硬的劳夫子不淡定了,一把抓起册子攥在手中:“谁?”
她娇笑地抱住他的胳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心甘情愿地应下来!劳伯玉,我阿公把我许给你啦!”
劳伯玉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愣怔了半天也说不出话。
他是喜欢叶蔓,但从未想过要娶她,在他心里,师徒名分摆着,如何能结秦晋之好?就算这些都抛开,都不在乎,他心里也有别的顾忌,他不想娶叶蔓,怎么都不想。
“蔓蔓,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依赖我,成亲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想好了?”
叶蔓瞧着他并不是高兴的样子,一腔的热情也消散几分,再瞧他眼里分明带着为难,开口时声音都染了哭腔:“你不想娶我是不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想娶我?”
劳伯玉哪里还敢再说重话,又不想给她不清不楚的妄想,想着自己藏着掖着把一颗心丢了那么多年,没有人在意过。
他庆幸叶蔓这样倾心于他,就算是替身也好,也算是一段有头有尾的情了。
“我心里有别人,不能娶你。”他终于还是这样说了。
叶蔓恨恨地盯着他:“瑶姬?她是我娘!你跟我不可能跟她就更加天方夜谭!”
劳伯玉摇头:“不是,蔓蔓不要问了,谁都不是,她不在了。”
她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竟还有一个人!
若说是瑶姬也就算了,这九重天谁不知道劳先生痴恋瑶姬仙子,偏偏又不是她。
叶蔓想不通,自己苦守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是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赢了。
“劳伯玉,你对我这样好,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瑶姬,那究竟是为什么?”她出奇地冷静,一双眼里射出清冷的光。
劳伯玉想伸手抱抱她,她却来不及的退了好几步,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看得他内疚,看得他后悔,看得他想把那些话收回。
但事已至此,他不愿意拿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去哄骗她。
“蔓蔓,不要这样,我喜欢你,你才会走路便跟在我身边,没有师徒的情分也有父女的情分,你是我最好的作品,你懂么?”
叶蔓怎么会不懂,父女情分,他不过是把她当作孩子,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一只狗也有感情的。
她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从来将去都是她一人在痴心妄想,只是那么多日夜的两两相对,她也长的不丑,竟还是没能让他生出一丝的爱恋,那要多忽视她的心意才能做到如此,她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
“你可真够狠心的,三两句就把我这么多年的爱慕砸没了,我哪里不好,你连骗都不想骗我?你哄哄我啊,哪怕是谎话,我也愿意信的……”还是没忍住,她抖着睫毛落下眼泪。
劳伯玉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握还是没有伸出去,过了今天恐怕她再也不会蹦蹦跳跳地粘住他撒娇了,索性闭了眼把狠话一次说个够吧。
“我已经向帝君上奏,过几天还是要回都城,蔓蔓,我不做神仙了,我把仙籍削了,你不要再任性,以前不可能,以后我们更没可能了。”
叶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削了仙籍?!为什么?”
他扬起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做神仙好吗?我看你就不想做,活了这千年,许多事都不能做,也尝不出冷暖,倒不如痛快地当个凡人,好歹也有尽头。”
她是头一回见劳伯玉这样颓丧,从前他总是英气勃发地教导她要上进,神仙里也有好孬。
他把仙位看的很重,做北极宫仙人的时候就做第一仙,做中天宫夫子的时候就做唯一仙,到哪里都要做最好。
他如今却说出这番话,叶蔓不相信。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她不死心,非要问出结果。
劳伯玉叹口气,端起托盘里的茶碗啜了一口,仙童摆在门外有一会儿了,茶水都凉透了,泛着一股涩嘴的苦味。他又抿了一大口,那苦味直通心门,洇得他灵台一片空明。
“你跟着我这么久,该知道我不是个随性的人,既然已经决定的事必然是思虑再三了,皇帝待我不薄,如今鲜卑壮大,我还是想回去帮帮他。”
她情绪缓了一点,终究不能狠心怨他:“那也不至于要弃了仙位啊……紫薇帝知道吗?他那么看重你,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知道,都说好了,他也不放心,托梦给皇帝了,皇帝前日才书信给我,催我务必进宫,你也不要担心,我能坐上这么高的仙位也能坐上更高的官位,换个地方换个主子罢了。”
“可是,我以后还怎么找你……”她又要哭了。
劳伯玉总算走近了抱住她:“傻姑娘,找我做什么,认真修行,早点渡化了妖胎升仙才是要紧的,我就这么点儿盼头了,你不能叫我失望。”
叶蔓紧紧箍着他的腰哭起来:“是不是因为我逼你娶我?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要走的?我不逼你了,不要你娶我,你别走好不好?真的,别走……”
他也难受,不能不走,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做,此刻不能对她说,只好闭着眼再伤她一回:“叶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去皇宫看我,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你听见了吗?”
怀里的人不停地摇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没听见没听见!我没听见!你不准走!”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厉声道:“现在,马上就走,听到没?走!”
叶蔓几乎是被他拎着扔出来的,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哭了很久,哭的喉咙都哑了,那门也没有再开一次。
第三十章 一道入凡
叶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披香殿,眼睛里氤着泪水什么也看不清,路上撞了几个小仙子,也不管是不是被她们看了笑话,她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
披香殿只有一个守门的仙童,见叶蔓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她:“姑姑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蔓不说话,靠他肩上喘气,那仙童扶着她进殿,才要倒水给她就被她关在了门外,小仙童赶紧去找护花鸟。
护花鸟从窗沿下飞进去,看见叶蔓坐在殿里发呆,它叫了几声她也不应,护花只好飞过去啄她:“到底怎么了?是劳夫子没答应亲事么?”
它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叶蔓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你们都认定了他不会娶我是吧!你们都等着看我出丑是吧!满意了?他不要我!”
护花鸟张开翅膀刮掉她脸上的泪:“撒完脾气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有人要笑话你。”
她弯腰埋首在膝盖上,越发伤心起来,护花鸟怎么劝都不肯收了泪水。
晚间的时候帝君来披香殿看她,一瞧她那双核桃眼就明白了七八分,嘴上骂了几句劳伯玉,心里到欣赏其他来,这小子是个有眼识的,知道这亲事是幌子,拿去试探他的,他要敢应下来那帝君真要治他了。
叶蔓又怕帝君迁怒劳伯玉,只好把事情囫囵了一遍,大约就是说劳伯玉觉得高攀云云。
帝君轻笑:“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要伤心了,这九重天未成婚的仙家多的是,回头阿公再给你寻一个好的!”
叶蔓不敢再忤逆,便顺着他得话说:“全凭阿公做主,不过,暂时我没什么心情,阿公,我想入世去散散心。”
帝君知道这回八成是劳伯玉伤透她的心了,出去转转也好,也就答应下来,临走时想起新晋的东衡星君要回转世仙地交师,便开口道:“你一人我不放心,东衡几日后要入凡交师,你随他一道吧,也有个照应。”
她愣住,东衡?那讨厌的家伙,怎么就与秦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面上不敢露出厌恶之色,也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
帝君一走她就开始撒火,揪着帐子来回扯:“这个恼人的老牛鼻子!原来是个这么可恶的东西!”
护花鸟偷笑:“你可别把老道士也骂进去,人家对你恁地好,你倒忘恩负义了。”
叶蔓瞪它一眼:“呸!还不都是一个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疯卖傻要报复我……”
“那星君也没将你如何啊,你怎么这样厌烦他……”
“我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你等着看吧,日后总有被他使绊子的时候!”
这话护花鸟没驳她,它是听说过东衡星君光辉历史的,此人笑里藏刀的功力登峰造极。
有一年中天宫开了场斗法大会,宝光殿派出的是他座下一个护法,那护法大约从前得罪过主会的仙家,最后一轮时明明擦边赢了凌霄殿的仙家却被判了出局。东衡当时没说什么,笑眯眯地安慰那护法,又恭喜凌霄殿仙家夺魁,还送了人家一个大礼,在座的众仙们都啧啧称赞东衡星君为人雅量。
没过多久,主会的那仙家丢了个宝兽,四处都找不到,又怕那畜生入凡捣乱,带了好些人马下凡去搜寻,搜了几天也没头绪,只好收兵。岂料那畜生真的入了凡占山为王,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主会仙家吓的不轻,连忙去帝君那儿领罪,自然逃不了一顿惩戒。
那宝兽确是东衡捉去的,也是他放走的,座下护法觉得自家星君有些睚眦必报,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东衡十分认真地教育他:“人善被人欺,但当面你一定要善,没人喜欢恶人,背后嘛,怎么舒服怎么来。”
护法泪流满面,五体投地。
护花鸟是不敢去招惹这样的人,它怕叶蔓脑子发热,是以好心交待了几句:“跟着他一道入凡也好,他堂堂中天宫第一星君,护你平安绰绰有余,别的嘛,最后不要跟他牵扯,他不是劳夫子,这个人呐,吃人不吐骨头。”
叶蔓从前也听说过东衡的事迹,她嗤笑:“他不是忘了前世么,我见他也什么杀伤力,顶多逞逞嘴皮子!”
“咦,可别这样说,司命大人改了他的转世盘,他才不记得前世,不过本性难移,况且,区区转世盘,顶多困住秦岳那一世的记忆,谁知道他是不是记得在中天宫当星君的日子。”
她撇撇嘴,记不记得都跟她没什么关系,顶多跟着他入凡,一到世间谁还管他什么狗屁星君。
过了几日,东衡星君入世交师了。
帝君早早就候在了云台,他事先并没有跟东衡打招呼,远远瞧着他朝这边走,心里琢磨了一番,待东衡走近了他挂上了笑脸:“东衡啊,怎么就只你一人呐?”
他拱手行礼:“轻便些好,劳烦帝君亲自来相送,东衡受宠若惊。”
“不用惊,既然你一个人那就更好办,我指派个跟班给你!”帝君笑意更深。
东衡有些疑惑,他顺着帝君的目光看过去,那俏生生人换下了一身火红的罗裙,翠绿的衣衫映在微蓝的云端有说不出的惬意和温柔,他也笑起来:“帝君这是要东衡护花呀!”
“蔓蔓正好要入凡散散心,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你帮忙照看照看。”
东衡才要开口,那妙人儿已经走近了,携着馥郁的芬芳,甜腻地唤了帝君一声:“阿公!”她又朝他行礼,“星君有礼了,这回劳烦星君了。”
东衡瞧她面上带笑,眼里却藏着鄙夷地光,不禁生出逗弄的心来:“哦?劳烦我什么?难道你当真会乖乖跟着我?”
叶蔓没曾想他这样拆她的台,狠剜他一眼,仍是笑意盈盈:“星君说笑,我当然会乖乖跟着你啦,我阿公可指望你保护我呢!”
“嗯……那么我先说好,你不听我的话吃了苦头我可不管!”他黑白分明地看着她,脸上却是憋不住的笑容。
帝君见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热络,终于放心:“好了,就这样吧,赶紧去吧,蔓蔓要听东衡的话,让我知道你不听话就等着禁足!”
叶蔓气得要跳脚,这厮真是坏透了,三言两语就把她绑住了!
“阿公放心,我会很听话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一句。
东衡身心舒爽地笑了几声,跃上了云台,叶蔓忙不迭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