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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伯玉进到咏花堂,见瑶姬依旧是病怏怏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忧。
中天宫几位星君帮她续上花期,稍稍休息片刻就都离开了。
此时堂里只剩他们二人,瑶姬扶着茶盏出神,眼中似是有泪。
劳伯玉终是不舍,上前拥住她:“何苦来哉!婉华,你要为自己想想……”
瑶姬在他怀中轻轻叹气,苍白的脸上隐隐含着痛楚:“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怀胎十月掉下的肉,为何这般恼我恨我?”
劳伯玉想起叶蔓在美人蕉旁的坚定,又看看怀里的人,这是他初晓情事便恋上的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瑶姬暗自神伤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劳伯玉,这些年禁在后岭也只有他常来常新,说说山下的趣事,说说叶蔓的调皮,他从不说自己的事,瑶姬何尝不知他的心思,没有结果之好装傻。
“你仍在皇宫里?我听思照说先前你带她过来这里养伤是怎么回事?”她面上带笑,大约是知道其中一二。
劳伯玉挨着她坐下,有些惭愧道:“帝君把蔓蔓交给我,指着我能教化她,小丫头品性不坏,太单纯,让人伤着了,她那只护花鸟携了她来宫里找我,伤的挺重,你这里仙气足,养伤比较好,就带她过来了。”
瑶姬眼神温柔起来,虽是没带过她一天,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她把一个锦盒放在劳伯玉手边:“把这个还给她,我用也是浪费。”
他瞪了她一眼:“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她那里新得了一颗珠子,比这颗好,你听话。”
瑶姬眯着眼瞧他:“比灵花珠还好?你从前可是把最好的留给我啊……”
语气半真半假,听的劳伯玉面红耳赤,他开了锦盒,那珠子兀自发光,厅堂里登时铺满花香。
劳伯玉使了掌力将珠子悬空托在瑶姬嘴边,她却抿着唇就是不张。
“你快些吧,怎么还跟自己姑娘较上劲了!”他又加了几分了想迫她张嘴,瑶姬拗不过只好一气吞了珠子。
那仙物本就不可多得,加之经年养在叶蔓体内,灵性十足,方一沉进瑶姬体内她便觉着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仿如新生。
“帝君对我蔓蔓是真舍得,也难为他了,我这样忤逆,他也不计前嫌替我照养女儿。”她感慨道。劳伯玉笑起来:“你女儿招人疼,中天宫里上上下下哪个对她不是又爱又恨的,你别太计较,她始终是个孩子,日后自然会知道你对她的好。”
晚间叶蔓在偏堂吃了点露水,逗了一会儿小仙童,正是困乏的时候劳伯玉端着一个琉璃瓶进来。
叶蔓见来人是他有些失望,很快又笑起来:“怎地不用陪睡?”
劳伯玉狠瞪她一眼:“放肆!我教你这样跟夫子说话的?”
叶蔓被他吼的发愣,片刻便起身要往外走,劳伯玉拉住她:“蔓蔓!不要任性,她是你生母。”
她甩开他的手:“我没有生母,你愿意待这儿就待吧,我要走。”
劳伯玉手里的琉璃瓶隐隐有光,叶蔓另一只手也被握住,她转过身去,那张脸她只在画中见过,是劳伯玉画的,他告诉她,这是你生母,叫瑶姬,是中天宫的花仙。
瑶姬始终握着她的手,叶蔓挣了几次都没挣开,母女俩第一次见面就在握手和挣开中纠缠了半柱香。
叶蔓终是放弃,沉声道:“你先放开,我不走。”
瑶姬示意劳伯玉先出去,叶蔓冷笑:“最好有人看在这儿,我怕我忍不住对仙子使点儿小性子,伤着就不好了。”
劳伯玉哭笑不得,只好立在一旁陪着。
瑶姬瞧着自己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那姿态比她当年更甚,又骄傲又心酸,斟酌再三还是出声问道:“你知道你生父吗?”
叶蔓涌上一股悲哀,却不肯说话。
她只在帝君那里见过生父的命薄,上面画了猩红的叉子,她知道他是个树妖,在巫山修行了千年,若不是遇上花仙他何其逍遥快活。
叶蔓是敬畏崇拜生父的,她总想像他那样自在人间,无拘无束,她问过劳伯玉,会不会有一天帝君也把她流放到洪荒,劳伯玉说,别爱上不该爱的人,别做错事,就不会。
沉默的时候三人都呼吸沉重,叶蔓后背上的地火鞭痕似在隐隐作痛。
她盯着瑶姬恨声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把他害的多惨!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第十四章 乘月下山
叶蔓趁着月色独自下了山,她知道劳伯玉就跟在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皂角味全部吃进了胸腔,抬头看看天,是一弯下弦月。
其实她并不懂月相,那些都是劳伯玉教的,新月、满月、半月……他教她识字、乐理、周易八卦、岐黄之术,举凡是他知道的,都倾囊相授。
他真真是位好夫子,就如凡人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约也确实把她当作生女那样疼爱,但是她一直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不是长久相对的依赖,也不是心无旁骛的信任,是第一眼就认定的姻缘。
她放慢脚步扯出一个苦兮兮的笑脸对身后的人说:“夫子,我从今起就算结业吧,日后,夫子是国师,我是花妖,逢年过节我会给夫子上贡。”
劳伯玉快步上前拉住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蔓别过脸不去看他,似是下了决心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段日子多谢夫子宽待。”
他气恼:“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慕?叶蔓,我竟不知你如此儿戏!”
她也忍不住厉声道:“你不要以为我当真不敢下狠心!是,我爱慕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慕你,我从未求你回应,你倒一次一次叫我难堪叫我伤心!”
她最恨纠缠不清的感情,最恨拖泥带水的痴心,明明上一秒还相依相偎的人,下一秒就将她的私物赠给别人,却当她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叶蔓提着气,硬生生地将埋在体内的定水珠逼至唇边,劳伯玉大骇:“你疯了!快吃进去!”
她凄惶一笑:“我就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叶蔓,还是瑶姬的女儿。”
劳伯玉抬掌出力,想将珠子逼回她体内:“别胡闹,先吃下去,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叶蔓只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恨不起来,怪自己太没出息,闭着眼一口吞下了珠子。
劳伯玉舒了口气,转身看看山门,早已淹没在月色中,他半蹲下来对着叶蔓说:“上来,我背你下山!”
叶蔓趴在他背上,一柔一刚,一暖一凉,却契合的好似双生,她心底又生出喜悦,想着他定是爱护自己的,于是飞快地亲了他耳朵一下。
劳伯玉顿了一下又稳稳地向山下走,耳边是枝叶婆娑的声响,清冽的花香里携了一丝皂角的清香,叶蔓着迷地看着劳伯玉。
月色下,他发带翻飞,侧脸似剪影一般美好。
“你前世一定是帐房先生,算盘打的响叮当,瞧瞧,送我一个定水珠,送大花仙一个灵花珠,绝不厚此薄彼,夫子,你真想看我们母女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劳伯玉被她突然冒出的话噎了个透心凉,这丫头就是这么不知好歹,那定水珠比灵花珠不知要宝贝多少倍。
他原本也没想将灵花珠给瑶姬,那日去清风观压根也不是为了要回珠子,完全是阴差阳错。
“我前世是什么不重要,你前世肯定是个歹心的坏丫头!那灵花珠那么重要你竟随手给了人,他倒是长在你心尖呢,你何时这样对过我?”
叶蔓勒住他的脖子,气呼呼道:“他比你知情知趣!你比会疼人!你明知我跟大花仙不对付还那样气我,方才若不是瞧她病歪歪的样子我一定徒手把珠子从她肉里挖出来!”
劳伯玉歪过头瞪了她一眼:“你娘她不容易,她这次出关原本想自削仙籍下凡转世的,你这个不省心的让她放不下,她想渡你,蔓蔓,你乖乖听话,我答应带你去蝴蝶谷,去完回来你就上灵云山了了你娘的心愿好不好?”
她闷闷地抱住他,蝴蝶谷她是一直想去,但代价也太大了。
“我不想做神仙……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上几百年,若是能见我生父一眼就更好了。”
他目光一凛,想起护花鸟的话,于是开口问:“你是不是偷偷去过万妖洪荒?”
叶蔓一声不吭,他捏捏她的膝弯:“问你话呢,是不是还偷了人家的拂尘?我这些年白教你了,越大越没分寸!”
她嚷起来:“哪有哪有!老牛鼻子诓我来着,弄把假拂尘,害我跌了大跤……”
劳伯玉倒没看出那秦岳是个有心眼的人,大约是误会,不过他却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你以后不要再与那种人来往,你也知道他是东衡星君转世,历劫之后就会归位,中天宫从未有过空着仙籍专等仙家转世归位的,这人不简单,你离他远点知不知道?”
叶蔓并未放在心上,她也不过是贪那把拂尘,别的心思从没生过,东衡星君她自然是惹不起,如今拂尘也贪不着,确实没必要来往,劳伯玉既已开口干脆就应下:“我把灵花珠给他也是想报救命之恩,这样就两清,你知道我从不愿欠人的,你又把珠子要回来,总要给个说法吧,不过那牛鼻子也不是个计较的人,算了算了,以后都不会见面了,随他去吧!”
劳伯玉笑起来:“你几时这样守礼了?放心,清风观那边我自会替你周全,他救你一命我无论如何也会还他的。”
劳伯玉走的慢,叶蔓揪着护花鸟说了会儿话就睡着了。
待她再睁开眼时满眼都是泥沙岩石,只一轮红日在头顶煎烤。
劳伯玉怕飞沙刮到她,设了一层结界,见她伏在背后东张西望,模样讨喜,心里不由地柔软起来:“前面不远就是梵音山,蝴蝶谷就在山里。”
叶蔓酸了鼻子,梵音山离灵云山何止千里,若是能施法遁来倒也好,这梵音山偏偏是个异类,任何仙家在这方圆百里内都施不了法。
她看看劳伯玉的双脚,他就这么背着她走了百里路,她挣扎着从他背上跃下。
劳伯玉扶住她:“仔细脚下,别被岩石磕着。”
她挽住他,依旧是乖巧的姿态:“我答应你,去灵云山。我不想和你分开,劳伯玉,如果我成仙了你就娶我!”
第十五章 完成心愿
劳伯玉不曾想她会有这样的念头,天庭嫁娶也不是稀罕事,但他好歹也是她的授业恩师,是行了大礼的。
他望着她娇俏的脸蛋,叹了口气:“蔓蔓,我是你的夫子,师生之间忌讳姻亲,你的阿公若知道他宝贝的外孙女是这么个归宿会把我扔进洪荒的。”
叶蔓不在乎那些,她只想知道他愿不愿意娶她:“扔你进洪荒你就不敢娶了?还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娶我?”
劳伯玉有些头疼,本来高高兴兴带她来蝴蝶谷,想哄她开心,这下又是个死结。
他自问不是什么三纲五常挂在嘴边的君子,却也断断做不出娶自己学生这样的悖事,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应。
叶蔓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是非要问个究竟才罢休,见他神色犹豫,心里虽有不快还是抱住他胳膊娇笑:“我们劳夫子也有被难倒的时候呐,好了好了,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我也该尊师重道,先说好,我悟性差,那花仙若是耐不下性子渡我就罢了。”
劳伯玉明白她是给台阶让他下,自然也痛快起来:“她是你生母,哪有生母对自己女儿没耐性的,若你实在不愿意我还把你接到宫里来,我亲自教你,行了吧!”
叶蔓快活的跳起来:“那甚好,我知道你想让我在她跟前尽孝,什么渡不渡的,你以为谁都能渡仙么。”
他敲了她脑袋一下:“没大没小!”
二人说说笑笑朝梵音山走去。
传说女娲补天的石头就是从梵音山上捡的,又传说元始天尊是在梵音山修成正果的,关于这座山有太多太多神秘的传说。
叶蔓很小的时候在帝君的天宫画册里见过这山,画册里录了全部的修仙圣地,唯这梵音山虽为仙地却无人在此修行。
梵音山的山路不似灵云山那般笔直开阔,这里处处都是岩石,飞沙满天,瘦长的山路就嵌在陡峭的山崖边,稍不留神就跌下崖底,粉身碎骨,这也是为什么至今鲜少有马队从这儿过。
叶蔓扯了身上的罩衫掩住口鼻,她看着脚下寸土不生的荒地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好像多年以前她属于这里。
“还有多久到啊,我渴……”她瞧瞧劳伯玉,啧啧,飞沙走石的山里他也一派从容淡定,连头发都不曾乱。
劳伯玉摸摸她的脸,都是灰:“快了,这条山路走到底就是。”
叶蔓只好埋头继续走。
她也不记得走了多久,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只是机械的前后交换往前挪,脚后跟磨的生疼,她心里笑笑,这世上除了对劳伯玉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执着。
山路的尽头是一处岩洞,不大不小将好一人高。
劳伯玉牵着叶蔓往洞里走,里面不算太黑,有微弱的光,越往深处走越开阔,走了没多会儿就出了洞。
叶蔓被洞外的天地惊的说不出话。
那是怎样的一处山谷呢?
她在来之前幻想过,梦里的蝴蝶谷模模糊糊,每次她想走进点看清楚都会被一只大蝴蝶遮住,待她要伸手拨开蝴蝶时就会醒过来。
她对劳伯玉说,夫子,我老梦见一处有蝴蝶的地方,你能给我解梦吗?
劳伯玉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