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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道路必然通向这里,所有神与佛都知道。命运早已经安排好,只有被放在角斗场上的战士们不知道。他们还以为,可以用战斗来拯救自己。
猴子走向火焰山,走向被安排好的结局。我们剩下的人却无事可做,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这部充满阴谋与血腥大戏的配角。我们把猴子带来这里,让他看见那面当年的旗,我们的任务似乎就完成了。
这时有人来到了我们身边。
“你是唐三藏?”说话的是位持着芭蕉扇的女子。
猪立即往地下一躺道:“哎哟,这女妖精着实厉害,你等着,我去喊大师兄来收拾你。”
“你怎么能这样!”沙僧怒道,“我不会不战就放弃的。”他举杖发出大吼,然后狠狠地痛打一边的石头,“放开我师父!”
喂,你们两位,虽然知道剧情早就注定,扮演得也要专业一点嘛。
一阵风我们就到了翠云山,这里却是流云飞瀑,雾蕴升腾,仿佛人间仙境。
我赞道:“如能在这里隐居一世,远离尘嚣,也不枉此生。”
铁扇笑道:“你们都如此说,最后却都死在路上。”
我无言。
“请坐。”铁扇指着亭边石几。
“呃……贵公子红孩儿的事情,我很遗憾。”
“不要提了,一切早就安排好。你我都明白。”
“既然知道都已安排好,为何还不离去,却要守在火焰山中。”
“逃得掉吗?”铁扇冷笑,“再说,那头牛是那样执拗的。”
“你们与猴子,当年如何相识?”
“你真要听这个故事?可能会很长。”铁扇说。
五百年前。
雨水冲刷着山峰上满地的残躯碎骨,血水如瀑淌下,从山脚到峰顶,覆倒着数百万尸身,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在血战中被撕碎。倒伏的男子都有狰狞的面孔,而女子却有着姣美的容貌,那因流干了血而白如玉雕般的脸上是空洞不瞑的双眼,任由雨水冲刷。
一只铁铸战靴在死者的头颅上狠狠踏了下去,那员全身贯甲背生双翼的武将抬头仰望,天空正有无数巨大的翼影飞旋。它们所围困的峰顶中央的石台上,还有最后的十几名罗刹族战士,身上俱是伤口与箭矢,持刃怒视着围拢来的迦罗楼族部。
闪电划破黑沉天空,巨大黑影自云中降下,阻在迦罗楼军阵前。
云中那声音喊:“吾乃龙王纳迦。请迦罗楼王即刻收兵。罗刹族是毗沙门天的部属,不应由你处置。”
迦罗楼部众默然无声,并不退让,只转头望去。
突然覆盖天地的黑色收去了,原来遮挡光线的是一双横跨千里的巨大羽翼,迦罗楼王收了法相,从天而降,冷冷望着纳迦龙王。
“谁让我收兵?我只听佛祖法旨。”
“是我让你收兵。”迦平从龙王的身后浮行而出。
迦罗楼面色如铁:“迦平尊者,你近日已晋为菩萨,我该尊你几分。但我说过了,我只听佛祖的法旨。”
“但佛祖未让你屠灭罗刹数百万众。”
“罗刹本为恶魔,虽被收服号称护卫佛法,然心中恶念未除。我通晓佛之心意,代行惩戒,故可屠之。”
“难道这数百万众之中,竟全是邪恶之人么?你无一错杀?”
“绝无。”迦罗楼毫无思索。
迦平向下方望去,见那被围住的罗刹少女也正望上来,眼光中悲凉惶惑。
她摇头道:“罗刹族该有何罪,需佛祖明示。在此之前,不可再杀一人。”
迦罗楼冷笑,在部族面前慢慢扬起手,又猛地挥下:“杀!”
无数黑影扑向峰顶。迦平惊叫:“不可!”扬手一朵巨大金色莲花绽开,护在罗刹族头顶,迦罗楼族被光线逼退开去。
迦罗楼王一展双翼,再次凌上高空,掀起的巨大的风暴使龙王纳迦也不得不举手遮挡。他举起了手中的封魔杵,对着莲花的中心直掷了下去。光芒四溅,莲花粉碎为无数金星四散,封魔杵击在峰顶上,巨响一声爆起尘烟,岩石也已粉碎。
迦罗楼漠然望着迦平:“战事已结束,诸位请回吧。”
龙王纳迦怒举起天祥长刀,迦罗楼冷笑一声,迦罗楼部四面围来。
迦平阻住龙王纳迦之手:“不要再起厮杀,我们这就回灵山。”
望着迦平与龙众远去,迦罗楼泛起笑意。忽有大将疾飞而至,在他耳边低语。
迦罗楼神色复又凶狠:“立刻发兵,包围灵山。”
又是灵山的雨夜。
那罗刹少女浑身血污,紧握了一把短刀,潜入灵山,隐在佛塔后。冷雨冲刷着她的伤口,使她不停颤抖。
佛塔前的广场上,却有文殊普贤牵着白象狮子缓缓而来。
普贤坐骑狮子像是闻到了什么,开始龇牙咆吼,要向佛塔冲去。
正这时,一个身影缓缓从正前方而来。文殊普贤忙低头行礼。
“金蝉师兄。”
金蝉子微笑还礼,那狮子却还死挣着缰绳要拉着普贤往一边冲。普贤恨不得要踢它一脚。
金蝉子伸出手去,在那狮子头上轻抚:“噢,好乖的狗狗。”取出一根木骨头一晃,狮子立刻吐舌拱手直立狂摇尾巴。
普贤额上淌出一滴大汗,白象笑得在一边打滚。
金蝉子对文殊一指那白象:“你家猪鼻子怎么这么长?”
这回狮子笑得四脚朝天。
佛塔后的血腥气趁此时悄悄隐去了。
罗刹女在雨中奔行,她不知自己该去哪儿。也许心中还有一丝幻念,能潜入大雄宝殿,直接见到佛祖,陈述血海之冤。
但天空厉声呼啸,翼影掠过头顶,迦罗楼大军已赶到。
那巨大的翼武士落她在前方,地面震颤着,少女转身要走,面前又一黑影飞掠而来。她滚倒在地躲过这一击,但已被四面围住。
武士们高举兵器,就要乱刃而下。忽然有一道光至,绕过他们的手间,所有兵器便轻如羽毛般被收去了。
“谁敢阻我!”迦罗楼王从天而降,怒吼声震动诸峰。
“我。”轻轻的一声。金蝉子自雨中缓步走来,“是谁要在灵山行杀戳之事?”
“金蝉尊者。”迦罗楼王也不得不按下气息,弯腰施礼。
“我听说迦罗楼你只听佛祖的法旨,是么?”金蝉子问。
“佛祖为法理至尊,故然迦罗楼只尊佛祖旨意。但金蝉大师您是佛祖最赏识的弟子,灵山除佛祖外法力最高之人,即将成为佛祖衣钵传人,所以您的言语,自然如同佛祖。”
金蝉子大笑:“那要是我的想法和佛祖的不同,该怎么办呢?”
迦罗楼王一愣:“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能?”
“那么?自当等您和佛祖决定出对错之后再行。”
“那假如是佛祖错了呢?”
“佛祖怎么可能错呢?”
“万一他错了呢?”
迦罗楼摇头:“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所以我不会去想。”
金蝉子笑道:“好吧。如果这女子真是邪恶之人,你现在就可以当着我的面杀死她。”
迦罗楼按住刀,却一直不拔出鞘。
“怎么?你做不到?”
迦罗楼跪伏下去:“大师您法力无边。迦罗楼的微末力量甚至无法在您面前举起刀来。但是……您为什么要救妖魔呢?”
“妖魔在哪儿?”金蝉子微笑。
“这……我明白了。迦罗楼告退。”
金蝉子转身,向自己的居所慢慢走去。在路上,他忽停下来。
“你还没有离开?”他对黑暗问道。
“我要去面见佛祖,我们罗刹族是冤屈的。”黑暗中闪烁着愤怒的双眸。
金蝉子摇摇头:“你不要去。你什么回答也得不到。”
“为什么?”
“神自认为可以做到一切事。只有一件他们做不到: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但我终有一天要报仇。”
“也许一切终会有报,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天理,这只取决于你的信念。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远走吧。活下去才能看到结局。”
“您能预知未来吗?您能告诉我结局是什么吗?是不是真相终会大白,恶者必然伏诛?”
金蝉子摇头:“如果有人告诉你他能预知你的未来,那么他一定是个骗子。没有人能注定你的未来。”
他抬头看看天空,黑暗中星辰不见。
“我虽不知结局,但我却从不害怕它的来临。”
第二天,灵山大雄宝殿。
“罗刹族逆天渎佛,有何证据?”毗沙门天王怒吼,声音将殿宇震得嗡然作响。
“逆者皆已死,故无证。”迦罗楼冷冷道。
龙王纳迦愤然而出:“罗刹一族并非对佛不敬,只是对你迦罗楼不敬罢了。”
迦罗楼盯住龙王:“纳迦族也想找死么?”
“你……”龙王纳迦几乎又要冲上前去。
八部众其余诸王面无表情。
佛祖不睁眼,不说话。
迦罗楼却提高了声音:“罗刹族的余孽潜入灵山,欲行刺佛祖,但金蝉大师却阻止我杀她。”
殿中惊哗。
佛祖还是不睁眼,不说话。
“是,罗刹女我已经放走了。”金蝉子面色平静。
“这……金蝉大师是一时仁心,但以后恐将给世间带来大难。”阿难摇头。
金蝉子看向他:“因果报应,由谁注定?”
“这……是由天定。”
“既由天定,天会报应自己么?”
阿难无语。
金蝉子笑道:“既然千算万算也是徒劳,倒不如走着瞧。”
佛祖不睁眼,不说话。
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交界。
这座小镇建在商路之上,商队川流不息,市井繁华。各国商人在这里交换皮货丝绸瓷器,还有各种新奇玩意儿。
罗刹女潜入了这小镇。
她不知她能逃向哪去,只知道远离西天,逃得越远越好。那里有她百万族人的尸骨,也有最残忍的敌人。但无论如何跑,总觉得那个巨大的影子压在她的头顶之上,展着无边的双翼,笼罩着她的前路,让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炎炎烈日之下,她却觉得寒冷无比,流了太多的血,她每踏出一步,都觉得地面在摇晃。街上的行人都惊讶地望着这个踉跄而行的女子。她仿佛觉得每个人都在冷笑着望她,每个人都是变化的追杀者,就等着她倒下去,便取出刀切碎分食了她。此时前面一阵喊声,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撞而来,伴着尖厉的兽鸣。她挣扎着要去拔出刀来,却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她再醒来时,却听见身边嘈杂人声,惊要坐起时,身子却动弹不得,努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粗绳绑缚住了,躺在木屋角落的铺草上。她欲使劲挣断绳子,却受伤太重,一运力就剧痛,没了力气。一边桌前有几个人正在饮酒谈笑。
“这女人生得美貌,一会儿至少卖五十两银。”
“只是不知来历,这样容颜,竟不像是凡人有的。她佩的刀上的纹徽怪异,似乎在哪里见过。”
“管她是谁,把药酒灌下去,弄哑了,卖去大漠,一辈子也跑不回来,再有来历又如何。”
木门一响,有人领了几个西域商客过来,喝酒几人迎过去用西域话说了些什么,便有人过来凑近她,一股汗味与香料混杂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那人伸手托起她下巴,打量她的脸。罗刹腿一蹬,那西域客便啪的一声撞倒木墙,摔到几丈外的街上。
旁边几人围扑上来,罗刹身子一滚站起,又是一腿踢在最近一人腹上,让他连着桌子的碎片一起飞了出去。两人上来抓住她的肩要将她按倒,另一人举刀鞘捣在她的腹上,但这点力量却伤不了罗刹。她肩一撞,把左边一人也摔了出去,然后伸腿踢飞面前那人的刀,那刀在空中旋着,刀身脱鞘而出,罗刹一纵迎了上去,刀刃划过她的臂间,一股血溅出来,但绳也断开了。
罗刹脱了绑缚,接刀在手,还有不知死活的冲上来,被她手腕一翻,顿时头颅飞上天去。其余几人吓得飞奔,罗刹身子一纵,便飞出几丈,越过他们头顶落在前面,一转身刀旋出去,又倒下一人。还有两个吓得满地乱爬:“啊,妖精啊,妖精杀人啦。”
这喊声却有了用,人群中冲出一道士,持剑喝道:“妖精安敢行凶?”
罗刹心中怆然,自己本是天王下辖护法佛族,此刻却也成了妖精?她冷笑道:“你不分是非,滚开!”
原来那道士也是会点法术的,突然扯了张符纸穿在剑上开始念咒,噗的一声那符着了,在剑上化成一团火光。罗刹心想,原来是个演把戏的。这种人她若平时轻易便打倒了,但此时重伤在身,刚才费了力气追杀几个贼人,已使不出法力。
她不想与之纠缠,转身快步就走。那道士却来了劲:“妖女哪里跑!”挺符火剑对她后心便是一刺。罗刹只觉得一股剧烫穿入后心,惨呼一声跪倒于地。道士又扯了张符对她头顶一拍,罗刹觉得一道白光射入脑间,眼前便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倒在地上,耳中却还能听见声音。那道士踢了她两脚,得意道:“穿着怪异,不知羞耻,果然是个妖精。快来把她绑了。”
唤了几声,像是那几个贩奴者又跑了回来,再次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