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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死的?”
“被仇家所杀。”
“是什么人?”
“欧阳上智生前作恶多端,天下间要杀欧阳上智的仇家,千千万万,你自己去查吧!”半驼废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冷剑白狐的眼中发出寒光,道:“我会调查的!”
半驼废叹了口气,就算你会查,你所查到的名单,也是一份你永远无法超越的名单……
半驼废道:“冷剑白狐,原本我以为你已经丧生于北域,因为擎天神剑落于他人之手,我就知道你出了事。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这是天意。”
不料冷剑白狐很直接地说道:“请将你的绝招传给我!”
半驼废一愣,立刻想通了:以前那个绝不求人的冷剑白狐,如今为了要为欧阳上智报仇,已经肯放下身段,求人帮助。
自己就是杀死欧阳上智的人之一,半驼废怎么可能帮他?如果收了他为徒,自己必会倾囊相授。但是,若是让冷剑白狐知道了师父就是凶手之一,他能为报父仇而杀师吗?他是否又注定成为一个生活在矛盾中的剑者?是否又会成为一个陷入没有意义的人生的武林悲剧?
“不。”半驼废很果断地拒绝了他,“你遗失了擎天神剑,表示你我无缘,但是,欧阳上智早已预留一份遗书在此。”
“遗书。”
半驼废去取出了欧阳上智写给冷剑白狐的遗书,道:
“这份遗书可能写出了你的身世,你慢慢看吧!”
冷剑白狐接过了信,他的手很稳,但是他的内心却很激动。
信中是工工整整的字迹:
“冷剑白狐:吾儿,叫你一声儿子并不为过,因为你的母亲谈笑眉在嫁给接天道之前,就怀了我的骨肉,而这个孩子就是你……”
自己果然是他的儿子!在死刑岛上,冷剑白狐便几乎已能确认,然而却没有机会叫他一声父亲……
“……为什么你的母亲会嫁给接天道,这是我的意思,并不是你的母亲不守妇道,所以在你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你不可错怪你母亲,或许你会问我:为何派人杀死你的母亲?这个问题我已经告诉你很久了,一个雄心大志的伟业家,是不容许妇道人家来左右他的前程,你母亲背叛我,所以我只好不顾情份,将她杀之,以免欧阳世家的基业毁于一旦。冷剑白狐,这点是你以后生存的原则之一……”
冷剑白狐吸了口气,父亲为何杀死母亲的原委,他也早就知道,可是由欧阳上智亲自写了出来,他才真正感到如此地无奈!
“……在死刑岛你我有缘见面,本来我想将你的身世坦然说明,并且将欧阳世家交由你执掌,可是又担心你的社会经历不够,没能力在残垣断瓦中拾回以往的根基,重新整顿,使其更为坚强,因此才只字未提,当你看到这封信,也可算是遗书之时,你一定会觉得很纳闷,一个失去四肢的人,居然有办法写字,但其实我四肢并没有被断,这是一个骗局,连我最亲近的部属叶小钗,连我的儿子你,也不知道这件秘密。这就是你以后的生存原则之二:唯有自己才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冷剑白狐回想起他在满地的粗砂砾石中爬行,鲜血淋漓,状若厉鬼。就算是独处之际,他也不会泄露手脚完后的事。要什么样的意志与心机,才能办得到这样?自己有这样的意志力吗?冷剑白狐惊恐了起来,他终于了解欧阳上智的地位,如何得来不易,自己又怎么有这样的能力,负担起他的期盼……?
信仍未完,冷剑白狐还是得鼓起勇气看下去。
“……现在你的身世已经明了,我的生命也快到终点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欧阳世家的新希望,欧阳世家的延续全部靠你了!”
冷剑白狐的神情依然冰冷,但是半驼废知道,越是平静的海面,越有可怕的暗流!
“看完遗书之后,你何打算?”半驼废问。
冷剑白狐说:“我的打算只有自己知道,告辞。”
冷剑白狐离开之后,半驼废不禁担心:以冷剑白狐的天份、资质,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是他难以想像的。
若是冷剑白狐被有心之人利用,或许将成为世家的下一个魔头。
要去追回他,重新考虑收他为徒的事吗?半驼废有点犹豫。
不能就让冷剑白狐这样离开,就算不能教他武功以成自己的心腹大患,在这之前杀了他,也是扼阻武林悲剧的作法!
半驼废杀念骤生,正要赶出草茅拦住冷剑白狐,五道香氛已传了近前。
“半驼废,留步。”
那五道红衣身影,飘飘若仙,立在五个方位,拦住了半驼废的去向。
半驼废立刻猜想出是百朝武后的手下,而所为何来,也就更明白了。
神蚕宫想要夺取擎天神剑,当然不会失败一次就善罢甘休的。
半驼废道:
“哼,又是百朝武后的手下?”
其中一人道:“我们乃武后座下,五方罗刹!半驼废,请交出擎天神剑,武后曾念着你献剑之功,若不然者,便是神蚕宫之敌。”
半驼废冷然道:“武后念着我的献剑之功又怎么?与神蚕宫为敌又怎么?”
五方罗刹之一道:“哼,为敌只有死!”
半驼废由众女呼吸的深沉,可以感觉出她们身手不凡,不过要对付他,还有段距离。只不过还是不可小觑,武后会再接再励,派出来的一定比上回更高强的人物。
半驼废陡然发难!他一掌推出,掌风如霜地击向其中一人。
一剑横地刺出,逼退半驼废,那女人同时移位,立刻便排出阵形,半驼废一眼看出这个阵形非比寻常,处处相生相克,任何一个人有了危机,另一人就可上前援助;任何一人进攻,都还有两人助攻,两人防守。
其中一人道:“半驼废,在五角星破魂阵之下,你还是乖乖献剑,否则,就让我们见识见识神剑的威力也好!”
半驼废冷笑一声,道:“想见识神剑的威力?那有何难?只是不知道你们够不够份量!”
“废话少说!”
一女振剑,身形甫动,一股剑气便已至半驼废胸前,快速之极。一女流之辈有此身手,确实不易。半驼废往后陡缩半尺,背后及斜侧却同时两剑齐至,半驼废一掌击退了一边,另一边却不闪不避,“噗”地一声,已中了一剑。
半驼废中剑,血流如注,不敢大意,连忙采取守势,注意着下一步的出手。
其中一女笑道:“哈哈哈……老头,还是亮出你的擎天神剑吧!否则你没有机会了!”
半驼废怒道:“要见识擎天神剑,不难!”
半驼废取出擎天神剑,见到让武后费心夺取的神剑竟只是一把黑色的小剑,半点气势也没有,五方罗刹还以为半驼废只是拿来唬她们的。
不料当半驼废凝神运气,真气贯流,剑刃陡地暴长,发出昊光万道,凌利的杀气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其中一女惊呼:“啊!果然是罕世神器……”
半驼废将擎天神剑握在手中,那凛然之威,有如神人。
另一女说道:“哼!如此一流的神剑,让你这种三流的人使用,真是可惜!”
“是吗?我就让你们了解:什么才是真功夫。只不过见识过后,只怕你们没命去说了!”
“夸口!”
半驼废怒喝一声,将全身的真气尽数传入剑中,瞬间天地变色,乌天黑地的之中,雷霆轰然,日月失色!
五方罗刹竟在这强烈的旋流下,动弹不得,不禁变色!
半驼废手中神剑一挥,剑光过处,血光继起。
五方罗刹的首级纷纷落地。
半驼废收回剑气,天地之间有如将要压扁万物的气流,也烟消云散。
但是半驼废却差点站身不住,而不停地喘息:
“呼、呼……”
方才那一役,他所对付的虽是一流高手,却还不是最顶尖的高手,却要逼得他使出全力。若是遇上更强的人,他只有死。
半驼废不禁感到惊心,自己确实是老了,再也没有心力调教出下一个叶小钗了。
而年迈至此,他的生命又留下什么?望着那五具尸首,半驼废的心中,除了空虚之外,什么也没有。
五方罗刹失败的消息,尚未传回神蚕宫,但是百朝武后聪明过人,五方罗刹此时尚未回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想不到一向能干的五方罗刹也会失手,可见半驼废的实力,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坚强,要如何夺取他的擎天神剑,看来是还得再花心思了。
此时,女暴君与纱四郎上殿,对上方的掩身光影禀报:
“启禀武后,三魔灵已成功带回,正在殿外待命。”
百朝武后道:“女暴君、纱四郎,你们办得很好,今天以后,你们都升为蓝流界一员。”
“多谢武后!”纱四郎喜道。
“我要三魔灵以后跟随在我身边,成为我的近卫,女暴君,你负责训练他们。”
“是!”
属下入内报告:“启禀武后,五方罗刹死在半驼废的剑下,无一生还。”
“嗯,下去吧。”
百朝武后并不震惊,但是五方罗刹会全部丧命,这也多少令她意外之极。
百朝武后道:“宫布衣所言不差,半驼废确实深藏不露。”
纱四郎信心满满,说道:“启禀武后,请让我与女暴君,带领三魔灵去收拾半驼废的生命!”
武后笑了一笑:“你们有自信吗?”
“信心十足。”
“且慢!”立于一旁的宫布衣发出声音,“属下愚见,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是下下之策。”
纱四郎忍不住怒道:“宫布衣,你是想阻止我建功!”
“什么人夺得功劳,与你无关,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神蚕宫。”
“哼,人心隔肚皮,只怕你所做的与你所想的不同!”
“请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骂我小人,可恶!”
纱四郎想起比她晚升上蓝流界,心中已多有不甘,忍不住便上前欲教训她。尚未出手,武后喝阻道:
“住手,你们眼中还有本武后的存在吗?”
“啊,武后恕罪。”纱四郎急忙道。
“武后息怒。”虽不动手,但宫布衣也告罪。
“以后不许内哄,否则斩无赦!”百朝武后问道,“宫布衣,你反对纱四郎、女暴君率领三魔灵出发的理由何在?”
宫布衣道:“禀武后,神蚕宫对付半驼废,已经失败两次,万一再度失败,恐动摇军心,士气低落。我们应改以游说方式,投其所好,让半驼废自动投奔神蚕宫。那时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顺利得到神器异人。”
这倒是个法子,武后想了想,道:
“嗯,若是半驼废不肯投靠神蚕宫呢?”
“那便以礼邀请,如同邀请素还真一般,只要他来到神蚕宫,想要回头就难了。毕竟神蚕宫是我方之地,我方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半驼废绝难活命!”
百朝武后仍有忌惮:“这样做,恐怕让人耻笑。”
“兵不厌诈,只要天下由武后掌握,有谁敢有异议?再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永远是对的。”
百朝武后再三沉吟,很快下了决定:
“好,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
“是。”宫布衣道。
而留在灵山空谷中,那死去多时的萧竹盈的尸体,一直没被人发现。
素还真答应半驼废要带回金少爷,他首先想到的以萧竹盈的身份,去对金少爷动之以情,因此,素还真动身前往灵山空谷。
素还真并不知道:萧竹盈之前已多次劝过金少爷,可是根本没有用。如果事情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半驼废还会来找素还真吗?
不料素还真进入灵山空谷之后,只惊见处处血腥,一片荒凉。
他奔入灵山空谷之中,很快便在宅院外的大园之中,见到萧竹盈惨死的尸体。
而此处一片寂然,根本就没有三魔灵的动静。素还真到处巡视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人迹。
“萧竹盈惨死,三魔灵落入谁的手中,实在令人担心……”素还真想了想,尸身已有点腐烂,很难查出是死在什么招式下。
“罢了,金少爷看见母亲惨死,不知作何感想,还是带尸体到金少爷面前,看他的反应吧。”
素还真也唯有此计可施,便抱起萧竹盈尸体,匆匆往赎罪岩的方向而去,他知道现在金少爷不在此,不过他们既然留在这里许久,应有不少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素还真所猜不差,很快便向附近的居民问出了金少爷与一钱一命的去向。
素还真往金少爷最后前去的方向奔波,竟会与谈无欲不期而遇。
谈无欲一见素还真背着尸体,便面带嘲讽,笑道:“素还真,你改行了?你不在琉璃仙境修身养性,反倒与秦假仙成为同流者,这是为什么呢?”
素还真坦荡地说道:“社会若是要我素还真担任收尸的工作,我绝不推辞。职业不分贵贱,但求有用于人。”
“哼!”谈无欲被这一番抢白,也无言以对。
素还真说回正题,道:“我只是举手之劳,将萧竹盈的尸体带去给金少爷罢了。”
一听死者是萧竹盈,谈无欲也不禁讶然,道:“这具尸体从何而来?莫非萧竹盈是死在琉璃仙境?”
谈无欲当然感到奇怪,毕竟萧竹盈是叶小钗之妻,素还真若是想招拢叶小钗,成为他的手下,那么就很有可能先从叶小钗的家人身上下手。只不过害死萧竹盈,代表什么意义,就非谈无欲料想得到的。
素还真忙道:“欸,琉璃仙境